反正,朱无涯是不安好心就对了。
然后,他要代表月亮惩罚他也就对了。
那怎么惩罚就得好好地思量思量了。
别说他已经揍人一顿了,那几下子算什么。朱无涯也是个练家子,真正落在他身上的拳头根本寥寥无几的好嘛!
敢对裴金玉起心思,是个好人还得去半条命哩,更何况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呢!
代王这是较了劲,发誓要让朱无涯死的很难看。
但,他想跑偏了好嘛。媳妇生气了,还不快磕头谢罪以死相逼好好哄哄媳妇,和个假想情敌较劲真的好!
好不好的不知道,反正代王真预备这样干了,且很快就付诸行动。
就是一不小心,劫错了人。
是的,这一次,代王不玩阴谋诡计,改玩绑架游戏了。
负责此次绑架行动的是代王座下的五大暗卫,身份的高低是按节气排列的,最大的是除夕,其次是元宵,再次是端午,紧接着是中秋,最后就是重阳了。
一般来说,五大暗卫出马,不说是所向披靡,也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可那马车进宫的时候,明明坐着朱无涯。等到马车又出宫,五大暗卫好不容易在半道上劫了马车,绑到了事先备好的地方一看,怎么变成太子妃了呢?
关键是,太子妃身上的衣裳和朱无涯进宫时的穿着,那是一模又一样。
蹊跷吧?
连代王都觉得蹊跷了。
太子妃出宫虽说不易,但总的来说也并非什么难事。一般来说,只要理由正当,太子同意了,然后再禀告皇后,便可摆着太子妃的仪仗,正大光明地出来了。
就算是出宫的理由不太正当,找个正当理由不会吗!如此这般作为,只能说太子妃压根儿就不愿意让人知道她出宫过。
那就是说这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代王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该不会是想借种生子吧?
这事情要是捅了出去,第一个要死的就是朱无涯,这很合代王的心意。
但,第二个要死的就是太子妃,紧接着太子不完蛋也完蛋了。
你想啊,太子妃都想出借种生子的下策了,那不就是明摆着说太子是个生不出孩子的男人了。
连孩子都生不出,那他还当个屁的皇帝啊!这就又不符合代王的心意了。
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太子妃,还是等到东宫发现太子妃失踪东窗事发,根本就不用想好嘛!
太子妃又不是朱无涯,总不能直接杀了了事,等到东窗事发,左藏也不是,右藏也不是,别还没整死了朱无涯,反倒先惹一身腥!
整死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像这种误打误撞将计就计什么的,代王还怕是别人给他下的圈套哩。
总之,不能够保证万无一失的事情,绝对是不能做的。
代王脸一沉,也没有批评五大暗卫办事不利的心思了,只吩咐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太子妃送到肖宰相的府外,就只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
一回到武陵长公主府,就同裴天舒说了这件事。
可想而知,裴天舒肯定不会夸赞他“嗯,此事做的好”。
代王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不就是得挨打嘛!
谁知,裴天舒竟然没有动手,只笑着将他望定了。
这样反倒更让人害怕了好嘛!
代王觉得还是坦白交代的好,遂道:“我起了杀他的心思,只想着管他是谁哩,一刀斩了了事。”
“失手了?”裴天舒还是笑嘻嘻的样子。
“失算了。”代王很老实地点头承认。
“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就老老实实地歇了这样那样的心思。”裴天舒正经了起来,又道:“我也不瞒你说了,皇帝是个糊涂的,太子是个不经用的,赵王是个有野心的,这三人都不是我看好的,我本想让你取而代之,但我女儿并不是个愿意在后宫里关一辈子的。我迟迟无所作为,也就是因着这样的顾忌。
你觉得有解吗?”
这个问题和上次的“你愿不愿意做皇帝”是一样一样的。
代王认真道:“无解,小婿志在什么,岳父大人心知肚明。所以,要么是太子,要么是赵王,还请岳父大人早日做好决断。”
裴天舒点点头,表示理解了,沉吟了片刻,却突然道:“你觉得林枞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代王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裴天舒很认真地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林枞做皇帝怎么样?他姓林啊,和皇帝本就是同族。”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打林枞的主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像代王打太子的主意打了很长一段时间是一样一样的。
他说自己志不在此,更知道不羁惯了的林枞也志不在此,这不是实在是没人选了吗。
此时的代王终于有了反应,就好似在喃喃自语:“让我想想,好好想想……”
作为林家的子弟,作为夺得了卫家天下的林家子弟,林青峦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想承认他最亲的人里已经是瘸子里头都挑不出来将军,却也是不承认都不行。
偏偏这时候,裴天舒还加了一句:“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在打皇帝位子的可不止我一人哩,是度乘大圣后头的那帮人赢,还是我赢,是个未知数……”
代王忽然就有了决断,斩钉截铁道:“那就林枞吧!”总好过外姓人不是。
与此同时,和皇帝同族的林枞才跟媳妇办过好事,正商量大事呢。
他摸着高再婵白嫩软的肚皮,意犹未尽地说:“咱们什么时候再生个闺女吧!”
这是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压根儿不知道他已经被他兄弟给论斤卖了。
正文 第103章 于
对于被裴天舒和代王私自立为皇帝的事情;若是林枞知情,一定会说“我要和小七一样,改个姓。老子也姓裴;就不算是姓林的了吧”。不就是改个姓嘛,真的完全没有一点儿压力。
所以;是没人特地巴巴地跑去告诉他这个决定的。搞不好;不让他改姓;他连夜收拾了行李,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直接逃跑好嘛!
至于什么时候会告诉他,大抵是这样的一个情形。
皇帝挂了,太子和赵王掐架了,两死或两伤,度乘大圣羊癫疯发作了,这时候要册立新君了。
然后给林枞来个大大的惊喜,套用喝酒时常用的一句话“咱们什么都别说了,一切都在龙袍里”。
那时候,就算林枞会说“去尼玛的”,多半也是无济于事了。
裴天舒和代王,坑人岳父和坏蛋女婿,商量完事情,就各忙各的去了。
毕竟,他们需要的是部署,需要的是时机,需要的是将伤亡减少到最低。却并不需要明目张胆地扯起起义的大旗。
总之一句,这事儿不是玩阴的,就是捡现成。
连身为林家子弟的代王,对此表现的也毫无压力。
毕竟皇帝那个位置,由合适的人来坐,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事情。最最关键的是,好歹也是个姓林的,仔细想想,这也并不是件很难接受的事情。
绝对比老婆要跟人跑了,好接受一万倍。
就是裴天舒最后说的那句话,代王表示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他说:“皇帝该死了,要不然你二叔还是不能成亲啊?”
林峻游再怎么混蛋,那也是他二弟好嘛!
裴天舒就是想弄死林峻游,悄悄的弄别告诉他,他也就只当他二弟是正常死亡不好嘛!
现在他知道了,管还是不管很难选择的好嘛!毕竟同赵王和太子两个熊孩子相比,他对林峻游还是有些感情的。
代王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不是被裴天舒气死就是被玩死。
他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就巴巴地拦住了要去上朝的裴天舒,自告奋勇地道:“二叔和二婶的婚事就交给我吧,皇帝死不死的跟他们成亲没多大关系啊!”
裴天舒没表现出什么意外的情绪,点点头表示同意,翻身上马径直出了府门,策马而去了。
代王这时才后知忽觉地惊醒,唉,尼玛,这是被裴天舒给算计了。
想想也是,以裴天舒的算计,怎么可能还没开始做呢,就告知给他听。
被算计的代王很认命,认认真真地去办裴小七和赫连名花的事情。
赫连名花一直住在洛阳城外紧邻洛水边的村落里,同裴小七时不时的也会见上个几面,却因着不能彻底底改头换面而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想要彻底解决这一件事,还是要在赫连名花的脸上做做文章。
有什么方法让她既可以见人,又不被人认出?
像裴筝那样彻底地改头换面肯定是不行的,先不说赫连名花会不会愿意,单只说有容不在这里,削骨头变换容颜这样的事情,裴小七也搞不定。
像裴小七那样戴上特制的面具,那也是不行,只因赫连名花的身体服用了假死药之后,产生了轻微的变异,体虚异常怕热,一戴上裴小七特地为她量身打造的面具,就会热的不停冒汗根本喘不过气。
代王为此奔走了好一阵子,好在终于找到了可以一试的方法,随即就将这一喜讯告诉了裴小七。
裴小七自然是大喜,当下就要拉着代王去赫连名花那里。恰好这时,赫连名花使人传来了消息,说是想见一见裴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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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金玉还叫卫妩的那一辈子,算是经历了常人不会经历的风雨。要说她已经看透了尘世,却又总会为了别人的事情跑前跑后不遗余力。
赫连名花要见她,总是要去一趟的。
这就命人套好了马车,准备趁着天还早,跑上个来回,也并不耽搁什么事。
等到裴金玉出了门,才晓得原来要去的并不止她一人。
裴小七去是看女神,天经地义的事情,那另外一个跟去是什么意思?
裴金玉指着代王嫌弃地问:“他去干什么?”
裴小七这会儿一心想着,若是代王的法子真成,他可就是自己的大恩人,遂正色道:“当然是有事情。”还特别卖了一个关子。
好吧,裴金玉选择性失明,只当代王不存在的样子,才上了马车,就听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代王,意气风发地吩咐了一声:“出发。”
哎哟,看来还得选择性地失聪才行啊!
不出半个时辰,马车就行驶到了赫连名花落脚的村子外头。因着村路狭窄崎岖,马车行驶异常颠簸,裴金玉叫停了马车,搭着嘉荣的手走了下来,四下看看,竟已经不见了裴小七的影子。
而代王却站在不远的地方,一手牵了马,看向她的专注眼神里饱含着认真和热情。
“二叔等不及了,已经先策马进村。”代王微微笑着说。
裴金玉对着他的时候,向来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将面瘫发挥到了极致,稍稍点了点头,算是响应。
若不是因着跟着的还有其他人,她还真想嘲讽他一句,堂堂的开国之君,被人使唤来使唤去就算了,还甘之如饴,真的是可笑之极。她叫裴天舒“爹”,叫她爹的兄弟们“叔叔”,是发自内心,他呢?叫的时候可有觉得万分别扭不适应?
裴金玉抬脚稳步前行,代王栓好了马,亦步亦趋。
从村外走到村里,再走到赫连名花的屋舍之前,一共行了八百三十七步。
并不算太远。代王还一心觉得太近太近,若是可以,哪怕一直就这样不停地走下去……
“我都说了我没什么事的。”屋子里头传来的娇嗔女声打断了代王的心绪。
只见裴金玉原本已经抬起正要迈进房中的脚,顿了一下,又放了下来,转身走到了院子当中。立在院中唯一的那棵金桂树的下面,凝神望着天边,默默无语。
屋里里头断断续续地传出几声轻咳,伴随着的是裴小七絮絮叨叨的嘱咐声,还有赫连名花不甚耐烦的推诿。
最后,只听裴小七大吼了一声,“都跟你说了,服用假死药以后要好好地爱惜身体,你偏偏不听,难道我一个大夫还能危言耸听骗你不成。想当初先帝林青峦也是服用假死药之后,不爱惜身体,日夜操劳、饮酒伤身,整日愁眉苦脸、心绪不宁,才落了个生生吐光了血而亡的下场。皇宫的血气还没散呢,你就想步他的后尘?”
代王实在是想不到裴小七会突然提起他的事情,下意识去看裴金玉的反应,她始终背对着他,他根本无法看见她的神情。
代王暗自捏了捏手心,屏气发问:“你……还不进屋去?”
这时的裴金玉已经从震惊中清醒,默默地叹出一口长气,没有说话,却用动作给出了回应。
她一掀布帘,矮身进屋去。
至始至终不曾看过代王一眼,这得费了多大的心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
此时她的心情,和初闻卫单被斩时是很不一样的。那时,惊讶之余,既觉得悲痛又觉得松了口气。刚刚是震撼之余,既觉得他咎由自取,又觉得听见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扰乱心绪,心情烦闷之中还有些隐隐作痛。
她居然还会为了他心痛,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事情。
接下来,代王和裴小七是怎么商量着要给赫连名花“改头换面”的,她根本就没有听。
只是看见代王特地带来的一位妇人执着胭脂笔,在赫连名花的脸上勾勾画画。
不一会儿就在她前额的疤痕上面画出了一朵红色的芙蓉花,当真是芙蓉面上盛开芙蓉花,娇艳不可方物,且那疤痕竟然一点儿都看不出哩。
接着那妇人换了一根更细的笔,又在赫连名花眼角处斜着画了细细的兰草,特地在她的眼周勾勒着粗粗的眼线。
这一套妆容画下来,不比戏院的名角画脸谱容易,可画出来的赫连名花当真就和以往不同了,连整个人的气质都与平常大相径庭。
代王总结道:“胭脂都是特制的,单只用清水根本洗不掉。”这是连外出都不用担心雨水会淋湿了妆容,露出真相来了。
裴小七连连夸着大哥的女婿真给力,直夸得代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裴金玉就……算了,只要没人逼着她和代王圆房生孩子,其他的随他们说什么都行。
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转而问赫连名花找她来有什么事情。
赫连名花顿时没了笑脸,沉声道了一句:“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是有关于純方菩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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