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嬴又想起了那日太子紧紧抓住这位庶母的手不肯放开的模样,她下意识的就将夷光推开。
夷光被推得向后退了好几步,众妾侍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妇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推开庶母。
修明立刻上来扶稳夷光,修明一双眼睛笑的都眯了起来。她扶着夷光,看向孟嬴,“太子妇不愧是秦国的公女,勇武难当。”
这话立刻说的那些妾侍忍不住都笑出来了。
勇武难当,可不是。没见着都把西施都给推得后退好几步了。不知道太子面对这么一个勇武难当的太子妇是个什么反应。
孟嬴没想到修明这一巴掌打的这么快,话语里的调侃意思听得她自己都忍不住要脸红。但是自己理亏在前,只好认了。
弄出这么一出,众人也继续玩乐不下去。过了一会众人就散了。
孟嬴回到宫室,才下马车,陪嫁的寺人便快步走上来。
“太子妇,太子来了。”
孟嬴立刻喜上眉梢,快步走了进去。脱掉脚上的舄上堂,太子友在内室,他见到孟嬴来,嘴角勾起。
“太子!”孟嬴欣喜的迎上来。
太子友浅笑着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他微微垂下头,一股在梦境中缭绕不去的幽香从怀中女子身上若隐若现。
他的眼里晦暗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舒齐脑洞开得大了
第98章 苦恼
在夜里;孟嬴感觉到太子对她格外的热情。几乎将她弄得浑身瘫软无力了都还不放过她;欢好中,太子似乎用吴语在呢喃些什么。
吴语从夫君口中说出,依旧是那般的柔软,就像是一池的春波。
孟嬴无法思考什么;只能是奋力的抱住身上的男子,让两人紧一点再紧一点。
昨日夫差一日既往的休息在西施的宫里。夫差似乎对太子前往齐吴边境监工一事,并不是特别放在心上。这三日不用上朝;夫差干脆就在夷光这里睡了很久;夷光也陪着睡了那么久,起来洗漱梳妆,夫差站在那里让宫人整理好衣冠。回头正好看见夷光在梳妆;夷光年近三十,但是肤色似雪,一头乌发如同流云堆积起来。
吴宫应有尽有的滋养让这个貌美的女子眼角眉梢没有半点的衰老,反而到如今还有一种少女没有的韵味。
一只带着老茧的手按下宫女为夷光梳发的手,侍女见到吴王伸手来,心跳如同小鼓。夫差看都看抬眼看她,只是径自取了侍女手中的马蹄梳,跪坐在夷光身后亲自给她梳起长发来。
夷光在铜镜里见到夫差在身后,她在镜中对着夫差就是一笑。一双眼睛里也似乎被那抹笑容撩起了一阵涟漪。
夫差顺起一缕发丝。发丝乌黑,带着些许的凉意,手指一缠柔顺的缠绕在指间。夫差熟门熟路的给夷光梳发,将头发都梳通后,由侍女上前给给她盘发髻。
吴宫之中齐女多,齐国的风尚自然也比较浓厚,夫差见到侍女要给夷光盘高髻,有些不喜。
“不盘齐髻,做楚国样式。”夫差在旁边说道。
楚国和齐国相反,流行低髻。侍女依言给夷光梳了楚国的低髻,结果夫差自己亲自过来给夷光戴发簪。
夫差向来喜欢看夷光梳妆,偶尔手痒了还会亲自来。这么多年,夷光早就习以为常了。看着夫差在那里拿着一颗明珠对着自己发鬓比来比去,夷光扬起脸蛋配合他。
夫差这些年对她很是不错,他喜欢来给她装扮,她自然会配合到底。
这么些年夫差宠着她,她也想要和他就这么过下去。
“国君不去给太子送行?”夷光想起太子被夫差派去邗沟监工的事情问道。
夫差从漆盒里拿出一只白玉做成的玉笄插在夷光发髻上明珠的旁边,他看着镜台上的铜镜。
“怎么对太子的事情感兴趣了?”
夷光微微一笑,“妾只是随口一问。”她从夫差的话里听出些许的不耐烦,赶紧把话头一转。这些年夫差对太子似乎是越来越耐心不大了,这次听舒齐说,太子友提出挖通齐吴两国之间的沟渠会不会造成民力不济的情况。夫差似乎有不满,就干脆将这位太子给派出去监工了。
一根发簪j□j发髻里,夷光抬手扶着那根发髻,看着簪上的美玉衬着白皙的肤色。夷光扬起脸庞对着铜镜里不甚清晰的人影打量。
说起来,夫差似乎对太子有些不满。
而舒齐也曾经告诉她,夫差对太子是真的有些不满。她缓缓回头见到夫差发丝里的银发还有眼角嘴角的细纹。
当年她才入宫的时候,夫差还没有四十,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正在壮年。如今他已经五十多了。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老人。
夫差手停在刚刚给夷光上的那只发笄上,他将手中发笄斜斜的插入发中,然后将一开始插上去的发簪给卸下来。
看了几遍之后,夫差才点了点头。
镜台不远处放着一只鸟笼,鸟笼里有一只羽毛色彩鲜艳的鸟。在笼子里振起翅膀鸣叫了几声。
那鸟是越国进贡来的,夫差见这只鸟毛色鲜亮,干脆就放到了夷光宫室里头。
夫差见到那只鸟在笼子里蹦来跳去似是闲不下来的模样,笑笑说道,“就连这只鸟都知晓今日外面温暖呢。”
夷光在茵席上,转头见到夫差正对着那只鸟笑。
“今日不如我们也出去走走。这宫中大好风景,正好在此时观赏。”夫差对她说道。
“嗯。”夷光点了点头。
今日的天气也是大好,阳光明媚,照在人的身上暖和的很。夫差坐用的马车都不用伞盖了,夷光和夫差同乘坐一辆马车,在这吴宫里转溜着看风景。在夷光穿越以前,她是不敢奢望自己有这种天怒人怨的生活的。
一辈子拿着那点工资,不吃不喝到死都攒不下一个卫生间。结果一朝穿越到两千多年前的春秋,虽然一开始上吊都没有裤腰带,但是到现在她过得生活已经不能用**来形容了。
夫差懒懒的在车上晒着太阳,他的双手交叉放在肚腹上,眯着眼睛似乎周身都被晒的暖融融的很舒服。夷光在一旁看着,夫差半躺在车上眯眼打盹的样子,就像小时候奶奶家养的老猫。
那种慵懒的在太阳底下打盹的样子再像不过了。
夷光示意御人驾车的时候动作轻点,别把夫差给吵醒来了。
夫差打盹去了,也不用她来说上一堆类似‘那边的花开的真好’的话来活跃气氛。按照礼法,只有正妻才能够和诸侯同乘坐一辆马车。但是西施受宠这么多年,君夫人除了太子之外什么都不管,再加上齐吴交恶,齐吴两国早就没有什么两姓之好了。如今吴王要西施享受正妻的待遇,乘坐同一辆车,只要夫差不闹腾着要废长立幼,废黜君夫人换西施上,基本上也没有哪个人跳出来给齐姜抱不平。
一宫的人都在那里装睁眼瞎。
夷光不会自虐的想起夫差带着自己乘坐同一辆车是不合礼法,只有齐姜才能和夫差同乘坐一辆车。这话她也不敢和夫差说,夫差不是汉成帝,她也不是汉成帝那个学识满满的班婕妤。那个知晓礼仪的班婕妤最后是被大字不认识几个的赵飞燕姐妹挤兑的只能去陪老太后了。
夷光看着一抹靓丽可人的绯色在路边的绿色里,她轻轻招手唤过侍女,叫侍女采几朵来。
**
太子启程去齐吴边境监工,整座宫室的妾侍都恋恋不舍,太子这一去说是监工,可是什么时候回来,可就真的说不定。太子妇孟嬴是被留在姑苏,照看打理太子宫室,毕竟身为主母打点后院是份内之事。只是孟嬴很是不舍,这么一走,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回来。
而叔姜她内心里是压根就不想看到的,要是叔姜生下儿子,对她就是一种威胁。
不过让她稍感到欣慰的是,太子并没有见那些妾侍,而是拉着她告别。
“我这一去恐怕至少要两三年才能回姑苏,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太子友说道。话语里并没有提起叔姜,叔姜是齐姜的娘家侄女,太子妇出身秦国,就算真的想要插手照顾叔姜,恐怕也比不过君夫人。太子友也不难为妻子。
孟嬴双眼含泪,手里拉着太子友的手点了点头。她想要说什么,嘴张了张,最终还是伏在夫君的肩头,“国君为甚么要让太子去监工,太子乃小君,不能出差错的。”
太子友在妻子的背上拍了拍,“君命不可违。”
“太子,太子妇。”正在夫妻俩道别的时候,外面传来寺人的声音,“叔姜前来为太子送行了。”
叔姜!孟嬴差点咬碎银牙,这个时候来是真的想要和自己争么?平日里还觉得太子看她看得不够多?
“叔姜重身,不必来了。”太子友说道,“让她回去吧,若是腹中胎儿有个甚么,我该找哪个呢?”
太子的这一席话让孟嬴心里好受了不少,寺人听得太子这么说,赶紧唯唯的去了。
“你在宫中和庶母相处,莫要忘记了柔顺。”太子友说道。
孟嬴心底想起那次将西施推开的事情,她不禁抬头看太子。太子友漆黑的眼眸里似是望不见底的潭水,望进去是探不到底的幽深。
她不知道夫君是不是知道什么,但是被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看,她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孟嬴是太子妇,更是将来的君夫人,但是在儿子当上吴王之前,还有很多事情是由不得她任性的。
“诺。”孟嬴低低的答应了一声。
太子友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孟嬴的回答很是满意。
孟嬴察觉到太子友抱着她的双手垂下来,想要离去的时候。她猛地走过去抱住他的背,“太子,妾可以去看你吗?”
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生怕他有不悦。
“来吧。”太子友在孟嬴的柔荑上轻轻的拍了拍。然后他将腰上的手拉开,大步朝外面走去。
**
夷光捏着手里那朵花看了看,没过多久手里的那朵花就已经耸头耸脑的焉了下去。离了根茎,再美的花朵也长久不了。
夷光将手里那朵花扔给寺人召,“丢了吧。”
“唯唯。”寺人召双手捧着那朵花应道。
夫差缓缓睁开眼,太阳晒着格外舒服,不知不觉的他就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上披着的裘衣,夫差转头一看正好见到夷光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这晒着还真是舒服。”夫差笑道,“你怎么不也睡一下?”
“妾舍不得睡。”夷光笑道,“国君你看,这大好的风景,倒是没见着。”
这话里有些不恭敬,但是夫差听了也没有怎么样,他只是一笑。
“无事,你若是想看,再令人回转过去便是。”夫差说道。
“算了,还是一路向前吧,前面的风景说不定更美呢?”夷光笑道。
夫差笑笑,“嗯,也是。”
吴宫之中诸多风景,比起楚国的渚宫么有半点逊色的地方。这一路停停走走,倒也看得心情舒畅。
“寡人想要给舒齐行冠礼。”夷光突然听到夫差说了这么一句。
夷光转过头来,发现夫差浅笑着看她,但是目光里却没有半点是说笑的样子。
“国君,舒齐还小……”夷光反射性的说了这么一句。
“还小,这孩子都能在寡人面前说民力如水的话了。”夫差似有感叹,“冠礼之后就先在寡人身边学着吧。等到再大些就放在军中。”
夫差都已经决定好了,夷光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她只好沉默下来,舒齐才十二岁,她真的放心不下就让他一个人。
“莫忧心,男子总有离开母氏的一日,而且日后……舒齐也能庇护你。”夫差看着远处一棵苍翠的树说道。
后面的这句算是给夷光着想了,有一个出色的儿子,日后不管怎么样,夷光在吴宫中的生活都差不到哪里去。说句诛心的,就算是夫差死了,只要舒齐有一处封地,也能把她接了出去。到了外头就算是勾搭两三个美少年,天天寻欢作乐,只要舒齐不管,谁也管不了她。
这对与那些后寝妾侍来说是很不错的出路了。
“国君……”夷光这会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夫差对她好,她知道。但是连这个都想到了,夷光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名为惶恐的情绪。以往夫差对她好,她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下来,因为他对她好,她也在服侍他。争取让自己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经不起宠爱,她对自己和钟坚的那一段,甚至都不觉得有什么对不住夫差的地方。她不是正妻,她最好的年华几乎都拿来陪这个男人了。
她又不是心甘情愿来的,每次想到这里,她更是有了几分的理直气壮。
可是如今夫差这么说,她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夫差看着女子眼里流动的潋滟光芒,他笑着,“今日庖厨再上那道莲藕骨汤,上次你让寡人喝,寡人觉得好。”
莲藕做汤是楚国那边的风尚,同样的还有鱼糕。吴国和楚国一样都是水泽丰富的地方,水好鱼虾也肥美,同样的挖出来的莲藕都好肥壮一根,夷光上次吩咐庖厨将莲藕和猪肋骨剁了炖汤,她说的不多,但是庖厨做的比她想象的好多了。
夷光点了点头,“嗯。”眼里有股酸涩,但是她抬手就将那抹酸涩给悄悄抹了去。
国君要给公子舒齐行冠礼的消息不胫而走,这吴宫中关于那些公子的消息总是传的特别快。修明听说之后赶紧的就到夷光这里来恭喜她,修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高兴的很。她和夷光在这吴宫里几乎就成了一体,舒齐和龙两个孩子,虽然生母不一样,但是和同母所生的也差不了太多,舒齐有出息让吴王喜欢,那么龙也有了依仗。
修明可从来不相信夫差对真的对龙好,龙要是真嫁了,真正能依靠的还只能是舒齐。
“我说这孩子那么受国君的喜爱,可不看国君对他多好。”修明保养的很好,就算不施脂粉都能远远压过那些带着青涩的靓丽少女一头。
夷光叹了一口气不说话。
修明这下子可不愿意了,“叹气做甚么,这件事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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