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次了,什么时候那个小丫头这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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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仿佛尘埃落定了。
等楚惜情知道眉春那边的消息,不由得也有些惊讶。
“她小产了?”
梅香撇撇嘴道:“可不是么,听说老爷跟夫人大吵了一场,只是大夫来了也没用,孩子还是没了。而且听说眉春脸上被大夫人都刮花了,那张脸都是血痕,怕是治好了也会留疤呢。”
“是么。”楚惜情的声音很轻。
“真没想到,居然会这样。”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似乎效果更好些,起码她那个父亲更加愤怒,跟张氏的夫妻感情更因为这种种的一切而破裂了。
他已经有多久没去看他的这位夫人了呢?
至于眉春,以她父亲那个性子,现在虽然因为愤怒和面子以及可笑的愧疚而会对她好些,可是她的脸毁了,这个男人,指望他留下她在楚家也不可能。
“王妈妈是说,要把她们家都打发到乡下庄子去么?我看眉春也送去养病吧,也算留她一条命了。”
梅香嘟嘴道:“小姐就是好心肠。”
旁边听到这话的红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也就这丫头还真觉得小姐是好心肠呢。
楚惜情笑了起来,“虽然我不觉得我多么善良,不过我也不喜欢就要对人一定一网打尽。不过,留她一条命或许也未必没什么坏处。你说经过这事,眉春会不会非常憎恨大夫人呢?”
“那肯定了,都弄成这样了,若是不恨也是奇怪吧。”
“是啊。”楚惜情呓语一般地开口,随即笑了起来,眸光流转,片刻后便转移了话题。
“你们今天也折腾得厉害,都辛苦了,我这里总也不能让你们白白辛苦,这里的银子都是赏你们的,还有些是我们家铺子产的名贵玫瑰露,也给你们几瓶。其他的都在这里,回去看就知道。你们取了自己的,其他的给她们几个也分了吧。”
楚惜情打赏起来也不吝啬,如今她也赚了不少的钱,除了部分是留作资金存在钱庄,还有不少是购买了田地,留给弟弟楚原的。
但是她仍然有大笔的钱财入账,自然对自己身边人也不必吝啬什么。
两人忙道了谢,面上都有些喜色。
她们都知道楚惜情向来是很大方的,取了赏去看了,顿时咂舌不已。
除了银子,还有玫瑰露,还有些珍珠之类的东西,当是些女孩子都喜欢的东西。
楚惜情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今天折腾了一天,虽然看楚惜颜被打,张氏被折腾让她很爽,但是说起来也是劳心劳力,并没有那么痛快。
楚惜情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其实老夫人可能知道一些,不过现在看来,老夫人已经是向着她这边了。
她选择了自己姐弟两个,而不是张氏她们母女。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采买处那里,或许也是该收网的时候了。”
楚惜情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窗边。
见外面暮色沉沉,天色向晚了,正是阳光从人间消逝的一刻。
星光初起,万家灯火,此刻的夜晚如斯美丽。
春风沉醉,她半靠在窗前,支起下颌,微眯着美眸,在这温暖的春风中,眨动着眼睛出神地想着什么。
少女的脸上有些轻微的笑容,美眸流转,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表情时而有些温柔时而有些甜蜜,时而又有些忧伤。
海棠花的清香伴随着微风浮动,在这月亮初升的时候,春风沉醉的夜晚,如斯醉人。
“顾渊,你在哪里呢?又在做什么?”
她喃喃自语着,忽然眸中便有些既期待又担忧又埋怨的复杂,哼了一声。
“难道真的是我做的梦吗?”
为什么那个家伙那天之后就再没来过,也没有什么消息呢?
楚惜情心里实在是有些忐忑,又有些气恼,忽然起身把窗户关了,干脆给上了栓。
若是这般,不从里面打开的话,很难翻窗户进来。
“哼,难道我这里是你家那后花园,想来就来啊?”
楚惜情咕哝了一句,不满地转身在小书房里坐下,黄杨木的书案上摆放着一溜的紫檀笔架,上面悬挂着常用的毛笔,木雕的笔海里面更是摆放着大小几十只的毛笔,楚惜情取了支小号的,自己用松烟墨在砚台里磨墨,磨了一会加了些水,画起画来了。
她脑中此刻有个想法,这时候沉吟片刻便是把这想法给画了下来。
笔在纸上宛如游龙,时而停顿时而游走,不多时,便画出个q版的可爱卡通顾渊来,旁边还画了个凶神恶煞的少女,正在对着那顾渊发火的样子。而这q版的顾大人显然没有啥威严气魄,大眼睛满是水雾,很是可怜的样子。
“哈,让你欺负我,坏蛋!”
楚惜情很满意地看着笔下可怜兮兮的顾大人,顾阎王,想象一下顾阎王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大乐,笑得肚子痛。
她贼兮兮地戳着顾阎王的头像,“嘿嘿,我看你还拽不,让你欺负人,让你不理我!让你冷着脸!”
楚惜情似乎沉醉在这个游戏里乐此不疲,她给可怜的顾大人身上画了更多东西,快乐得像个偷吃了糖的小恶魔,更像个小白痴。
虽然看起来这很幼稚,不过作为今天行为的一个发泄疏散心情,也算是这段时间郁闷心情的一个排解方式了。
楚惜情正玩得不亦乐乎,想着再提笔画点什么,正构思着,忽然间眼前一黑,一个黑影直接遮挡住了灯光,在光线里身子被拉长。
还没抬起头,那人的鼻息便近在咫尺了,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从她面前把画像给拿走了。
☆、都是梦
“楚惜情,你几岁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些嘲讽,拿起他的涂鸦瞧着,上面的东西着实让人眼皮一跳。
楚惜情一愣,她心中忽然跳了起来,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的身影半背对着光,一半侧脸在光线里,棱角分明,曲线刚硬,冷俊的侧脸,陷在暗中宝蓝色夹袍上面反射出的暗纹,在晕黄的灯光中,似乎让他陷入了一个梦幻的光圈,那样的不真实,亦幻亦真。
他深邃的目光停留在她涂鸦的纸上,冷着脸,嘴角若有若无的带着些弧度,楚惜情猜测不出他是不是在笑。
拜托,这家伙的脸上有没有这个表情还很难说呢。
这个冰块脸,哪天笑了才是大新闻呢吧。
“这么幼稚的东西,也就是楚家大小姐你能做得出来。”
他略带调侃或者嘲讽的话语说出来,让楚惜情面上顿时一红,羞臊得差点没钻进地缝里去。
女人一旦恼羞成怒,那就是无理取闹了。
楚惜情本来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有些激动,有些心跳加快,心情更是急剧起伏,一时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不安,更有些娇怯,她的心情本就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和说话。
偏偏这男人一来就是这样的话,楚惜情现在心中的羞恼更是超过了紧张不安,气哼哼地上前一把把涂鸦之作给扯了回来,板着脸恼道:“我高兴画,侯爷你还管不着。再说了,您擅闯民宅,这好像是违法的吧?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虽说她认为那天夜里他的温柔不是梦,可是到底那时候她的意识并不是很清醒,多少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也让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态度来的?
所以,干脆就用恼怒试探一下,或许这样也算是个保护色。
楚惜情探究地看了看他,见这男人并没因他的话儿生气,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哦,我擅闯民宅?这么说,楚小姐是要喊人来捉我么?”
说话间,他已经一步跨了过来,越发靠近了她。
“我,我--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乱来,我可真的会叫人的。”
楚惜情有些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忽然想起什么,哼了一声:“你不是说了不想见我的么,既然如此,还来干吗?”
她到底还是介意那些话,心里面每每想起总是不快。
顾渊伸手捉住了她,见这小丫头挣扎着怒目而视,满眼的恼怒:“不想看到我还来找我做什么,你是可怜我吗,还是又要说什么话,你放心好了,以后人家再也不去找你了,不麻烦你了!”
说着气话,眼睛里眼角的余光却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顾渊哼了一声,“这么说,昨天夜里说的话你是当都不知道了?”
楚惜情哼了一声,支吾道:“什么话,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
顾渊面色如常地伸手扼住少女的下颌,见她微微撇过头去,眨巴着眼睛,羽睫扑扇,仿佛两把小扇子般,眸光闪动。
“我只是做了个梦,昨天夜里发生过什么,都是梦,你不会是说真的吧,我都不记得了。”
说着话,她回过头,白瓷般的脸上,目光闪动,带着些无辜的样子,“我病着呢,哪里记得发生了什么。”
顾渊脸色冷了下来,眸光变幻,忽然低下头来,带着些玩味地问道:“做梦,你觉得那是个梦?”
楚惜情眨眨眼,俏脸上目光闪烁,声音也是有些凌乱:“不就是个梦吗——”
这话看着就那么没说服力。
顾渊哼了一声,忽然用力将她搂进怀里,怀中的少女传来一阵低呼声,他抬起了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忽然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是梦?”
他忽然轻轻一吻,少女的脸上满是错愕,她瞪圆了眼睛看他,吃了一惊的样子,圆圆的眼睛,漂亮的黑眼珠黑水晶一般游走,像小猫儿一般可爱迷人。
“是梦吗,楚惜情。再说一遍。”
“哼,你讨厌——”
楚惜情有些气恼:“就是梦,谁记得住,我当时病得昏昏沉沉的。”
顾渊哼了一声,“好,那我就再说一遍。”
楚惜情顿时竖起耳朵听去。
顾渊静静地道:“那天我来找你时,你是病着的,不过当时不知道是谁在我身边说不要让我离开的?”
“你——”
楚惜情被她揭了短,气得粉拳直往他身上招呼。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他嘴角微微带着些笑容:“你还要假装不知道么?惜情,我说了,我们和解了。”
楚惜情顿了顿,她咬了咬嘴巴,“和解?是你说的?”
“对,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楚惜情红了眼圈:“你说和解就和解啦?我凭什么答应你?送个纸条说不理人家不理人家了,我好不容易去找你,你还那样说我,现在这样算什么,同情吗,施舍吗?”
她就是心里气不过。
顾渊蹙眉看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什么时候写纸条给你了?”
楚惜情愣了下,瞪圆了眼睛。
“你没写信给我,说什么再也不想看到我了吗?”
顾渊脸色难看起来:“我什么时候写这种东西给你了?”
“不是你写的?”
楚惜情目瞪口呆,她想起当时那封信来,转个身从抽屉里找了出来,拿出来给他:“你看,这分明是当时你写给我的。”
顾渊接过来一看,顿时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字迹,倒是很像另外一个他极其熟悉的人的字迹。
“该死,顾炎那个混小子!”
顾渊一眼就认出了这不是自己的字迹,他写没写过这封信,自己还不清楚么?
看这个字的模仿,分明是他弟弟顾炎的风格。
怪不得最近那个小子这么奇怪,一直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原来他竟然做了这样一件“好事”!
顾渊气急反笑:“这个臭小子,回去看我跟他算账!他最近胆子倒是肥了!”
“真不是你写的?”
楚惜情瞪大眼睛,开什么玩笑!
等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她顿时脸色阵青阵白,气得咬牙切齿,“这么说,是顾炎骗我的?该死的,这个家伙,我、我跟他没完!”
楚惜情快气疯了,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看到那信的时候,不知道多难受,多伤心,原以为那是顾渊写的,心中不知道多么郁卒,还真以为那个人不想看到自己了。
为此,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趁着铁牛生日的时候去见他的。
结果又被这男人的冷言冷语给逼了回来。
搞了半天,结果她居然是被人给耍了?
那个顾炎,简直太可恨了,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见楚惜情这样子,顾渊顿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这才知道那天铁牛生辰的时候,为何这丫头说话那么奇怪了,最后更是哭着跑了。
原来顾渊当时的确是误会她了,没想到她当时居然是在那种情况下去见他的,被他说了那么一番话,回去还大病了一场。
“这件事是误会了,我不知道,当时说了些让你伤心的话,只是那时候,你对我的态度又何尝不让我不痛快呢?那么霸道,我心里怎么会没有一点怒气和想法呢?”
顾渊叹了口气,搂住她,轻声道:“你在乎我,是吗,惜情?”
楚惜情心里又恼又气,又有几分喜意,虽然知道自己被人给骗了,这让她很是生气,但是知道这不是顾渊的意思后,她一颗心又活泛起来了,此刻不免有些害臊。
“哼,都怪你,都是你欺负人,害得我快病死了。”她抡起粉拳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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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更新)
“好,都是我的错。”顾渊轻笑了起来,此刻的他,很是温柔:“现在你还要说什么自己不记得的话么?嗯,小丫头?”
楚惜情略带嗔意低着头窝进他怀里撒娇:“好吧,现在我想起来了。”
顾渊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震动着胸腔,楚惜情能感觉到他的笑声,听到男人那本来冰冷此刻却带着宠溺的语气。
“情儿,我算看透了,你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楚惜情轻呼一声,似乎不赞同他的说法。
“我才不是呢。”
顾渊心情颇好,佳人在侧,即便是他,此刻脸上也没有了冰冷。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走出小书房转身去了内室卧房。
楚惜情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此刻心里也是舒畅,虽然仍然为那封信的事情而恼怒,但是此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