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如此确定?”林知义闻言转过身来,脸上有紧张更有喜悦。
青杏迎着他的目光,再次坚定的点点头“奴婢肯定,虽然她的身高、胖瘦与小姐几乎没有差别。但是,她的脚底没有茧,而小姐自从自己想出了檀香高跟鞋后。总喜欢穿着散步,说是按摩脚底,由于鞋底是木头制的又有凹凸不平的圆点而且相当硬,所以。她的脚底中间有层薄茧;第二,她腋下有腋毛,小姐没有,小姐说那是极不雅的,早叫张太医与匡先生给她配了脱毛膏;第三,最重要的,小姐的皮肤不知道比她嫩多少倍,因为她每隔两天便会用太夫人秘制的玉容散。每次都是由奴婢涂抹的,所以奴婢刚才细细摸了一遍她的肌肤,感觉完全不一样。粗糙,太粗糙了。”青杏不屑的摇了摇头,又欢欣地说“世子爷,这人绝不是小姐,是别人吓我们呢!”
林知义阴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好似阳光照散了乌云“好丫头!”他高兴地说“你二人真是好丫头,好了回去吧。记住,你们要作出强忍伤心,怕被人知道的样子!”
青杏与东篱明白过来,齐齐点了点头,收敛住脸上的喜意,作出一副强忍悲痛、摇摇欲坠的样子,互相搀扶着向菡萏院走去。
林知义捏了捏拳头,狠狠向空气击了一拳,轻声道“这次,不管你是人是鬼,我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罗平,去碧云山庄请来匡先生验尸!”他满是怒意与愤恨的声音传出屋子。
罗平垂下闪烁着喜意的眼睛,声音低沉的应了声是,门也不走,径直跃墙而去。
林知义则瞪着泛红的眼睛去了顾氏房间。
曾知秋被两个老妈妈护送着,一路低泣不止的出了林府,径直向曾府行去。
顾氏则一直没有出屋子,顾妈妈脚步虚浮、神情无措的忙进忙出,宫里的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但都摇头叹息着离开。
林府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一般的紧张气氛,众下人不由人人屏声静气、行事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落在了双目泛着杀意的世子爷眼里。
一直住在碧云山庄的匡先生由罗平带回来,马上进了废弃多年的杏园。林知义揭开女尸上的白布,稍稍侧了一下身子“匡先生,请!”
匡先生上前缓缓打量了一下那具诡异的女尸,然后拿出一双长及又肘的白布手套戴在手上,开始细细的检验。
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轻叹着取下手套,看向林知义“世子爷,由这具女尸的骨骼看来,大约十七、八岁。已是妇人,且刚怀有身孕,真是可怜哪!”他目光中有着痛恨之色,又指着死者头部说道“脸上的坑洞是由钝器造成,比如说砸核桃用的小锤。让人发指的是,这些伤全是死者生前造成的。也就是说,死者活着时被人生生一捶一捶砸烂了头部,活活痛死。下体的木棍插入时,是慢慢、一点一点推进去的,直达包衣,造成了她的流产,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成块的血迹。那、、、、、、便是死者刚怀上的孩子。”
他恨恨一捶桌面,怒声道“这凶手简直不是人,所用杀人手法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残忍至极。杀人不过头低地,到底是何种仇恨,让他如此的凶残?世子爷,若是找到这个凶手,可千万别轻易让他死喽,这种毫无人性的人就该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林知义此时已彻底放下心来,见匡先生如此义愤填膺,心中的愤怒自是不比他少。
“匡先生你放心,此等凶恶之徒林某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他。辛苦你了,罗平会送你回碧云山庄的,还请匡先生暂时保密。”林知义作了个请的手势。
匡先生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死者,摇了摇头,向外走去。
“罗安,秘密调查府里最近可有一位十七八岁、身形苗条的女子来过,她或许是林府的客人,而且一定与林府某个积年的老仆有关系。还有,这女子家境尚可,且刚怀有身孕!”林知义看着匡先生的背影,缓缓吩咐罗平的弟弟罗安。
瘦小的罗安抱了抱拳,低声应了声是,向院外走去。
“死者先放在这里,你们好生看守,再去冰窖取冰来放在她周围。然后,再供奉些香烛吧!”林知义看了看白布蒙着的死者,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向暗卫吩咐道。
走出房门,他站在阳光下,背着手缓缓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院落“戏台已为你搭好,你还不粉墨登台吗?”他轻声道。
“师父,请受我三拜,我决定明日就离府!”一个瘦小的身子立在清音师父面前,恭敬的说道,然后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行起大礼。
清音师父眼睛里有着不舍与离别之痛,叹息一声扶起他“起来吧,欢歌。说实话,师父真的是舍不得你。但、、、、、、唉!去吧,以后好好活下去。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来找为师,能帮的师父一定会帮你!”他扶着欢歌的手臂,温和地说。
“师父!”欢歌一向清冷的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泪光。
“清音师父,打扰了!”二人背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师徒二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削瘦的青年人看着他们,身上穿着暗红色的侍卫服。
“啊,是罗统领,有事吗?”清音师父扬起一个温和的笑。
“是这样的,刚才房门来报,说您有个徒弟明日要离府?”罗安也笑着问道,瞟了一眼面前低着头的瘦小男孩。
“正是,喏,就是他!”清音师父指了指面前的欢歌“他的亲戚找上门来,要带他走。你知道,我的徒儿一向不签卖身契,是自由身。所以来去全由他们,按国公府的规矩,只需向门房报备一声便可。”清音师父解释道,又疑惑地问“怎么了?莫不是府里出了什么岔子?”他忽然想起了这两天林府对下人的盘查。
第二百四十五章捉鬼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国公夫人失了一件心爱物,很有可能是府中奴才干的。没找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府。”罗安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可违抗的意思。
“哦,这样啊!”清音师父为难的皱起了眉头,看向面前的欢歌。
欢歌垂在两腿的手轻轻动了动,却更加恭顺的弯了弯腰“无事的,师父。欢歌不急!正好我也舍不得您,就再陪师父几天!”他清澈的声音有一丝高兴。
“哦,那好吧!”清音师父也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向一直笑望着他们的罗安“那就这样吧罗统领,等府里解禁了,欢歌再走。”
罗安又笑着一拱手,说了声得罪,便告辞出去。
“哦,对了,清音师父。为免不必要的麻烦,请告诉您的弟子无事不要离开清音居!”走到门口的罗安突然又回过头来,轻声说了一句,正好迎上欢歌的眼睛。
欢歌腼腆的朝他一笑,又低下头去。
清音师父点点头,罗安才走出房门。
夜幕慢慢笼罩住林府偌大的院落,四周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
一盏幽暗的灯笼晃晃悠悠的慢慢飘了过来,在漆黑的夜里显得鬼魅至极,让人见了不由心中发颤。
慢慢的,灯笼飘近了,昏黄的光圈里现出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苍白的脸、木然空洞的眼睛,显得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她脚步飘浮的走着,苍白的嘴唇轻轻嚅动着,仔细听,原来她说的是“小姐,你这在这里对不对?你出来吧!东篱等着你呢!出来吧,东篱这次一定不会走开了,你带我走吧,带我去服侍你!出来吧、出来吧、、、、、、”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哀凄不已。
她就那么在念娇亭周围走着、轻声叫着,久久不曾离去。
远处的灌木丛里。低伏着一具瘦小的身影。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将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东篱仍然在那轻声呼唤着、伤心的低泣着。那人嘴角一弯,慢慢向后退去,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罗平身着夜行衣,伏在念娇亭顶,将他看了个清楚仔细。
“世子爷,奴才看清楚了,是清音居的一个小弟子。”罗平向坐在书案后的林知义禀道。
“好!暗中跟着他,不要轻举妄动。谨防他狗急跳墙伤了善儿。我想,他就将善儿藏匿在府中。”林知义手中转动着一支狼毫。轻声说道。
“世子爷放心,我回来之时,已叫罗安跟上去了。”罗平回道。
“好,你兄弟做事甚是稳妥,辛苦了,谢谢你们。”林知义冷淡的脸上有一丝真心的感激。
罗平闻言不由心情激荡,急忙跪了下来“世子爷言重了。奴才愧不敢当。这原本就是奴才的本份,奴才下去了,请世子爷早些歇息。”说完,退出了房间。
退出房间,他朝自己脸打了一耳光,痛得他“咝”了一声,捂住脸,他自言自语道“原来不是做梦,世子爷他居然笑着对我说‘谢谢’。哈哈!”他踏着飘浮的步子向自己房间走去。
那具瘦小的身子回到清音居,轻轻上了自己的床,房顶上如一只蝙蝠贴在房顶的罗安眼也不眨的看着房内熟睡的众人。
一会儿一个人影仍是蹑手蹑脚的走到清音居的饭厅,走到餐桌旁,瞬间消失了身影。
两柱香后,他又突然出现在了饭厅的饭桌旁。转了一圈后突然消失在夜色中。
罗安皱了皱眉,突然他感觉背后有人,他猛一回头,看见自己三哥关切的眼神“累了吧?你回去休息,我接着监视。”他轻声对罗安说道,又轻声问“可有异动?”
罗安脸上有疑惑之色“没有,他回房后一直在床上睡觉呢!”他指着自己瓦下面那团隆起。
罗安点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罗平嗯了一声,轻轻跃下房顶。
“世子爷,暗三有事禀报!”灯火通明的书房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进来吧!”林知义的声音从书房传来,有一丝急迫。
一个黑色身影闪了进去,恭敬的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禀世子爷,在满月宴当天,国公爷的奶妈妈之幼女沈氏曾替母到过国公府送贺礼。其身材与年纪跟在杏园发现的女尸相吻合。”
“嗯,是那位名叫小梅的!”林知义想起来了。
“正是,小梅小姐今年十八岁,两年前嫁给了京郊一位财主的儿子。月初回娘家暂住时,听闻小世子满月,便替沈妈妈到府里送贺仪。因沈妈妈是府内的老人儿,又是国公爷的奶娘,故而太夫人身边的金妈妈对她十分亲厚。太夫人也甚为喜欢她,故派仆妇到沈妈妈家中递话要留小梅小姐在府内玩几日。不曾想府中突然出了事,金妈妈一时照顾不过来,便叫小梅小姐于昨日自行家去。奴才刚才到沈妈妈家中打听过了,小梅小姐至今未归。”暗三低下了头。
“小梅离府时难道没有仆妇相送吗”林知义想到那惨死的女子,脸色阴沉起来。
“回世子爷,奴才打听过了。本是叫二道门房两个婆子相送的,但临出府时,正好遇上对奴才的盘查。小梅小姐是个心思通透的人,为免不必要的麻烦,便婉言谢绝了两个老妈妈的相送,自己向外院走去。后来,便没了她的消息,两个老妈妈还以为她真的已经自己雇车回到了家呢!”暗三接着说道。
“谁知道她非但没有平安到家,反而是将自己的性命都丢在了林府。”林知义疲惫的揉了揉眉宇,叹了口气“沈妈妈是父亲的奶娘,小梅是沈妈妈最小的幼女,最得沈妈妈的疼爱,沈妈妈已经年高,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幼女已遭不测,恐怕会、、、、、、这可如何是好?”他颇为头痛的说。
暗三低头不语。
林知义挥了挥手,暗三退了出去。
“呵,真会选人啊!年纪、身高、身形,都被他考虑到了。但为什么会那么做呢?”他想起那根肮脏、粗糙的树枝。眼中有不解,但更多的是狠厉。
头晕目眩、眼皮沉重、胸部闷胀,有反胃的感觉。
林知善坐在小床上,认真感受着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受凉感冒,便是那种助眠药的后遗症了。
还真是难受啊!不知道会不会越来越严重。
这绑匪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没与林府达成统一意见吗?还是根本没打算放自己走?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慢慢走向小圆桌。
四个馒头、三根黄瓜,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了!
这待遇?什么意思?
她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水壶,感觉很轻,打开一看,只有一小半水在里面,显然是昨日自己喝剩下的。
她突然感到一阵紧张,馒头是冰冷的,有些硬,显然是剩下的;黄瓜有些焉,上面还有泥土。
她喝了口水,坐在那细细思索。
以前虽只有一餐饭,却是有菜有肉、有米饭,而且绑匪还细致的算好自己醒来的时间,自己总是吃的热饭。
这不是绑匪好心,而是想告诉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所以他们是那么从容不迫的给自己送热饭、安排自己洗澡。而现在、、、、、、
她奔向屏风后,两天一次的淋浴时间到了。但是屏风后的浴桶里什么也没有,她拿起夜香桶的盖子,连头一天的夜香桶都没倒,以前可是天天倒的。
为什么?她缓缓走回小圆桌,一边嚼着冰冷的馒头,一边想着。
第一天的饭菜,自己一开始并没有在意。那两个包子一碗白粥,实在是普通极了,可事后自己一回味,竟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吃到过那包子,现在她想起来了,是在前院厨房。前院厨房是管普通丫头婆子以及门房上的人、车夫、洒扫处吃饭的地方。厨房里的罗大娘,最擅长做猪肉白菜馅的大肉包子,自己见洒扫婆子称赞,也曾尝过一个。
第二天的京酱肉丝,里面居然有些许辣酱,虽然很少,但她吃的出来。自己曾教二门厨房的厨娘做过,那厨娘自己也喜欢吃。所以一做菜总喜欢往里面放一些。
第三天的木耳肉片没什么特色,自己吃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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