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娇娇停下做绣活的手,抬起一张含着羞意与喜气的娇颜“知道了,你嗓门真大,嚷得全府都听见了。”嗔怪的睨了春喜一眼。
“郡主,我听说当年林府抬林大少奶奶进门也是一百二十抬呢,与您一样呐。想来也是,那木氏不过是一个普通大臣的女儿,怎比得上郡主出身贵重,以后过了林府,林府应该更看重您才是。”她声音压低了下来,但杂着一丝不屑与骄傲。
“放肆!”周娇娇丽颜一沉,拍了一下桌几。
“春喜,你需得牢牢记住。嫁入林家后,我便只是林府的二媳妇,不是什么天家的郡主。对着木氏,需得恭敬有礼,不可再说什么郡主才贵重之类的话。以后在林府叫我二少夫人便是,不许再叫郡主。更需谨言慎行,事事依林府家规办事,如有违反,别怪我不讲多年情面。”周娇娇眼里透着严厉,一字一顿的吩咐道。
春喜粉嫩的小脸有了一丝苍白,战战兢兢的跪了下去“是,郡主。奴婢记住了,保证不会再犯。”
“嗯。下去吧!”周娇娇又拿起绣活做了起来。
做了一会,她放下手中的绣活怔怔出起神来,想了一会,整理了一下衣衫,向常山王夫妇的院子行去。
院子里的仆妇见了纷纷上前行礼。
“父王与母妃在吗?”周娇娇看着门口两个行礼的妈妈问道。
“是娇娇吗?进来吧!”门内传来常山王妃温柔的声音。
周娇娇笑着进了门。向常山王与常山王妃行了一礼。
“坐吧!来找父王母妃有事吗?”常山王笑着开了口。
“嗯,女儿来找母妃有事相求!”周娇娇嘟着嘴看向常山王妃。
“哦,有什么事说就是了,什么求不求的,说来听听!”常山王妃眼中噙着笑说。
“是这样的母妃,娇娇想求母妃从您身边抽两位有经验、行事妥当的老妈妈给女儿陪嫁。”周娇娇开口道明了来意。
“哦?这是为何?你的陪嫁你父王早就准备好的呀!”常王妃看了一眼常山王不解的问。
“是这样的母妃,我发现我身边侍候的人傲气太重。动则就把常山王府与郡主的仆从挂在嘴边。您也知道,我嫁到林府便只是林府的二媳妇而已。我成为林家人便要遵从林家的规矩,木氏虽然出身不如我高,但却是林府的大儿媳妇。未来的世子夫人。如果我的人不尊她、不听从她,不是显得我在林家不尊敬兄嫂吗?日子久了难免会让长房与二房生隙,传出对我对常山王府不利的流言。所以。我只有涎着脸来向母妃讨要两个懂规矩、守礼仪,罚赏有度的经年老妈妈,来看着她们、约束她们了。”周娇娇诚恳的说。
常山王脸上便有了一丝满意,看向同样吁了一口气的常山王妃“王妃,娇娇能懂得这一点,你我二人才是真正放心下来了呀!”
“好孩子,难得你不骄不躁。有这丝清明。好!好呀!母妃与你父王回封地后,也相信你能在林府过上和美的日子了。你放心吧,这人哪,母妃早就给你准备了。一共四名老妈妈,一管衣饰、一管内院仆从、一管内院开支,还有一名是管你房内之事的。她们都是我精心调教的人,忠心也这毋庸置疑,这些事你就放心交给她们便是了,从此后她们便是你的人了。”常山五妃笑着说。
周娇娇闻言大喜,跪下去磕了一个头“娇娇谢过母妃。”
常山王妃赶紧亲自把她扶了起来。
常山王看着她们母女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禁欣慰而笑。
“大人,有人在距青龙山十余里外苍龙岭一处山洞里发现了一批盔甲!”宋福兴匆匆的奔进刑部大堂禀道。
宋砚与林知义抬起惊诧的脸“消息可确切?来自何人?”
宋砚一迭声地问道,站起身来。
“是一樵夫上山砍柴偶尔发现,报于里正,里正报告了京兆尹,京兆尹刚才派人通知刑部。”宋福擦了擦额上的汗回道。
“好,咱们马上去。”宋砚与林知义说着向外走去。
苍龙岭,守护在此的里正是个五十余岁的白胖老头,比起村民,他穿得尚为周正,一身做工粗糙的下等绸缎衣衫紧紧包裹在肥胖的身子上。一张胖脸满是油汗,一见宋砚与林知义骑着高头大马前来便讨好的迎了上去,谦卑的跪倒在地,口呼大人。
“起来吧,你便是苍龙村的里正?”宋砚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冷冷的开了口。
“回大人,草民正是此处里正。”里正又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渍,战战兢兢的回答。
“发现盔甲的村民可还在此?去把他叫来!”林知义审视着他,开口说道。
迎着林知义冷然而严肃的目光,胖里正的汗流的更多了,一张白晃晃的圆饼脸上满是油汗汇成的小溪。
“是大人!”里正又忙不迭的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大礼,将脖子扭向一边叫道“二狗子,前来回大人的话!”
一个干瘦矮小的人小跑着上来,麻利的跪在地上“大人,小人二狗子见过大人!”
宋砚紧紧盯着他“抬起头来答话!”
二狗子埋着的脑袋慢慢抬起来,一对上宋砚如炬的目光,慌忙闪了过去,又低下头磕了个头“大人请问!”
“你是怎么发现洞中藏匿的盔甲的,或者说,你怎么知道那就是盔甲?”宋砚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
“回大人,小人的堂兄弟便在军中效力,故而小人识得。”二狗子不假思索的说。
“嗯,好,起来吧,下去领赏!”宋砚收回目光,淡淡说道。
“谢大人,谢大人赏!”二狗子欣喜若狂的猛磕起头来。
宋砚也不理他,看向林知义“林大哥,我们上去吧!”
林知义点点头,与宋砚一起下了马,将缰绳交给旁边的护卫。
到了洞中,一堆胡乱堆砌的盔甲呈现在眼前。
宋砚上前仔细看了看,回头看着林知义“正是鱼鳞状的盔甲。”
林知义点点头,吩咐一边的护卫“点点数!”
一会儿,传来护卫的禀报声“两位大人,整整两千副。”
宋砚点点头,猛然抽出腰际的宝剑向盔甲砍去。
一阵火光闪过,宋砚上前仔细查看自己砍出的痕迹。
他向林知义点点头“确实像是银的。”
林知义疑惑的皱起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宋砚也沉着脸“是呀,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林知义抽出腰间的宝剑猛力砍向盔甲,砍出一道更深的痕迹,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冷笑一声“好贼子,果真好计。”
他看向宋砚“此乃旧盔甲,上面镀了层银水,再刷了一遍黑漆。”
宋砚反而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林大哥仔细,若是粗枝大叶、急功近利之人,怕是就被糊弄过去了。”
林知义面色凝重的看了看洞外的天气“先回去再说吧,眼看着要下雨了。”
宋砚顿了一顿“林大哥,我有一计。不如,咱们就带着这批盔甲招摇过市的回京城吧!”
林知义细细一想,冷淡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好,听你的。”
叫过护卫将两千具盔甲抬着一路喧闹的回到了京城。
看着刑部里堆着的一堆盔甲,林知义苦笑一声“这该布的局都布了,以后又该如何?”
宋砚也长长叹了口气“明日期限便满了,此次是小弟连累林大哥了!”
林知义闻言不悦的摆了摆手“现在说这些作甚?”突然一道白亮的闪电划过窗际,天际传来轰隆隆的滚雷声。
“唉!先回家吧,夏雷开了。”林知义看了看窗外。
宋砚点点头,尽里却暗自下定决心,若是明日再无进展,自己就抢先一步到圣上面前请罪去。
回到宋府后,宋砚梳洗后躺在榻上闭目冥思:可以肯定,此次两百万两税银定是何郡王所为,但那批盔甲究竟藏在何处呢?
林府内,林明德听了长子的回报,也皱着眉来回踱步“这何郡王太狡赖了,竟然弄出一堆假的来。”他突然停住脚下步,匆匆走向书案后,拿出一大叠书信翻阅起来,看向其中一封时他猛然一击书案“原来如此!”
他看向林知义,扬了扬手中的书信“这是你二弟前次寄回来的书信,上面写了四王进京时护送卫士的人数及着装。这上面清楚的写着何郡王府侍从,约两千,着胡服短衣骑装打扮,未着盔甲。”
林知义眯了眯眼“是未着盔甲,不过却是带着盔甲入京的,所以才有现在镀银的假盔甲出现,看来他们是早就制订了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第二百章云涌
“是呀,就算知道是他,咱们也不可能大大咧咧的去搜去检查,万一这盔甲是放在别外呢?他根本就不叫侍从盔甲着身啊!而且本就是驻军在城外,搞不好已经悄悄命人悄悄运着盔甲扮着商行运走了!”林明德双手一击,愤懑至极却是无可奈何。
父子二人相对而坐,愁眉不展。
又是一道白得晃人眼的闪电击下来映在窗户上,林知善抬头看了看窗外那棵高大的柚木。
“小姐别怕,这是开夏雷呢?这种夏雷最是吓人了,声最大,闪电最晃眼,还是一连几天都会这样。奴婢这就去把窗户给关上。”木樨轻声说道,慢慢走向窗户。
白晃晃的闪电划过,照亮了窗前一张人脸,木樨吓得惊呼一声,猛然后退了一步。
林知善急忙抬头望去,看见宋砚那张英挺冷峻的脸。
她冲木樨挥了挥手“没事的,这是宋大人,你下去吧!”
门外传来了雪雁的询问声,显然已经发现了宋砚。
林知善一笑,扬声道“没事的,你们休息吧!一只猫儿调皮而已。”
反应过来的木樨胀红了一张小脸,但仍然大方有礼的冲宋砚屈了屈膝退了下去。
宋砚朝林知善一挑眉,慢慢走了过去“调皮的小猫?嗯!是说你自己吧?”双手搂住林知善暗香盈盈的娇躯,将嘴唇印在了她柔顺黑亮的秀发上。
林知善轻轻一笑,伸出手紧紧搂住他强健的腰身。
“你怎么来了?听说你与大哥已经破案了?”林知善微阖着凤目,靠在宋砚宽阔的胸前轻声问道。
宋砚不由苦笑一声,坐下来把事情说了一遍
林知善吃惊的抬起头来,咬着唇担忧的看着他。
宋砚安抚的摸了摸她秀丽的脸颊“你放心,明日到期限后,我就向皇上请罪,将罪责担在自己身上,保证不连累林大哥。嫂子就快生产了吧,可别让她担心。”
林知善摇摇头“这样不妥,你明知道太子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还不知道他此次借着此事对你,对宋国公府怎么穷追猛打呢?万不可授他以柄。”
“知善你别担心,大不了硬闯何郡王的驻地,我也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在铁的事实面前。他与何郡王纵然满身是嘴,也别想摘干净自个!”宋砚低沉的声音里有一丝决然之意。
“不!若是像你所猜测的一般。何郡王若是早将盔甲转移了呢?你又多一条擅闯王爷驻军的罪责了。”林知善紧紧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一声炸雷响起,紧跟着闪电映在窗户上,宋砚安抚着胸前的娇人儿,轻声道“别怕,雷声闪电而已,我在呢!”
林知善却怔怔的望着窗外,目光有些呆滞。
宋砚担忧的又将她搂紧了些,轻声道“知善,知善别怕啊!”轻轻抚了抚她娇柔的双肩。
林知善猛的抬起头来,凤目熠熠升辉“宋砚。我有个法子,咱们试一试!”。
她从宋砚怀中挣脱出来,奔向梳妆台,打开饰匣拿出一枚银钗。
“现在没炸雷了,你赶快将这枚银钗放在外面的树上去。快点,我稍后跟你解释。”她急切的催促着宋砚。
宋砚疑惑的看了她一上,却仍然听话的拿着银钗跃到院中那棵高大的树上,将银钗放在树杆上,然后跃了下来。
林知善走到窗边,望着那棵树,脸上有一丝期待与激动。
“你知道吧!大多金属都能导电,雷电交加之际,会将雷电引向金属,而这其中属银最快。”她轻声向宋砚解释。
宋砚脸上有一丝了然与惊异,也期待的看向院中那棵参天大树。
二人静静伫立在窗前,拉着手。
炸耳的雷声响起,一道强烈的闪电从天而降,照得黑夜恍若白天。
一道闪电好似拖着长尾的蛟龙蜿蜒着扑向树杆,只听咔嚓一声,一载粗壮的树杆被击落了下来。
宋砚猛然握紧了林知善的手,低沉惊喜的声音响起“知善,成了。”
林知善抚着胸口,向后退了一步“你记住了,有雷电之时千万不要躲在树下,或是行走在空旷的地方与高处。也千万不要戴有金属质地的东西。”
宋砚低下头,黑如点漆的眸子带着惊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可真是秀外慧中啊,帮了我和林大哥的大忙了。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歇息吧,我去找林大哥,跟他说说。”
林知善柔顺的点点头,含笑道“去吧,你们定会想出一个绝妙的法子,逼那何郡王现形的。”
宋砚紧紧搂住他,将自己温热的唇印在她如花瓣一般清香柔嫩的红唇上,眷恋难舍的吻了又吻,半晌才放开她。
看着林知善艳若桃李的娇颜,他轻轻一笑,跃出屋子。
林知善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中,轻轻关上窗子。
林家父子在雷电交加中愁眉不展的喝着茶,猛然听门房来报宋砚求见,急忙迎了进来。
宋砚也不啰嗦,说明了银能导电之事。
林家父子眼睛一亮,三人坐下来商议起来。
“这样吧,宋砚马上去找老钦天监,请他测测明日的天气。我稍后进宫去求皇上,让他明日命四王的侍从盔甲着身接受太子的阅礼犒劳。以示皇家天恩浩荡。”林明德打定了主意,站起来。
“皇上能同意吗?万一他告诉了太子怎么办?”林知义显然不同意。
林明德一笑“你们放心吧,皇上虽疑虑过重,却绝不是糊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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