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青叫了几声,发生那个无良的主人没有反应,又张开翅膀扑腾了几下,两只爪子勾进缝中,拔不出来,惊恐地看着她。
容卿月拍了拍他不断乱晃的小脑袋,又顺了顺他墨色油亮的皮毛,将小圆桶绑在他的腿上,将它的两只爪子拔出,在他要飞走之际一把抓了回来。
颇有种狼外婆的感觉,狡黠地笑了笑,“乖乖送去青城交给那个妖孽,不然就别想回来了哦。”
小冬青浑身一颤,两只眼睛圆鼓鼓的,分外可爱,竟然让人有种它要哭泣的错觉。
“去吧。”容卿月一松手,海东青迅速像一道闪电,嗷了一声转瞬消失在苍穹之中。
容卿月拍了拍手,吹熄了烛光,那叫嚎叫应该表达它对苏沐辰的不满吧。
此时的明月楼
“玥。”墨锦御带着一壶飘香的千金笑走进烛光犹亮的屋内。
弦玥侧头看向他,清淡道:“明日作战,你倒是很有闲情逸致。”
墨锦御面上含笑,“闲情是做给他人看,逸致才是追求。”
弦玥没在说话,依旧斜倚在软榻上,微阖凤眸,待墨锦御倾满酒杯,屋内酒味飘香,闻着欲醉,却对这两人没多大的反应。
“给。”墨锦御递给他,自己先饮一杯。
弦玥缓缓睁开低敛的凤眸,将酒杯接过,缓缓浅酌。
“她没来?”墨锦御一杯接着一杯,却不见醉意。
“恩。”弦玥敛下的眸中光辉淡了不少,似是带了几分失落。
“呵…”墨锦御低笑一声,眉间朱砂泛着淡淡的红色,桃花眸中是掩不住的落寞,“那也好。”仰头饮尽,他不想醉人,只想醉心。
忽然一声独属于海东青的叫声传来,弦玥蓦然从软榻上坐起,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叫声传来的方向。
墨锦御拿着酒杯的手亦是一顿,莫敢回头,只是不似那随意的模样,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过来。”弦玥清润的声音响起,对着落在窗沿上的海东青的招了招手。
小冬青两只爪子勾在窗沿,爪下一滑,啾了一声,只见一道紫光划过,将它接住并稳稳的放在面前的地方。
小冬青蹦跳到他的肩膀上,小爪子挠了挠他的手心,示意他解下这破纸筒。
看的墨锦御亦是轻笑,摇了摇头,将酒杯举起,头微扬,甘辣的酒入喉,仿佛流进心肺,有刹那的抽痛。
“她说了什么?”墨锦御终是忍不住的问着,见他将海东青放走,视若珍宝的将红笺摊开。
“她说,明日有雪。”弦玥嘴角微扬,凤眸生辉,如笼光华。
墨锦御点头低笑,唇角略过一抹苦笑,缓缓起身,“早些休息。”
“你也是。”弦玥淡笑,一颗心终于落地,两人都知,她的红笺小字。
墨锦御一袭红衣被月华的柔光笼罩,无人知他内心深处的苦涩,明日有雪,明日,大雪终将掩埋血色,她其实不忍见苍生涂炭,沧海渺云,星沉河山。
繁华谢尽终长叹,千云忽散易兴衰。即便如此,卿月,除了你,我,仍爱皇权!
弦玥将红笺平放在手心,遍遍浏览,凤眸溢出柔和的光芒,寸寸情长。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
容卿月,我真的很想你。
明日大雪,我等你踏雪而归!
早言道,这世间,唯有两人才是真正的心意,相通。
第三十章 终于相见!(二更)
第二日,大雪果然如期而至,覆盖九龙关方圆千里,远远望去,一片白茫之色,素裹银妆,天地颜色相接,给人以天地无差的错觉。
青城的城墙上挂满落白,不过一瞬,便被铁骑嘶声震落,簌簌而下,似是瀑布飞流,亦是极美。
在震耳发聩的马蹄与嘶喊声中,碧雪更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城门又派出三万士兵严阵以待,一时间幽羽与碧雪军队双方对峙,没有军令谁也不曾前进一步,显然军纪严明。
突然,幽羽士兵集体进攻,看着队形像是几万人一起摆出的阵法,脚下发出蹬蹬之声。
碧雪士兵也毫不示弱,眼见弦玥缓缓抬起手,纷纷齐刷亮出腰间特制的银剑,开始反击。
今日君翊尘并未出战,坐在马上勒紧了缰绳,温润的眸光中透着森森寒意,看着幽羽与碧雪的军队相互拼杀,手起刀落间不知是谁又倒下了。
大雪,仍在继续纷扬飘洒。
弦玥眸光深远,眺望向西北远处,眸中压抑着思念泛滥,白衣与天地一色,仿佛融为一体,却也散发着尽踏万丈尘寰,纵视云巅俯瞰的慑人气息,让人不敢直视,却又不敢忽视。
墨锦御虽在指挥战役,那冷冽与魅惑并存的眸光亦是时不时的看向那处方向,今日,故人将归。
君翊尘遥远便见两人共同眺望着西北处,不由得将目光一同挑向那处,能牵动他们心思的,仅有一人。
就在君翊尘恍惚之际,听喊叫声加重,极是凄惨,立刻回过神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见九龙关战场中央被鲜血浸染,似红河流淌,离幽羽士兵不远处的雪地中有一排隐卫从雪中飞身而起,迅速抖掉身上落雪,几乎透明近白色的剑穿透幽羽士兵的胸膛,若不是剑锋染血,几乎看不到那是一把利剑!
隐卫——竟是在雪地中伏藏了一夜的隐卫!原来这就是碧雪的杀招!
君翊尘抬头看向淡漠如故的弦玥,他几乎失策在天象上!今日有雪,为何他就未曾想到,雪中藏锋的杀招可使他的军队犹如一盘散沙,更是溃不成军!
“撤——撤退——”君翊尘亮出手中宝剑,用内力将声音向中央扩散,来得及的幽羽士兵忙向后撤退,晚一步的士兵便软倒在雪地中,又是一条血河汇聚,伏尸百里。
就在幽羽仅剩的两万大军准备撤离九龙关时,一抹淡蓝色身影从天而落,轻踏初雪,步步生莲,裙摆旋转间,如九天玄女遗落神河,鹅毛雪花环绕将她包裹其中,犹如白色的吉光洁羽,散发着雍雍之华,平添几分神圣的味道。
君翊尘握缰绳的手一松,呆呆地看着站在离青城城下的女子,即使身影因距离而显得渺小,即便看不清她的音容笑貌,但她的一颦一簇早已深刻在心间。
她,还是来了……君翊尘唇边泛起一抹苦笑,将缰绳重新握在手里,“回营!”不过两个字,说出来却是那般涩然,那般艰难。
影歌及时出现,对着两万大军挥手,以内力传音道:“回营——”
马蹄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撤离……
墨锦御看向城下那蓝衣袂扬,天姿绝尘的女子,眸中一痛,她脸上的笑意是那样的明显,眸光是那样的温柔,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墨锦御看了眼极力隐着激动之色的弦玥,眸光黯然,挥了挥手,带着城墙上及城门下的士兵进了城,敌军已退,此刻他留在这里,又是何必。
若非战场中央被大雪掩埋了一半的红河,此时的寂静让人以为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
天地静静,万物静静。
倏地,一道暖如春风,润如秋雨的声线响彻天地,“容卿月,你还想在下面冻多久?”
容卿月移开视线,看向左侧皑皑白雪,突然感到眼眶中温热,滚烫的泪水随着脸颊滑落,第一次,体会到泣不成声的感觉,第一次,如此示弱。
“哎……”一声叹息溢出唇角,弦玥飞身而落,在她抬头之际便将她揽在怀中,真是冰冷,此时冬季为何她穿的如此单薄。
奈何冬日,气温低至零下,落水凝冰,不一会儿,容卿月纤长的睫毛上便布满冰碴,唯见泪痕犹在。
“乖,哭的我心疼。”弦玥将她搂了搂,冰凉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轻笑一声,“看看你这副这样…”
“我这副样子怎么了?”容卿月不满的嘟囔一声,紧搂着他精壮却细瘦的腰身,原想反驳的话到了嘴边也停了下来,三月未见,他瘦了……
“哎…让我更加心疼…”弦玥潋滟的凤眸温柔的几乎要溢出水来,唇畔的柔笑好似冬日里那抹光彩照人的暖阳。
容卿月心神一晃,脸色微微一红,啐道:“真是妖孽!”
弦玥一挑眉,足尖轻点,便带着她飞跃城墙,又是一个起落,飞离青城城门。
进了太子府,弦玥牵起她的手,不顾世俗目光,温柔淡笑只对一人,一路上不断有侍卫丫鬟行礼,直至,明月楼。
容卿月抬头看着明月楼三字轻狂之迹,一见便知是出自妖孽之手,嘴角勾起一抹柔笑,轻声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弦玥面上动容,轻笑道:“夜夜流光相皎洁,容卿月,你不在的日子,我方知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容卿月看着他一瞬,眸中碎出点点星光,张了张口却是无言。即便天再寒,地在凉,都冰冻不住她此时被捂热的心。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墨锦御。”容卿月软软地低喃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几分绵软。
弦玥心中一震,清澈的眸光倏地破开,如一汪深潭吸引着她的心魂,轻轻一笑,如画的面容拢上无暇风华,凤眸尽含深情,轻轻开口,却只是说了两个字,“冷吗?”
“恩。”容卿月点了点头,便由弦玥牵着她走入温暖的室内。
虽是天寒,屋内亦没燃炭,只因两人都不喜炭火燃烧的气味,弦玥早便吩咐人将在火泉附近采来的散火石放在屋内角落,即使没有炭火,屋内仍旧温暖如春,这种热度适宜,让人感到舒适。
“郡主。”小小一见是容卿月,连忙行礼,兴奋不已,将幕帘掀开,便见早已备好的木桶放置在屏风后,热气氤氲,水波平泛,一块散火石便铺在木桶最下方,显然这是发热的来源。
容卿月看向小小,便想起了不知去哪儿了的苏沐辰,笑问着:“菡沁与墨梅呢?”
“她们在容王府等您。”小小面上洋溢着笑容,想着慕岩是否跟随郡主一同回来了。
“恩,改日接她们回来,下去吧。”容卿月点着头,小小便离开屋子,立刻去寻找慕岩的身影。
容卿月眸中划过一抹忧忡,看样子表哥并不打算放手,而慕岩与小小的婚事,总要挑个时候告诉他的。
“恩?”容卿月将弦玥的松开,走到浴桶旁停下脚步,侧头问着:“你不下去?”
弦玥挑眉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危险,逐渐走近,“本宫服侍自己的太子妃沐浴,为何要下去?”
容卿月心神一凛,想着甜蜜感动犹在,这妖孽的醋意就开始攀升,貌似她在彧山没犯什么错误吧?
“等等。”容卿月一伸手,让他停下脚步,“这种小事怎能劳您玉手,小女子自己来便可。”
“恩?”弦玥剑眉一挑,颇不解地看着她,字音拖长,意味深藏。
“小女子?”弦玥凤眸隐着笑意,“容卿月,不过出去一趟你何时便得知书达理了?”
容卿月冷冷地打着寒颤,却始终披着被寒雪浸透的冷衣,眼见温热的洗澡水就在身旁,人却不能下去,实在最苦逼。
“寒气入体都不怕,容卿月,你因何怕我?”弦玥盯着她的眼睛,找到几分惊慌之色,薄唇微扬。
“笑话!我何时怕过你?”容卿月豁出去了,身姿站的笔直,可谁知她的小心脏在剧烈的颤抖着……
“不怕?”
“不怕!”
“好。”弦玥满意地点头,“脱吧。”
“脱什么?”容卿月下意识搂紧了衣衫,浑身戒备的盯着他,恩,看他不怀好意的笑,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呢?”弦玥一字一句开口,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身形如烟,转瞬间便将容卿月扔进木桶之中,热水四溅,不免落在弦玥洁白的衣摆上。
容卿月咕噜了一大口水,从水中浮起,黑着脸咬牙等着他。
便见妖孽似是十分嫌弃这身衣服,一边解开衣带一边开口:“恩,我也该洗洗,衣服脏了。”
“衣服脏了你洗衣服,冒着名头借故想洗鸳鸯浴你是为哪般!”容卿月字咬的极重,原本以为这妖孽会温柔相待,诉说无尽思念,没想到还是个黑心黑肺的,令人恼羞成怒!
“唔…那我便大方承认好了。”弦玥将外衣脱落,长指解开中衣盘扣,缓缓俯身,笑中带了几分妖娆几分蛊惑。
容卿月不由得向后退缩,可惜就这么大点地她能退到哪去,后背撞在浴桶边缘,激出水花阵阵,就在她转头之际,唇角突然被吻住,缠绵细腻,在她想要逃离之际,一双玉手扳正她的头,双唇紧贴,双眸凝视,点点柔情逐渐泛滥。
吻,愈发渐深。容卿月几乎不能呼吸,微仰着头,弦玥似是知道她的举动,缓缓放开她,含情凝睇,让她可以轻微的喘息。
容卿月就想着妖孽今日怎如此大发善心,放过她了?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就在她庆幸之际,一道慵懒含笑,柔和却低哑的声音响起:“够了么?”
恩?容卿月抬起头,微惑地看着他。
弦玥笑的温柔,俊颜潋潋,将她从水中带起,哗啦的水声响起,低下头以吻封缄,舌尖轻挑,情意绵绵。
容卿月怒捶了他的胸口一下,小手却被他握在手心,放在他如瓷的玉颈后,吻的愈发忘情。
三月之念,困住的情思犹如奔流的江海,不绝千里;三月之思,锁住的惦念犹如纷飞的乱红,绕过秋千。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
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
容卿月,这是你我最后一次分别。只是三月,怎像一别经年般痛入骨髓,尝遍世间辛苦滋味,不敢想象,若是你再不回来,我该,如何度日。
墨锦御,我还是爱叫你墨锦御,你可想过,你的一句留下让我每夜对月空照,苦抑相思,若是我不再回来,你会如何?你可知有一刻,我是真不想再回来。可最终,还是败给了你,我容卿月,心甘情愿。
弦玥搂紧她的腰肢,更加贴近自己,而容卿月,双臂环住他的玉颈,清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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