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后的士兵们有些焦躁,拿着马鞭的手紧了紧,缓缓一笑,依旧如初见般邪魅狂肆,风流傲然,后退了两步,猛然转过身去,一个跨步上马,扬了马鞭,厚重的声音传来,“出发!”
随后,七万士兵踏着铮铮的脚步,跟着远去的马蹄声而去,弦玥的十万的大军正在九龙关与华商军队对峙,他们自然要赶着前去。
君梦翎目送着那道张狂的背影远去,唇边缓缓绽开一抹笑意,缓缓回身,抬起头,见城楼上站着皇帝与几名大臣,开口喊了声,“父皇。”想着父皇是什么时候来的,那刚刚…刚刚岂不是都看见了?随后小脸爬上一抹红晕。
皇帝低头看向她,目光深邃,没有回话,又将视线看向那逐渐远去的军队。
一座不远处的酒楼,二楼窗户半敞,一名红衣蟒袍邪肆的君翊绝端着酒杯轻晃,靠在窗柩旁,狭长的丹凤眼犀利地射向马上的那道背影。
缓缓倾倒手中的酒杯,一滴滴清酒如水柱般落下,低沉道:“虞玖幽,本皇子给你送行!”又是一声冷哼,衣袖一挥关了窗户,将手中玉杯震碎,一把细砂从手掌心流出。
——
“真没想到这点事你都办不好!”随着一道森冷的女声传入,夙依依冷冷的打了个寒颤,猛地从椅中做起,看向门口。
见那名冶丽端庄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一袭黄衫衬得娇美万分。
夙依依袖中的手紧握,压出了一道道皱褶的痕迹。
女子见她面上紧张,眼中划过一丝鄙夷,随后带着凉意开口:“轻鸿丝呢?”
夙依依眼神飘忽,遮掩道:“不小心落在了夕月阁的屋顶上了。”
“那半步情呢?”女子瞥了她一眼,眸中带着冷光。
“这…全…全都用了。”夙依依有些颤着音道。
“全用了?那人呢?”女子声音突地拔高,眼底冷光更盛,吓得夙依依全身颤了几颤。
“没…没死。”夙依依支吾着,手心已溢出了汗渍,她也知道那毒药的烈性,这女人能拿出千金难求的轻鸿丝,就说明她绝对不是普通人!
女子眸光一眯,周身寒气暴涨,刚欲抬手,屋外便传来夙洛的声音:“依依。”
夙依依惊喜跃然于脸上,刚要开口向大哥求救,女子一个移形换影,便已到了她身前。
吓得夙依依退后了一步,被女子捂住嘴巴,便听她压低了声音道:“本小姐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在办不好,谁也救不了你!”眸中划过一道狠厉。
夙依依连连点头,女子放开她,又向外看了一眼,面上露出慌色,脚尖一踏,等夙依依喘着气时女子已不见了踪影。
“大哥。”夙依依笑迎着手中提着食盒走来的夙洛。
夙洛放下食盒,怀疑地看了眼四周,“屋内还有其他人?”
“有吗?就我自己啊!还有大哥你,何来其他人?”夙依依笑道,手指却在微微颤抖着。
夙洛目光又扫了一圈,“真的没有么?”
“大哥你真是多想了。”夙依依走到食盒前,眼神闪烁,“醉仙楼的八宝鸭,大哥,真是多谢你,你知道我最爱吃这个了!”夙依依连忙打开食盒,一脸垂涎的看着那盘八宝鸭,拉回了夙洛的视线。
夙洛压下内心的疑惑,也不在继续追究,看她毫无形象的吃着,一抹愧疚浮上心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温声道:“慢点吃,别噎着。”
“不会,哥,真的很好吃,你尝尝。”说着撕了一只鸭腿递给夙洛。
夙洛摆手拒绝,拿出帕子给她,“以后想吃就跟大哥说,你这里缺了什么也哥说。”
夙依依抬起头,一脸的油光,嘴角舔了舔,笑着道:“我这里什么都够了,哥,你怎么突然给我送八宝鸭来?”
“主子吩咐我去醉仙楼,顺便就多给你带了一份回来。”夙洛替她擦着嘴角,又倒了杯水递给她。
夙依依动作一顿,敛下的眸子划过一道光亮,随后接过水杯,道:“谢谢大哥。”又问着:“锦世子爱吃八宝鸭?”
夙洛看她喝水的速度,忙道:“慢点。”又笑着摇头,这个丫头真的很爱吃八宝鸭,“不是锦世子,是郡主。”
“郡主?”夙依依正咬着另一只鸭腿,撕扯下一块肉,放在嘴里咀嚼着,状似不解的问着。
“卿月郡主。”夙洛见她吃了大半的鸭子,脸上缓缓一笑,“大哥先回去了,有事你去墨王府门口通报一声。”
“好。”夙依依吃掉手里的鸭腿,又擦了擦手,笑看着他,“大哥,我送你。”
“不用了,你吃着吧。”
“哥,让我送送你吧。”夙依依坚持,夙洛也挣不过,便一点头,兄妹二人一起走出屋子。
临到门槛的时候,夙依依被绊了一下,幸亏有夙洛扶着,不然刚吃下的鸭肉非吐出来不可。
夙依依尴尬的笑笑,送夙洛出了院门,笑对着他缓缓关上门。
待门关上后,一脸温和的笑立刻变得狠毒阴暗,美眸淬出的晦色狠决,嘴角狰狞着。
半步情如此珍贵的毒药,她自是留了些,刚刚偷偷的抹在大哥腰间的那块玉佩上,那玉佩是自己亲自送的,半步情遇它不会腐蚀,容卿月,贱人!你在锦墨楼是吗!只要你身上带了轻鸿丝便会沾上那玉佩上的半步情,只要一点,一点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夙依依脸上笑意慢慢扩大,却没有笑出声,全身充斥着妒忌与狠辣,完全没有在意,同时沾染了半步情的,还有她的亲哥哥夙洛!
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大步走近屋内,看着一桌的鸭骨头与还未吃完的鸭肉,猛地双手一掀桌子,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鸭骨头与鸭肉更是滚落了一地。紧紧的握着手心,容卿月,为何我爱的你都要与我争!我夙依依同样可以得到锦世子的垂帘,是你逼我,这一切都是你逼我!若你死了,我会为你上柱香,纪念你是我夙依依为爱染血的第一人,若以后还有无数对锦世子趋之若鹜的女子,你的鲜血足以铺路!
锦墨楼
容卿月撕下八宝鸭的一只鸭腿,递给墨锦御,见他摇着头,咂了咂嘴巴,一口就咬了下去,瞬间一只腿上缺了一块肉。
墨锦御好笑地看着她,拿出锦帕替她拭掉嘴角的油腻,见她粲然一笑,手下的动作愈发的温柔起来。
容卿月又咬了几口,扔掉骨头,拿过墨锦御手中素白的锦帕擦着油光。
“不吃了?”
“不吃了。”
“恩?”
“越来越腻了,以后都不吃了。”容卿月将帕子还给他,端起那人又递过来来的一杯水,看也没看就灌了下去。
“好,以后都不吃了。”墨锦御轻拍着她的背,眉眼间均是淡淡的笑意。
夙洛与夙一隐在暗处噤声,主子这伺候人的活真是越来越顺手了!
“没去送送?”容卿月放下水杯,侧着头问他。
“又不是一去不回,没什么好送的。”墨锦御淡笑着,眸光扫了眼暗处的两人,示意他们将桌子上收拾了。
“万一回不来了呢?”容卿月冷哼了声,看着手脚麻利收拾残局的两人。
夙洛收拾桌子的动作一颤,郡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是再报上次与夙一在墙根嚼舌头之仇啊!过了多久了,还真是…还真是记仇!
谁知容卿月不是看他,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腰间泛着绿光的玉佩,她已感应到怀中的轻鸿丝正牵引着她。
墨锦御清澈的眸光微闪,握住容卿月放在桌上的手,缓缓笑道:“他不会如此无用。”
容卿月收回目光,反握住他的手,五指交拢,挑眉一笑道:“偏偏老皇帝就想让他无用,锦世子,您可有助他退敌华商的妙计?”
第十二章 殊途同归
夙洛同夙一收拾好后带着残羹立马飘了出去,一刻也不敢多待。
墨锦御缓缓一笑,如日月争辉,淡淡道:“我不懂作战,如何有妙计?不过弦玥太子必定有办法。”
“弦玥?”容卿月缓缓撤了手,侧头问着,“碧雪未有过战争,他懂作战?”
“为何不懂?”墨锦御回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悠悠道。
容卿月想着这些年猪都会上树了,狗都跳墙了,弦玥如何不会懂作战?毕竟此人隐藏太深,真人不露相,他手里的秋碧草可不是谁都能得的!只是他无条件的拿给自己去给这妖孽解蛊,可信吗?
墨锦御揉着她的脑袋,“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容卿月咬了咬下唇,目光看着前方,“想着给你解蛊。”
“秋碧草?”墨锦御一挑眉,眸色犀利像是直直穿透了锦墨楼直达凤栖楼。
“恩?”容卿月有些佩服这个聪明过头的男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一扬眉,“世子爷您还想解蛊吗?”
“唔…想。”墨锦御眨了眨眼睛,吃醋也要分时候。
“五彩流光有消息了吗?”容卿月从怀中掏出那张纸,蹙起了眉头,又扫了眼。
“没有。”墨锦御将她搂抱在怀里,诚实的答着。
“会不会是因为人手不够?”容卿月说出心中疑惑,她亦知寻找七彩流光不易,五十年已过,花期已落,却不会有人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这七彩流光,定是在谁的手里!她也知,还是太心急了。
“出动五百人只为寻找一株也许并不存在的七彩流光,你说呢?”墨锦御看着她,慢条斯理道。
“墨锦御,你敢放弃希望试试!”容卿月磨了磨牙,什么叫并不存在!她说存在就一定在!
墨锦御挑了挑眉毛,眸中划过几分玩味与调戏,忽地一笑,“若只是谣传又如何?”
“墨锦御,你故意的?”容卿月懒懒抬眸,素手戳着他的胸膛,咬着牙道。
“恩,我就是故意的,七彩流光在…”随后便被侵略的唇瓣淹没,一室旖旎。
弦玥走进锦墨楼便见容卿月被墨锦御抱在怀里忘情的亲吻,二人紧紧纠缠,万分甜蜜。
弦玥桃花眸中划过一道灼痛,随后掩没,一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见二人被他打断,满意地笑了笑。
“太子是否走错了路?锦不记得何时邀请过。”墨锦御将怀里面如烟霞的女人搂紧,将她的小脑袋按在怀里,一字一句缓缓开口,冷凝如冰。
弦玥唇畔笑意加深,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如自己的房间般随意,淡淡道:“弦玥不请自来,还望锦世子见谅。”
“见谅?”墨锦御带有几分氤氲之色的凤眸倏地一眯,冷意直射,“太子有话不妨早说,正门就在那,请便。”
容卿月在他怀里肩膀不断抖动,忍着大笑出声,妖孽啊妖孽,腹黑啊腹黑,这个逐客令下的还真是,还真是有水平!
弦玥不以为然,轻挥了挥袖子,也不废话,直切正题,“弦玥手中有一株秋碧草,锦世子何时要?”
“条件?”墨锦御容色淡然,没有看他。
“没有条件。”弦玥微微一笑,笑容坦荡明亮。
墨锦御低低一笑,眸光温暖的看向从他怀里抬起头的容卿月,手臂收紧,眸光看向他,“如此,多谢。”
弦玥含笑颔首,应了这句情。
容卿月张望着小脑袋看向他,面上红晕残存,“太子大恩,卿月亦谢过,不知太子可知七彩流光在何人手中?”说完还狠狠的挖了墨锦御一眼,这丫的明显是知道却没告诉她。
弦玥一愣,又联想到刚才屋内的情景,心下微痛,隐藏的极好,面上划过一丝了然,道:“锦世子应比弦玥知道的全面。”
容卿月翻了个白眼,他也知道这妖孽都清楚,可就是一个字都都不告诉她,否则她还用这么费力的去问么!
弦玥见她忿然懊恼的小脸,因那抹未消散完全的绯红更添瑰艳,微敛下眸子,含笑道:“弦玥只知七彩流光在十年前便已落入雪山老人手中,此人性情古怪,乖张狠决,更是不必想在他手中的东西可以要过来。”虽然那道冰寒的视线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却在容卿月探求的眸中道出了所知,这颗心,不由他自主。
“雪山老人?”容卿月看着墨锦御,见他释放一身冰冷气息,轻抱了抱他的腰,问着。
墨锦御眸中缓缓有了温度,却带着几分凉薄道:“在雪山上独自生存了三十年,武功高绝,出手狠辣,故被世人称雪山老人。世间少有人能打败他,去了也是送死,七彩流光在他手里,是求不来的。”
连墨锦御都说出了求这个字,可见难度之巨,犹如登天!
容卿月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所以你派那五百人是去打头阵?不是所谓的寻药,是去送死了?”
墨锦御眸光恢复清澈,一直紧锁着看着她,没有说话。
弦玥也是怔了怔,转瞬清明,倾尽五百人性命,试探出雪山老人的杀招与功力,若是换成他,他也会这么做,就凭他们对雪山老人的不了解,想赢,难上加难!
容卿月看了看低下头一袭红衣的弦玥,眉间朱砂颜色染着淡红,便知这个抉择说不上对错。又将视线收回,紧抿着唇,亦不在做声。
她是自私,她是心狠,五百人的性命虽有不忍,却不得不忍!独为他,倾覆天下又何妨!何谓厮守一生,离心蛊一日不解,终是枉然!
只是那五百人……。终是殁了。
容卿月又想到了什么,从他怀中退出,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的蛊毒是老皇帝给你下的?”
墨锦御澄澈的眸子倏地变幻,片刻又恢复清明,轻摇着头,“不是。”
“那是谁能在你九岁时,便在你身体里种下离心蛊?”容卿月怀疑的看着他,余光瞥着身子有一瞬间僵硬的弦玥。
“虞玖幽也中了离心蛊。”墨锦御声音极低,仿佛从远方飘来一般,却能让人听得清晰。
“恩?”容卿月倏地站起来,一直定定的看着他,便不再说话。
她心知如果问下去他也是不会说的,她更是猜得出这妖孽只会回她五个字,时机未成熟,看来他是瞒了她什么。
不过她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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