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
她一面欣喜自己的夫君竟然是天下间最尊贵最有威严的男子,却一面清楚地看到,他不爱她,甚至连一点喜爱都没有。
她是他不得不娶的政治伴侣,他待她相敬如宾,也相敬如冰。
可即便是这样,岳沈心也不沮丧,她相信金诚所致金石为开,决心做他的贤妻,让他安心在前朝收复大权、树立威仪。
然而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抉择,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必须大度宽容,要笑吟吟地帮他娶回一群后妃,要一次又一次地看着那些鲜花一样的人含羞带怯地分享自己的丈夫。
她唯一的欣慰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清楚地知道那些女人也一样是政治的牺牲品,他从未爱过其中的任何一个。她想,这样也好,不爱便不爱吧,至少那些鲜花来了又去,一朵一朵总会凋零,没有谁会住进他心底,而自己却稳稳地坐在这个位子上,为他守着这后宫,陪他将这天下揽于手中。
也许这样长久的时光里,他总会察觉到她的好,只有她才毫无保留地为他努力着,心心念念只为他某天的回头一顾。
只是未曾料到,似他这般的男子也终究有了挂在心上的人,可这个人不是她。
岳沈心的不甘在一瞬间爆发了,她忽然笑起来,一声一声十分放肆,这是她这辈子都没有做过的事,只因她敬他爱他,把他当做神明一样供奉在心上,而今他爱上了别人,和一个凡夫俗子并无两样。
“你为什么看不到我?”她忽然这样说了一句。
不是“皇上”,不是“臣妾”,是“你”和“我”,是一个妻子质问自己的丈夫。
她的脸色颓然而冷静,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隐匿了,只剩下在本能驱使下存在的强硬。
明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这样的目光令她心寒,因为他们已经做了将近四年的夫妻。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我以为总归还有我能一直陪着你,你竟然爱上了别人!你竟然爱上了那个女人!”她哈哈笑着,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歇斯底里,不留退路,“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她?我为了你忍受这么多痛苦,我为了你不敢怀孕,眼睁睁地默许岳家的权利被你夺去,做了个不孝女,气死了我爹。我为了你除掉了秦才人的孩子,只为了不让太后多颗棋子。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
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也罢,还是说个明白,她死也不愿抱着这种憋屈的悔恨寂静地消失在后宫里。
明渊面对自己从未放在心上的人不会有丝毫怜惜,他毫无情绪地看着她,“你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朕,是为了你自己,你希望朕看到你,所以不择手段地帮助朕,朕也许会佩服你的心狠,却绝不会爱上你的心狠。”
“那她呢?她有什么好!”岳沈心已经是处于崩溃状态。
他根本没把她当做女人来看!她的心狠难道不是为了他么?她难道不愿意做一个娇滴滴的被人宠爱的鲜花么?
明渊说,“她和你不一样。”
就这样一句话,彻底破碎了岳沈心的梦。
不是陆溪有多么好,也不是她有多么不好。
不是陆溪有多么善良,也不是她有多么恶毒。
就连这个男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们俩最大的不一样,不过就是他爱陆溪,不爱自己罢了。
爱与不爱,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同之处。
明渊道,“看在你与朕四年夫妻的份上,朕许你主动退位,今后去报国寺清修,安安心心度过余生。”
他转身离去,心狠决绝得令她心寒。
她早该明白,帝王心不可盼,你就算盼个四年,不爱还是不爱,对待你的真心他还是弃之如履。
命,这就是命。
罢了,谈什么清修?谈什么退位?她为了这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放弃了亲情,放弃了沈家,如今连他都抛弃了自己,或者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闭了闭眼,留下最后的眼泪,忽然决然地朝着朱红色的柱子上撞去,“砰”的一声闷响,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里,御景帝的皇后就这样倒在一片鲜血中。
明渊听到了身后的哭喊声,也听到了那沉闷的自尽声,脚步顿了顿,终究没有回头。
他的心不能给任何人,因为要留给自己装下这天下苍生。
只是如今硬生生多了个牵挂,他可笑的安慰自己,也罢,她也算是天下苍生之一,不是么?
可是只有这一个特殊的存在,其他的再也不能多了。
做帝王,本该心狠至此。
御景帝四年夏,皇后岳氏殁,享年十九岁,死后葬于皇陵,却远离御景帝为自己留下的那个位置。
生不同衾死不同穴,原本就是两个陌路人,为这皇宫所累,做了四年毫不同心的夫妻罢了。
三个月很快过去了,皇后没了的事情也告一段落,这三月以来后宫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争斗。
常氏姐妹因谋害皇子,本应即刻处死,却因皇上念在两人之父丞相常卫光多年来为国效力、鞠躬尽瘁的份上,只是被判终生□于宫内为犯事的朝廷命妇所建的宫殿里,而常卫光因教导不力,被勒令告老归家,不再参与政事。
常卫光打死也没有想到,当日明明在府上说好的联名上书保住自己一事竟然落了空,他自认唇亡齿寒的道理给这群人说得十分透彻了,可他们竟然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翻脸便不认人。
最后是素来与他最为密切的吏部尚书说了,“皇上早已料到你会有此举,一早就告知了我等,若是我们帮了你,就陪着你一起失势;若是安安分分地做自己的事,便可明哲保身,不似你说的这般唇亡齿寒。”
常卫光哈哈大笑着,颓然挥了挥手,“也罢,多谢你让我做了个明白人。”
常家的兴盛终止与此,从今以后,御景帝又少了个威胁。
只是常卫光从未料到,当日那个尚且青涩需要靠他扶持的少年如今竟然有了这样洞穿一切的能力,他欲扶摇直上,却不料坠得比谁都惨。
不是什么飞鸟尽,良弓藏,也不是什么狡兔死,走狗烹,一切不过是因为常卫光自己太贪心,不仅要做一代权臣,还揽财揽权,暗地联合了一帮大臣。
任何一个英明的皇帝都不会允许这样的野心之臣存在,更何况是从不为自己买下一点隐患的明渊呢?
而今,只剩下太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要说里就说:谁再说我是后妈,后妈把你们送去陪皇后凉凉╮(╯▽╰)╭
晋江抽死了,一直贴不上来……
☆、盛宠从此开始【二】
第七十四章
最炎热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只是夏日的余温未褪,天气依旧燥热。
高禄已经习惯了皇上每每到了清音殿都不让通报的举动;到现在为止习惯成自然,不需要皇上开口或者使眼色,也能无师自通地朝着门口当值的太监点点头,后者立马会意。
起初是因为陆溪小产后精神十分不好,常常睡不着,就算睡着也极容易惊醒;一点小的声响都会叫她睁开眼来,于是明渊便不让太监再通传。
后来她的身子渐渐好起来了,精神也好转很多,可是明渊却好像习惯了这种没有通传便极为自然地踏进大殿的日子;就连高禄都有些困惑。
看着小顺十分熟稔地为他推开门,明渊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从炎炎夏日的燥热中踏进了另一个清凉静谧的世界。
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声响,就好像外归的男子安心地走进自己的家里,毫不意外地期盼着里面的人含笑望着自己,说声,“你回来了。”
他看到窗边坐着个女子,乌黑的发梢被阳光染成金色,面前是一盆淡粉色的山茶。她手持金剪,神情专注地摆弄着花枝,侧脸笼进淡淡的光芒里,柔和得有些不真实,一如他初次踏入微安苑时看到的她。
好容易侍弄完这盆山茶,陆溪放下剪子,呼出口气,笑眯眯地凝视着面前的茶花,而明渊停在原地,安静的凝视着浑然不觉已成为一幅动人画卷的她。
碧真从后面端着加了冰的银耳走出开,恰好看见了各自欣赏着风景的两个人,这样的场景令她忍不住轻笑着走向陆溪,与明渊擦身而过时恭恭敬敬地俯身行了个礼,然后来到陆溪身旁,弯下腰来贴在她耳旁轻轻说了句什么。
陆溪一怔,随即回过头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他静静地看着她,那样纯粹欣赏的目光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波光流转,不带半分帝王威严。
因着天气炎热,明渊换下了龙袍,只着一件淡蓝色外衫,头发挽成发髻,被一支白玉发冠固定在头顶,只余少许零碎地披在肩头,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眉眼含笑地望着她。
陆溪心下一动,忽觉此刻的他不像个帝王,反倒更像个温润如玉贵公子。
“嫔妾见过皇上。”她起身行礼,唇边绽放出笑容。
明渊从容不迫地走过来,伸手为她撩起一丝散落耳边的秀发,“怎的不睡午觉,这么快就起来了?”
陆溪呼出口气,有些幽怨地说,“皇上真把嫔妾当成猪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午觉。”
明渊被她的说辞逗得一笑,执着她的手来到窗边重新坐下,“你身子才刚好,要多休息。”
陆溪低低地笑着,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小声说,“嫔妾没有皇上想象的那般脆弱,这些日子被太医们逼着大补一场,都快真的长成猪了……”
碧真看着这样的亲昵场景,欣然退出了大殿,把门合上,为里面的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大殿里静悄悄的,只闻窗外传来蝉鸣声,吱吱呀呀,像首欢快的歌。
若是平常明渊在处理政事时听着,定会觉得心烦,可是此刻大约是心情使然,眼前的女子有种特殊的魔力,似乎能把一切躁动不安都平息成淡淡花香,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宁静安谧,美好动人。
他低下头来看着安心靠在他肩上的人,面容透明白皙,睫毛浓密悠长,光洁的额头,小巧的鼻尖,最后是……浅红色、泛着柔和的光泽的杏唇。
有些着迷于这样的美丽,他十分自然地托起她的下巴,然后浅笑着吻了上去,这些日子惦记着她的身子,从未与她有过亲昵举动,因此这样突如其来的意乱情迷使陆溪的双眼一下子睁大了,甚至稍显失神地望着他。
双唇相触,眼神交汇,明渊被这样的目光取悦了,微微离开她的唇瓣,含笑道,“闭眼。”
陆溪好似这才回过神来,面颊倏地一红,紧张地闭上双眼,睫毛一颤一颤,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有流萤颤动。
明渊再一次覆上她的唇,一点一点辗转碾磨,留恋地品尝着她的气息与柔软,像是品尝着甜蜜的点心。
长时间没有亲密举动的陆溪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绵绵攻势,呼吸有些紊乱,胸口微微起伏着,双手不由自主缠上了他的腰,任由他带着自己攀上意识之外的境地。
经历了那样的一场磨难,方知眼前的人有多么柔弱,明渊看着她全心全意地将自己交给他,心里的柔软无法言喻。
大约是她浅浅的笑容迷惑了他,殿门口长久挂着的微弱烛光吸引了他,又或许是那只小小的素色锦囊感动了他。他只看到一个小妻子认认真真地爱着她的丈夫,没有卑微,没有刻意取悦,就是这样简单的站在某个地方凝望着他,毫不掩饰眼里的欣悦与留恋。
他温柔而不容抗拒地将她的双唇折磨得红润微肿,离开时,伸手轻轻抚上柔软的唇瓣,目光有些深沉。
“身子可是大好了?”他这样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陆溪迷蒙地望着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这下子才知道他为什么来了这么一句,因为他暗着眼眸伸手将她抱入怀里,她一坐下,才发觉身下顶着他的某个部位,那种灼热程度和昂扬愈发明明白白告诉了她,皇上是想禽兽一番。
既然他想当禽兽了,她自然也没必要装小绵羊,三个月不碰你,作为帝王还对你有兴趣,这可是寻常人盼也盼不来的好事。
陆溪含笑抬起头,有些无辜地望着他,“皇上,这可是大白天啊。”
明渊挑眉,看着这个小女人兴致盎然想要欲拒还迎一番,十分配合,“朕就是想白日宣淫。”
陆溪眨眨眼,“可是嫔妾大病初愈,没有力气。”
明渊笑了,“这好办,爱妃不用动,让朕来就是了。”
话刚落口,他的手已然解开她的衣衫,薄薄的丝绸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在地,露出优美的弧线来。
陆溪里面只穿了一件翠绿色的肚兜,衬得肌肤愈加细致光泽,白皙好看。
小产之后她被逼着大补了三个月,如今身子愈加丰盈,胸前的柔软在肚兜之后呼之欲出。
明渊微微一笑,看着乍泄的春光,兴致盎然,“惦记着你身体不好,朕可是忍了三个月了。”
陆溪顿了顿,半是幽怨半开玩笑地说,“皇上有那么多佳人相伴,没了嫔妾也有别人,何来忍字一说呢?”
明渊的眼神认真而温柔,毫不掩饰地对上她的目光,“繁花万千,最爱的始终只有那一朵。”
三月以来,他来后宫过夜的次数并不多,政事繁忙是一回事,没有兴致是一回事。
她病着,为失去孩子彻夜难眠着,他又如何能抛却烦忧纵情欢乐呢?
只是他没有说,她也没有问。
陆溪被这样坦白的回答震慑了,他是认真的?
那种目光热烈而充满毫不掩饰的欲望,她的心也在这样的眼神里停了下来。
她知道他喜欢她,偏袒她,可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往深的层次想,是不敢,也是不愿。
和帝王谈情说爱,除非她疯了。
明渊的唇印在了她雪白纤细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如蜻蜓点水般沿着曲线向下,他抱着她,双手搂着她的腰肢,终于吻到了胸前的丰盈之上。
隔着丝绸,他的吻滚烫而热烈,带来一阵战栗,先是细细的触碰与亲吻,接着毫不迟疑地张口含住花蕊,沾湿了布料,也令她一阵轻喘。
他的唇舌十分灵活,绕着蕊珠旋转磨蹭,间或轻咬,终于感受到那柔软的花蕾在唇间绽放开来,隔着布料也挺立着,十分迷人。
明渊空出一只手来,从背后探入她的肚兜里,轻而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