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消遣的游戏。明明以前是给喜哥儿和乐哥儿折过纸鹤的。
“真好看,可这是啥花啊?”虎妞问。
丽姐儿想到向日葵在这里应该还没有,但说说也没什么,就直接道:“这个叫向日葵,你别看我用红色的纸折叠就以为这向日葵是红色的,它其实是黄色的。你还记得秋天的野菊吧,这向日葵就和野菊很像,只不过向日葵花朵硕大,和春天在山里的芍药一般。因为这花儿总是迎着太阳生长,所以就叫向日葵。向日葵结出的葵花籽是可以吃的,吃法和瓜子一样,书上说味道不错。”
“小姐你知道的真多。”虎妞一脸的羡慕。
“你好好识字。将来也能像我一样读很多书,知道很多。”丽姐儿笑眯眯的,虎妞笑容也愈发的灿烂。
虎妞和虎头都不笨,而且对识字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短短一个月,他们的识字量已经达到五百了。
“对了,我还会叠天鹅,你要看吗?”丽姐儿自从讲了丑小鸭也会变成白天鹅的故事之后,虎妞和虎头两姐弟就会时不时地问自己天鹅是什么样子的。正好自己会以折纸的形式来表现这种鸟类,于是打算折叠出来。也好给展示出天鹅的一个大概印象。
“要啊,要啊。”虎妞的眼睛亮闪闪的。
丽姐儿说做就做,不大一会儿就折出了一只天鹅。
丽姐儿把折纸递给虎妞道:“天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我画不出来天鹅那种神韵,只能折出来给你看,当然真正的天鹅肯定和你手上的不一样,但大致轮廓是相似的。”
虎妞口中啧啧称奇,双手不停地摆弄着折纸。抬头看着丽姐儿道:“小姐教教奴婢吧!”
“好啊!正好我打算做个风铃给欢哥儿和冬儿,你要是能帮我最好不过了。”丽姐儿很高兴。
在山中的这一段日子,丽姐儿跟虎妞的关系越来越好,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丽姐儿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和善,喜欢忍让,勤快而又亲切的虎妞的。一个人的好都是相处出来的。
“我们手里的红纸到底有多少啊?够用吗?”不怪丽姐儿担忧。从去年到现在,丽姐儿用红纸向来是不节约的,总是大手大脚的用。
“这奴婢得去看看。”虎妞明显是心里没底。
果然虎妞回来时脸色不大好。丽姐儿一见就明白了大概。
“没多少了吧?”丽姐儿开口。
“奴婢刚刚看了,也就是一箱底子。新年用来剪纸贴窗花,写对联就没了。”虎妞是想告诉丽姐儿家中的红纸所剩不多,更何况家里人还没有写对联,恐怕剩下的红纸不能随意用。
“家里还有其他颜色的纸张吗?”丽姐儿问。
“没有看到。”虎妞很细心。没有看到红纸就又找了找其他颜色纸。只可惜来到山中是逃难的,自然行李中也不存在有没有足够的彩色纸。
“那我们就改作玩偶吧!”丽姐儿知道宣纸不适合用作折叠。而且快过年了,用白花花的宣纸作风铃也不好看,于是想到了前世的布艺。
“怎么做?”虎妞问。
“就是像布老虎之类的,只不过明年是羊年,我们做羊玩偶。”丽姐儿突然想到了喜羊羊。
“布老虎丹桂姐姐会做!羊玩偶是不是该去问问?”虎妞问。
是啊,天天学绣花多没意思,怎么不学学做玩偶啊!丽姐儿这时才找到真正的乐趣!说做就做,丽姐儿和虎妞找了丹桂。
丹桂正在内室看孩子做针线,听到到丽姐儿和虎妞的来意,道:“这有什么难的,容易的很,我这就做个例子,你们照着看就是了。”丹桂笑眯眯的,这点小事算什么,女红那可是自己看家吃饭的本事!
丹桂先是剪裁,将布都一块块地剪好,然后再一一拼缝起来,最后塞上棉花,紧紧地缝制,一只活泼可爱的小羊雏形就好了。接着用黑绒绳盘了两个扣作为羊玩偶的眼睛,惟妙惟肖,令人忍俊不禁。
“如果想做的漂亮一点,就绣上花纹;要是想素净点,那就把棉花装满扎紧。”丹桂把制作完毕的小羊用手晃了晃。
“真好看!”丽姐儿和虎妞不约而同地感叹。
“这算什么,要不我们做个十二生肖!”丹桂兴致来了。其实丹桂也闲得发慌,她不是不去厨房帮忙,只是赵嬷嬷怕丹桂的手做活做粗了,就做不了针线了。这要是双手粗糙,一碰绫罗绸缎必是会抽丝掉线的。于是丹桂就疯狂地做针线,把全家的针线活都包揽下来!衣衫裤裙,鞋袜帕子,丹桂就没有歇着的时候。尽管如此,丹桂的工作效率依旧是很高,这还不到正月里呢,全家的针线活就这么被丹桂全部做完了,或缝补或改制,就没有一处不完美的,当然除了林氏想要消耗的陪嫁衣料。
而林氏的陪嫁衣料注定是消耗不完的,丹桂也就不那么着急,一边琢磨一边刺绣,显然是将名贵精美的衣料当作是艺术品来制作了。林氏看到丹桂做针线有点不要命架子,赶忙连劝带哄地说了她一顿。什么年轻时候不注意,老了要受罪;现在这么拼命容易熬坏了眼睛;刚出了月子不能这么操劳等等。丹桂一律微笑揭过,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只当作是听不见。
丽姐儿提出做玩偶不过是丹桂本职工作中一个调剂,她不但不会将它看作是一项任务,反而会将它看作是一种消遣或是乐趣。
既然提出来是做十二生肖玩偶,丽姐儿急忙把在蜀州城徐老太爷赏给自己的那套十二生肖玉摆件拿出来作为玩偶的设计雏形。那套玉雕丽姐儿一直很喜欢,造型古朴不说,还触手升温,怎么看都不是凡品。
“既然是十二生肖,我们就用十二种花色布料来做。当然都要用舒适的料子,孩子们皮肤细腻,这玩偶作出来又是贴身玩的,像缂丝那种布好看是好看,但做玩偶却不合适。”丹桂这样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教导。丽姐儿和虎妞都点头回应。
“我来剪裁,你们在一旁看着。”丹桂双手很是麻利,根本就不需要画什么草图,直接就动手。丽姐儿在一旁看着很是钦佩,手艺真是好啊,令人羡慕嫉妒恨啊。
不到半个时辰,丹桂就把布料都裁了出来,又分给了丽姐儿很虎妞棉花,接着就一一讲解缝制和拼接。丽姐儿能明白丹桂的意图,所以做的很快,只可惜针脚不密,只能慢慢地做。而虎妞恰好相反,她不知道这些不规整的布片该哪边与哪边拼缝,只好等着丹桂和丽姐儿闲了指点一下。
等到丹桂把最复杂的鸡,兔,虎的雏形都做好之后,丽姐儿只做好了一只牛,而虎妞做好了龙和蛇。丹桂并没有嫌弃两个孩子缝制速度慢,她抱持的态度是宁缺勿滥,看到两个孩子所做的完成品不马虎质量过关,她也就笑意融融了。
十二生肖的雏形在三人的认真努力下不到两个时辰就做完了,至于要不要绣花,三人都有各自的态度。丹桂觉得没必要,孩子玩的,浪费线;虎妞觉得绣上花好看,尤其是虎和鸡肯定能人间人爱,花见花开;而丽姐儿觉得这玩偶还真是鸡肋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即使是三个人也并没有表决出什么意见来,只好从安全的角度出发,遵循了丹桂的意愿,什么都不绣,只是造型古朴,能让人认出来什么是什么就行了。
丽姐儿很高兴,十二个玩偶哪个都抱在怀里玩一会儿,这可比前世的毛绒玩具环保多了。而虎妞也并没有因为没给十二生肖绣花儿心情沮丧,她也喜欢这些玩偶。最后丽姐儿和虎妞把十二生肖都送到四个孩子面前让他们看。喜哥儿和乐哥儿已经能用手拿着玩了,而欢哥儿和冬儿却只能看着丽姐儿和虎妞拿着玩偶逗他们两个。
第一百零四章托梦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就过年了。正月里不能做针线消遣,丽姐儿就只好不停的吃东西。窝丝糖,荔枝干,南瓜饼,玫瑰糕;鸡鸭鱼肉,各色野味;菜蔬香菌,米面茶汤…总之丽姐儿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的衣服紧了。
耳边敲击声轰鸣,口中鹿脯香味悠远,丽姐儿全神贯注的看着白绸后的父亲正卖力牵动着皮影,正是经典桥段《长坂坡》。黑脸的张飞,白脸的曹操,都随着徐福的敲盆打碗一跳一跳,演绎着精彩搏杀。
“奴婢娘做了辣炒年糕,要不要?”一旁的虎妞凑到丽姐儿的耳边道。
“要!”丽姐儿想都没想,开口就答了。前世自己就喜欢吃这个,到了这里之后也把这道吃食的做法教给了赵家的。现在看皮影戏就好像前世看电影一般,眼睛看着,嘴也不停,各式各样的零嘴都往嘴里塞。
丽姐儿一边用牙箸插年糕吃,一边看着接近尾声的皮影戏,只觉得日子过得欢快。
“今天的皮影戏真好看!”虎头意犹未尽,又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看到。”
丽姐儿对再不再演皮影戏没什么兴趣,她只知道因为自己吃的太多而困倦乏力,只想睡觉。
火盆烧的旺,睡梦中丽姐儿莫名其妙的梦到了浑身是血,碧瞳圆睁的赵晏殊。这令丽姐儿惊醒,浑身冒冷汗。
“怎么无缘无故梦见他了?”丽姐儿自言自语。
那赵晏殊在丽姐儿的梦中披头散发,血污遍身,极为恐怖,仿如一只绿眸妖怪。那情形令丽姐儿不敢闭眼,只好睁着眼睛到天亮。
之后的日子丽姐儿因为噩梦缠身精神不振,食欲大减。平时喜欢吃的炸豆腐,炒鸡蛋。烤野味也都提不起食欲来。好不容易养胖的身子又瘦了回去,这令家人都着急起来,尤其是林氏。
“这都是你喜欢吃的,怎的不吃了?”林氏看着女儿的脸色道。而丽姐儿则看着满桌子的酱肉包子,榆钱饼,泡菜汤,烤排骨只觉得腻味。
开始丽姐儿以为这噩梦不过是一时,却不想只要闭眼睡觉就做这个梦,不论白天黑夜,令她烦不胜烦。浑身不舒服。丽姐儿又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林氏,怕娘亲也跟着多思多虑,毕竟娘亲正给欢哥儿哺乳。她不想影响弟弟吃奶。可现在想来想去,还是打算把梦境说出来,说不定说出来之后自己能睡个安稳觉。丽姐儿这时还不知道赵晏殊怀揣着徐家的二百万两银票,要不然她肯定是再也睡不着了。
“女儿这几天一直梦到那个浑身是血的哥哥。他睁着绿色的眼睛一动不动,浑身是血不说话。”丽姐儿把梦境告诉了林氏。
这可把林氏吓坏了。这可怎么好!先不说那赵晏殊,只说女儿被噩梦缠身,这是不是应该去寺庙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场祈福啊?怪不得女儿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这应该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吧?要不怎的无缘无故的做噩梦。还有怎的谁都不梦,就梦到赵晏殊了呢?难道是那孩子遇到不测。给丽姐儿托梦?那也应该是给他新帝舅舅托梦啊,怎的吓坏了我的女儿?林氏越想脸色越难看。
丽姐儿看着林氏脸色变幻,伸手拽了拽林氏的衣袖。林氏被丽姐儿的小动作打断了思路。这才低头看着女儿因为睡眠不足,食欲不振而苍白透明的脸。林氏一阵心酸。
“丽姐儿别怕,今天和娘亲一起睡就不会做噩梦了。”林氏安抚丽姐儿,亲自喂了丽姐儿吃饭之后直接进了内室等徐熹回来。
徐熹这几天也因为女儿食欲不振而心情低落,他不知道原因。只好陪着徐老太爷一起在书房里看医术,找原因。等到暮色四合。和祖父吃了晚饭,才匆匆回来自己的院子。
进了门,烤热了衣裳,驱走了寒气,才进了内室,发现林氏正拜菩萨,口中念念有词。
徐熹等到林氏拜过了菩萨,转过身,才问道:“怎么又开始拜菩萨了?”又道“我和祖父商量了,打算给丽姐儿点安息香试试看。不过安神药是绝对不能给丽姐儿吃,是药三分毒,对孩子不好。”
“你知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吃不下饭?”林氏很急切,惶惶不安。
“你这是怎么了?”徐熹感到了林氏的情绪变化,又道“为什么?”
“今天女儿和我说,她这段日子一直在做噩梦,噩梦是赵晏殊浑身是血,一动不动。”林氏说完之后内室一片寂静,针声落地可闻。
“怎的会如此,丽姐儿和那赵晏殊也没什么接触啊。”徐熹听了林氏的话半天才道,他有点想不明白。
“我也不清楚,这才在菩萨面前上香求菩萨保佑,让丽姐儿睡个安稳觉,不做噩梦。”林氏一脸焦虑。
林氏刚刚想到的,徐熹也同样想的到,他是知道赵晏殊拿着家里的巨额银票的,这要是遭遇不测,祖父殚精竭虑岂不是要落到一穷二白的下场。虽说那些银子不是徐家产业的全部,虽说祖父也说过这要看天意,虽说这也不过就是个梦,不代表什么,可这也同样让徐熹后背冒冷汗。再说林氏和丽姐儿并不知道祖父给赵晏殊银票的事情,自然也就只想到赵晏殊的安危处境,可自己心里明镜一般,怎能不惊慌。
“我打算让丽姐儿跟我们一起睡,看看如何。”林氏道。
“就照你说的办,我先去书房和祖父说一声。”徐熹回过身来,又道“这孩子做噩梦怎的现在才说,早说了我们也早想办法啊。”
“女儿这不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嘛,你还不知道女儿心思重!”林氏道。
“好好开解女儿,我先出去了。”说着徐熹披了大氅去了书房。
徐老太爷听了徐熹的话,不过一笑而过:“不就是丽姐儿做了噩梦嘛,找到原因就好办了。”
“那安国公”徐熹欲言又止。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怎么还因为个梦慌里慌张的。你都有三个儿子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徐老太爷皱了眉头。
“你不是向来目下无尘,清高倨傲,对孔方兄,阿堵物不甚在意的吗?怎的丽姐儿一个梦你就如此慌张啊?假清高!”徐老太爷生气了,对这个孙儿到现在依旧不沉稳而生气。
“你自己好好想想哪里做错了,真是可笑。大丈夫居然为了个梦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你在山里呆了这么久,难道就只知道上山打猎,下水捞鱼?不曾修身养性,反省自身吗?”徐老太爷是失望的,这个孙儿学问不错,却是个脑子不转弯的。居然只为了一个梦境就惶惶然,简直是不知所谓。在山中这许久,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