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挥,刹那间梁州这边人马齐出,却是冲到方墨白身后,尽数挡在了陈州士兵之前,显然是个护住了方墨白的模样。
方墨白看了个稀奇,陈州守将便大骂道:“狄鸣!你想干什么,居然敢庇护这死囚?难道是想造反吗?”
手持银枪的狄鸣并不做声,他这边,原先那问过方墨白的灰衣人却又策马往前几步,高声叫道:“谁敢动人?”声音尖细,有些奇异。
陈州守将一怔,便喝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冷冷一笑,回手,从背上取下一个密封着的铁筒来,打开后,便抽出一物,当场展开。
陈州守将抬眸一看,便瞧见那金*的布帛之外绣着两道金龙,而那人喝道:“有旨意下!”
陈州守将惊了惊,那宣旨的灰衣人抬眸,冷冷喝道:“不想接旨?究竟是谁想要造反?”
陈州守将对上那锐利的目光,忽然之间了悟,这人是个太监!一念至此,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这宣旨太监身后的狄鸣,见他持枪也正盯着自己……陈州守将打了个寒战,顿时翻身下马,跪在地上。
那太监又扫了方墨白一眼,方墨白在旁见状,便也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宣旨太监见他了然,才垂眸,端看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免前首辅之子方墨白流放千里之罪,特赦回京,速启程不得有违,钦此。”
方墨白跪在地上,眼睛看着青黄草色的地面,心怦怦作响,双耳却嗡嗡一片,眼前逐渐地一阵晕眩,他用力眨一眨眼,才重又看清那根根尖细的青草之状,他不知发生何事,这一切,就好像梦幻一样,刀明明架在脖子上了,忽然之间却又撤了回去,他于间不容发之时又得了一条命。
他已经安全了,方墨白想笑,却又笑不出,最终他艰涩开口:“谢主隆恩,接旨。”
在梁州稍微休息了一阵,重新换了衣物,补充了吃食,方墨白便又跟钦差启程。临别之时,梁州守将狄鸣出城相送,方墨白走了一阵,回头看了看,却见那人还在原地。
一路上,方墨白也曾试探过这两位钦差,比如为何皇上居然忽然特赦他回京,然而两人却都守口如瓶,并没透露什么,可是却也不曾对他动恼。
起初方墨白以为皇帝特赦自己回京,大概是别有用心,比如是想折磨他……然而这两位钦差对他自始至终却都十分客气,竟好像是对待什么上位者一样……毫无恶意不说,隐隐透出几分不敢得罪的架势,让方墨白大为惊疑。
他做了许多猜测,比如段重言从中使力,可是却很快又把这个想法推翻,因为周参军就是段重言的人,若是有好消息,没理由周参军也丝毫不知。
但除此之外,方墨白想不到为什么自己真能够“柳暗花明”的原因。
就在方墨白跟两个钦差沿着大街往前而行的时候,茶楼上,段重言叫了一叠糕点,几个包子馒头,又点了两道当地的特色菜,一道是清蒸肥鱼,一道鸡蛋煎小虾,递给段逸一双筷子,便叫他自己吃。
段逸拿了个包子,奋力一口一口咬着,吃了几口小虾,就又去吃那鱼。
段重言吃了几口,就看外头的情形,看了会儿,低头见段逸正在费力拨弄那鱼刺,他皱了皱眉,看着小家伙的脸,忽然发现这几日段逸仿佛瘦了,大概是因为忙着赶路,被风吹日晒的,脸色也有些发黑。
段重言呆了呆,心中转念:若知聆见了此刻的段逸,必然要心疼。
段重言停了会儿,见段逸要吃那鱼肉,便喝道:“等会儿!”
段逸吃了一惊,不由停下,段重言才又咳嗽了声:“你的鱼刺没有挑干净,这样吃下去不成。”便拿了筷子,夹了那块鱼肉过去,小心把鱼刺摘了,才又给段逸吃。
段逸看他一眼:“谢谢父亲。”果真乖乖吃了,段重言良心发作,见段逸又似乎很*吃鱼,索性又捡了几块肥嫩的好鱼肉,把刺拨弄了去,放在他面前,如个小小地鱼肉山。
段逸见状,便埋头苦吃,不知不觉已经吃光了鱼肉,也吃了一个包子,包子带馅,段逸自觉饱了,便停下来。
不妨段重言见他*吃,就又用小碗盛了一碗鱼汤给他,段逸尝了口,果真鲜美,一时心满意足,不由叹道:“娘一定*喝,要是能给她带回去就好了。”
段重言听了这话,眼皮一跳,段逸自觉多嘴了,就又不吭声,低头又认认真真喝起汤来,心中却想:“我长大了的话,一定要带娘来这里,让娘也尝尝这么好喝的鱼汤。”
段重言自不知道段逸心中所想,只是看着下头,他的两个手下正在栏杆旁,张望了阵儿,便道:“大人,好像来了!”
段重言起身,也往这边过来,俯身往下看,却见下头人潮汹涌,正是最热闹的一条街,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段重言便找寻那自己等候之人,谁知道看着看着,眼角仿佛扫见什么不得了的……却一扫而过。
段重言本不以为意,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浑身战栗,毛发倒竖,急忙又回头去看,却见那人已经拉着马儿走了过去,段重言竟只看了个背影,可就算只是一个背影,也足够他心头惊颤!
段重言一惊之下,毛骨悚然,竟也顾不上自己等候之人了,便匆匆跟自己左右手说道:“我有点急事,你们且等在此,若人来了,让他稍等……替我看着逸儿!”
酒楼里还有两个侍从,听段重言忽然如此吩咐,都觉意外,然而还没有反应过来,段重言已经飞快地冲到楼梯口,三两步下楼去了,耳畔只听到那咚咚咚地脚步声,十分快速。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段大人究竟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居然赶得这么急,竟把要等待的“要紧”人物都给“丢”下不顾了!其中一个随从反应快,便吩咐两人:“快去跟上随护大人!”其中两个才匆匆地也追了出去!
段逸正坐在桌子边上,一边吃着鱼汤一边想知聆,忽然间段重言失魂落魄救火似地一掠而过,扔下自己就跑,他呆了呆,便也跳下桌子,叫道:“父亲!”正要追下去,却被个随从拦住,急忙安抚。
段逸小小地心儿乱跳,问随从段重言去做什么了,他们却都不知道,一个便说:“方才大人往地下的人群中一看,就变了脸色,难道是看见了什么?”
两个人就急忙俯身到栏杆边上,其一抱起段逸,段逸便也惊慌往下看,果真瞧见了段重言冲出酒楼,脚下不停追入人群,推推挤挤地往前而去,然后是两个随从,也匆匆忙忙追上。
众人正在看,却听到身后有人咳嗽了声,说道:“怎么不见人。”
段重言的左右手一听,急忙收回视线看向楼里,却见楼里不知何时竟上来一个身材高大着浅绿袍服的人,头上罩着武士巾,且一张脸黑里透红,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目光相对,那人便道:“你们就是段大人的手下?怎么不见段大人?”段逸正在竭力看段重言的身影,只可惜见他越走越远,段逸心头着急,便挣扎着下地,想要追出去,那人一看,就又道:“这小娃娃又是谁人?”
段重言手下之人慌忙拦住段逸,有一人便道:“大人方才有事暂离,片刻就回,劳驾请在此坐会儿。”
那人便皱眉,道:“明明约好了,怎么竟失言?”一脸不悦。
正在这时侯,却听到楼下小二道:“三位客官楼上请……”接着一阵脚步声起,果真有三个人鱼贯上楼来,当前一人,一双眼睛笑眯眯地:“这里不错,还能看到下头的热闹,希望东西也能可口那就大好……”随口说着,先把楼内情形看了个遍,目光在那魁伟大汉身上扫过,又在段重言几个手□上看了看,最后却在段逸身上停了。
与此同时,段逸望着这上楼来的人,暂时忘了要去追父亲,只是歪着头,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这人自然正是方墨白,他见段逸一眼不眨地打量自己,不知为何心头一动,便上前几步,微微俯身看着段逸,笑着逗弄道:“小家伙儿,你看着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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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85章
方墨白走近过来的时候;段重言的下属将段逸往后一抱,拦在他身畔;以手护着小孩儿,看着方墨白道:“尊驾请自重;这是我们小公子。”
方墨白笑哈哈地起身:“抱歉,只是看这娃娃十分可*;所以才来跟他打个招呼罢了;并无恶意。”
段逸站在那人旁边;歪头从那人手臂下又看方墨白。
方墨白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物,道:“别怕;叔叔这里有好玩的,给你。”
段逸呆呆看着他,却见他手上握着个毛茸茸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个小动物,被他握着,一动一动地,段逸眼睛一亮:“这是什么?”伸出手去。
段重言的属下道:“小公子,不能拿来历不明之物!”
段逸忙住手,而方墨白哈哈一笑,将那狗尾草扎成的小狗头向着段逸晃了晃,段逸盯着那小狗头,又看方墨白,忍了忍,小手抬起,又放下,显然是极想要,却又按捺住了。
方墨白笑意不改,把那小玩物向着段逸一擎,便放在旁边桌上,转身自回到那两个钦差身边,自坐了一桌。
这一刻,对面那绿衣大汉道:“段某人言而无信,俺也没耐心再等了,就此别过!”他气怒一声后,转身要走。
段重言的属下忙去拦住:“请留步!”
这一会儿,段逸看无人留意自己,飞快地抬手,把桌上的小狗握住了,藏进自己的袖子里。
旁边不远处方墨白正在点菜,眼角一瞥瞧见这幕,嘴边的笑意便更深了。
此刻那绿袍人将拦在身前的人推开:“休要阻拦!”迈步要走之时,却听身后有人叫道:“大叔。”
绿袍人脚下一顿,回头看向段逸,却见小家伙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眼巴巴地看着他:“大叔,我爹一会就回来了,你再等会儿好吗,这里的鱼汤很好喝,我请你喝鱼汤。”声音虽稚嫩,口齿却伶俐。
绿袍人浓眉一挑,皱眉看向段逸双眸,段重言的属下生怕不妙,急忙前来拦住:“小公子,莫要多话。”
段逸却丝毫不惊,只看着绿袍人,却见绿袍人瞪了他片刻,仰头哈哈长笑了声,道:“小公子,你倒是有些意思!”
他说完之后,便俯身又瞪段逸:“你说要请俺喝鱼汤?那若是不好喝,又怎么说?”
段逸不慌不忙:“不好喝的话可以找我爹。”
绿袍人怔住,然后大笑起来:“妙妙妙!”走到桌子边上,把椅子一拉坐了下来:“小公子,你比你爹有意思多了,那好,俺就领你的情了。”
方墨白暗笑,看了段逸一眼,心道:“真有这小家伙的……”
段重言的两名下属十分意外,同时大大地松了口气,没想到段逸三言两语,竟让这要紧的人留了下来,不由也对段逸“刮目相看”,绿袍人正坐下,底下忽然又起了一阵骚乱,有人道:“官爷?这是干什么?”
绿袍人一听,便皱起眉来,一双眼睛往楼梯口瞥去,眼神有些锐利。
说话间,便有几个公差打扮的人冲上楼来,见了绿袍人,便叫道:“擒拿反贼鲁豹!闲人退避!”
绿袍人闻言,便霍然站起来,回头怒视几个官差:“鲁豹在此,却不是什么反贼!休要诬赖你爷爷我,谁敢动爷爷一动?只管上来!”他提起拳头,足比寻常人半个脸还大,几个官差面面相觑,却有些迟疑不敢上前。
方墨白冷眼旁观,目光却看向坐在旁边的段逸,心想若是动起手来,这小娃娃必然也要被裹在其中,他心念转动瞬间,就听到旁边的钦差低声说道:“公子,这些人是东平府的差人,我们不必要多生枝节。”
方墨白自然知道他们是说给自己听的,便哈哈一笑,抬手自顾自地吃酒。
几个差人犹豫片刻,终于冲上前来,绿袍汉子抬手,当胸揪住一人,往后扔了出去,那人顺着楼梯骨碌碌地跌下去,发出一连串惨呼。
其他差人抽出腰间朴刀,大叫数声便扑上来,有几个居然冲着段重言那两个手下跟段逸过来,那两人不愿就曝露身份,便道:“快些停手!”
此刻楼下又冲上几个官差,绿袍人那边早打的如火如荼,哪里有人听他们的,有几个竟把段重言的手下围住了,公差们如狼似虎,不由分说地,竟然步步狠招,那两人又要护着段逸,一时险象环生。
这层楼上的客人都纷纷叫喊着,抱头鼠窜躲了,方墨白跟那两个钦差在角落里不慌不忙地吃酒,激斗之中,一个公差擎刀劈落下来,护着段逸那侍卫慌忙闪避,怀中的段逸却躲不开去,小孩抬头,就看到雪亮的刀光从头砍下来。
绿袍人在旁边见着,大怒道:“畜生住手!”
然而再来抢救已经晚了,关键时刻,有人挺身而起,手中握着个凳子,正好横在那刀锋之下挡住了,顺势往上一挑,那公差只觉得握不住刀,手一松,连人带刀飞向旁边。
那人脚下往前,抬手向着段逸身上一抱,就将他抢了过去。
出手的人自然正是方墨白,方墨白抱着段逸,低头看他:“没事吧?”
段逸看着他:“没事。”
方墨白见他并没不惊慌,便笑笑:“好孩子,胆子可真大,你叫什么?”
这会儿有几个公差见方墨白动手,便认他是跟绿袍人一伙的,当下便冲过来,方墨白身后那两个钦差见他动手之时也已经站起身来,见情形一发不可收拾便想要曝露身份令他们住手,谁知道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