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立马怒瞪眼前的女伙计:“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在这里做事了你给我好好记清楚了,倘若你胆敢把店里的秘密透露出去,我的手段你多少是知道些的不想跟其他人一样的下场,就好好记牢我的话”
这厢,赵信良从叶常年的布坊里头出来,好心情也因此而败坏了些许。
他们店里的布料子都是经过处理的,在里头加了几味粉末汁液,使得原先不好的料子,看起来跟那些高档昂贵的料子一样,如若只是些外行人,是绝对看不出这里头的端倪的。
这要是放在从前,赵信良也看不出这里头的问题来,也就是这段日子跟任氏打交道之后,对布料等等的学识渐渐丰满了起来,才不至于吃亏。
别说这个叶常年还真不是个东西,难怪在清河镇任氏要与他为敌,本来就同行如仇家,再加上叶常年这样阴险狡诈的性子,怪道任氏会不屑与之为伍。
赵信良一面在心里腹诽着叶常年,一面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是刚才在书斋里买的那些,现时太阳慢慢出来了,赵信良想着时候不早了,干脆就先去裴家拜访裴贺年好了。
“赵老板赵老板”身后不知是谁在声声呼唤着,赵信良听着声音倒是挺熟悉的,但这是在江宁县,他是头一回来,在街上应该没有人会认得他的吧?这个世间姓赵的也不少,应是在叫旁人。
赵信良如是想,也就没有回头,万一别人叫的不是自己,自己回头应了未免显得太傻太尴尬了。
可刚往前走了几步,却是有人用手在赵信良的肩上拍了一下,很轻的力道,还顺带着一股淡淡的香风。
这个香味……
赵信良眉头微蹙,立马转过身子去,脸上霎时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哎呀,是任老板娘呐,你怎么也来江宁县了?”
任氏显然是快步跑过来的,直到这会都还有些微微气喘。
赵信良笑看着她那因为气喘而微微红润的面颊,原本光洁饱满的前额此刻散乱着几根乌黑的发丝……看着看着,赵信良忽然就笑不出来了,赶紧别过脸去,表情尴尬地轻咳了几声。
“你怎么了?”任氏纳闷地看着他,尔后又继续问道,“刚才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叫你好几句,你都没回头应我。”
“哦,咳咳,我,我刚才以为那是在叫别人,我这是第一次来江宁县呢,想着总没那么巧遇见家乡的熟人罢。”赵信良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礼品,以及买给孩子们的东西,好像要把紧张的心情全数充沛到手上的力道来。
任氏莫名地看着赵信良今日这非正常的表现,随后问了句:“你今天来江宁县是干什么的?”
“哦,我是被裴贺年裴老爷邀请过来的,你应该知道他的吧?”见任氏点点头,赵信良又接着道,“在江宁县这边有个大商业协会,之前裴老爷知会了我一声,让我加入进去,正好这个月月底商业协会里头的成员要聚会,我便赶来参加,顺道正式地加入他们。”
“你呢?”见任氏沉思着不说话,赵信良又问,此时他的口气倒是正常了许多。
任氏回过神来,笑着道:“真真是巧了,我来也是因为商业协会的事,不过我早在去年就加入商业协会了,恭喜你啊,才在清河镇刚刚开起千禧楼,就收到了邀请。”
“真的么?你也在这个商业协会里头?”赵信良有些高兴,随后又憨憨道,“不过你这么能干,加入商业协会是迟早的事,我刚才那么惊讶完全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
“没关系,我不是那爱多虑猜忌的人。”任氏摆摆手,又转头吩咐阿平把马车赶往她住宿的客栈,随后对赵信良道,“你这是要去看裴老爷么?如果是的话,那我们可以同行,我也是打算要先去拜访他的。”
“哦,好,那我们走吧,具体的一些事我们边走边聊,呵呵,我对商业协会里头的一些事还不熟悉,你方便的话可以多给我讲讲,这样也不至于让我出洋相”赵信良边走边笑道。
任氏也是埋头抿唇轻笑着:“我看依着你的性子啊,即便是出了洋相也可以想出法子来圆满的,不必过分担心。”
“你过奖了。”赵信良嘴上这么谦虚,可心里却十分受用。
两人刚走了一小段路,赵信良却忽然停了下来:“等等。”
“怎么了?”任氏见赵信良忽然就变了脸,不禁也有些紧张。
赵信良朝任氏走近了几步,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时间还早,咱们过一会再去拜访裴老爷。我刚刚碰到点事,想来与你也有点关系,咱们不妨找个酒楼,边用早饭边聊。”
“那行。”任氏凝眉,知道赵信良不是那种故弄玄虚的人,便允诺了,她四下张望了一会,随后顺手一指,“就去那家顺发酒楼吧。”
赵信良对吃的从来不挑,也是点点头,随后二人往那家酒楼走去。
这间酒楼也是一栋两层的规模,颇大,任氏与赵信良二人一路来到了二楼,寻了个靠窗僻静的位置坐下,小二也是乐呵呵地跟了上来,见着二人就笑着招呼:“请问两位想要点什么?”
见赵信良和任氏正看着墙上的菜牌子在考虑,小二便自作主张嘴甜道:“咱们店里新推出了一道鸳鸯嬉戏糕点,既好看又好吃,而且彩头又好,最适合像你们这样恩爱的夫妻享用了,你们要不要来一份呢?”
“咳,我们不是夫妻”
“我们不是……”
前一句是赵信良大声的辩解,后一句是任氏小声的嗫嚅,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弄得小二很是歉疚,连连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没眼力见儿说错了话”
“算了。”赵信良挥挥手,尽量不去看任氏,只盯着那一块块竹制的菜牌点道,“嗯,就来两笼小笼包子,两份白米粥,一碟辣菜,一碟酸菜,一碟小菜,再来两根油条。”匆匆点完之后,赵信良又怯怯地看任氏,“嗯……你还想加点什么吗?”
任氏正埋着头,一听赵信良的声音,便立马摇了摇头,声音极轻:“这么多就够了。”
“嗳两位客官请稍等,小的立马端来”小二见赵信良不与自己置气,脾性不错,便爽快地干活去了。
小二走后,任氏才抬起了头来,原本白皙莹润的脸颊此时烧红了一片,她别过脸去看了看窗外一楼的人群,尽量不去看赵信良:“你,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
“哦哦,我险些都给忘记了”赵信良一听这个,立马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正视着任氏,“这件事是关系到……”说到这儿,他看了看四周,见周身无人,楼下也没有特别大的动静,才是放心地接着说:
“这件事关系到咱们镇上的那家叶氏绣庄。”提及“叶氏绣庄”几个字时,赵信良的声音小得只有任氏才听得见。
任氏一听,一颗心也立即提了起来,之前心里的那点子难为情与尴尬立马被她抛诸脑后,但见她也转过头来直视着赵信良道:“叶氏怎么了?”
“嗯,你知不知道,他们在江宁县开了一家布庄?”赵信良先问了任氏一个问题。
任氏立马点点头,随后又勾唇冷笑道:“他是我的死对头,我势必要弄清楚他的底细的。”
赵信良发怔地看着任氏,心里真心觉得她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好些,至少她这副神情的时候,他在她的面前要显得自然随意许多,如果是像刚才那样……
“赵老板?”任氏尝试着叫了赵信良一句。
“哦,不好意思……我,我昨晚没睡好,这会子有点走神犯困……”赵信良尴尬之余随意找了个藉口搪塞。
任氏笑笑:“没事,呵呵,定是想到马上就要加入商业协会了,兴奋得睡不着觉吧?”
赵信良胡乱地点点头,随后又回归正题:“你刚才说你知道叶氏在江宁县的家业,那,不知道你请不清楚,那家布庄内里的秘密?”
“嗯?”任氏忽然跟着严肃了起来,将脑海里的记忆都搜寻遍了过后,才是摇摇头示意赵信良接着往下说。
赵信良思忖了会,最后把自己清晨在叶氏布庄里头的所见所闻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任氏。
任氏在听的过程中微微眯起了双眼,赵信良叙述完毕过后,还加强了一句:“我确定自己看清楚了,那明明是绢布,可看起来却跟丝缎没什么两样,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
第148章一起去裴府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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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知道那叶常年在江宁县有产业,却没有清楚到这个地步,倒是我疏忽了这一点……”任氏忽然喃喃了一句,尔后又冷笑,“怪不得呢,在清河镇即便是耍手段也要夹着尾巴,我就奇怪了,凭他那样无才无德只会来阴的,为什么能有这么浑厚的家底,原来这手段都统统放在江宁县耍了。”
“还有点小聪明啊,知道在清河镇干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所以索性把黑手伸到了我看不见的地方。”末了,任氏又添言道。
“其实我想知道,你跟叶氏的过节从何而来?”赵信良问了一句。
任氏刚想回答,却听见二楼的阶梯上有了动静,故而立即噤了声,静静等候着,赵信良见状,也立刻坐得端正起来。
小二手端一个大托盘缓步上了二楼,远远的就跟二人打招呼:“两位客官,等急了吧?一会可得好好尝尝我们店里的米粥,可香滑啦还有这一碟花生米,是咱们小店赠送给每位客人的。”
话毕,小二不再多言,生怕再说错什么,只静静地把吃食一样一样地端到了桌子上摆好,随后把托盘恭敬地竖在自己身前,朝二位微微鞠躬:“二位慢用,如果有什么问题,可直接唤我。”
“嗯,你下去吧。”任氏看也不看那个店小二。
待小二下去过后,任氏方细细回答赵信良刚才的那个问题:“树大招风,我新开的绣坊生意实在是太好了,叶氏嫉妒我,暗中给我使了不少绊子。我本不是那喜欢蓄意跟人结仇的,可叶氏的行为着实可恶,如果我还不多加设防,届时只怕真的会被叶氏打垮。你知道么,镇上原先关于我的一些难听的流言,多半是叶氏放出去的。”说完,任氏又接着把岚娘的事情跟赵信良说了一遍。
赵信良听后气愤不已:“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与才德,这个叶氏真真是人渣败类,正经事不做,专干些歪门邪道的事相信在江宁县受他坑骗的人不少,很多人兴许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他们自个花大价钱买回去的昂贵料子实则是假的。”
任氏点点头,不想再在叶常年的话题上继续,便转移话题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知道,现在我大致清楚该怎么做了,谢谢你提醒我,来,这里的早点看起来不错,咱们赶紧趁热尝尝。”
“嗯,好啊。你多吃点。”赵信良微笑着。
这家顺发酒楼里头的小菜不错,两人因着这些爽口开胃的小菜吃得很是尽兴,最终只剩了一根油条和几个包子。
赵信良憨憨地笑着,指着那些剩余的食物道:“我今天穿得太好了,而且一会要去见裴老爷,若不是这般,我是一定要把这些东西打包带走的,浪费多不好。以前我在乡下的时候,经常都是连白米饭都吃不到的,更别说是油条,小笼包子了。”
任氏微怔,她自小没吃过那样的苦,故而听赵信良说,心里多少有些钦佩:“诚然,做人就应该像赵老板这样,能屈能伸,大丈夫一个。”
赵信良听后直傻傻地笑着:“任老板娘过奖了,我们乡下汉子都是这么过日子的。”话毕,又立马转折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从前就是再苦再累,我也是尽量让孩子们过得舒适一些,孩子们还小,虽说要历练,可也不能过分了,我们大人能吃的苦,他们小孩子未必能承受得起呢。”
话毕,赵信良稍稍地跟任氏说了下裴贺年教子的严苛方式。
任氏点点头:“这事在清河镇颇有点轰动,我也是听说了。”不过她不想对别人的私事多加评论,只站起身子来笑道,“个人有个人教孩子的方式,我们也不好说些什么旁的。嗯……我看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走吧,否则晚了就得吃中午了。”
“嗳那咱们走吧,去晚了多不好意思,显得我们怠慢了他们。”赵信良忙拿起了礼品,跟在任氏身后。
见任氏什么也没带,不禁担忧地问了句:“任老板娘什么也没带在身上么?这样多不好,总得带些礼品在手里,把礼数做全呀。”说到这,又寻思了会,“现在去买肯定有些来不及了,这样罢,我这的东西分你一半,横竖上门送礼不在乎礼品贵重,有份心意在就好。裴老爷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任氏莫名地看着赵信良,听他说完过后,忽然捂着嘴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让赵信良立马慌张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惹任氏大笑,还是……自己刚才吃早点的时候把食物残留在牙齿或者脸上了。
思及此,赵信良马上慌慌张张地摸摸这摸摸那的,任氏见状立即解释道:“不好意思,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倒让你不自在了……”
赵信良闻言,这才缓缓地放下了一颗心,嘴上怯怯地问了一句:“那……不知道你刚才那样笑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任氏笑着摇头,表情有些忍俊不禁,片刻过后,等她稍稍地平静了下来,才是回答赵信良:“我是看你紧张我没带上门礼的样子,觉得很好玩,所以就笑了。”
“哦,对了,这个分你一半”
“不用不用。”任氏摇摇手,“我的那份已经让阿平提前派人送去裴府了,他们知道我今天会来江宁县。”
“也对……”赵信良憨憨地笑着,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你手底下的下人一大堆,还愁没有给你做事的吧……我一路来都是亲力亲为的,不大习惯使唤人,所以这会子倒是忘记了你这点,误以为你忽视了礼数,真是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