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玉晗不置可否,兴致不大。良羽却是清醒,眉宇发亮。
“苏弟会弹琴?苏弟可该与鱼蓝切磋才是!”说着,长手就去勾花容的脖子,花容嘴角微抽,一股浓郁的蛇灵香扑鼻,呛的她脸色发紫。
良羽勾着她温凉如玉的颈,一旁的几位蛇姬便不好继续缠绕。
“苏弟有所不知,这鱼蓝的曲子也弹的好,只是他可不在这边,不如良兄带你去如何?”良羽被灌了不少酒,此时也是酒气熏天,花容酒量并不好,刚刚不知不觉间喝了不少,本来勉强还能维持理智,被他这么一熏,娇靥透出淡粉,步子有些不稳。
“……好!我们走!”
她就这么脑子一热,和良羽勾肩搭背的就要去找鱼蓝。
凤宸心中好笑,瞧着花容放在几案上空空如也的酒杯,明白几分。
站起身,看了一眼绯玉晗,笑道:“旃檀不胜酒力,今日喝多了,我得看着她,稍后再与绯兄不醉不归!”
说完,便立刻上前去扶醉熏熏的花容,花容脑子还算清醒,甩袖避开凤宸,娇颜酡红,略有几分醉意。“我……我无事”
绯玉晗因凤宸的态度,对花容生出几分兴致,拿着酒樽,赤足走近花容。一袭红衣半敞,及地长发妖娆肆意,如玉般精致妖魅的脸上,狭眸带了三分醉意。原本俯在他胸口的几名蛇姬也不敢上前。
“找鱼蓝?”绯玉晗邪气凛然,瞥了一眼花容,红唇勾出一抹讥讽。“本王记得她也说本王好男风!”
“陛下?”几名蛇姬不明何意,彤柔上挑的眸子一阵阴暗,上前抱住绯玉晗的背,蛇香满怀。
“陛下,让奴婢伺候您,您也知道,鱼蓝他伺候雌蚺……”
柔媚的蛇香充斥大殿,媚术迷惑,蹭缠挽留绯玉晗。娇软的身子缓缓化作细柔的蛇蚺缠绕绯玉晗的手臂,绯玉晗凤眸冷漠,修长冰凉的指尖执着酒樽,闲庭信步般仿若无物,与凤宸几人一道前去左厢青花楼。
花容厌恶的避开绯玉晗,目光触及他手臂上赤色的蛇蚺,滑溜的雌蚺缓缓溜入他的长袖之中,心中一窒,好似被毒蝎蛰中,细长的眸子紧闭,忍不住胃里翻涌的恶心。
“唔!”
花容脸色微白,蓦然转身扶住黄金柱,食指抵唇,克制喉间的腥气。
“旃檀?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凤宸不放心道。
“无事,只是空气有些闷……”花容话说一半,眸光稍抬,撞上绯玉晗突然转过来的探究目光,心下一惊,站直身子,看向一旁的凤宸。
绯玉晗狭长的眸子微缩,只觉周身一阵冰冷,冷彻入骨的五指掐住了长袖中的彤柔,冷然扔出老远。一双深邃的凤眸凝着花容,不知在想什么。
彤柔尖嘶一声,上挑的媚眼凄然凝着冷戾的绯玉晗,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红船两分,小倌儿楼位于易花楼左方,又名青花楼,与易花楼不相上下。亦是奢靡华灿,醉生梦死之地。这几人进到这地方时,却不似刚刚的易花楼,一旁数名长相姣好的男子面露诧异,毕竟这几人从未听说过到这边,一时之间没有人敢随意上前搭讪。
“见过赤蚺陛下、见过青凤王……”还有良羽公子与玄冥公子?负责青花楼的是一位青衣蛇姬,见这几人到这边,难掩诧异。“几位顶楼青花阁请!可要小倌儿伺候?”
“去把鱼蓝和长的最俊俏的小倌儿都找来!本座也想看看是何模样!”良羽吩咐几句,拉着花容率先进去,回头看了一眼天色,又补充道:“再准备一桌饭菜上来,记住,今日多加几样素菜!”
“是”青花楼里两名站在外侧伺候的年轻男子闻言,转身离开。
绯玉晗凤眸冷冽,探寻的目光在花容身上逡巡,试图寻找哪里不对。总觉得这位白衣的小少年刚刚哪里不对?那个食指抵唇的动作……熟悉到他的骨子里。
只是……
绯玉晗略带不愉的盯着她身穿在外的湖蓝外衫。
她的周身没有丝毫的他想要寻找的桃香,只有凤宸一族的蛇蚺气息,一个人再怎么变化,周身的气息也无法改变,他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确定。
青花楼几乎与易花楼的生意同等兴隆,花容一路上来,眼角微僵,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几人正要上去,在侧廊角落碰见五名蛇蚺缠绕一名妖媚火热的蛇姬,高亢的吟喘声如若无人,长尾化双腿,激情淫靡之景在光天化日之下竟当众如此?!花容又开始胃部不适,不着痕迹的侧在凤宸身旁,避免经过这宽敞的回廊时碰到这几条蛇。
“怎么?小公子没见过么?”低沉暗磁的嗓音凑近花容的耳边,低低道。酒气和着绯玉晗独特的气息窜入花容的衣领,花容脸色微青,拢起衣领,面上立刻摆出惊讶之色。
“不……不曾……”
“是么?”绯玉晗邪佞地盯着她,转眸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低笑道:“蛇季到来,此景说不定以后常见……你喜欢么?”
花容脸色一青,神色沉了沉。
绯玉晗看着她难看的神情,心情莫名的稍有好转。
“几位公子里面请”
良羽率先进去,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地,烟花之地,或许都是一样。
室内坠地的淡粉纱幔以银色的小银钩勾挽,地上铺着软绵鹅绒质地的厚重地毯,屏风后虚掩着珠帘的侧室,右侧是一方腾龙雕刻的浮花檀木桌子,后方有一张红纱遮掩的宽敞木榻,旁侧是供人休息的软椅,墙壁上悬挂着各式春宫图。
室内芬香,还有残留的媚香,大约是他们来到这里,暂时只是用午膳,才会散去这浓郁的香气。
来往有不少清秀的美少年,还有几位身材健硕,风格各异的男子。当真是各种特色的类型都有,比当初玉楼城的凤来仪种类还多。一行数十人,每人手中都端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花容自从醒来,除了刚刚喝了几杯酒水,已有两日不曾吃东西,此刻全副心思都盯在饭桌上。
几人三三两两的坐下,旁边的青衣蛇姬给这几人使个眼色,留下了三名俊美男子与六位曼妙的女子作陪,便关上门出去。
“苏弟也有两日水米未进,赶紧坐下”玄冥起身将几样素菜专门放在花容面前,考虑到她树灵的身份,怕是不喜与他们一样,因此良羽才特地让人准备了素菜。
“多谢玄冥兄,我自己来便好”花容笑道,随着几人坐下。
一旁的乌发蓝衣男子上前布菜,往花容面前的琉璃盏中倒了一杯清冽的酒水,递到她面前,清朗的嗓音道:“小公子,请”
花容微怔,抬眸看了他一眼。
玄冥见状,解释道:“这位便是鱼蓝”
“鱼蓝,你今日要好好伺候苏弟才是!你们都过去吧!”
良羽大手一揽,就把几名雄蚺指到花容身边,花容脸色没什么变化,夹了几口清淡的菜,专心吃饭。
“公子,流黛帮你夹菜好么?”一名黛色锦衣的清秀男子靠近花容,淡绿的竖瞳胶着在花容的面上,半撑着手臂,几乎遮挡了花容大半身子。嘴唇凑近花容的耳畔,暧昧的气息丝丝柔魅。
绯玉晗指骨微微发青,坐下的椅子都好似长了针芒。
凤宸几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好男风之人,何况出入隔壁的易花楼如此频繁,三名男子心里清楚,大约是来陪眼前这位小公子所以他们才会到这边来。何况每人怀里都依着两名美貌的雌蚺。
“公子,鱼蓝敬您一杯”鱼蓝还算正常,挨着花容坐在一旁,举杯一饮而尽。
花容接过一旁男子手中的酒杯,笑道:“鱼蓝公子客气了!”说完,掩袖饮尽,旁边的另外两名男子立刻为花容满上,哄着她一杯一杯下肚。
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良羽与玄冥是左拥右抱,由着美人喂食,目光却时不时的瞧着花容,顺带指使那服侍花容的男子要尽心尽力。
凤宸不知为何,面上也有些不痛快。
至于绯玉晗,长指执杯,单手撑着脑袋,殷红的唇紧抿,浅浅的一杯酒水抿了良久也没曾下肚。狭长的凤眸定在花容身上,更是自始至终都未曾移动一分,偶尔扫过的目光几乎要砍了挨在花容身上的几双手。
“陛下,这位小公子比奴婢还好看么?陛下可不能偏心……”
“陛下,奴婢敬您一杯……”
两名姿容魅惑的女子窝进绯玉晗半裸的怀里,绯红的长袍妖娆,滑腻的纤纤玉手沿着他的胸口探索迷情。
花容仰首一把接过身旁米白色儒雅男子手中的酒壶,连带着那名米白长袍的男子顺势倒入她的怀里。
花容陡然僵硬,那男子眸光微闪,迅速调整姿势将花容揽到膝上,圈着她纤细的腰肢喂她,酒杯斟满清澈的酒水,一杯杯的送入肚中。
花容娇靥酡红,细长的眸子氤氲一层迷离的水汽,抄起桌上的酒水,仰头灌尽,没有节制。
“来!喝!”花容举杯,挽起长袖,对着良羽豪饮。
“没想到苏弟的酒量不错!”
“噹!”的一声,杯盏相碰,酒水下肚。
米白长袍的男子安静地搂着花容的腰肢,墨绿的瞳子凝着她逐渐失控的动作,眸色渐深。
鼻尖淡淡的香若有若无的浸入,目之所及,柔软细腻的皮肤如光滑的白玉。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馨香的泼墨青丝,无不在告诉他怀里的这位真实的身份。
她醉了。
花容迷瞪着水汪的大眼四下张望,瞧到绯玉晗怀里又蹭又摸的女子,一阵烦躁,更烦那张讨厌的熟悉的脸!
他是不是很喜欢这样?这是他本来的生活,属于他真正的生活!但是她心里总觉得很委屈,不知道哪里难受。
花容醉的糊涂,娇靥酡红,东西不辨。不知道良羽和凤宸又说了什么,眼前都是花的,好似有几个绯玉晗在眼前晃。那强烈的目光盯在身上好像要把她烧着了,很不舒服!
“看什么看!你这条讨厌的臭虫子!”花容拿起面前空空的酒壶胡乱挥舞,二话不说,一把砸向绯玉晗那张妖魅的脸!
“呀!”
两名腻在绯玉晗怀里的女子尖叫一声,飞速躲开,绯玉晗狭眸一眯,迅速接住这横飞而来的酒壶!
“再看!再看挖了你的狗眼!”花容素手啪啪啪地狂拍桌面!拍的桌子饭菜都抖三抖,氤氲的眸子晕乎乎的左扫右扫,拿起面前的碗筷饭菜和酒杯,一一不漏地往绯玉晗身上招呼!
“呀!小公子!”
“哎呀!”
不少人遭受池鱼之殃,左闪右躲。桌子上几个正主手脚快,堪堪接住,也不算太难看。
“哈哈!苏弟喝醉了!”
“还不赶紧送进内室去!”
花容分不清东南西北,脚步虚浮乱晃悠,良羽在一旁大笑,没想到温温凉凉的小姑娘,喝醉酒会变成这般模样?
“没……没喝醉!来!继续!不醉不归!哈哈!”花容大拍桌子,左摇右摆,瞅着一旁的绯玉晗百般不顺眼。一脚揣向绯玉晗的椅子!“你!看着你就讨厌!恶心!反胃!虚伪!流氓!”
“……!”
在场众人汗颜的看着花容,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酒后吐真言?
回头瞧着沉下脸的赤蚺王,不由的心中为这位小公子担忧。绯玉晗魅惑的俊颜阴云密布,狭眸却沉静的盯着花容一动不动,一时之间,由着她撒酒疯。
“你知道本王是谁吗?”绯玉晗阴着脸道。
“虫子!”
“你是谁?”
“杀虫剂!”
“……”
绯玉晗目光盯着花容身上的那一件湖蓝的外衣,沉下脸,有些不确定。看着花容愤怒的小脸,一股发自内心的熟悉在告诉他,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至于虫子?
绯玉晗额角微抽,沉下声,阴沉道:“你夫君叫什么名字?”
“绯……绯玉晗……”
绯玉晗脸色陡变。
花容迷瞪着瞧着他,大眼睛瞅着绯玉晗,认真地接道:“绯玉晗是淫(谐)虫……”
绯玉晗:“……”
“噗!”
“咳咳!”
凤宸与良羽等人一口酒水卡在喉咙中上下不得,呛得脸色发紫!
极……极品!
在座的数人死命憋着笑,不敢笑的太明显,就是俯在绯玉晗怀里的两个蛇姬也是一阵抽搐。
绯玉晗心中如潮水翻涌,百般滋味只有自己清楚,一把甩开怀里两个女人,看着花容说不出话来。
“是你么?”
夭夭?
花容疯了一阵子,有些疲惫,没再吱声,也不理会绯玉晗,往身后的米白色长袍的男子怀里拱了拱,歪在他怀里休息。
很累。
绯玉晗脸色微青,狭眸冷戾,大手一伸,将花容掳到自己怀里!
花容有些不适的乱挣,迷迷糊糊的一口咬中绯玉晗的耳垂!
“不喜欢子玉……不喜欢……”花容嗅到熟悉而安心的气息,伸臂圈着绯玉晗的脖子,低声抗议。
绯玉晗搂紧她娇软的身子,拉下她外面套着的那件湖蓝的外衫扔给凤宸,狭眸中不悦至极,拉开自己的长袍将花容裹到怀里,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大步离开这令人不悦的地方。
他不喜欢夭夭身上有别的男人气息!她竟然还跑到这种地方来?瞧见了不干净的东西!绯玉晗思及此,心头怒意难掩。
良羽与凤宸几人面面相觑,拦在绯玉晗面前,皱眉道:“绯兄,你这是做什么?”
绯玉晗狭眸微眯,阴沉道:“本王的妻子醉酒,让几位见笑了”
凤宸眉头拧起,看着安顺地靠在绯玉晗肩上的花容,起身道:“绯兄的妻子是这位?上次在连云谷的女子是她?”
绯玉晗殷红的唇在花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原本清朗的小少年缓缓化作霜雪般仙魅清绝的雪翎桃灵。剔透的眉宇间五瓣桃花妖异绝伦,淡粉的唇微润,莹玉般洁白的容颜清皎魅丽。
一切好似蒙上迷纱,如今解下那层隐隐纱帘,桃灵清魅的娇艳展露无遗,良羽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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