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梦边听姚书琴讲,边心里抽搐着,拓跋宏真的会为了帝位稳固而留下自己吗?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别的吗?
“你怎么了?”看着若梦出神的样子,姚书琴关心的拍了拍她的肩头问道。
若梦回了回神,随即笑道:“没事,我只是觉得完颜夕已经死了,而且是一尸两命,什么事也够了吧。”
“若梦,你就是太不懂得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了,”姚书琴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后宫之内是看不见血的战争,你想要生存就一定要将敌人毙命,你以为区区一个完颜夕她们会放在眼里吗?没有达到目的,下一次的风暴就会更猛烈,这是这里的游戏规则,是你真的不懂,还是不想懂呢?”
若梦晃神的看着姚书琴,她们这个年纪,不应该是最美的时光吗?策马奔腾,和心爱的男子遨游苍穹天下,放声的笑,尽情的哭,她们不应该是笑颜如花,纵情山水的烂漫精灵,以天为誓,以月为盟的青葱岁月吗?为何……她们的身上,找不到半点自我,她们本是另一个样子才对啊。
摇摇头,若梦笑自己痴傻,她看向姚书琴,正声问道:“眼下我们势单力薄,你预备怎么办?”
若梦的话正戳姚书琴痛处,以前总是按照上面指示的去做事,突然断了联系,自己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既然发现了密道,我是一定要进去看看的,只是冯氏的武功太厉害,我敌她不过,眼下我需要一个帮手。”
“你是说我吗?”
“当然不是,教主叫我务必护你周全,我不会让你去冒险。”
若梦眉眼温和,想起雷宸她心里也是思潮翻涌,那个家伙其实一直在自己身边做了很多事,只是他从未让自己知道罢了。
“我有个提议。”若梦胸有成竹的微笑道。
“哦?说说看。”
“绍玉姐姐。”
若梦边说边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姚书琴,见她片刻的顿悟后,默默的冲自己点了点头。
……
星辰痴梦,醉意朦胧,若梦的眼里带着笑,傻傻呆呆,那轮圆月在片刻的清亮后躲进了淡淡的薄云后,可是星空更呈高远,浩然博大。
月下的可人,白衣塑身,那玲珑的身段恰到好处的凸显出来,暗夜下的一团白雾,瞬间和星辰遥相呼应,她粉唇微张,似有说不出的心事,只是眉目在酒的弥漫下,变的深远悠长,她明眸闪动,更胜繁星灿月,那浅浅的笑流转飘忽,让身旁的花朵也黯然失色。
若梦喜欢竹奕馆,喜欢在这片寂静下,仰头看着天空,只是她没想到躺在这个竹林深处的木屋顶上,这片星空居然更加美妙,酒香四溢,仰天而卧,仿佛天际中只有她一人,仿佛这时间都为她静止,渗透着竹叶缓缓挥洒开来的月光,犹如某人温润的眼,叫人沉醉。
身边传递而来的温度没有丝毫的威慑感,那个人躺下来,不言不语,不卑不亢,只是渐渐地将自己的呼吸融入到若梦的呼吸中,将自己的气息恰到好处的在四周散发开来,即便是浓浓的酒香,也化不开他身上淡淡的甘甜。
此时的拓跋宏,绵长的身躯像一支屹立在风中的柳。
此刻的他,不是皇帝,不是拓跋宏,他只是偶遇的一个过客,有自己想要看到的美景。
“我想回家……我家的床很软,我的好伙伴维尼一定很想我,每年过生日妈妈都会送我一个蛋糕,我记得那是草莓巧克力……”
拓跋宏微微侧身,看着眼前这个说着胡话的若梦,她如秋波般的眸子闭上了,少了几分心思,多了几分少女的娇羞与纯净,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故作镇定的走到自己身旁,他看得出她远没有自己想象里那么攻于心计善于察言观色,她总是活的小心,说话前都要想上片刻,她喜素喜甜喜竹喜月,唯独对自己,熟络里透着躲避,躲避里又是刻意的接近,她好像很怕自己,可是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又充满了鼓励与复杂,她是谁?有时候拓跋宏真的很想问问她,可是他渐渐习惯了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习惯了她对自己毫无掩饰的说话,习惯了她刻意掩饰的心慌与害怕。
“我想要自由……为什么,你不懂我……为什么你选择了你的国家。”
微笑,眼前的若梦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脸色酡红,手却始终不肯松开酒坛,那四仰八叉的姿势没有半分女子的矜持。
月色的光影很暧昧,拓跋宏牵起若梦的手,低喃道:“我是拓跋宏,以后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拓跋宏……拓跋宏……”若梦醉意中轻念着这个名字。
“我在。”
“你也不是好东西……你也把我当棋子……杀乙浑,你说失败了……我就是刺客,会……会被处死。”
眉眼微笑,拓跋宏想起当日他们之间的约定,虽然她义无反顾的帮了自己,原来心里却是怪自己的,为什么不拒绝,他从不喜欢勉强别人。
浅笑,拓跋宏眼波似幻似梦,在若梦的脸颊上游移,他张开胸怀,将打着颤子的若梦揽入怀中,她的身体柔弱无骨,丝发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那么巧妙的披散开来,为她雪玉的肤色添了几分慵懒与醉意。
拓跋宏甚至听得到她的心跳,她在说,她怕。
身体的温度,让若梦很快进入了梦乡,梦里她笑的好甜,她梦到自己来到一片竹林,竹林深处的白衣少年面若惊鸿,眉目温润,他微微转身笑的云淡风轻,恬淡从容,那些从他身体里溢出来的乐曲婉转如梦,丝丝如水,他站在竹林的深处对自己笑,他拉起自己的手说:回家。
回家……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凌辱
七日后。
北魏时期,佛教盛行,在统治者支持下,佛教的理念和信仰加强了不同民族之间的交流,这种文化的认同和信仰使得统治更加归一,人心所向。
平城的东南隅,有享誉全城的最高建筑…永宁寺塔,这是一座高达百余米七级浮屠,风吹铎铃,声闻十里,平时香火不断,善男信女亦是多。
重阳九月,登高望远,思念亲人,平城的老百姓这一日也不闲着,家家户户大早的便去永宁寺进贡香火,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皇宫,白登山穿行的宫人来去匆匆,每年的九月九日,拓跋宏都会在白登山的太祖道武庙祭祖,祭典之后拓跋宏会顺道去鹿苑西山的崇光宫过夜,这是他父亲拓跋弘禅位后居住和坐禅的地方,多年过去拓跋宏每每来到这里,还是会想起父亲临死前的那一刻,这里有他痛苦的回忆。
宫人和侍卫的大批抽离让若梦感到时机来了,夜幕降临,她焦灼的等待着姚书琴的身影出现,作为妃嫔姚书琴也要参与祭祖仪式,夜行衣已经准备好,通往地牢的路线,关口,也被姚书琴连日来的打探细细记录在了这张羊皮卷上,今夜的月色清亮透彻,可是若梦的心却丝毫也平静不下来。
午夜。
所有声音悄然遁去,静的仿佛有一张巨大的网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夹杂着铺天盖地的煞气,叫人瞬间窒息。
姚书琴的华服拖沓,她飞驰在亭台楼宇之间,暗下的光影遮住了她清亮的眉眼,畅通无阻的路途,让她暗喜,同时也不安。
碰面,换衣,查看路线,若梦和姚书琴甚至很有默契的没有说多余的话。
“平安回来。”
若梦握了握姚书琴的手,眉眼温和,这个女子淡定从容,为了爱不惜一切,本身也是值得尊敬的。
只是看着姚书琴离去的背影,若梦心绪难安,那是一条不归路,她是在拿命赌。
绍玉自从行刺后一直关在皇室最西南端的水牢里,那里阴森潮湿,水牢内只有微弱的光亮渗透进来,照在那长满苔藓的牢壁上,暗溜进来的老鼠时不时会发出吱吱的叫声,打破这水牢永久的平静。
饭每日送,守卫的大哥心情好便不会拖延时间,心情不好三两日不送也是有的,碰上烦躁的时候,常常拿水牢里的犯人出气,轻则辱骂,重则盐水的皮鞭上身,绍玉是跟着赫连城出来的,素来隐忍力强,每次碰上非人的折磨时,她总是一声不吭,也许,只是麻木了。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喝!”
“妈的,又是我输。”
水牢里,每日都会传来这样的声音,看守这样的差事本就辛苦无聊,再不找点乐子,估计受苦的还是这些犯人。
如今水牢里该处置的都处置了,静的只剩下每日这些嘈杂的玩乐声,绍玉甩了甩凌乱的丝发,大叫道:“老娘要喝水!”
五个围桌而乐的守卫纷纷侧目看向了绍玉,这个女人该受的不该受的刑罚算是尝遍了,可是仍旧倔强的性子,说话丝毫不懂得退让,本来清丽的面容,如今也被凌乱的丝发挡住,那身体的鞭痕道道惊心,新伤旧伤叠加而露,无不触目。
为首的一个男子正眯着眼看着恶意凶凶的绍玉,他满脸的横肉无意中动了动,嘴角的奸邪不言而喻,他倒了碗水站在栅栏外晃了晃,道:“想喝吗?”
绍玉不言语,她已经习惯了这群走狗的嘴脸,怒视,是尊严的抗争。
水在碗中流转滚动,满是诱惑,却在空气中缓缓呈流水状被倒了个精光,男子冲身后的兄弟挤挤眼,众人心领神会的哈哈大笑起来。
“想喝水,叫声好哥哥便给你喝。”男子眉眼挑逗的看着绍玉说道。
绍玉怒火中烧,她身子向前倾,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狗一般的男人碎尸万段,可是捆绑在双手的铁链却将她的身体牢牢的锁住,她一反抗,铁链就发出冰冷的声响,生疼的揪扯着她的身体,她手腕上的肉屑嵌进铁拷,刚结巴的伤痕在拉扯中,再次淌出血来。
酒意上头,绍玉刚才还隐在暗牢深处的身子突然上前,狼狈的姿态曝光在光线下,火光不算亮,可是影影绰绰的闪现在绍玉光洁的脖颈上,仿佛那些皮鞭打过的伤口也跟着生出了光亮,变的致命。
男子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绍玉,这个女子虽然浑身发臭,但是纵观姿态,却是美妙精致,只看那如雪的脖颈,便可想象这女子的清爽模样,男子不禁摸着下巴咽了咽口水。
身旁的另外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像是看出了什么,他凑上前用手肘推了推男子道:“大哥,听说嫂子回娘家有半个月了吧。”
“别提了,”男子甩手道:“老子都快成和尚了,自己那点钱去如意楼找姑娘都他妈不够。”
“大哥何须那么麻烦,咱这不就有现成的嘛。”矮个子男子顺势瞟向了绍玉。
“这……能行嘛。”男子故弄玄虚的犹豫道。
“您是狱长啊,再说这个刺客本来也是要死的,虽然皇上还没发话,可那也是迟早的事,大不了事后我们割了她舌头,就说是咬舌自尽,谁又会追究呢。”
“那也不能委屈了兄弟们啊。”男子不怀好意的看了看身后另外三个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大家心领神会随即凑了上来,眼里却饥渴的看着牢狱内的绍玉。
“大哥就是心善,那兄弟们今日就跟着大哥享福啦。”
不怀好意的笑声随即响起,绍玉目光冷峻而飘忽,她挣扎着要从锁链中挣脱出来,可是手腕间的皮肉已然见了骨,也丝毫没有半点希望。
她看着缓缓走进来的五个人,羞愤,悲痛,绝望占满了心头,她无力抗争,只能将心头的力量化成满腔的怒骂:“你们这些狗杂碎,要敢碰老娘一下,老娘做鬼也要吃了你们的骨头喝了你们的血!”
“还是个泼辣货,不过我喜欢,哈哈。”为首的男子满脸猥亵的盯着绍玉说道。
男子摩拳擦掌的朝绍玉奔过来,其余的四人站在一旁附和着叫嚣着,起哄着。
绍玉羞愤难当,飞起一脚朝男子腹部踢去,却不想体力不支,被男子轻易挡住了,男子嬉笑着道:“你还挺急不可耐的嘛。”
绍玉顺势恶心难耐,大大的呸了一口唾沫,直直吐在了男子的眼睛上,她挣扎道:“狗娘养的,有种放开我!”
“妈的!”男子抹去眼上的口水,大骂一声朝绍玉狠狠就是一嘴巴子。
绍玉被扇的顷刻没了感觉,耳中嗡嗡做响,嘴角隐隐的渗出血来,她声音微弱,却还是可以听到从唇齿间迸发出来的暗骂:“畜生。”
胸口的衣衫被拉起,清凉袭来,女子的完美胴体尽显无疑,绍玉累的没有半点力气,只是她狠狠的咬住了嘴唇,让血液在唇齿间蔓延。
哈哈哈……
空气中是嘲笑,是愚弄,是侮辱,是鄙夷,是这世间最肮脏的人性,他们正在寸寸啃噬着绍玉的心脏,吸食着她的血液,他们竟然连骨头都不想给绍玉留。
麻木,绍玉冷冷的看着经过身边的男人,她面无惧色,甚至连声音都不出,只是那发丝下的眉眼渗出血来,犹如恶魔。
她要牢牢记住这些人的样子,有朝一日,她会亲手送他们去地狱。
飘忽而来的黑影,在月色下形如鬼魅,姚书琴只觉得此行顺利,正在欣喜,却不想远远听到了水牢中传来的男人的低喘声。
杀意让她的骨骼生生作响,她恨不得立刻将那些男人碎尸万段,终是晚了一步,她想。
飞石在手中犹如天上转瞬即逝的流星,力量在指尖迸发,颗颗精准,穿过时空的夹缝,完美无缺的打在了五个人的穴道上。
瞬间定格,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
姚书琴飞身而上,站在绍玉身前的男子才褪去了半截裤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体突然不能动弹,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前,那裸露在面纱外的双瞳,血腥又恐怖。
银光闪现,姚书琴手中匕首已经不可商量的摆在了男子眼前。
“女侠饶命!”
一只左眼瞬间报废,鲜血喷了绍玉一脸。
“女侠……饶命。”
一只右眼再次报废,来不及呼吸,眼珠子已经被姚书琴挑在空中。
“女侠……”
“啊!”
下身的命根子在空中飘了个好看的弧线,落在了身后定在原地的四个人脚下。
矮个子的男子惊恐的不敢看,只觉得裤裆里一阵骚热,他满脸悔意,可是已经晚了。
姚书琴冷眼看着眼前的四个男子,她顾不得身旁的男子撕心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