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唯一的弟弟给她出的主意!
四弟太聪明,又蒙受圣宠,倘若他是站着她的对立面的,那么她便不得不防了!
“儿臣叩见母皇。”律鸾朝女帝跪拜,待女帝准她起身后,站着女帝后面的律袖才淡然行礼:“大皇姐。”
女帝满脸怒容,律鸾大气都不敢喘,小心谨慎地躬身问:“母皇召见儿臣,不知所为何事?“
女帝哼一声,指着跪在地下的孔昌言道:“昌言今日落水,他说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害,而谋害他的人正是你弟弟律袖!理由是他得知律袖跟你二皇姐议论朝事,怕他泄漏,所以袖儿要杀他灭口!”
听到这里,律鸾惊怒,立刻回头骂孔昌言:“你一天到晚没事就知道胡言乱语!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你身为嗣承,也这么不辨是非,听了就信?!”
“我……”孔昌言本想说他是从她那儿听来的,但是一抬眼便看见律鸾恶狠狠地瞪他,吓得他不敢说话,只抖着身子跪在地上。
“哼,别说我偏袒袖儿,也好让你们问个明白。袖儿,你说说,当日可有见你二皇姐?”女帝问。
律袖温顺地回答:“有。”
“都说了什么?”
“儿臣那日进宫觐见母皇,出宫的路上遇见了二皇姐,二皇姐问我今日在宫中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我说没有,只是路上碰到了赵参将,像个盲头苍蝇一样,见了我居然不请安。二皇姐还说下次见了她要替儿臣好好教训她,其他的就没说什么了。”
“嗯!”女帝斜眼看向律鸾,却开口吩咐宫人,“去,到二皇女那里问问,看王爷说的可是实话!”
“遵旨。”一个宫人领命而去。
顷刻,宫人回来,如实说来,与律袖所说无二,分毫不差。女帝冷冷一哼,对着跪在地上的孔昌言道:“你可听明白?!这样可算妄议朝事?!”
孔昌言结结巴巴,哆哆嗦嗦地答:“儿臣……儿臣听明白了,儿臣该死,只凭一些风言风语便误会重华王爷,儿臣该死!儿臣该死!”
“哼!”女帝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反而对律鸾说,“办事不力,管教不严,你这个太女真是越当越回去了!”
律鸾大惊,连忙下跪叩头:“儿臣惭愧,请母皇息怒,请母皇息怒!”
律袖侧脸看向窗外,午时已过,他心里记挂着养在家里的人,着实不耐烦了,便对女帝说:“母皇息怒,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何必如此动怒。大皇姐一向勤于政务,有功有劳,母皇就原谅了大皇姐和嗣承吧。母皇……”
律袖说话清浅淡然,但听起来悦耳舒心,女帝的怒气被他三言两语给打消了,最后一声叫唤,把女帝的心给叫软了,回头柔和地看他,慈祥地问:“你不生气?他们可是说你妄议朝事啊!”
律袖淡然一笑,好看的眉眼如画般精致,他摇头道:“既然是误会,儿臣怎么会生气。毕竟……都是一家人。”
女帝点头,脸上颇有赞许之意,她见满屋子的人都还跪着,连龙阳尚父都跪在地上,说道:“都起来吧,跪了一地干什么!累了一天,该干嘛干嘛去!龙阳,跟朕回去。”
“是。”龙阳尚父起身,温顺地走到女帝身边,扶着她出了飞霜阁。
众人见女帝走了,都松了一口气,悉悉索索起身,各归各位,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律袖跟在女帝身后一同走了,律鸾留在飞霜阁,一脸阴霾地目送这个绝色的弟弟。待众人走后,她回头盯着孔昌言,恨恨地“哼”一声,拖着他便走。
太女律鸾将孔昌言带回府里,当着老管家的面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将他打跌在地。老管家是孔府过来的,自小看着孔昌言长大,心疼不已,但律鸾正在盛怒之中,也不敢劝,站在一边心急如焚。
“你……你敢打我!”孔昌言被打得两眼冒金星,他自小被孔太师娇惯着养,别说打耳光,就连一句重话也没听过,嫁入太女府中,虽然不得宠,但太女对他还算忍让三分,这一巴,不但打蒙了孔昌言,就连一家子下人也吓得簌簌发抖。
“我打你?我还杀了你呢!”律鸾两眼冒火,抽出站在一边的侍卫的佩剑,剑尖直指孔昌言,吓得他脸上血色尽去。老管家扑了上去,死死抓住律鸾的手,哭求道:“万万使不得啊,太女殿下,嗣承可是您明媒正娶的正室,纵有千般错万般错,也请您看在孔太师的面上,看在圣上赐婚的面上,网开一面啊!”
律鸾脸色铁青,各种利害关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才怒哼一声,甩开老管家的手,将剑丢在一边,怒气冲冲地坐在八仙椅上。
老管家将孔昌言扶起来,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对太女殿下颇有微词,这脸打得,可怎么见人啊!要是太师问起来,看她怎么回答!
律鸾坐在椅子上,指着孔昌言骂:“太师聪明一世,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白痴儿子!你吃饱撑着去惹四弟干什么!你以为他是好惹的吗?”
耍赖不肯喝药的人
更新时间:2012…5…7 23:38:59 本章字数:2631
孔昌言被骂白痴,心里气不过,再加上挨了一巴掌,骄横的性子又上来了,忘记了妻子在训话,丈夫不得顶嘴的规矩,顶道:“我也是为了给你出气啊!谁知道圣上偏心,竟然帮一个儿子也不帮你!”
老管家吓得连忙捂住孔昌言的嘴,慌忙劝道:“嗣承啊,您怎能妄议圣上呢,这要是被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
律鸾愤恨地骂:“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打他骂他了吧!现在不管教他,迟早害人害己!”律鸾站起来,来回地走,停在孔昌言身前指着他继续骂,“说你蠢你还不服气!你不蠢你告什么状!在我这里听了只言片语就跑去找人晦气?!在邵璞君那里吃了瘪还不长记性,胆敢在宫里找四弟的麻烦!他是什么人,就算他要给二妹漏消息,他会明着来?你听听他怎么说?只说了赵参将急急忙忙地走没给他请安,就把羽林军的动态点给二妹听了!这话谁能挑出他的错?即便他明着说,母皇本就疼他较多,会因为这种事责怪于他?就你白痴上赶着给他把柄抓!”
孔昌言想要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嚅动了几下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扁着嘴,心有不甘地低头。
律鸾骂过一阵,火气慢慢下去,心思不断地转,脸上表情阴鸷:“惹恼了四弟我倒不怕,他再聪明,终究是个王爷,迟早要嫁人!五妹无心帝位,我就不信他是真心要帮二妹。怕只怕,母皇是故意拿他来试探我们姐妹几个!”律鸾眼皮一跳,心中一凛,“若真是如此,那我这储君之位也不安稳啊!”
孔昌言一听,暗暗心惊,连忙问道:“那怎么办?”
律鸾斜了他一眼,冷道:“怎么办?你给我安安分分呆在家里,剩下的,你少管!”
律袖回到府里,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往内府里去了,一边走一边问怀恩:“她醒了吗?大夫诊治过了?可有吃药?”
怀恩跟着身后一路小跑,一一答复道:“早醒了,也请了大夫来看,说恢复地很好,再过个三五天就能下床。药……”
怀恩的欲言又止让律袖眉头微蹙,停了下来,问:“药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律袖突然停下来让怀恩有些措手不及,幸好他武功不错,反应灵敏,也及时刹住了脚,否则非得直直撞上去不可。
“药没什么问题,就是……姑娘不肯吃药。哄了一个上午,一滴药都没喝下去……”怀恩无奈地说,那药热了又热,去哄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愣是没让她喝下去。不是个狠角色吗?被长矛刺穿了也笑得出来的人,怎么耍赖皮的本事一等一的高?
“不肯吃药?”律袖脸上神色有些愣,他眨了眨眼睛,略想了下她不愿吃药的场景,嘴角勾了勾,没说什么转身又走。
刚走到庭院,便听到从室内传来她耍赖的声音。
“我不喝,这都是些什么啊?黑漆漆的,肯定是毒药!”娇俏的女声响起,听这话,任谁也猜不出这人便是独战三千羽林军的叛贼!
“姑娘,这……这怎么会是毒药呢,这是大夫给你看的治伤的药啊。你这样说,让大夫可怎么办才好!”另一道女声响起,律袖一听便知是自己派来照料叶未央的凝霜。
“我……我哪知道她该怎么办啊!”大概是看到一旁的大夫为难的样子,她又不忍多赖了。
“那……奴婢喝给你看。姑娘,奴婢也喝了,这下,你该放下喝药了吧?”
“我不要你喝的口水。”
噗——
律袖回头,挑眉看向忍不住笑出来的怀恩,眼中也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奴婢这就给你重新端一碗。”
“我不要,倘若是慢性的毒药呢?我喝那么多,你就喝一小口,你当然没事啦!”
“姑娘……”
“就算……就算不是毒药,我也不喝!哎呀,大夫,你不是说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吗?前两天我还翻跟头给你看了呢!你都说好的!”
“奴才惶恐!”这次屋里换了个老妪的声音,她声音里带着无奈和慌乱,“奴才……奴才当时竭力拦着姑娘的啊,您外伤刚好,内伤还需调养,姑娘还是要按时吃药的。”
“调养什么,我早好了!大夫你要不信,我再给你翻两个跟斗,保准比前两天翻得好!”
接着屋里一片忙乱,仆人侍女叫成一片。律袖无奈地叹气,但却是放心不少,能这么胡闹,看来恢复地不错。想起半个月前,她第一次睁开眼睛,死气沉沉,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她便问了一句:“凤羽呢?”律袖嘴边极淡极淡的笑意就那么僵住、隐去,然后恢复他平常淡漠的脸,回答道:“下落不明。”只听了这四个字,她反而安心了,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律袖伸手抚摸她的脸,心里想着:不急!不急!还有很多时间呢。
“王爷……”怀恩听着屋里越闹越欢,可律袖却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轻声唤道。
律袖没有应他,抬腿便往里去了。一进去,里面一个仆人眼尖看见了,吓了一大跳,立刻跪下来行礼:“王爷万福。”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叶未央,一屋子的人都朝律袖行礼:“王爷万福。”
律袖淡淡点头,一眼望过去,她竟光着脚站在地上,大病一场后整个人瘦了两圈,穿着单薄的衣服,更显人的瘦弱,风一吹,翻动她的头发衣角,人越发的羸弱。律袖眉头紧蹙,从一旁拿起大麾,将叶未央牢牢的捂住。
“你刚好,为何穿得这么单薄?谁把窗户打开的,着凉了怎么办?”律袖身体颀长,足比叶未央高出一个头,他为叶未央披上大麾,双手按在她肩膀上不放,在仆人们看来,倒像是王爷在搂着她,这于礼不和啊!
很想小鸟依人啊!
更新时间:2012…5…7 23:39:00 本章字数:2560
但,王爷的事,谁敢置喙?全都默不作声,起身关窗的关窗,重新端药的端药,全当没看见。
虽说泰华属于女权国家,但人家毕竟是王爷,身份尊贵,她一个小小百姓,而且还是反贼,若不想没命,还是乖乖听话的好。刚才律袖那样搂着她,竟让她的内心产生一种异样,那压抑在她心里的伦理纲常,终于拨乱反正了!
唉……她其实很想小鸟依人一番的呀!
这一胡思乱想之际,便不自觉地被律袖带到床边坐下,律袖不容反对地要她回到床上,厚厚的被子盖好不准乱动,然后他从婢女手中接过新端来的温热的药,先自己喝了一半,然后正眼看着叶未央,道:“这药我已喝了一半,以后但凡给你吃的,我都会先尝过,若有加害你之心,那我也要生受一份,你便宽心养伤吧。”
众人一听皆心中一惊,这不明摆着王爷给这位叶姑娘当试毒的吗?
大家面面相觑,叶未央也暗暗吃惊,她没想到自己刚才耍赖不吃药说的胡话竟被律袖听去了,他这样说,究竟是真为了宽她的心还是恼羞成怒赌气的行为?
但她不敢多问,毕竟自己是托了他的福才得以保命,自当谨慎些,乖乖地任律袖把药一口一口地喂进肚子里。
药喝完后,律袖任然坐在床边不动,叶未央不知他还想干什么,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表情,却听他说:“你外伤刚好,内伤未愈,仍需调养,喝了药就躺下来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叶未央瞪眼,不会吧?!你堂堂一王爷现在是来服侍我还是咋滴?知道那些个下人拿我没法,故意自己来啊?不带这么权力压迫的!
叶未央瞪着他一小会儿,眼见他确实没有要挪窝的意思,只好顺从地躺下休息。她原本是想出去溜达溜达的,她都躺了一个月了,骨头都噼啪响了……
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叶未央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怀恩招人搬来一张软榻,安置在叶未央床边,律袖便在软榻上斜歪着看书,偶尔抬眼看看叶未央,也没什么好瞧的,只是光看着她平静的睡颜律袖都觉得很满足。
午后的风带着懒洋洋的暖意,吹过庭院,带着被阳光烘晒后的花香,吹进了这安静的房里。律袖拿书的手越来越低,也慢慢合起了眼睛。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再好也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怀恩出去一会儿又回来了,他躬身靠近律袖,轻轻地唤:“王爷……”
“嗯……”律袖并没有睡,他只是闭目养神而已,怀恩的进出他都知道,大概猜测着什么事。
“太女府上来了人,带了好些礼物,说是给王爷赔罪的,还递了张帖子,想请王爷晚上过府一聚。”怀恩手里捧着一张镶金的帖子,安静等律袖示下。
律袖半开凤眼,斜睨了下怀恩手里的帖子,又重新闭上眼睛说:“东西收下,叫人打赏来送东西的人,至于这帖子……我就不去了,让那人回去跟大皇姐说我突感不适,不便出门。”
“是。”怀恩一一记下了,恭敬地倒退两步才转身出房门。
这一睡,叶未央竟睡到了晚上,迷迷糊糊醒来全是因为肚子饿得咕咕叫,她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傻愣愣地看着白色的帐子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