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恬儿也不是个笨的,哪里会听不出瓜尔佳氏话中的悔意,后悔下帖子请她过来。想着她也觉得没意思,准备走人。却见孟芝又在夫人间那里说话了,她见不得孟芝现在那份恬淡的样子,明明刚刚被她嘲讽了一番,却表现得不痛不痒,这让她很是有些失望。
想了想,钮钴禄恬儿突然说道,“说起来我今日过来,见到孟芝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瓜尔佳氏见钮钴禄恬儿有继续追着孟芝不放的趋势,心头有些不妙,便开口问道。
“福晋,这是我与她的事,自然是要跟她说了。”钮钴禄恬儿并没有回答瓜尔佳氏,说着就绕过瓜尔佳氏,又到孟芝面前。
孟芝刚刚也听到钮钴禄恬儿有事找她的样子,她装作没听见,可是心中却细想她原本与钮钴禄恬儿并无瓜葛,唯一的牵连就是一个是佟府的前三夫人,一位是现任三夫人。可她不认为钮钴禄恬儿嫁给隆科多之后就对隆科多死心塌地,如今见到她便要替隆科多给她难堪。
本不想回应钮钴禄恬儿,却见她又到她面前晃,只能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当然是有事。”钮钴禄恬儿看了看孟芝身边的那些夫人,突然笑道,“姐姐恐怕忘了一件事,我听说姐姐将夫君的嫡子养在身边,如今我是他的继母,是不是该把他接回府中教养?”
孟芝一听,钮钴禄恬儿居然打岳柱的主意,当下也不客气了,说道,“你是岳柱的继母,但是你别忘了,你眼前站着的是岳柱的亲身母亲。”
“虽然你是岳柱的生母,可是圣上指明了要佟府教养他,如今你不将岳柱送回佟府,可不是抗旨不尊了吗?”钮钴禄恬儿说道。
她俩的对话,听得夫人们脸色又一变,尤其是已经有些着急的瓜尔佳氏,只差没让人将钮钴禄恬儿请出府去。
“哈哈,如果你与佟大人说想要帮他养孙子,恐怕佟大人现在会同意把孩子养在伯爵府。”孟芝听到钮钴禄恬儿的话却笑了出来,她可不认为已经得罪了佟国维的钮钴禄恬儿能够让佟国维答应将岳柱养在她身边。“再说了,你并未生养孩子,我也怕你养不好。所以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钮钴禄恬儿越被人拒绝,就越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想要教养岳柱也不过是她临时起意,如今被孟芝明言反对,她越发想要将岳柱接到身边。又听孟芝说她并未生养小孩,她也想到自己有这么一点事从没做过,那就是养个小孩玩玩,因此兴趣正被挑起,哪有那么容易打消念头。
“你现在不答应,总有一天也会答应的。圣上如今正在热河,京中太子监国,我也暂时不打扰你们母子相处,可是等圣上回京,恐怕我就要替佟府将你儿子迎回佟府,到时候你不想给我养,我偏要养。”
“那我等着那一天。”孟芝见她那执着劲,简直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只是想接走岳柱,做梦去吧。
想着孟芝在西平郡王府也呆不下了,对瓜尔佳氏和其他夫人欠了欠身,就道,“今日也晚了,我该回府了。若有空,改日我也下帖请诸位夫人过府一聚。”
“你若下帖子,我必过去的。”瓜尔佳氏闻言也不阻止,她怕孟芝待在这里多一会,钮钴禄恬儿又继续挑衅,到时候孟芝会怨她。
其他夫人对孟芝之前提议的做善事也没忘了,因此也一一应承。
钮钴禄恬儿见孟芝要走,二话不说也与瓜尔佳氏话别,追着孟芝走出去了,瓜尔佳氏怕二人在路上起争执,忙让人一路跟着。
孟芝带着明芯明兰走了一段路,见钮钴禄恬儿也走在她右侧,本着不想理睬钮钴禄恬儿的心思,一路不语。
“喂,你走那么快做什么。”钮钴禄恬儿看到孟芝满脸不高兴,觉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就是让孟芝不痛快,于是她觉得有些开心了。
孟芝闻言回过头,看了钮钴禄恬儿一眼,“你跟着过来又是做什么?”
“路在这儿,我往这边走关你什么事?”钮钴禄恬儿想也不想说道。
“那我走得快慢又关你什么事?”孟芝看向钮钴禄恬儿说道,“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幼稚?你既然看我不顺眼,又偏偏要走到我面前来,你这不是跟你自己过不去是干嘛?”
钮钴禄恬儿听到孟芝的话,觉得自己被误会了,“等等,我没说看你不顺眼啊。一开始没见过你我的确觉得你没用啊,现在看你,见你也不是没性子的人,倒是不觉得你不好了。”
孟芝听到钮钴禄恬儿的话,简直要气笑了,这钮钴禄恬儿简直比小孩子还要心思多变,“那你刚刚在郡王福晋那些夫人面前说的话,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什么?我告诉你,想要接走岳柱,没门!”
“难道我就不能养小孩?”钮钴禄恬儿忍不住也大嗓门说道,“我说话一向直来直去,你要觉得难听那是你的事。可是你说我养不好孩子又算什么?我就不信,一个孩子我都养不了!”
孟芝听到钮钴禄恬儿胡搅蛮缠的话有些头疼了,感觉她们俩的交谈简直就是都谈不到点上,“直来直去不是你的错,你直白我欣赏!可是你直白得让我难堪了,难道我还要赞你一句说得好?还有,孩子不是玩物,不是一句我想养就养,他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你不觉得你的态度有问题吗?”
眼看着马车就在眼前,孟芝三步并作两步,上了马,待明芯两个也上了,对听得若有所思的钮钴禄恬儿说道,“我也忘了和你说,没见到你时,我很佩服你也很想和你结识,可见了之后,我就不那么想了。我走了,回见,虽然我一点都不觉得咱们这次见面愉快。”
说完,孟芝就催促车夫启程回府。
“喂,喂!”钮钴禄恬儿看着孟芝的马车走了,忍不住喊道,见马车越走越远,她在西平郡王府门前立了有一会,才一拍脑袋,“看来我果然不适合交朋友。”
第 46 章
次日;孟芝刚检查完岳柱的功课,要陪在府中闷坏的大嫂出府去逛逛,就听到守门的下人来报;说是佟府来人了。
孟芝想到昨日钮钴禄恬儿想养孩子的那番话;今日佟府就有人过来;当即脸色变了。对那回禀的下人道,“有说是过来做什么的吗?”
“小姐;佟府的人是想来接岳柱少爷。”回话的下人老实说道。
“把他们赶出去。”孟芝二话不说就道,不管是不是钮钴禄恬儿派来的人,她都不会给面子。
孟芝的大嫂见孟芝对佟家的人动气;如今她也是有孕的人了,自然明白孟芝舍不得孩子的心情,因此安抚道;“妹妹放心,只要岳柱在伯爵府一天,咱们就不会让佟家的人接回去。”她也听了当初岳柱被接回佟家后过的那些日子,只觉得佟家都是毫无血脉亲情可言的一群人。
尤其是那老夫人,儿子就是儿子,孙子就隔一层。都已经是当祖母的人了,居然为难一个年幼的孙子,将孙子禁在一个小偏院中不让他出院子,只待在那个小院子中,分明就是囚禁!如今听到佟府老夫人自己也被禁足,她心中还挺出气的。
“我只是生气。那佟家的对岳柱一点都不上心,一句话想接回去就接回去,别做梦了!”孟芝气愤地说道,“就算是再闹到御前,我也不会再退让一步,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孟芝明白,隆科多现在只有岳柱一个儿子,佟国维想来一点都不对钮钴禄恬儿的肚子抱希望,否则不会一直对岳柱这么执着。昨日钮钴禄恬儿在西平郡王府才提起岳柱,今日佟府就急急派人想来接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时刻对伯爵府盯梢呢。
“大嫂,我想求见太子妃。”孟芝突然说道,引得她大嫂不解地看向孟芝。“大嫂,我名下的工匠研制出了钟表,这与西番法兰西进贡的自鸣钟不同,更为精巧,我想要上贡。”
“妹妹,你知道上贡意味着什么吗?”孟芝的大嫂听了说道,“若是太子看上了,那你想要用钟表作坊盈利的念头便只能打消。”她明白孟芝是想用这些精巧的钟表看能否通过太子妃打动太子,到时候好让太子为她撑腰。
孟芝想到佟家那家子,毫不犹豫地点头。她虽然不是多能干的人,来到这里不能够用后世先进的点子点石成金,混得风生水起,但她可以靠名下的工匠将那些目前可以发明的或可以加以改进的物品进行研制,到时候背靠伯爵府开个铺子,也能为一家人赢得源源不断的银钱收入,对以后行善所需的钱也能够开始积累。只是被佟府的人一刺激,她反倒更想背靠更大的大树,对以后才行事便宜。
这棵大树目前只能是太子殿下,若是能让四阿哥也有兴趣,恐怕是双重保障,一举多得。
孟芝不满佟国维对岳柱的执着,觉得佟府时刻对伯爵府盯着不放。说起来孟芝却想错了,佟国维身为康熙的重臣,虽然上次府中老夫人囚禁媳妇的事闹得很是没脸,可是康熙依旧点了他随行,连带隆科多也去了。佟国维忙得很,哪还有心思管到岳柱。反而是佟府里被囚禁的老夫人,虽说是囚禁,可是佟府里也没人敢对她不敬。只是不能随便出院子,可依她在佟府里掌了大半辈子管家权积累下来的威风,对府中的人事还是能够令行禁止,除了淳园钮钴禄恬儿的人。
西林觉罗氏昨日从西平郡王府回府之后,就听到老夫人让人过来请她。她只能过上院一趟,一见老夫人,老夫人就问了郡王府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知道了孟芝和钮钴禄恬儿也都去了。
西林觉罗氏只能将赏荷时钮钴禄恬儿与孟芝之间发生的事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当时听了心里就盘算上了。她想要接岳柱回府,一是不想让孟芝好过,二是到时候钮钴禄恬儿若想要争得将岳柱养在身边,老爷必定是不会肯的,到时候钮钴禄恬儿与老爷争执,只能将岳柱放到上院,自然也会解了她的禁足。
老夫人心中打了这个主意,也想了一夜,第二日才让人一大早就去伯爵府接人。只是没想到孟芝完全不给佟府面子,光明正大地将她派去的人给赶走了。
淳园中,虽然太阳早已当空,可钮钴禄恬儿正在大珠等丫鬟服侍下起床,她伸了个懒腰,看起来还不是很清醒,对大珠等人问道:“大珠,你说主子我有时候说话是不是很难听,让人难堪?”
大珠板着方脸,对钮钴禄恬儿回道,“小姐,有时候是的。”一点都没婉转的意思。
钮钴禄恬儿点了点头,“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是真的。”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微眯眼歪着脑袋让小珠给她梳妆,说道,“那你说我能不能养活一个孩子?”
大珠这时候有些犹豫了,想了一会才道,“小姐你到底醒了没有?”
钮钴禄恬儿闻言撩起眼皮,看了大珠一眼,“眼瞎了?没见我眼睛都睁开了。快说我能不能养个孩子。”
“养是可以养的。”大珠说道,“只是怕孩子一哭了小姐就没耐性要打人了。”
“去!”钮钴禄恬儿不满地挥了一下手,又问道大珠今日府中有什么事没有。淳园现在虽然被孤立起来,可是她对佟府发生的事可是上心得很,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大珠一听钮钴禄恬儿问起,兴趣也来了,和其他丫鬟把今日府中的事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遍,待说道佟府去伯爵府接人的下人被赶回来的时候,钮钴禄恬儿的脸色不好了。
“肯定是上院那位干的好事!”钮钴禄恬儿气道,昨日她才说在圣上回来之前不打扰孟芝母子的,今日就被老夫人打了脸。“大珠,走,跟我去上院给老夫人请安去!”
钮钴禄恬儿将请安二字咬得格外重,想到老夫人都被禁足了却依然一天不整出幺蛾子就不快活,她就觉得很看不过眼。
毓庆宫中,太子妃准了孟芝的求见。在看到孟芝让人呈上的腕表,比宫中海外进献的大座钟更为精巧且符合便易携带的要求,忍不住对孟芝刮目相看。太子妃如今是没心思要整这些东西,也不想让孟芝发现俩人都曾生活在未来过。只是看孟芝带来的精致腕表,那并不是让工匠研究便能够研究出来的,除非有人非常了解钟表内部简约构造,才能将其体积缩小,毕竟就目前来看海外可是连怀表都还未出现,可是孟芝却拿出了腕表。所以太子妃很肯定孟芝穿越之前肯定是工科的,也从事过这类设计职业,才能了解这么清楚,让人造出来。
“你的心思当真是很巧。”太子妃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对孟芝以后研制更多的东西有了期待,她想看孟芝能做到什么地步。
孟芝再见太子妃,见太子妃依然让她觉得惊艳,只是觉得太子妃比上回见要胖了一些,可是更显雍容,见到太子妃的笑颜也让她看呆了眼,等回过神来,才道:“太子妃娘娘过奖了。这却并非臣女的功劳,而是臣女家的工匠精心研制出来的。”
太子妃闻言微微笑道,“若无你的主意,工匠也不会费这心思。法兰西进献自鸣钟也有好些年头,可是大清却无人想要自制一个,你是头一个。还将自鸣钟改制能让人随身佩戴,这样的心思怎么当不得夸。只是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也要让皇阿玛先过目一番,到时候皇阿玛高兴了,必定会对你褒奖一番。”
“太子妃娘娘,臣女并不是为了褒奖才进献腕表。”孟芝见太子妃似是没从腕表中看到腕表会带来的利益,便主动开口说道,“臣女可将此物献给太子殿下与娘娘,腕表是新鲜的玩意,可以随身佩戴当装饰,还可以用以计时,若能批量生产,必定会有达官贵人争相购买。”
“说得不错。”太子妃听到孟芝那番半文半白的话,忍笑点头,却故意道,“只是官不与民争利,殿下想来也没那个心思。”
孟芝闻言微睁大眼,太子怎么会没这个心思?她印象中太子不是很喜欢钱么?太子不是一直贪污受贿一把抓么?难道太子殿下转性了?当然她只敢心里这么想,虽然很意外太子妃的不动心,却也没有强烈表达想让太子妃对钟表作坊参上一股的欲望,而是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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