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为何想离府别居?”佟国维一听皱眉,想到孙子岳柱没接回来,而儿子却一心要离府,他的脸色又开始不好看了。
“阿玛,您听儿子说。”隆科多也没继续激怒佟国维,细说他出府别居,不过是他看好了四贝勒,他只是以自己一个兵部笔帖的身份与四贝勒交好,而不是以佟家子弟的身份,到时候就算有什么事,也能与佟家摘开来,“阿玛,儿子这般做,您却可以看重别的皇子,伯父家大堂兄在圣上心中是直臣,如此一来,无论是哪个皇子有前途,佟家都能进退自如。”
佟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主动支持太子,如今太子殿下不得人心,选择太子殿下,对佟家弊大于利,更别说太子身后的赫舍里氏。
佟国维听了,也深思起来,许久,才说道,“你真的看好四阿哥?”
“阿玛,姑姑是四阿哥的养母,论身份,四阿哥作为皇后养子,可当半个嫡子,宫中除了太子,十阿哥,谁的身份有他贵重?四阿哥如今看着不显,可他是年长的几位皇子,圣上如今还正值壮年,只要太子还是太子,不是皇上,那么几位成年的阿哥谁都有可能争上一争。”隆科多说道,“阿玛,诚然那些皇子都是天潢贵胄,谁都可争,可是大阿哥莽直并非治国之才,三阿哥就一文人,纵然有野心也翻不起浪来,四阿哥行事自有其章程,可看出是个胸有沟壑的人,当然还有一个八阿哥,虽有贤名,可生母身份卑微,在儿子看来,他是最无可能的一个。”
“你当真越发无所顾忌了!”佟国维听后,好一会才带着怒意说道,“你当皇子是什么,谁你都敢说上一番。我看你是当真不适合待在府里了。明儿你就搬出去,免得我看见你就烦闷!”
佟国维说完,气哼哼地离开,隆科多只跪在地上,目送他离开,心道,儿子谢阿玛成全。
毓庆宫,太子殿下并不知道宫外一些人因为他病了正准备群魔乱舞呢,他醒过来之后,康熙让太医给太子诊脉,又让太子好生休养,就在太子和太子妃的劝谏之下回乾清宫去休息了。
大殿内只剩太子殿下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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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太子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太子妃;没说什么;就示意太子妃先退下去;“你先下去;孤要静一静。”
太子妃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个太子,听到太子赶人;她试着试探了一句,“太子;你可还记得晕倒之前的事?”看太子好似完全忘了被砸的事,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知道太子听到这句,抬头望向太子妃;道,“太子妃莫不是要孤告诉皇阿玛;是你将孤砸晕了?”说着眼睛望向门外,示意太子妃出去。他的确想不起为何会晕倒,但是对于眼前这个贤惠淑德的太子妃他没有心思应付,他要一个人静一静,想一些事情,看到眼前的这个太子妃,他就忍不住想他的太子妃,他的皇后娘娘,也不知道他驾崩之后,靖妍过得怎么样?
太子妃听到太子要告状,猛地抬头,又见太子脸上没什么异样,心里有猜疑,又想再观察一阵太子再说,只好先出去,根本不知道方才太子不过是随口一说,却猜中了被砸晕的真相。
伯爵府,额德急匆匆让人驾车赶去索额图府上,却被告知索额图进宫求见去了。正准备掉头回府,就遇上从宫里回来的索额图,他赶忙下车,见过族兄。
索额图一看到额德也知道他也得到太子病了的消息,让他一道进府,进去之后才道,“如今我也心急,可是我进宫求见,却并未见到太子殿下。”
索额图对太子现在的情况心急如焚,作为太子母族的掌权人,与太子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从太子被封为太子的那一刻,就深刻感受到了。他这么多年来身居高位,权势滔天,有一半是因为他是太子殿下的叔姥爷,若太子倒了,他能剩下什么?为官这么多年,对手不知几何,得罪过的人也如过江之鲫,一旦失势,阖府倾覆只在一瞬之间,更别说随时等着落井下石的那些人。
“那如今咱们可该怎么办?”额德听了眉头也皱了起来,连索额图都进不了宫去求见太子殿下,恐怕太子殿下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想到这里他整个人也忧心忡忡。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赫舍里一族有为官的,索额图的一些亲信也纷纷赶来了,众人聚到一块商讨对策。
额德在这里待了很久,虽然待了很久,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更没有得到索额图一族之长明确的指示,他发现族兄真的老了,如今也是一出事就阵脚大乱,又如何能商议出好主意来。
差不多天黑了,额德才赶回伯爵府,乌拉那拉氏,铭元夫妻,孟芝俱在一起等着他,对上眼有期待的家人们,他只是微摇头,说道,“情况不怎么好,索相也没见到太子,如今还是先静待消息,明日若有朝事,我也要上朝,看看风向再说。”
听得这话,众人的心里都一沉,也没话说了,唯有孟芝,她很肯定地说道,“阿玛,太子殿下必定会好起来的。”她虽然知道一些后世的历史,但到底对康熙年间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清楚,所以她不知道太子会有病重这一回事。可这却并不用担心,因为太子是不会有事的,太子还能活很久呢。
额德闻言望向孟芝,问道,“芝儿为何这般肯定?”虽然他听到孟芝的话也希望太子吉人天相,但是现在却什么都做不得,也无法亲在太子身边看着,哪里能知道太子殿下到底能不能好起来。
孟芝怎么也不可能告诉额德说因为她知道历史,她知道未来,不然太子没事她就有事了,但她仍然想好了说辞,道:“阿玛,你想想,太子殿下昨夜病了,今日消息就传遍了京城,你想想,太子深居皇宫,这种大事若没有圣上的授意,太子重病的消息如何能传得这么快?若太子重病不起,圣上恐怕要将消息瞒上一段日子,免得朝中不好。可现在却反其道而行之,所以女儿想,太子殿下纵然真的病了,却没有我们想的重,又或许太子并未病,而是圣上要借此事做些什么?”
孟芝虽然没有宫斗官斗的经验,可是以前这些古代皇宫的电视剧看多了,说起来也条条是道,而且康熙年间九龙夺嫡有名得很,而处于主宰地位却一直是临到驾崩的康熙帝,所以她很怀疑现在太子病了,不过是康熙开始磨练这些皇子的试探。
额德听到孟芝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由地点头,“你这么说也有理。且再看看吧。”
孟芝从额娘的房里出来,回了自己的院里。对于这等突然发生的大事,她其实心里也有些茫然,但是强作镇定,虽然她知道若太子殿下真的被她这只蝴蝶的到来煽出恶劣的效应,那伯爵府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她与儿子岳柱以后也必定会遭受佟家的打击,可她毕竟是一位额娘,一个母亲,若自己现在都心慌发急,回去让岳柱看见恐怕也不妙。
而且李四儿已经死了,以隆科多那渣男的尿性,多半已经将她和儿子,还有整个伯爵府记恨上,如果真如历史上,隆科多帮助四阿哥上位有了从龙之功,那她和儿子必定生不如死。
所以她现在不仅不能乱,还要瞅准机会,动手脚让四阿哥与隆科多交恶才行。
现在因为太子的病,京城里必会有些乱子,这是最好损害隆科多的机会。孟芝心想给隆科多栽赃一个曾经醉酒咒骂太子的名头,那隆科多就算再怎么能,只怕也会让爱子心切的康熙给打落尘埃里去。
孟芝想着,也让心腹方嬷嬷去关注佟府的动静,一边暗中注意一边在偷偷谋划,她要趁康熙还没时间理会佟国维去御前争岳柱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索额图党人心惶惶的时候,直郡王府大阿哥却得意地畅快地喝酒吃肉,召了明珠来商议了一会,很快就坐不住往宫里去了。
大阿哥要是没亲眼看到太子殿下病怏怏的,他就浑身不舒服,当然他在康熙面前可不敢这么明显,打着兄友弟恭的旗号,要去毓庆宫探病。
康熙正累着呢,看到第一个耐不住寂寞跳出来的就是大阿哥,气道就将大阿哥骂得灰头土脸,“有那个闲情去钟粹宫看你额娘去,前儿惠妃才身子不适。太子如今要静养,你去做什么?”
大阿哥被骂得一句都不敢回,只得高高兴兴地来,灰溜溜地去钟粹宫给自己额娘请安。本来其他几个阿哥也正要过来乾清宫请示康熙,想去毓庆宫探病的,遇上一脸郁色的大阿哥,哪里能不知道这是挨了训出来的表现,因此也都机灵地去见了康熙,却只询问太子的情况,而不敢说要去毓庆宫打扰。
翌日早朝,能上朝的官员一个个天还黑,就摸黑赶上朝,待康熙圣驾到的时候,往朝堂望下去,看众人脸色各个不一,心里明白这些人中有喜有忧,又细看了几位当差的皇子,不免想到在毓庆宫静养的太子,便将视线收了回来,让朝臣开始朝议。
待说了一些政事之后,本来康熙以为大阿哥会第一个跳出来说太子的事,哪知出乎他意料,最沉不住气的却是索额图。
索额图因见不到太子,整夜都睡不着觉,等着要上早朝,好看圣人如何说,太子的情况如何,哪知道朝事都要议完了,圣上都丝毫未提太子的事,他心里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只好瞅准机会出列问道:“圣上,臣闻太子殿□子不适,不知如今如何了?”
索额图一问,朝堂上所有人均竖起耳朵,生怕听差了康熙的话,康熙却似不知道他们的好奇心似的,并未回答,而是道,“太子自有朕看着,卿等做好本分即是。”
说着就示意李德全有本启奏无事退朝,李德全说完,就见佟国维这时出列,“圣上,臣有本启奏。”说着,将折子双手呈上。
李德全接了折子,跪呈给了康熙,这种当堂递的奏折,要么就是极为重要的急件,要么就是在无事时大臣的私事无决议,只能上陈由皇上定夺。佟国维的折子就属后者。
康熙看了一遍那折子,不过是佟家未从伯爵府争回孙子,要请他裁夺,康熙明白能闹上朝堂,必定是两家谈不拢,佟国维无可奈何之下,才写的折子。
本就是佟家子孙,断没有让外人养的道理。康熙放下奏折,对朝堂下立在一边的额德说道:“额德,许你明日,将佟家岳柱送回佟府,这事就不必再争了。”
跪着的佟国维闻言,三乎万岁磕头谢恩,额德被点出列跪下,却得了这样的圣谕,虽然心有准备,脸却有些僵了,想到家族的依靠太子殿下现在还情况不明,圣上又这么一道旨下来,府里怕这段日子都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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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太子昨夜一夜未睡;一则是想另一个时空瓜尔佳靖妍;他的太子妃;不都已经当了好些年的皇后了;他驾崩后,嫡子弘昇继位;如今只怕是当了太后娘娘了。太子想到驾崩时两人曾说的下辈子的约定,让他下辈子当女人好侍候她;想到这里,太子就忍不住翘起嘴角,只怕太子妃也猜不到他居然来到了这里;又当着他的太子殿下。
如果他的太子妃知道,肯定要骂老天不公了。太子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愉悦。
想着太子又在整理脑中的那些记忆,有好有坏,大婚之前的那段生活与他上一世没差,唯一拐弯的就是大婚后,婚后的那些记忆完全就不一样了。
这一世,这个太子妃虽然长着与靖妍一模一样的脸,也敦厚贤惠,宽和大度,然而却不及靖妍的大气果断。上一世有哪个侍妾侧妃敢在她跟前掐尖争宠?而这个太子妃不仅压不下得宠的侧妃,连毓庆宫长子都是庶出,虽然有原来的他性子行事所致,可太子妃劝不住太子,也不算尽责,甚至无能得只生了个嫡女就生不出来了,不管是本身她身体的原因还是后院阴私,被人算计也是无能的一种表现。
因为心里对这个太子妃不满,在晚上太子妃过来的时候他就让人把她拦住了。他哪里知道被拦住的太子妃心里又将他狠批了一顿。
太子妃越是被这样拒绝见面,越是想要去试探现在的太子殿下,她最为奇怪的一点就是,如果按记忆中,前身要是把太子砸晕,哪里会不挨训甚至挨罚,结果太子醒来,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表示,这实在是出乎她意料。
越是这样,越古怪,太子妃想着,今晚见不到就明天再来,总要看看太子到底是怎么了。
早上,太子早早起来,康熙虽然特许他不用去上朝听政,但他也不想两耳不闻窗外事,让何玉柱使人去打听朝后的消息。
“主子,今日早朝并无大事,索相在御前问了主子的身子如何,佟相为了与伯爵府争孙闹到了御前。”何玉柱躬身回道,因为知道太子殿下素来重视赫舍里一族,因此将佟氏争孙的事特意又说了一遍,“主子,圣上让伯爵府额德大人明日将外孙岳柱送回佟府。”
太子闻言抬了抬眉,若他没记错,在晕倒之前他的前身还让太子妃送赏给伯爵府撑腰。
上一世可没有隆科多与赫舍里氏和离的事发生,更别说还有争子这回事发生,他还记得隆科多宠妾灭妻,最后是太子妃出面处置了那个妾氏,那时候隆科多的嫡妻还出面求情,端的是不可思议,太子妃还说她枉为人母。
而这一世,这对夫妻却和离了?太子很敏锐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变数。
太子听了只是自己在沉思,突然,有宫人通报:“太子殿下,大阿哥来了。”宫人所说的大阿哥却不是太子那位兄长,而是毓庆宫庶长子弘皙。
“宣。”太子微抬首,这一世到目前为止唯一的儿子。
弘皙得了宣召,步子稳健地进来,看到太子就行礼请安:“儿子见过阿玛,阿玛吉祥。”
“起来吧。”太子说道,打量眼前已经七岁了的孩子,见他眼里带着孺慕,不由地想起上辈子的那些孩子。
“阿玛,您的身子可大好了?儿子听闻阿玛身子不适,甚是担忧。”弘皙起了身就忍不住问道,听到阿玛病重,他在西四所待不住却被皇玛法的人拦着过不来,只好在住处默默一字一句潜心抄经,希望能够保佑阿玛早日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