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姜阑没再说话。钟离筠如此信誓旦旦的对她说这些,反而让她心里没了底,说感觉她对钟离筠又有些喜欢,但是论现实,她也有足够的理智,今日跟娟玉说的那番话她并没有想过会让他听见,但机缘巧合,他还是听见了,并且还说他会等,这些话她听了不是不无动于衷,只是有些人的情话说的再感人,誓言许的再好,最后还是会濒临分手的尽头,尤其是古代的女子,只要嫁了人,这辈子便只能这样过了,孝敬婆婆,相夫教子,这些似乎都是婚后该做的,并且,若是失了夫君的心女子被休了回来,那么这辈子的名声便算是坏了,将来除了街上的行乞之人,所有的女子身心思想深固,在她们眼里,夫是天,甚至大过天,身处这样一个思想传统的世界,她不敢就这样把字句的一生许出去,将来的事那么远,会有什么样的前景发展谁说的定?是钟离筠还是她顾姜阑?不,谁都说不定,谁都无法确定以后,更何况她现在的这个身份,虽然她有胆子到处闯荡,甚至可以有胆子与皇权作对,但她不想就这么把心交出去,到了最后得不偿失,两人心里都不会好过,何必呢?
“我知道你现在不信,不过没关系。”钟离筠苦涩的笑了笑,“我知道我曾经伤害了你,让你堵心了,但那时我并不知道我爱你,我一直以为……以为是我自己在演戏,我想的只是想要补偿你,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或者你现在不是她了,但是没关系,我之前对她并没有爱,甚至连朋友都不算,只不过她因我而死,我心生愧疚,才会出此下策,而且,那人说过她会转世而来,而那个转世而来的人,就是你,不过现在都没有关系了,我现在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爱的是谁,想要的是什么,我不是个滥情的人,你担心的那些事情绝对不会有,说到底,阑阑,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将来如何,未来怎么改变,我爱的始终都会是你,你最终也只能是我的!”
“不要再说了。”顾姜阑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熠皱,勉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既然天色还早,我们便动身去会会那旧城主吧,总呆在屋里,闷也会闷死。”
钟离筠笑了笑,收起嘴角的那么苦笑,无奈的摇摇头,还是抬步跟了上去。这丫头估计还记着他的恨,不肯松心,明明对他也动了心,却要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居然还以一个大人的口气的对他说教,真是个傻丫头。
两人出了院子,越过那小花园朝府门口走去,到那时娟玉已经将马匹备好了,看到两人出来,她眼睛一亮,蹭的跑到了顾姜阑面前,笑道,“大人还是快些吧,这马儿都等不及了呢。”
“你这丫头,只怕是你等不及了吧。”顾姜阑也笑了笑,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率先走了过去,脚底微微用力一跃,身姿潇洒的落在马背上,温暖的阳光笼罩她,如梦似幻,倒像个俊秀清朗的少年。
钟离筠眸中染上一抹幽光,转眼即逝。他看了顾姜阑一眼,轻笑一声,耍帅一样的将手中的折扇轻轻一甩,“唰”的一声打了开来,只见他风流的在眼前扇了扇,故意对马车上的顾姜阑扑抛了一记媚眼,“阑阑,我如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嫁给我好不好?”
“不好。”顾姜阑丝毫不给他面子,果断的拒绝。
“别说的那么果断嘛。”钟离筠的美丽心情不受她的影响,依旧笑若春风,“本王如此俊朗,阑阑你怎能视而不见呢?”
“是吗?”顾姜阑转过身,眼神毫不吝啬的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半响不屑道,“就你这模样?还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俊朗?”
“阑阑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就那么差劲吗”钟离筠一脸受伤。
“……”顾姜阑无语至极。这货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刚还信誓旦旦一脸郑重其事,这才不过几分钟时辰,他就恢复了这副德行,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娟玉笑看两人斗法,不言不语。
门前的守卫自是经过了娟玉精密挑选的好汉子,有一身力气,秉性老实又木讷,不像那种仗势其人的刁奴,见钟离筠和顾姜阑嬉笑怒骂,也不将眼神撇他们那去,整个人形同雕塑一般立在那。
见好就收,钟离筠开够了玩笑,知道再开下去顾姜阑铁定不理他就骑马跑了,他不再多说,折扇一收,身子一闪,下一秒便轻飘飘的落在另一匹马上,面色从容浅笑。
顾姜阑翻了翻白眼,心想这人还真是骚包,装叉装风流也就算了,连上个马都要装,真心无语至极。
娟玉看了眼顾姜阑,走上前来,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她,担忧道,“大人,那人极其阴险,您可不要逞能啊,有什么难事您就让钟离公子帮帮您,若是钟离公子实在无法帮到您,您就放个烟花,我们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救您!”
“行了我知道了。”顾姜阑笑着点了点头,“当然要让他帮忙,本大人的鸿图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快就玩完了。”
“那就好。”娟玉叹了口气,还是有些担忧“娟玉真希望可以和大人一块去。”
“你别担心了,此行虽险,但你家大人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本大人像是个会吃亏对我主吗?”顾姜阑的语气有些无奈,这么多年了,她的本性一直被相府压着,如今这外出历练,倒是给了她一个敞开心扉的机会,“这段日子本大人不在,你就帮我把这副严城看紧了,他们搞什么小动作或者有什么小勾结,你都不必理会,只要你将那些勾当详细的记在册子里就行,谁家往谁家送了礼,或者谁家有什么动作,只要有点不对劲你就给我记下来,越详细越好,当然,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安全,本大人不在,有些事可能会找上你,你这些天就尽量别出门了。”
“是,谢大人关心。”娟玉收起眼中的担忧,恭谨的对顾姜阑和钟离筠躬身行了一礼,之后便站到一旁看着两人离去。
顾姜阑也不再多言,撇了眼身后的钟离筠,她脚轻夹马肚,手中鞭子用力往后一扬,马蹄踢踏,顺便跑过几丈许,钟离筠在后微微一笑,也跟了上去。
直到两匹马完全消失,娟玉的脸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甚言语。
去吧,去了就别想再回来了!呵呵,她还以为真的找不到蒋慕颜了呢,没想到她竟是改了名姓,她碰巧发现了,岂有不接近的道理?蒋慕晴满脸扭曲的看着两匹马离去的方向,心中冷哼不止,哼!就算这次你不死也要脱层皮!别以为离了京城本妃就奈何不了你了。
“不是去找那个旧城主吗?”钟离筠满脸疑惑的看着在旁边蹲着的顾姜阑,“我们躲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家这个丫鬟有问题?”
“的确有问题!”顾姜阑回答的很干脆,“娟玉的性子我了解,我和她们六十多个人相处了几个月,对他们的生活习惯已经性格都了如指掌,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娟玉!”
那天晚上娟玉明明是跟她说要去上茅厕才走开的,而这个女人回来时却说她是因为看到了黑影心里警戒所以才追了上去,她那时粗心大意没有注意她回来没有,结果还真就没有回来,现在过了几日,娟玉却出现在小花园里,还正好碰见她和钟离筠,这种巧事太巧了,很不正常,再说娟玉的性子,虽说她从小就是个孤儿,但身边有陆江和石七这样的大哥哥拥护长大,即使有些自卑,但也从不会在她面前自称什么属下或者奴婢,而这个女人的神色看起来恭谨,实则毫不尊敬。
原先她脑子没想到,便把她说的话都当了真,后来想起她表现的种种迹象,便心生疑惑,一个人即便是演技再好,但那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第十四章
钟离筠看了看那个偌大得城主府,心里微微疑惑,“怎么会?我看她很正常啊,处处为你担心着想,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毕竟人都会变,也有可能是因为被关了黑屋而改的。”
“不会。”顾姜阑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还在府门口站着的娟玉,用手指了指,“你看她脸上的笑,阴寒而狠戾,似乎正在做什么坏事,正常得丫鬟会露出这样杂质的笑容吗?若她是真正的娟玉,那么此刻她眼里应该露的神情是担忧,而不是恨不得我们去死。”
“是我看错了。”钟离筠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立刻点头认错,“她是你的贴身丫鬟,很多事你清楚,你说她有问题就一定有问题,我们且看看她想干甚么。”
“嗯。”顾姜阑“嗯”了一下便不再言语,眼睛定定得看着娟玉,眸中闪着淡淡的疑惑。她看着娟玉那神情,怎么都像是蒋慕晴,可是蒋慕晴如今在京城当她的渊王妃,怎么会到这里来害她?莫不是看错了?
正愣神之际,那边得娟玉已经转身回府了,不多时,城主府上方出现了一只白鸽。
钟离筠身子一跃,手法凌厉,蹭一下就抓下了白鸽,他放在眼前看了看,从白鸽爪子下的小竹筒里抽出一张字条,他没看而是直接递给了顾姜阑,“这字条是从府中飞出来的,你看看有什么。”
顾姜阑伸手接过,指尖轻轻的拨开卷纸,随即面色一变,“该死的,我就知道她把娟玉唤了!”
“怎么了?”钟离筠接过她手中的纸条,疑惑的翻开看了看,随即了然,“这个娟玉果然是个假的,真正的娟玉现在估计不死也伤,没想到这事还是那个旧城主想出来的!”
“我早就知道那个旧城主不是什么好人,欺压百姓强行加税这些事他哪样没干过?偏偏娟玉又是个软性格,被他这么一抓,以后定会在心里留下阴影。”顾姜阑一脸愁容,心中更是问候了那旧城主的十八代祖宗。
“也说不定,你别这么早下定论,这个娟玉到底是谁装的我们还没有弄清楚,那个旧城主的确不是个好东西,但你也别把事情想的太坏了,毕竟你要知道,你的婢女有几斤几两重你还不清楚么?她好像还会武功?”钟离筠低声安慰道。
“会武又能怎么样?”顾姜阑无奈的叹息一声,“那丫头出身不好,本身就有点自卑,别人给她一点好她会记一辈子,那个旧城主抓了她,又如何会善待她?而那个丫头指不定会不会为了不给我找麻烦自杀。”
“你也别想太多了,既然确定了这个娟玉是假的,何不将她捆了去问问?”钟离筠淡笑的看着顾姜阑,心中满是温暖,她看起来冷心冷情,其实心比都宽,这就是他的阑阑啊,有仇必报,心却始终保持着一抹良善。
“再等等。”顾姜阑收起满脸愁容,淡淡道,“先看看她想干什么,你把这信鸽重新弄好,飞出去!”
“嗯。”钟离筠应了话,二话不说,直接将纸条塞进那小竹筒,手中白鸽轻轻一抛,任它重新飞了出去,消失在天际。
半响,那信鸽又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不过,随之出现的还有一人。
“哈哈哈哈,新任城主果然名不虚传,是个厉害人物,这不过短短时日就看出了原委,不配是女中豪杰!”那人手中甩出一把小刀,噗的一下将那信鸽射死,小刀在空中打了几转,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中,手法干净利落,一看就知道是个内力深厚的人物。
“阁下就是副严旧城主?”顾姜阑一脸寒霜的看着他。
“没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刀刃杀手江毅是你!”钟离筠却淡淡一笑,面色温和,语气冰冷,“据说江毅来无影去无踪,手段阴狠下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江毅收了笑,身子一闪,下一刻便落在了顾姜阑身旁两米处,“钟离筠!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的令人讨厌啊。”
“嗯,的确是好久不见了。”钟离筠淡淡道,“虽然这一晃就十年过去了,你当初干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我可是记得很清楚。”
“钟离筠!”江毅脸色一变,怒道,“你又想拿她来威胁我!”
顾姜阑站在旁边不语,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感情钟离筠和这人认识,江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威胁,是事实。”钟离筠撇了他一眼,“当初若不是你,宇文姗又岂会顺利成为宇文家家主,你敢说不是因为你而造成的?啧啧,还真是大逆不道啊,宇文姗杀了你全家,你竟然还助她谋权,这要是江老爷子地下有知,你说他怎么想?”
“你!”江毅气的满脸扭曲,银光一闪,手中便有两把飞刀向着钟离筠和顾姜阑而去,劲气极大,似乎想将两人碎尸万段。
钟离筠宽大的袖子一拂,一只手在顾姜阑避闪不极时拦住她的纤腰,迅速往一边闪去,另一只手扯了一把树叶,挥劲往江毅飞去。
树叶凝聚了钟离筠的内力,比江毅的飞刀更凌厉更带有杀气的往他飞去,树叶尖迎着阳光急速前进,似利箭尖峰,以深厚的内力包裹着飞向江毅,不容他闪避。
江毅脸色一变,脚底如风,身子急急的往一边闪去,却还是晚了一步,十几片树叶顺列排成竖排,“噗噗噗”几声扎进他躲闪不及的手臂上,顿时鲜血飞溅。
正在此时,钟离筠脚点树叶,瞬间将顾姜阑稳妥放好,身子如鹰隼闪电,唰的闪到江毅身旁,他伸手轻轻一点,在江毅反应不及时将他定住,随后才转身看顾姜阑,笑道,“如今他动不了,你想干什么便可以干什么!”
“谢谢。”顾姜阑极其不自然的拂了拂衣袖,咳咳一声,眸子凌厉的撇向江毅,“你本事倒是不小,竟然可以从我身边劫人!那丫头你弄哪去了!”
“呵!”江毅冷笑一声,低头撇了眼肩上的伤,道,“一个低贱丫头罢了,弄哪去了?哼!那丫头不安分的紧,早在抓来那时就被本大人扔了!”
顾姜阑心里一紧,虽说她和娟玉没有多大的情谊,但那丫头一直对她尽心尽力,什么事都帮她做到最好,她即便再心硬,也不可能对她的好无动于衷,若是这江毅真将她扔了……心中诸多思绪,顾姜阑面上却毫无波澜,淡淡道,“你不过是一个被撤职的的低贱平民而已,娟玉却是本大人的贴身丫鬟,论起贵贱,本大人倒觉得应该算你一份,你最好把娟玉的下落说出来,否则,本大人便将你也一并扔了!”
“好大的口气!”江毅满脸不屑,“若不是钟离筠在这,你以为你还有命在这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