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要杀皇上,”陈飞的表情马上变了,“原来你是用这双手套防止你的手生茧子。” 那双拨弄琴弦执笔作画写字的手,只在虎口处有着细微的磨痕,谁会看得出来。
何方给别人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娇美柔弱,不像一个男子,陈飞眼中也是如此。
现在陈飞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何方冒出来一个孪生兄弟之类的。
何方又笑了,却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娇美,同时陈飞听到了他说的第一句话:“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句话在陈飞听来更是震惊,这怎么可能呢。
他不是哑的吗?怎么开口说话了?
陈飞突然间什么都搞不懂了,自己一直在想象何方如果能开口的话唱歌一定是极为动听的,可是现在他听到的却不是他的歌或其他什么话。
陈飞一点也没有去防备何方会在这个时候再想跑掉,而他的腿下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把我交给皇上吗?”何方又开了口。z
陈飞记起他对寻贺说过他会保护他,面对韩廷洛也说过一起来查,尽管对方心里答应嘴上没说什么。
可是,当他看到人是何方时,只听到他说话,一时只是惊了,把这些全都忘了。
陈飞又开始觉得自己傻了,不是那种笨,是傻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十七)
“我没想到会是你。”陈飞好半天才说话,看着身穿夜行衣的何方还是那么美。
“是我与不是我有什么分别。”何方的声音和陈飞想象得差不多,相比来讲还比宸妃所有的声音更靠男声一些。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陈飞的呼吸刚刚缓下来,“你不该杀人。”
从小在五讲四美的教育下长大的陈飞在某些程度上思想是相当CJ的。
何方又看向陈飞,自己多年聪明,多年谨慎,在宸妃的口中却是不该。
“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妄断?!”何方对陈飞的话不想去听。
那个何方到哪里去了?陈飞觉得莫名其妙。
这是和自己无关的事,自己是穿过来的,事情发生在他们之间,又关自己什么事,陈飞的思想有些小活动,可是他在那琢磨了半天,还是考虑一下另一种想法。
不能把陈飞的这一思想活动说成内心矛盾,用他自己的说法,他没有这么高层次的文艺水平。
他开始对这件事死心眼了,非要整出点什么来不可。
“你可以告诉我,我很想知道。”陈飞的手还抓在何方的胳膊上,隔着衣服可以感触到何方手臂的骨质的感觉。
“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反正败了就是死,只是我不甘心,死了也没有脸去面对他们。”何方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人,那双眼睛所透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夜空,也穿透了时空。
两串泪滑落下了下来,何方心已死灰。
他哭了,陈飞没有见过男人的哭,准确地说是生活中的男人的哭,唯一的一次有机会看到男人哭的时候是他的父母去世的时候叔叔来奔丧,可是他在叔叔脸上什么都没看到。
叔叔根本就不伤心,陈飞一直是这么想的。
然后就是在那些泡沫剧中看到男主角为了所谓的爱情而哭,陈飞的感情细胞已经变得麻木了,当他们在洗脸。
看到何方在哭,陈飞的身体里又开始生长这种细胞了。
这几天,陈飞一直去昭柔宫,眼睛就随着何方转,时常看着看着就忘了神,这么美的人让陈飞把他以前一直放在心里没事拿出难过的那些甩了他的女孩子丢在了一边。
神经比较大条的他什么都没多想,只是继续在这种梦了流着口水。
他发现他看着美人就走不动道了。
而现在,陈飞心里开始有种怪怪的感觉,他记得自己曾经把这个行为概括过,叫做发春。
于是,他又开始一种他也没太想到的不经大脑的行为,他低下头,照着何方脸上的一道泪痕吻了下去。
果然好柔好软,陈飞感觉到自己嘴唇反馈过来的信息。
何方没有料到陈飞低下头来吻他,当陈飞的嘴唇贴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像刚才陈飞一样整个人惊住了,他没有过这样的行为,也从来没想过,更没想到这个没思想似的宸妃会对他这么做。
泪被他吻掉了。
陈飞只陶醉在这种软玉温香般的氛围中,有意无意地抓着何方的那只手加了力。
何方隐约觉察到两人身体之间有什么在变化,回过了神,抬起膝盖顶了陈飞一下,双手一推把陈飞推倒在地。
“无耻!和狗皇帝一样无耻!”何方看到陈飞一副狼狈的样子毫不留情地说。
陈飞被何方一脚踢到要害,疼得说不出话来。
(二十八)
陈飞疼了半天才缓过来,没想到陈飞踢这么狠,他哪里是柔弱啊。
可是想想也是自己不对,哪有随便和别人打KISS的道理,何方又不乐意。
突然,陈飞停住了,自己是在和一个男人打KISS。
他即使再美也是一个男人,自己刚才的行为只有一个词能解释——同性恋,可是,他却不想这样给自己下结论。
“我不是无耻,是看你流泪了帮你擦擦而已。”陈飞扯的这谎任谁也不信。
何方站在几米外,冷颜看着陈飞:“昏君佞臣,都是一般行经,我宁愿被你获而罪也不受这等侮辱!” “不是啊,我刚才是说着玩的,刚才,”陈飞开始给自己打圆场,“不小心……一不留神……就那么凑巧……正好顺便……”
陈飞开始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事实他不敢不承认,再怎么说何方也是一个男人,被自己这样一个男人吻了是不是也挺郁闷的。
“我只是觉得,”陈飞又接着说,“我不想看你哭。”
陈飞挑拣着好多个句子来说,但是都不知道说哪个好昏头昏脑般地就挑了这么一句。
“娘娘,您怎么要睡在这里?”凤齐宫的一个宫女被韩廷洛安排去把他的东西移到卧房旁的侧厢房,帮他收拾收拾在那里睡。
“反正不是长期的,皇上住卧房内我自是要找地方睡了,你以为我还愿意放弃掉那张床吗?”韩廷洛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很困。
“娘娘可以和皇上一起呀,皇上很少来凤齐宫,娘娘为什么还和皇上分开睡呢?”宫女一万个不明白,不知道自家的齐妃娘娘是怎么想的。
“真不知道你们这帮丫头成天都想些什么,”韩廷洛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老老实实做你们的事就好了。”
宫女被韩廷洛“吓”走了,走的时候为韩廷洛带好门,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韩廷洛坐在床上,这个房间即便是在晴天夜晚也是看不到月亮的,在他眼里却是最好,这样的话便什么东西也不会去乱想,不会思乡,思人。
离廷去国,与世无争。韩廷洛来到天朝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到现在还记得。
听着陈飞的话,何方仰着些头朝着夜空,频频地眨动眼睛去挤掉眼里还余下的泪水,嘴里咸咸的,两只手互相褪下另一只手上的鹿皮手套丢在了地上。
“知道我为什么杀他吗?”何方没有来由地开了口,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说话了,他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地颤抖。
陈飞很想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想知道什么人因为什么要杀寻贺,他是好奇又觉得好玩,而当他看到这个凶手是何方说,他惊得更想知道,还没等他说话,何方又继续说了下去。
“你还记不记得在几年前朝中的御史何素因作诗被人诬为反诗而下狱最后含冤而死,何家满门抄没,主子发配,仆属皆斩尽,而在何家之中有一个人却没有被杀也没有被发配,他就是何素的小儿子何方,被描像到天子前引至掖庭,他就是我,昭柔宫的柔妃何方,罪臣之子,何家的根。他从进宫的那天起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要从属的是自己的仇人,于是便一直想报仇,一切的生存意义都是报仇,为了此把什么都改变了,乔女装,性也柔媚,并且为了不把秘密不经意露出来,几年来都做着哑巴。”
(二十九)
“我把什么都改换掉了,缺的只有机会,我找了一天又一天,等了一年又一年,不知道是我太笨了还是那个皇上太命大,一次又一次地落了空,我在每个人面前都是这副样子,谁也不会怀疑我,谁也不会注意我,我却什么也没做到,现在还栽在你手里。”
陈飞有话可一时却说不出来。y
“我是为我的家人哭,我恨自己不争气。”何方的眼睛开始有些红,几千个日子里他不曾说过一个字,而在一夜之间却把什么都宣泄了出来。
陈飞听到此开始想起了寻贺,说老实话,他虽然不认为寻贺是一个多么好的好人,可是却觉得他不是有多坏,那天在摆宴的时候,他和柔妃在一起的时候也挺好的呀。
陈飞觉得他又开始间歇性聪明了,寻贺又不是没脑子,他怎么会不知道何方是那个何素的儿子,他和何方那么近到底害不害怕呢。
要是现在那些首脑早就武装到牙齿并把何方隔离掉了。寻贺也简直是在给何方机会。
陈飞走到何方跟前,何方想陈飞是要把他交给皇上或是把他怎么样,可是陈飞没有真么做,只是看着何方:“我喜欢你的声音。”本想抱抱何方,又怕他再不愿意,陈飞从地上把那副手套捡起来又说:“给我留作纪念吧,我回去睡了。” 直到陈飞往宸仪宫去,何方都没有回头,过了不知多久,他坐在了地上:“爹爹,告诉儿子这仇如何来报。”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漫长的一夜过去了,这个夜晚所以说漫长,大概是因为所有的人在这个晚上都没干应该干的事——睡觉,有的在做春梦,有的在独思独卧,有的倾诉过去,但也有人偷香成功。
陈飞到回了宸仪宫还在回忆那甜蜜的一刻,尽管他知道这只是他单方面的不由自主的回味,他要离开何方的时候回了好几次头心想何方会不会有什么话和自己说或者把自己叫住什么的,可是他回头一次被打击一次,人家根本就不理他,陈飞那叫一心碎啊。
为什么自己不断地盼望这个呢,说话还这么莫名其妙,要是平常听到这种话自己都想把说话的人的舌头切了,可是现在好象没那那么过敏了。
可是,同时想想,自己说得却也是实话啊,他能说话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难道说自己转运了把什么都转掉了?陈飞开始总结自己出现的一系列的反常变化,统计如下:这些人现在住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了还没有一个人有生病或濒临死亡的现象;和和何方及昭柔宫其他一干人赌钱,出现了场场赢的满场彩;自己在原来父母双亡家里一个亲人都没有整天不务正业地混日子勉强养自己这么大,现在多了个叫做皇帝的丈夫,自己成了他的男妃,而且还有一大帮自己不知道没见过但却存在的家里人;曾经被已经不记得数目是多少的女朋友甩,现在这个皇帝却偏偏对自己喜欢得死,更严重地是自己竟然对何方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不CJ了。
难道自己会变种吗?只有这样才能转运?陈飞大呼OMG,心里开始难受了这是什么预兆。
“九姑娘,你们在哪里啊?我想念你们啊,5555”陈飞高呼。
(三十)
“他在叫我们,要不要回答他?”九姑娘看着陈飞在那拖着腮帮子都快成小笼包子了。
“要不我们就去一个?”老顽童也拿不准主意,“大概是这小子开始察觉什么了,本来嘛,他用的是人家宸妃的身体怎么可能白用,为了他,我把宸妃整成半个魂魄已经不错了,宸妃本来就是断袖之人,这也是必然结果。”
“谁去?”九姑娘问他,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他知道。
“石头,剪子,布。”老顽童搬出老规矩,这个规矩的通用范围自决定谁做饭洗衣到决定在床上谁上谁下,多少年来从未间断过。
最后果然是九姑娘输掉了,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他输的可能是九成,结果是不言而喻。
于是乎,经过形式上的思想斗争,九姑娘只好硬着头皮去找陈飞,解救他这个可怜的孩子。
“齐妃娘娘!齐妃娘娘!”这一大清早就听凤齐宫里喊“齐妃娘娘”的声音不断,寻贺迷迷糊糊地还在做梦,鬼知道他都梦哪去了,听着旁边有说话声,不耐烦地睁开眼却一个人也没看见,那是哪来的声音,难道是鬼了?
不对,这声音怎么听都不对,寻贺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终于目光定格在梁上那只还在开口说话的虎皮鹦鹉身上,它是在叫主人起床吗?对了,话说回来,廷洛去哪儿了?好象是自己听着他说话便迫不及待地梦宸妃去了,然后就不知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进来一排宫女拿着盥洗用具和衣服之类的东西等着伺候,在她们之后进来的便是换装完毕的韩廷洛,言道:“齐妃恭请皇上圣安。”说罢,那一排宫女便开始伺候寻贺洗漱更衣等活动,寻贺也便默许了。
用过早膳,韩廷洛挥退了所有宫女,对寻贺问:“皇上是准备在凤齐宫借宿一夜还是长住?”
“你是愿意朕借宿还是长住呢?”寻贺知道韩廷洛是有意刁难他,这种游戏他们俩从小到大都习惯了。
“还是借宿好,你不好玩。”韩廷洛倒是直言不讳,让寻贺哭笑不得。
“那好,朕就借宿他几日,回头还你。”寻贺可没跟他认输。
习惯了的吵架游戏不过是早饭后的佐餐调料,其实它一点意义也没有,就是两个人练练舌头而已。
何方待到没得可想之后觉得整个一个皇宫里还是应该回到昭柔宫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在此以后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似乎已经觉得无所谓了,一时间发现把心敞开竟是这样舒服。
宸妃,何方心里记下了什么。
在九姑娘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长篇大论后,陈飞觉得自己该掏耳朵了,里面茧子太多了,再看九姑娘那嗓子跟已经切了似的,一会儿工夫在他这喝了四壶水了,弄得整个宸仪宫的人都怀疑宸妃娘娘是不是身体又出毛病了,一个人喝了四壶还要水。
陈飞只听懂一个问题:自己是GAY是肯定了的,这就是他所说的人的命天注定,已然如此,就要顺其自然,这种感觉和陈飞把自己当作猪肉由食品检疫站在自己身上盖上合格的章,然后准许出厂是一样的,都是定性了的。
原来,一直以来的感觉是正常反应,陈飞现在不断再把自己往上面去套,发现自己属于GAY的血统越来越正宗了。
(三十一)
怎么办,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该怎么办,陈飞把这个问题归到了亘古的问题那一类,九姑娘是来给他通窍的,至少人家是这么琢磨来着,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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