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清楚?田大妹来之前已经得了自己丈夫的嘱咐;王家四少爷就好纤腰不盈一握的美人儿;她瞧着田家这几位都不错,当然了,不说矮个子里挑高个的,择优选择的话;还是田丽最合适。
田大妹胸有成竹的道:“明日里我跟老二夫妻俩说一声。”
田二妹见大姐一锤定音了;也不再多说什么。说来,她夫家与王老爷家沾亲带故,平日里也只是攀附着王老爷生活;可毕竟是隔了好几层的关系,早就出了五服不知多远的亲戚了,夫家只是小有薄田,哪里能跟王家府上比?
这也是田二妹虽然是王老爷正经的远支表亲的媳妇,可也要听田大妹话的原因。大姐夫在王家里爬出头,能跟着爷们外出,又成了夫人的心腹,虽然是签了长契,身份等同奴才的帮佣,可宰相门前还四品官呢,自然要比她更有话语权。
其实,若不是自己肚子不争气,只生了才四岁多的金宝儿一个,这等好事,田二妹才不想白白便宜穷迫的娘家侄女们。
那四少爷可是夫人肚皮里面蹦出来的,可不是庶子,王夫人膝下有两个嫡子,这四少爷虽然是老二,也被疼到心肝上。王夫人不满意四儿媳妇多年不下蛋,才想着托付田大妹夫妻俩找个身家清白,模样儿性子都讨巧的姑娘家抬来做妾室,将来得个一儿半女,就是四房正经的少爷小姐。
每每想到此事,田二妹就捶胸顿足,只恨自己没有生个闺女出来。
另一边,田大妹见田二妹附和了她的话语,心里很满意,这么些年来,二妹妹长得再貌似娇花又如何?还不是仰仗她的鼻息生活?
她之所以费劲张罗田二妹嫁给那李地主,也是方便自家在外面置办田产铺子等等事宜,反正李地主也想巴结王家,两方臭味相投算是一拍即合,田二妹本来就想过丰衣足食,使奴唤婢的生活,嫁作续弦也不委屈。
只这么一来,跟老田家的关系算是彻底裂开了。田大妹不像自家妹妹那么乐观,估摸着要带走田丽还得跟父母打一场硬仗。
说来,田大妹并不想回这个家受田老汉与尹氏的气,没见着今日喊了爹娘一声,两个老人都不鸟自己么?
她在永和县也是过着当家夫人般的生活,除了王家老爷夫人们,谁还能给气自己受?王夫人要与四少爷找个妾室,注意这是妾室,不是什么没地位的通房丫头之流,因为自家丈夫得夫人信任才拿到这个好事。
田大妹亦痛心疾首自己没有生出个女儿来,夫妻俩商量后,都觉得与其找个不知根底的外姓人,不如回老田家找一个?
于是,说着是为了田老汉六十四岁小生辰庆贺才回来,也是打着这种主意,先是想看看侄女们能不能上台面,若是外貌行事上真的不行,田大妹也只能在永和县外面找个软绵的姑娘了。
姐妹两人心思各异,喧寒了一阵就打算各自歇息去了。
田筝挨在门边,听到说要歇息,赶紧的躲进自己房里藏起来,没过一会儿,见田二妹推开门走出来,自回了她住的那间房。田筝才敢探出脑袋来。
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了,田筝才一边走去茅厕,一边想问题,其实两位姑姑的算盘不难猜测,无非是选个漂亮的女孩儿过去给那什么四少爷当丫头还是姨娘呗。
想到这把火烧不到自家身上,田筝心里放心的同时,却也在想,二房的田丽真的会去吗?不过二伯和胡氏一定会答应就是了。
本来田筝还想提醒一下田丽的,想想叹了口气,事情还没定呢,就是提前告诉她,也没有什么用处,各人有各命吧。
祖屋这边
辗转反侧不能成眠的人,何止一个?
田萍与田丽姐妹两人就抱着自己刚得的首饰,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摸了又摸,兴奋的睡不着觉。
田老二与胡氏心里也在绞尽脑汁的想主意,准备抱两个姐姐的大腿。
因为田三妹自生产后,还是第一次家来,尹氏生了三个女儿,跟田三妹最是贴心,于是母女两人睡在一起。
而田老汉与唐有才就去了大房那边休息。
唐瑞醒过来哭了一小会儿,田三妹撩开胸口的衣服,把儿子抱过来,唐润吸着奶终于不哭了。
尹氏年纪大了,本来就浅眠,一有动静就醒了,便问道:“润哥儿如今一晚上要吃几次奶?撒几次尿?”
田三妹道:“这个说不定,每晚上也得两三次罢。”
唐润这个年纪,还只能吃母|乳,自然容易饿,尿床的次数也多,每晚上这么折腾,大人都会没精神,于是尹氏道:“你婆家既然有条件,现在是跟女婿分开睡的吗?”
田三妹一窘,红着脸道:“有才每天要抱着他儿子才睡的着呢。”
尹氏道:“你别这么不懂事,也要提一提分开睡,女婿白日里要干活,晚上歇息不好怎么行?”
夫妻闺房里面的事,田三妹暂时没脸皮跟尹氏解说,只好道:“我也不是没提,他自己不乐意我咋办?”
又想岔开话题,便道:“我大姐二姐今次回来,娘你说她们想干嘛?”
一听到上头的两个女儿,尹氏就如吞了一颗鸡蛋卡在喉咙处下不去,十分不得劲,沉着脸道:“理得她们做什么,最好是赶紧滚回他永和县去。”
若是这样还好,就怕她们又有什么打算。田三妹与尹氏母女一条心,加上本来就跟两位姐姐没什么交集,偶尔听着尹氏说起一两回便恨的牙痒,她自然心疼自个儿娘亲。
“娘你也别想那么多,她们既然说回来帮爹做生辰,只要两位姐姐真的是想孝顺,你也别摆着黑脸了,反正完了,她们也呆不住很快就走的。”田三妹是觉得,就忍一忍这两天罢,爹生辰的日子可不能闹不快。
若不是这般想,尹氏如何能忍气吞声?嘴上讥笑道:“她们有这么孝顺?你爹六十大寿的时候都没回来呢,何况是小生辰?”
说来也是,田三妹见娘亲气得这样激动,因提了这个话头,有些自责,便道:“我看香草那姑娘着实不错,配给弟弟很是可以。”
提到今日来家做客的周香草,尹氏的眉目才温和下来,道:“你四个哥哥,不管自己有不有主意,家里那位都是有数的,我是不担心了,只你弟弟年岁小,我和你爹年纪这般大了,还能看护到什么时候?春草那姑娘我也是寻摸好久才找个这么合适的。”
田三妹道:“娘你也别忧心,你和爹都是长命百岁等着享福的人,再说,以后还有我看护着弟弟呢。”
尹氏笑着拍了下女儿的头,道:“我哪里是不放心你?本来我打算秋收前就把你弟弟和香草的事情定下来的,最好年底就能成亲,可计划哪里赶上变化?”
近段时间又是大房三房建屋子,又是农忙。
田三妹笑道:“急什么?年后再成亲也不迟,年后也能排出很多好日子。”
也是想到这些,尹氏夫妻俩才没有着急,笑着道:“我已经请好媒婆子,只等你爹生辰一过,就上门提亲。”
田三妹心里也高兴,说些话,母女俩瞌睡虫也来了,就睡着去。
第二日清晨,田筝迷糊中就听到读书声,可自家没其他人识字啊?又不是魏小郎的声音,田筝努力撑开眼皮,床上只剩自己一个了。
田叶与表姐周欣都起来,田筝忍着头疼穿戴好衣服,到灶房里面找水洗脸,周欣与田叶果然缩在这里呢。
“姐,谁在读书这样吵啊?”田筝无意识的抱怨道。
男性声带发育时有一种粗哑像公鸭似的,听得实在不舒服,没事献什么丑啊,烦躁!因为昨晚睡得迟,田筝此刻头都大了。
田叶正在烧火,添完柴火,回道:“是明辉表哥。”
田筝脑子清醒了一些,一想也对,不是他还能是谁呢?这会儿天将蒙蒙亮,王明辉居然大概五点钟就起来读书?不知能不能告他噪音扰民?
毕竟别人还在自家呢,背后讲坏话搞不好被听到,田筝瘪嘴,自己去水缸里倒了一瓢冷水,又掺杂了些热水,才拿了手帕洗脸。
洗完脸,三个女孩儿在一起择菜,等会儿用来做早饭,一个婆子走进来,问:“几位姑娘,我家明辉少爷的洗漱水准备好了吗?”
三个人回头望过去,见是昨天跟着马车来的婆子,好像是叫严婆子?因主人家是田叶、田筝姐妹两,周欣就没答话。田叶道:“这儿水已经烧好了,妈妈你要多少?”
严婆子站在灶房外面,也不进去,只道:姑娘们麻烦找个新的木桶,还有新的澡盆出来,我们明辉少爷不惯用旧的东西。”
不惯用旧的,就别来我们家啊!田筝气都气死了,田叶性子温和一点,就道:“你等着,我给你找出来吧。”
周氏这会儿出了门,吩咐了田叶只要姑姑家的这些人不过分,就依着行事,反正新屋入伙时,亲戚们送了新的木桶、澡盆这些,拿来给他用没什么,田叶与周欣两个人就去抬了出来,把澡盆子反正洗漱房里。
田叶打好水,严婆子试了试水温,很不满意的道:“明辉少爷读完书后,每日里都要洗身子,你这水温不行,要换一换才行。”
姐姐能忍,田筝可不行,田筝嘲讽道:“你有手有脚,干嘛不自己打水?这是你家要你来指手画脚?你那么了解你家少爷,就亲自伺候罢,别对着我两个姐姐唧唧歪歪。”
严婆子脸色都变了,半响才道:“亲家姑娘说话好生没礼貌。”
“礼貌也得看人来。”田筝哼了一声,谁跟你是亲家啊。
那严婆子只是作威作福而已,可不敢在夫人娘家兄弟这里面闹,于是只得憋着,自己拿了水瓢从锅里打水,又亲自兑好水温,田叶与周欣想帮忙把木桶提到洗漱房,田筝阻止道:“姐,表姐你们别动,我看这妈妈身子骨这么坚实,提一桶水而已。”于是转头问道:“严妈妈你难道就提不动了吗?”
被田筝这样挤兑,严婆子哪里还能说自己提不动?只憋着一张满是鸿沟的老脸,气得眼红脖子粗的一把提起木桶就像洗漱房去。
严婆子心道:泥腿子果然都是一帮没家教的东西,这事儿一定要好好跟夫人说一说才行,她可以没脸,但不能打明辉少爷的脸。
田叶道:“筝筝,你今天这事儿做的可不好,咱们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田筝看着那婆子的背影,用魏小郎惯有的口气道:“谁耐烦伺候她啊!你们又不是她的奴才,忍什么忍。”
田叶还未出声,周欣拍着手笑道:“筝妹妹说的对,我本来就想好生骂一骂这婆子的。自己就是个奴才,还想把别人当奴才使唤。”
见两个人与自己意见不合,田叶想想算了,其实她心里也觉得解气。等娘亲回来再跟她说一说这事就行了。
周氏只是去张屠夫家买新鲜的猪肉,很快就回来了,听到大女儿说这事,便对三人道:“没啥大碍,你们姑姑就是知道了,也只会忍着并训斥那婆子,不会也不敢在咱们家做什么的。”
反正两位姐姐过几日就走了,互相之间又没啥交集,就是往后不来往也没什么。而且那两人都是人精儿一样,哪里会为了一个奴才就打自家的脸。
不过,小女儿这性子,周氏还是决定敲打一下,就严肃的对田筝道:“你这种不忍气的性子要改一改。以后别这么鲁莽,在世上讨生活不是一句是非对错就能断定的。往后嫁了人,你婆婆说你一句,难得你就顶回一句?”
田筝哪里不懂,她就是仗着自己能讲才讲的,呵呵笑了一声,插科打诨道:“娘,人家这么小,你就说嫁人的事,影响可不好啊。”
周氏瞪了一眼田筝,自知自己一时失言,也就不再对几个女孩儿说教了。心里却道,田筝这个滑头儿。
田大妹与田二妹几个人在田筝家住了一两天,一直到田老汉生辰过后,都风平浪静的,而且那严婆子见着田筝也只敢低着头走路。
田筝也纳闷难道就这样过去了?不发生点什么事总觉得好奇怪?
有时候事情就见不得人叨念,就当田筝以为没啥事,祖屋那里果然发生事了。经田筝了解,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田大妹与田老二夫妻两商量后,他们同意了把田丽带走,姑姑们也不找田老汉与尹氏商量,收拾了行李,准备第二天就回去了。
田丽才被告知一块儿跟过去享福,田丽这个小女孩儿,嘴巴甜,自然主意也多,突闻自己要去给大家少爷做妾,不但不觉得天降大喜,反而犹如晴天霹雳。
她的心目前还栓在魏文杰身上,只觉给人做了妾,会更加让对方看低,而且也彻底绝了两人的路,田丽自然就不肯。
田老二与胡氏两个人本来就不讲理,而且自认为这条路对田丽很好,哪里理会田丽乐意不乐意,打骂了几句田丽,就压迫着她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田丽逮着机会,跑到田老汉与尹氏那里大声哭泣,愿意以死明志,也不要嫁给人做妾,事情一闹,就闹出来了。
田老汉与尹氏气得当即就要晕过去,老人家指天发誓的说要跟田大妹、田二妹断绝亲缘关系。
当田芝跑到三房新屋子这里来叫门时,田老三与周氏才匆匆的赶过去。
田筝跟着来到祖屋堂屋时,这里的气氛闹得正僵,事情已经不是田老二夫妻两人愿不愿意让田丽做妾的问题了。
而是田老汉与尹氏跟两个大女儿决裂。
大房一家、二房一家、三房、四房、还有田三妹夫妻抱着孩子,如今都在堂屋里面,田三妹拍着尹氏的胸口,劝她消消气。
难道是祖屋风水不好?田筝忍着黑线,记忆里貌似堂屋三堂会审都开了几次了?这有完没完呢?唉……
一眼望去,田丽哭得喘不过去的趴在尹氏的裤腿边上,而田大妹、田二妹站在另一边,脸上的表情也很不耐。
你情我愿的事,就是最后捅出来,田大妹都不怕的,可谁能想到事情就差一步出了错?更加想不到的事,这种好事那田丽居然不愿意?田大妹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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