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便要离开,而站在门口的小玉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柳眉顿时竖起,指着我很是不客气的喝道:“你这人好生没礼貌,我在向你打招呼呢?”
我只当没听见,继续走,小玉儿俏脸一怒,拨开云奴,走到我面前,伸手拦住我的路,瞪着一双大眼道:“不许走。”
我比她稍高,低着头看她,冷笑道:“凭什么?”
“就凭我是小玉儿,我阿玛是寨桑贝勒,我姑姑是四福晋,”小玉儿撅着嘴,爆出了自己的身份,很是骄傲的看着我,盯着我的面具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还要带着面具?”
说着,小玉儿伸手就要去摘,被我伸手握住胳膊,拦住了她揭面具,我看着她,笑容越发淡了,露出几分鄙夷道:“就算你身份尊贵,哪有如何,与我何干?”
我用力一推,小玉儿就被我推远了,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她又羞又怒,惊讶外突然抽出了藏在身上的皮鞭,带着刺耳的风向我招呼来。
我没有闪躲,反而是迎鞭而上,一个反转,不仅躲过鞭子,还一把抓住了小玉儿的鞭子,稍用力,她的鞭子就被我拽了过来,握在了我的手上,小玉儿失了皮鞭,还没来得惊讶,我已经出鞭,鞭子如蛇一般缠上了她的身体,一用力,她就被鞭子缠的痛的哇哇大叫。
我并未过多为难她,将鞭子松开,轻蔑的哼了一声,刚走几步,就听见了小玉儿在身后大叫:“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回头奇怪的看着她问道:“这很重要?”
“当然重要,”小玉儿的脸上又羞又气,双颊通红着道:“你打败了我,所以我要嫁给你。”
我皱了皱眉,很是嫌弃的道:“我不要。”
小玉儿更羞恼了,不依不饶的道:“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给你,我说了,谁要是能打败我,我就要嫁给他。”
闻言,我又是冷哼道:“那你找得到我再说。”
说着,我拍拍手,不理会她的大喊大叫在,自顾自的走了。
走了一段路,我低头一看,发现九篱系在我腰间的玉佩不见了,回想一下,肯定是和小玉儿打斗的时候掉的,不过也无所谓,掉了就掉了。
时天黑,我披着一件披风,领着九篱信步进了大殿,此时已是华灯初上,人员徐徐到齐,即将开席。
皇太极坐在位子上,一见我,立即绽开笑容,朝我招招手,我也是露齿一笑,向他走去。
大玉儿坐在皇太极的身边,一见到我,表情有些错愕,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我装作没看见,巧笑倩兮的走过去,经过大玉儿身边时,停住了脚步,低头在她耳边轻声的私语了几句:“听说大玉儿姐姐的三哥来盛京了,少不得要让大汗赐婚的,在此敏若先道声喜了。”
大玉儿的脸上一白,红唇微张,愣愣的看着我,却是许久说不出话来。
我唇角一勾,便起身,走了几步,在皇太极身边坐下了。
皇太极在桌子底下捏了一把我的手,我仿若未知,只是朝他调皮的眨眨眼。
见此,我只是笑笑,端起面前的酒杯,用手指敲敲杯壁三下,他见了,也仿效如此,这是我和他一同定下的暗号,暗号相同,看来一切顺利,照计划进行。
努尔哈赤和阿巴亥照样姗姗来迟,一番客套后,便宣布开席,一时间歌舞声起,纸醉金迷,寨桑一家自然是这场宴席的主角,少不得有人向寨桑与赛琦雅敬酒,偶有言语间提及小玉儿的婚事,都被寨桑含糊带过,就是不给个明确的答案。
宴会进行到一半,努尔哈赤向寨桑敬酒,寨桑受惊若惊般忙起身回敬,待两人喝罢,努尔哈赤放下酒杯,对着寨桑道:“若是我没记错,贝勒爷膝下最小的女儿小玉儿如今也到了要成婚的年纪,如今儿女都大了,贝勒爷好福气。”
寨桑闻言,乐呵呵一笑,对着努尔哈赤拱手道:“大汗说笑了,哪里来的福气,说起来也是伤脑筋,如今儿女都大了,还要操劳他们的终身大事,我那儿子至今未婚娶,此次上得盛京,我便将他带了来,希望能在盛京为他寻个好女子,立为福晋。”
寨桑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根本没有人知道寨桑的三儿子索呐穆到盛京来,之前寨桑可是一点口风都没透,突然杀出个消息,说是为自家的儿子选福晋,这等好事,怎能不让那些家族蠢蠢欲动?
虽说寨桑先斩后奏,可是努尔哈赤并未生气,反而是很开心,哦了一声,朗声道:“贝勒爷有这个心,我怎能不成全,如此,为何不见索呐穆?他若来了,我也好问问他的意见,为他许个好女子不是?”
努尔哈赤三言两语间,就将索呐穆这个筹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管是谁上的盛京来,只要与大金联姻,而且是由努尔哈赤自己来安排,他何乐而不为?
寨桑立即拱手,笑容满面,他似乎就是在等努尔哈赤这句话,回道:“犬子未得命令,不敢轻易进殿,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努尔哈赤赶忙道:“快让人请进来吧。”
有宫人去请,没多时就见到一个宫人领着浓眉大眼的青年人步入大殿,见他穿着蒙古贵族的服饰,眉眼间又与大玉儿他们有几分相似,我猜他便是寨桑的三子,索呐穆,看着他不急不慢的走进大殿,最后站在殿中央,见他的身影,我突然想起他是谁,他便是昨日站在马车前,引起我注意的青年男子。
索呐穆朝努尔哈赤行礼,礼节性的说了几句贺词,态度不卑不亢。
努尔哈赤对索呐穆很是满意,连连夸赞其年轻有为,器宇不凡,并为其赐座。
等到索呐穆坐下后,努尔哈赤与寨桑又是寒暄几句,很快就将话题引到索呐穆的婚事身上,话题一被提起,不少人已是跃跃欲试,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而话题的主人公索呐穆却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平静的喝着,放佛那些人谈论的事情与他无关。
努尔哈赤哈哈大笑,看向了索呐穆,问道:“索呐穆,你阿玛说你的福晋你自己挑,我也不好勉强,那你可有什么中意的女子?”
索呐穆放下了手上的杯子,站起身来对着努尔哈赤抱拳道:“回大汗,有。”
努尔哈赤好像很有兴趣,而坐在他身边的阿巴亥更有兴趣,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目光不经意掠过我的身上,露出几丝莫名的笑容。
我也是回以一笑,她有些愣住,但很快就恢复了端庄了模样,移开了目光。
听索呐穆有心上人,努尔哈赤自然要问是谁?
索呐穆想了想后,脸上竟然带上了几分羞涩,低着眼,略带几分不好意思的道:“今儿个进宫时,见一女子,着着一身火红锦缎宫装,上头绣着凤凰花,煞是好看,又见她面容姣好,遂一见倾心,自此念念不忘,只是不知其名字,甚觉遗憾。”
索呐穆的话一出,不少人的目光都移到了我的身上,索呐穆所说的红色锦缎宫装,上头绣着凤凰花,很多人都见我穿过,尤其是哲哲带着我去御花园时,多少双眼睛在那,如何忘得了?
此时阿巴亥突然开口了,带着笑意道:“阿哥不用遗憾,阿哥所说的女子,或许我认识。”
她这么一说,索呐穆的眼睛顿时亮起,忙问道:“在哪?”
“这不就是??????”阿巴亥说着,目光就移向了我的方向。
“或许我也认识,”阿巴亥的话还没说完,皇太极就接口了,看着索呐穆道:“我想阿哥所说的女子,想必是额齐将军家的二女儿,玉雅。”
皇太极的话又是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移向了坐在位子上的额齐,或是说坐在他身后位置的女儿,玉雅,玉雅微低着头,脸上绯红一片,而身上正穿着那件火红锦缎宫装,与索呐穆的描述分毫不差。
只见索呐穆上前几步,站在玉雅面前,很是开心的道:“姑娘,果真是你。”
玉雅抬头看看他,很快就羞涩的低下头,不敢看他了。
努尔哈赤见此,心里大约明白了几分,立即大笑道:“看来这两人也是有缘分。”
寨桑也是点点头,附和道:“难得见犬儿这般失态,想来是喜欢极了这丫头,寨桑斗胆,还请大汗赐婚。”
努尔哈赤并没有立即点头,而是看看索呐穆,又看看玉雅,似在思量什么但很快就点头了,“如此甚好,能促成良缘,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这么说,就代表努尔哈赤已经同意了,索呐穆很激动,失了仪态,上前去牵了玉雅的手带到殿中央去谢恩,努尔哈赤自是开心,忙叫两人起身。
相对于努尔哈赤与寨桑的皆大欢喜,阿巴亥与额齐的脸上就不知是悲还是喜?阿巴亥显然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在她慑人的目光浅浅一笑,将身上的披风解下,露出了里面的衣裳,并非是早上的那套,而是换上了一件藕荷色的宫装,阿巴亥见了,脸色越发的惊愕,也更加的阴沉。
然而努尔哈赤似乎当红娘当的不够尽兴,又提起了小玉儿,此番寨桑并没有回避话题,而是道:“我这小女儿生性顽劣,从不肯听我的话,就连这婚姻大事,她也说要自个做主,自个来挑个夫婿。”
寨桑轻而易举的将这个烫手山芋扔了出去,努尔哈赤虽然不是很开心,却也是笑道:“倒是有趣,就是不知小玉儿心中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小玉儿本来安安静静的坐在赛琦雅的身边,听了这话,立即起身,回努尔哈赤道:“回大汗,小玉儿心中已经有人选了。”
努尔哈赤颇感好奇,问道:“是谁?”
小玉儿并没有指出是谁,而是从腰间掏出一个玉佩,对着努尔哈赤,加大音量道:“就是这个玉佩的主人。”
小玉儿的玉佩一出,我察觉到坐在不远处的多尔衮的脸色有些不对,死死的盯着那玉佩,神色微妙。
努尔哈赤也是看着这玉佩,皱着眉头,不解的道:“不知这玉佩的主人是?”
小玉儿还没回答,就被另外一个人抢答了,“这不是十四弟的玉佩吗,怎会在小玉儿格格的手里?”
顺声看去,我认出那是努尔哈赤的二儿子,大贝勒代善,代善看上去四十多,算是保养的好,只是他平日里很少在这种场合开口,一开口,就是一记重磅炸弹在水面炸开。
代善的话完,所有人都望向了多尔衮,尤其是小玉儿,她将多尔衮上下打量了一番,今天多尔衮穿着墨色长袍,带着缨帽,脚上蹬着一双银靴,器宇轩昂,气质不凡,小玉儿打量完,大喝一声:“是你,是你打败我的,我找到你了,你要娶我!”
多尔衮则是一脸的惊愕,沉默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你可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就是你,不要装傻了,”小玉儿很肯定的说,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涩,道:“我认得你的衣着,还有你的玉佩,跟我打的时候掉下来,你休想抵赖。”
多尔衮仍是有些错愕,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我则是一脸平静,朝他勾了勾唇角。
多尔衮微楞,没来及辩驳,就被努尔哈赤一锤定音了,“原来是老十四,小玉儿眼光不错,你们二人看来也十分登对,不如就这么定了,也好喜上加喜。”
语毕,努尔哈赤自己先大笑了起来,寨桑也是跟着笑笑,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满?而多尔衮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起身,面色阴沉,看不出丝毫的开心,对着努尔哈赤谢恩。
出宫的时候,大玉儿并未与我同乘,跑去与赛琦雅同车,这母女俩指不定背后又在商量什么损招?
而本该与哲哲同车的皇太极此时则悠闲坐在我身边,我靠在他的膝上,一边啃着水果,一边看书。
皇太极用手指梳着我的头发,含笑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突然将书放下,抬眼看着皇太极,禁不住笑意道:“今日一战,打的真是痛快。”
他恩了一声,丝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多亏了你的妙计。”
我也不居功,拍拍他的脸颊道:“无需自谦,军功有你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索呐穆与你合作的?”
今日进宫,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自我穿起那件锦缎宫装,就引起了阿巴亥的注意,那件衣服太显眼,很容易辨认,因而她故意设下圈套,将我引去梅园,在梅园里下了迷香,照她所设计,无非是让索呐穆闯进梅园,与我来一出偷情的好戏,到时索呐穆在殿上一提,碍于寨桑的面上,努尔哈赤很有可能会做主,将我许配给索呐穆,蒙古人可不管你是否二嫁,只在于你是否喜欢,只要我远离了盛京,嫁去蒙古,就如同瓮中之鳖,任人摆布了。
至于阿巴亥知道索呐穆到了盛京,大玉儿既然知道,她自然也就知道了。
只可惜索呐穆不是傻瓜,不可能任人摆布。
皇太极用手点点我的鼻尖,笑道:“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动了你,就是与我作对,动了玉雅,就是与阿巴亥作对,孰轻孰重,他有分寸,再说了,索呐穆与玉雅,一个不想随便娶,一个不肯随便嫁,我只是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当然乐于接受。”
皇太极嘴上说的轻松,只是我明白,这里头的周旋,若是把握不好,就很容易会功亏一篑。
我迟迟一笑,说道:“想起阿巴亥那副郁闷的表情,我觉得开心至极。”
皇太极却是摇摇头,“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看见多尔衮郁闷的表情,很合我胃口。”
说起多尔衮,他也是冤大头一个,今日在梅园,我假意中了迷香,让人抬进了梅园的屋中,实则皇太极早已安排了玉雅在那里,玉雅换了衣裳,伪装成我躺在屋子里,而我则脱身去做了另外一件事情,调戏小玉儿。
然而小玉儿会去偏殿,也是有意设计,为的就是让我伪装的多尔衮与小玉儿来一次别开生面的邂逅,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小玉儿到底是小女儿家的心性,又处于叛逆期,越是这样,就越是对不属于自己,会反抗自己的东西感兴趣,若是如此,我还真是不敢伪装成多尔衮的模样去调戏她,从而引起她的兴趣,”我也是笑笑,对他说。
他恩了一声,低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