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神色又冷了几分,皱眉问道:“贝勒爷到底伤势如何?”
赛思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额头上掉下几颗斗大的汗水,神色有几分挣扎,欲言又止。
我已然没了耐心,语气不由得又重了三分,“可是贝勒爷让你瞒着我,说!”
我一拍桌子,惊得赛思身子又颤了几下,哆哆嗦嗦的回答:“是。”
“那他的伤势到底如何?我没有耐心与你周旋,若是他日贝勒爷有事,你和你的家人就等着陪葬吧。”我拂袖而立,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侧福晋等等,小人说,小人说就是”赛思急了,拽着我的衣角,恳求道。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不言语,只是用眼神催他说下去。
赛思咽了几口唾沫,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闭了闭眼睛,开口道:“贝勒爷摔下悬崖,断腿倒也无碍,只是冲击力太大,伤了自个的身子,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心抖了一下,不禁抓紧了手里的玉如意,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恐惧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我都没事,他怎么会有事。”
赛思又是沉默,想了想后回道:“贝勒爷摔下悬崖,以内力护着侧福晋,将冲击力都引到自个的身上,如此才会受了内伤。”
我的眸子顿时睁大,静了一会子后,道:“后果是什么?”
赛思挣扎了许久,就是不肯开口,我急了,弯腰揪着他的领子,恶狠狠的威胁道:“别挑战我的耐心!”
赛思又掉下几颗冷汗,神色挣扎,等了许久,他才终于开口:“五脏俱损,武功尽失。”
如遭晴天霹雳般,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向后踉跄几步,手上一松,玉如意掉在地上,咚的一声,如警铃般将我惊醒。
九篱上前来,扶着我,急切的问道:“姐姐?”
我闭眼,无力的摇头,低垂着眼道:“送他出去,好生打赏。”
九篱有些不放心我,仍是犹豫的道:“可是??????”
“送他出去!”我又下了命令,九篱无奈,点点头,送赛思出去了。
我站在原地,也不知站了多久,只觉手脚冰冷,全身如同冻僵了般,身体里的温度一点一点丧失,濒临死亡。
昭月进来时,见我如此,吓了一跳,跑到我面前,扶着我的手臂,关心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抬眼望着她,她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唯有手臂上包了一块纱布,看上去并不是很严重,我冷冷的看了看她一眼,将她推开,径自向着内屋走去。
已是夜深人静,我却未入寝,着着披风,站在亭子里,静静的湖泊,天空中依稀下起了雪,被风卷着一点一点的落入湖水,瞬间融入水中。
寒风滚着我的帽子上的绒毛,发出呜呜的吼声,似在呜咽,似在诉求。
脸上遮盖伤口的面纱被掀起,冷风打在伤口,有些微的刺痛。
也不知等了多久,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我并没有马上回头,而是敛眸看了好一会子湖面,才慢慢的转身,抿笑对着来人,带着几分嘲讽道:“怎么样,大阿哥,一连刺杀我两回我都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豪格脸上虽有几分失望,却没有出声反驳,只是冷笑着。
我轻哼一声,心里泛上几分冷意和杀机,脸上却是平静的道:“这么快就撕破脸了,真是让我惊讶呢,好歹我与大阿哥是算是同盟,联手除了不少的人,没想到大阿哥这么就对我起疑心,恨不得出手除了我。”
豪格也是冷哼一声,斜眼看我,“不错,是我出手的,不过那也是你作茧自缚,若非你背叛我,我何须赶尽杀绝?”
闻言,我像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掩唇大笑出声,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豪格笑不成声的道:“我背叛你?豪格,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笑?我什么时候背叛你了,你有证据吗?因为皇太极专房独宠,还是因为我对皇太极巧笑倩兮?”
说完,我收了笑,看着他,啧啧了几声,很是失望的道:“你自以为聪明,却不想中了你阿玛的离间计,到底是姜还是老的辣,连这点迷魂计都没看出来,就算你在阿玛身边安插眼线又如何,你以为他不知吗?反过来还被利用他一把,真是傻的可以。”
我摇摇头,脸上的讽意更明显,心里对皇太极的心计赞叹几分,他明知府里有豪格的人,却按兵不动,故意与我亲昵,大撒迷雾,豪格太年轻,难免会上当,豪格自然会对我生出几分嫌隙,迫不及待要除了我。
豪格被我一顿羞辱,气红了脸,指着我,你了一声,咬牙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当然不敢动我,”我笑的更开心了,环顾了亭子周围一圈,讽刺道:“这周围都是你阿玛的暗卫,你若是胆敢靠近我三步之内,他们一定不会吝惜藏身,拔剑相向。”
豪格纵有万丈怒火,被我一番话压得说不出来,只能是铁青着脸,拳头紧握,压抑着怒气,只是恶狠狠的瞪着我。
“不过也要多谢大阿哥呢,若非狠心要除了我,有些事情我也看不清,如此,日后遇见大阿哥,我定会让你三分,”说着,我扬起笑容,迈步向亭子外走去,经过他身边时,我停了下来,侧头看他,语气带上几分阴森,“说起来,我真是羡慕大阿哥呢,有一个人心甘情愿为你办事,不求回报,这般忍辱负重,都叫我怜惜着,不敢对她出手。”
豪格的神色一僵,愣愣的侧头看着我,我不等他反应过来,径自走了。
回到自个的住处,九篱和昭月在门口等着,一见我,立即迎了上来,九篱替我拍着我身上的雪粒子,昭月则是捏着帕子要为我脸上的雪粒子,被我用手拦住,我对她吩咐道:“去沏壶茶来。”
昭月是了一声,便去了,我起身进了屋子,九篱跟了进来,取了热水,倒在铜盆里,拧了绢布过来要为我擦脸,待脸擦干后,昭月端着茶盘进来,冲了一杯茶,送到我面前,笑着说道:“姐姐快喝杯水,暖暖身子。”
我看了看她,她的神色恭敬,眼睛里是暖暖的笑意,看上去人畜无害,我只是冷笑一声,伸手要接过茶盏,昭月手上一放,茶水尽数倒在我的身上,烫的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劈手就给了昭月一个巴掌。
昭月没防备,被我打得摔倒在地,似有些不明白我为何这般大发雷霆,惊愕的看着我,眼里蓄着泪水,颤着声音喊道:“姐姐。”
“大胆贱婢,这般不知规矩,来呀,拖下去,暂行关押!”我不理会她的无辜样子,只是冷着声音,对着门口喊道。
门口好像早有人在等候一般,听见我的下令,立即进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着昭月的手臂,向外拖去。
昭月好像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呆呆的由着人带了下去。
我曾问他既然当初已经认出我,为什么不说出来,而是眼睁睁看着我入十四阿哥府?
他只是笑笑,不愿多说的样子,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欠揍的吐出两个字:“你猜。”
我心知他不想说的事情,逼他也没用,只好悻悻的噤声,撑着手,看着火堆沉默着。
皇太极似乎是受不了我的沉默般,看着火堆好一会子后,突然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不知道你回来是要做什么,我等了你很久,终于等到你出现,却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我需要时间,安排好一切。”
听见他的声音,我回过神来,有些不明白他的话,立即啊了一声,看着他,愣愣的问道:“什么意思?”
可是皇太极又沉默了,不愿多谈,继续拨弄着火堆。
我只好失望的翘着嘴,看着他,许久带着几分嗔怪的道:“这都一天了,你说他们要等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们?”
皇太极抬头看看天,眉心轻轻一蹙,道:“最慢三天。”
然而兰英他们的手脚比皇太极预测的要更快一些,他们在悬崖上放了绳子下来,从悬崖上攀岩而下,整整寻了两个时辰才找到我和皇太极。
皇太极有伤,兰英他们就地取材,用剑劈了树,做了一把简单的椅子,用绳子缚住,再一点一点的向上升。
待我上了悬崖,便看见九篱,她站在崖边,一见我,未语泪先流,走上来几步,对着我就要跪下,我忙伸手将她扶住,看见她脸色苍白,脖子上,手上都有割伤,想必身上也有伤,才至于脸色难看。
“姐姐,”九篱轻唤一声,低着眼,又是含泪。
我出声安慰道:“我没事,没受伤。”
九篱有些惊讶,抬头看着我,神色皆是诧异,我心想也是,这么深的悬崖摔下去竟然一点伤都没有,不由得让人生疑。
我不愿多说些什么,只是问着九篱:“你如何?”
九篱用手擦擦眼泪,摇摇头:“没事,只是小伤罢了。”
“那昭月呢?”我又问道。
九篱没多想,立刻回道:“她也无碍,只是手臂受了一刀,不严重,休养几日就好。”
我哦了一声,心思微转,对着九篱轻笑道:“这几日让你担心了,回去好好养伤,不要太操劳。”
九篱恩了一声,点了点头,扶着我离开了崖边。
回去的时候是坐着马车,皇太极与我同坐,路上他并无异常,只是捧着书在手里看,看的很是津津有味,不时蹦出一个好字。
看着他这幅模样,我只是笑笑,自顾自的斟茶去。
马车停下时,皇太极也将书放下,脸上的恬和之意顿时收敛,露出几分冷冽,与方才的那个皇太极判若两人,只见他微整衣领,艰难的移着伤腿,在兰英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我也在九篱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眼便看见一票子的人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皇太极,哲哲站在最前头,见着皇太极走来,立即迎了上去,扶着皇太极的手臂走,边走边说:“爷可算回来了,这几日妾身担心死了,现下人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皇太极恩了一声,淡淡的回道:“辛苦你了。”
哲哲贤惠一笑,“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见外了,妾身已经请好大夫,在里头等着呢。”
皇太极闻言,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回来看着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愣住,却听见他说:“敏若也受伤了,让大夫瞧瞧吧。”
话一出口,哲哲的脸立即沉了下来,似是不悦的道:“爷的伤势要紧,敏若她”
可是皇太极并不给她机会,仍是对我说:“敏若你先回房,大夫立马就到。”
我本想拒绝,可是一见他关切的眼神,将话咽了回去,低低的是了一声。
回到自个的住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大夫随后就到,为我诊了脉,我并无大伤,只开了几剂滋补的药,我让昭月去送大夫出门。
待昭月出去后,我招手让九篱过来,对她咬耳几句,她虽有些不解,却是点头,道了声明白了。
一个时辰后,本该出府的大夫又被九篱请了回来,彼时我端坐在首位上,手里把玩着一柄玉如意,明知大夫进了门,却只是掀了一下眼皮子,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大夫在我的面前站住,恭敬的问道:“侧福晋可是哪里不适?”
我停了手里的动作,抬眼看他,他大约是三四岁的年纪,一身青袍,料子有些旧,肩上挎着药箱,身子有点佝偻,见我打量他,他露出几分惊恐,肩背颤抖了几下,将头低的更深了。
“大夫怎么称呼?”好一阵子静谧后,我出声问道。
大夫好似松了一口气,诚惶诚恐的回道:“侧福晋叫小人赛思便可。”
“赛思?”我轻念一句,他抖了一下,是了一声。
“怕什么,我不会吃了你,”我轻笑几声,却发现他抖得更厉害了,双腿微屈,险些就跪下去了。
“赛思,你可知我为何要将你请回来?”我便抚摸着手里的玉如意,边问道。
赛思颤抖着声音开口道:“肖····小人不知。”
“不知?”我一挑眉,将玉如意重重的放下去,赛思立即吓得后退几步,看着我,眼睛里皆是惊恐,我唇角微勾,只是眸子的冷冽却未退下,只是看着他淡淡的问道:“你方才是从贝勒爷那里出来的?”
赛思似乎是被我吓得狠了,不敢迟疑,立即点头:“是。”
我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贝勒爷的伤势如何?”
闻言,赛思不经意的轻舒了一口气,好像是预料到我早会这么问,很快就回道:“回侧福晋,贝勒爷右腿骨折,所幸救治及时,只需休养几月便会痊愈。”
我哦了一声,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盯着赛思,他放佛是怕被我看穿了什么似得,微转身,低着头,不敢正视我。
“赛思,”我的嗓音微冷,叫了他一声,眸子眯起,看着他带着几分的残酷的道:“我这辈子很讨厌别人骗我,骗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的,你信不信,虽然我只是个侧福晋,但是要送了你一家子的性命,还是易如反掌的。”
赛思的脸色一变,抬头看着我,张着嘴,神情惊愕,瞧见我的神色不像是作假,顿时腿脚一软,对着我噗通一声跪下,嘴里喊道:“不要啊!侧福晋饶命。”
我看着他,神色又冷了几分,皱眉问道:“贝勒爷到底伤势如何?”
赛思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额头上掉下几颗斗大的汗水,神色有几分挣扎,欲言又止。
我已然没了耐心,语气不由得又重了三分,“可是贝勒爷让你瞒着我,说!”
我一拍桌子,惊得赛思身子又颤了几下,哆哆嗦嗦的回答:“是。”
“那他的伤势到底如何?我没有耐心与你周旋,若是他日贝勒爷有事,你和你的家人就等着陪葬吧。”我拂袖而立,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侧福晋等等,小人说,小人说就是”赛思急了,拽着我的衣角,恳求道。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不言语,只是用眼神催他说下去。
赛思咽了几口唾沫,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闭了闭眼睛,开口道:“贝勒爷摔下悬崖,断腿倒也无碍,只是冲击力太大,伤了自个的身子,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心抖了一下,不禁抓紧了手里的玉如意,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恐惧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我都没事,他怎么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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