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要走吗?”
我点点头,看着她,询问道:“怎么了?”
昭月看着我,突然两眼一红,噗通一声对我跪下,抓着我的袖子道:“姐姐,求你带我一起走吧。”
我并没有过大的惊讶,也没有急着将她拉起来,只是平静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昭月抽噎了一声,声泪俱下的道:“姐姐走了,就没有人护着我了,姐姐,我不喜欢这里,姐姐你带我一起离开吧,我愿意终身服侍你。”
我低头看着昭月,她哭的很是伤心,放佛我不答应,她便要去寻死一般,坚决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我叹了一身,仍是凝着眉眼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昭月停了哭声,低着头愣了一会,抬起头很是诚恳的道:“自然是真的,姐姐不信我吗?”
我抿抿唇角,却没有扶起她,只是说:“好,只要爷答应,我就带你走。”
多尔衮是在第三日的早上才出现的,彼时我坐在屋子里,等着皇太极的轿子前来,一夜未见,他看上去憔悴了许多,穿的还是前日的衣服,双眼通红,好像是一夜未睡般。
我立即起身对他行礼,“十四爷吉祥。”
“敏若,”多尔衮站在那里,嗓音有些嘶哑的叫道。
“奴婢在,不知十四爷有何吩咐?”我仍旧是低着头,恭敬的道。
多尔衮似乎有些受伤,静默了一会子后才道:“你何时变得这般生疏?”
“奴婢不敢,”我回道。
“够了!”多尔衮低喝一声,迈步向我走来。
我抬眼,冷淡的看他,平静的道:“十四爷最好不要过来,奴婢如今是贝勒爷的人,不宜过多亲近。”
一句话便让多尔衮停了脚步,站在离我只有几步远的地方,眸子里皆是数不尽的伤痛,很是低落的道:“敏若,你可是怨我?”
我仍是淡淡的道:“奴婢不敢。”
“看来你真是怨上我了,我也是没办法,”多尔衮点点头,抬头看着我,很是难过的道。
我仍旧是不为所动,看着他,说:“奴婢就要走了,临走前,想向十四爷讨个一个人,不知十四爷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带昭月一同离开?”
多尔衮先是一愣,然后点头:“随你。”
“谢十四爷,”我又是行了一礼,看着外头的天色差不多了,起身拿着包袱,向着门外走去。
经过多尔衮身边时,他突然伸手将我拉住,用力的圈在怀里,贴着我的耳际,似是忏悔的道:“苏麻,对不起。”
我的身子一僵,愣了许久,突然反应过来,冷笑几声,用力一把推开了多尔衮,看着他,笑意不改,讽刺的道:“现在终于肯承认了,可惜太晚了,我已经是皇太极的人了,你还是决定将我送出去,即便知道我就是苏麻喇姑,或是说你还在心存侥幸,认为我不是苏麻喇姑而是假冒的,多尔衮你可曾记得,当初在贝勒府中我与你决裂时,我曾说过什么?”
多尔衮的脸色一白,讷讷的问道:“什么?”
我嗤笑道:“我记得,我说的是,‘十四阿哥,从今以后,我苏麻喇姑与你恩断义绝,再无瓜葛,如若来日真的交手,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十四爷,你可还记得?”
多尔衮的身子踉跄了几下,指着我,瞪着眼有些惊讶的道:“你??????”
“你还不信吗?用不用我再说一些事情,来证明我就是苏麻喇姑?”我看着他,仍旧是讽刺的道。
“不用了,”多尔衮摆手,有气无力的道:“我信你。”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眸子里都是自嘲,懊悔,伸手便要来拉我,我侧身躲过,他的手落空,看着我,很是悲戚的道:“对不起,我并非是故意的,苏麻,你不要怪我,昨儿的情形你也瞧见了,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够了,”我低喝一声,打断了多尔衮的忏悔,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鄙薄,很是瞧不起的道:“不要再拿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恶心我,你若是痴心我,就不会一次一次的算计我,而是想尽一切的将我留在身边,多尔衮,我给过你机会的,可惜你都没有珍惜,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豪格身边就有你的眼线,而昨天皇太极之所以会横插一脚,皆是因为你透露的消息,得亏你有如此好的演技,连我也险些被你骗了。”
“不是的,你误会我了,”多尔衮急于解释,伸手又要来拉我。
可我却不想再和他多言了,侧身躲过后,背对着他,冷声道:“多尔衮,做了就要付出代价的,今日我以苏麻喇姑的名义告诉你,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他日交手,绝对没有回转的余地!”
说着,我没有回头看多尔衮的反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出了府,径自进了皇太极派来的轿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又埋了伏笔哦,坐等开扒
☆、上门挑刺
往贝勒府上去时,一路走,倒也安静,我闭着眸子正养神,只觉得一阵颤栗,轿子晃动了几下,险些让我颠出轿子。
待我坐稳,听见外头是一阵喧哗声,却未掀帘,只是对着外头问道:“怎么回事?”
轿子外的人静默了一会后,只听得昭月回报:“回姐姐,有人拦轿。”
我眉头微皱,伸手将帘子掀开了一角,只看见轿子不远处侧倒着一个人,看着模样,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她衣着褴褛,面上也是一片狼藉,似是乞儿,她蜷缩着身子,双手护于胸前,似在保护着什么,一群人围着她殴打,也不见她有丝毫的松动。
我见那些人凶神恶煞,嘴里骂骂咧咧的,看上去像是一群打手,青天白日的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出手,想来背后定有人支持。
我瞧了一会,放下帘子,吩咐昭月道:“绕路,继续走。”
“姐姐?”昭月似有些不忍心,迟疑的道:“我们不救她吗?”
“那是别人的事情,与我何干,继续走,”我加重了语气,很是不悦的开口。
昭月不敢再多言,立即吩咐轿夫继续走。
行了一会子后,我突然下令:“停下!”
轿子停下了,昭月出声问道:“姐姐,有什么事吗?”
我垂了垂眸子,沉声问道:“他们可还在殴打那名女孩?”
昭月沉默了一会后,回道:“打着呢。”
我恩了一声,仍旧是隔着帘子吩咐:“叫随性的人救了,然后带到我面前。”
昭月对我突然的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阿了一声,不敢相信的又问道:“什么?”
“让人去救了那女孩,带到我面前,”我用手支着额,懒散的又重复了一遍。
昭月这才相信了,立即开心的唉了一声,跑去吩咐人救人。
没多时,昭月就来回报:“姐姐,人带来了。”
我没有立即出声,而是闭着眸子静默了好一会后,才敲敲轿子,示意昭月掀起帘子。
待帘子掀开,我睁眼,便看见方才那个女子,她跪在我面前,手里仍是抱着自个的胸前,似是很重视藏在那里的东西,面容虽脏,眸子却还亮,黑黢黢的,如同宝石般,盯着我看时,没有畏惧,没有屈服,只是大胆的对上我的眼睛,硬着口气道:“我没有求你救我,别指望我会报答你。”
我有些微楞,然后莞尔一笑,没曾想竟救下人,竟是这般的回报,不过看着她的模样,却是有趣,是个可造之才。
昭月年轻,沉不住气,气的攥着帘子的手都发抖了,指着那女孩骂道:“你怎的这般没良心,姐姐就救下你,你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真真是狼心狗肺。”
“我又没求她救我,有什么可邀功的?”面对昭月的质问,女孩仍是不屑的回道,撅着嘴,骨子里透出一股的傲气,很是桀骜。
见此,我冷冷一笑,看着那女孩嗤笑道:“你说的是,你并没有求我救你,不过我既然可以救下你,也可以杀了你,我想你这般有骨气,应该是个不怕死的人,来呀,将她杖毙,拖去喂狗。”
说着,我示意昭月放下帘子,对着轿夫道:“继续走。”
轿子重新被抬起,正欲走时,只听见那女子高声尖叫,大声的道:“你们人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姐姐,不若算了?也是条人命呢,”昭月跟在轿子旁,有些不忍的开口问道。
我冷哼一声,对她道:“将她带过来。”
昭月先是一愣,然后是如释重负的唉了一声,吩咐将人带过来。
那女孩又被带到我面前,被人押着跪在轿子前头,胸前没了遮拦,我瞧见那里鼓鼓囊囊,似是藏着什么,我朝昭月使了一个眼神,昭月会意,立即上前,将她怀里的东西取出来,女孩似乎很激动,朝着昭月大叫,甚至是要咬她,挣扎要抢回东西。
昭月将她怀里的东西送到我面前,我一见,是一个包裹,昭月打开来,发现里头包着几个馒头,看着成色,很是精细,不想是寻常小摊出来的,倒像是大户人家所做的。
我用手拨了拨那些馒头,侧眼去瞧那女孩,勾唇一笑,微眯眸子道:“你还有亲人,是谁?阿玛额娘,还有弟弟妹妹?”
女孩先是一怔,看我有些惊讶,但很快就不屑的哼了一声,犟声道:“与你何干?”
“这么多馒头你也舍不得吃一口,不饿吗?”我用手取了一个馒头,拖在掌心,端详了好一会子,突然一翻,馒头就掉到了地上,顿时脏了。
“你干什么!”女孩见我将馒头扔上,很是激动,朝着我大吼,若不是被人钳制着,早就冲过来将我扑倒殴打。
见她如此,我不为所动,又取来一个馒头在手里把玩,看着她,勾唇而笑,看着她,语气里略带威胁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妹妹,”迫于形势,女孩不得不低头服软,沉着声音道。
“很好,”我将馒头扔回了原位,从袖子取出一些银钱扔到了那女孩子的面前。
她有些惊讶,看着我,有些不悦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施舍我吗?”
我冷笑一声,讽刺的道:“施舍你?你配吗?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捡了这些银钱去给你妹妹抓药,不过只有这一次,没有下一次,她仍会旧病重发,第二,跟着我,我可以保证你们衣食无忧,也可以保证你妹妹有人医治,不过这一切都要用你的命来换,从此以后你的命属于我,永远不得背叛我。”
女孩眸子完全是惊讶,呆呆的看着我,久久没有说不出话来,神情有挣扎,有斟酌,有考虑。
我并未要求她立即下决定,只是拔下发髻上的金簪,又扔到她面前,“想好了,就带着这金簪到四贝勒府上找我即可。”
说着,我让昭月放下帘子,吩咐轿夫继续前行。
昭月跟在我左右,走了一段路后,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出声问道:“姐姐,你可是要将她收入己用?”
我恩了一声,未做太多的回答。
“可是,”昭月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为何?”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盯着自个的脚尖,轻轻的说道:“我自有打算,你无需多言。”
“可是,可是”昭月仍有怀疑,禁不住的问道:“既然姐姐要将她收为己用,又为何一开始就出手救她呢?”
我但笑不语,只是过了许久后,才悠悠的回道:“人心难防。”
如今我身在囹圄,既要斗,总要培养几个心腹才好,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出手救人,不过是怕有心人导演一场戏给我看罢了,后来看看,发现不似作假,不若就收下,那女孩如同一匹野马,仍须调教,不过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又是浅眯了一会子,忽觉轿子停下了,昭月在外头通报:“姐姐,到了。”
我恩了一声,睁开眼便瞧见昭月已将轿帘拨开,示意我下轿。
我在她的搀扶下走出了轿子,却没有立即走动,而是站在贝勒府门前,看着刚刷过朱漆大门,门前还站着几个人,一见我,立即迎上了上来,脸上带着殷切的笑意,对我稽首,恭敬的道:“侧福晋辛苦,爷吩咐奴才在此候着侧福晋。”
借着前世的记忆,我认出他是贝勒府里的管家,桑科,是皇太极身边的亲信,在府里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我抿唇一笑,温和且略带歉疚的道:“路上耽搁了点事情,劳桑科公公久等,敏若真真是愧疚。”
桑科立刻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连连摆手推辞,似有些被吓到的意味道:“侧福晋真真是折煞老奴了,不过是爷吩咐下来的,老奴怎当担着一声劳字?”
“桑科公公说笑了,这府里若是桑科公公都担不得,谁人能担的了?”我笑意渐深,朝身后的昭月示意,她立即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送到桑科的手里。
桑科一瞧,又是惊讶,却是不肯收,将礼物退还给我,嘴里念叨:“使不得,使不得。”
我将礼物往他手里一推,又道:“桑科公公且收下,这是不过是敏若的一片心意,倒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寻常玩意罢了,公公莫嫌弃,敏若初来,日后还望公公多加照拂。”
见我这么说,桑科也不好说什么,将礼物收下了,脸上的笑意更加殷勤了,道:“听爷说,侧福晋心思玲珑,奴才还不信呢,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到底是爷的眼光。”
桑科咂咂说着,一番话,既捧了皇太极,又讨好了我,说话如此圆滑,难怪在贝勒府左右逢源,常立不倒。
对于他的阿谀奉承,我仍是谦和一笑,未做回应,只道:“不知爷在何处,还请公公为我引路前去。”
桑科这才想起来要进府了,哎呦了一声,立马点头道:“侧福晋说的是,只顾着说话,都忘了待侧福晋入府了,侧福晋随奴才来。”
桑科在前头先行为我引路,边走边说:“今儿个爷被召入宫去,没法子来接侧福晋,这才让奴才来接,爷怕侧福晋觉着委屈,叫人备了房间,晚些时候再来瞧侧福晋。”
听完桑科的回禀,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皇太极不来才好,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呢?
桑科一路将我引到一个院子里,院子里头种着时兴的红梅,如此正值隆冬,梅花看的正好,妖妖冶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