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是一身华服,头坠璎珞,走起来时一派风韵,只是眉眼间的黯淡是怎么也挡不住的,低眉顺眼的模样,丝毫不见当初的骄傲。
我不由得冷眼偷笑,许久不见了,大玉儿。
见我看着她,大玉儿有了察觉,也侧眸过来,正好对上我的视线,许是我的笑容太冷,让她的表情僵了一下,连忙侧开了目光,跟着队伍离开了。
等到人群都过去了,我才站起来,看着大玉儿的背影,她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依然在她的身上,始终僵直着背部,却不敢回头看我。
想起当初她当初赐我毒酒时,笃定的模样就让人觉得滑稽,狡兔死,走狗烹,她当真以为皇太极若是倒了,多铎真会娶她,愚蠢的女人,不过还好她幸运,皇太极毫发无伤,而且就算她孤注一掷陷害皇太极,皇太极顾及寨桑,也不会对她怎样。
我冷笑几声,只可惜如今遇上我,她的日子能不能好过了,就不得而知了。
思毕,我转身离开,向着倚梅园走去。
到了倚梅园,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没有人守卫,眼下不是冬天,梅花没开,日常都是关着的,所以鲜少有人来。
我站在台阶上,看着倚梅园的门,这里经常有人打扫,所以不是很多灰尘。
伸手无声无息的推门,入眼是一排排的整齐的梅树,干枯的树枝被修剪的齐齐整整,决计没有旁逸斜出的。
一走进去,我四下观察了一下,并没有人在,却没有任何迟疑,继续往里走,走了一会子,突然听见有动静,我停下脚步,侧耳细听,才辨清声音的来源,是从南面传来的。
我微微沉吟一番,还是轻手轻脚的向着声音发出的来源走去,越走声音就越清晰,我不由得屏住呼吸,上了台阶,沿着走廊走,最后停在了一根柱子前,躲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情形。
出了走廊有一个小亭子,是主子们逛倚梅园逛累了用来歇脚的,只是眼下没到时节,很少有人来,被人钻了空白,一对男女相拥着坐在石桌边上,举止亲昵,不时发出暧昧的笑声,听得人面红耳赤。
我看着那对相拥着的男女,二十出头的模样,眼生的很,只是两人皆是一身华服,看起来非富即贵,只是很奇怪两人身边都没人伺候,难道
我一个激灵,看着两人的表情,估摸猜出了两人的关系,自古偷情有之,在宫闱中更是屡见不鲜,早已见怪不怪了。
我轻笑一声,正打算转身偷偷离开,可是还没来得走,膝盖突然传来剧痛,我不由得轻呼出声,向下折去,跪在了地上。
这一下,惊动了亭子里的那对野鸳鸯,男子厉叱一声,“什么人?”
听着脚步声,有人向我走来,我顾不得疼,连忙起身,正欲逃跑,可是已来不及了,一柄软剑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我立即不敢动弹,僵直着身子,屏住呼吸,定着身子,也不敢回头去瞧。
“怎么回事?”女子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后头响起。
男子按在我脖子上的剑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割破了我的皮肤,传来轻微的刺痛。
“被人发现了。”男子冷声道。
“那怎么办?”女子更加惊慌了,声音带上了哭腔,“这若是让人发现了,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急什么,”男子不悦的斥责道,剑在我的脖颈处摩挲了一下,随即阴寒着声音道:“没有人会知道的,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说着,男子就与抬剑,往我的脖子处抹去。
我后背沁出冷汗,手脚一阵发凉,心急之下,出声叫道:“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我更新不给力,但是我不会弃坑的,这是我的心血,亲们,相信我,再等一段时间,我一定会稳定更新,都是该死网络惹的祸,整天断,呜呜呜。
还有,亲们,求收藏求评论,没有你们的支持,我真心没动力,啊啊啊啊
☆、暗藏玄机(修文)
冰冷的剑风掠过我的皮肤,激起一阵疙瘩,我险些腿软,跪在地上。
剑刃贴近我的脖颈,就差一点就要割断我的脖子了,我的呼吸差点停了,过了很久,我才缓过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才假装镇定的开口道:“你知道你今天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许是我阴冷的口气镇住了对方,男子的剑停滞了一下,僵硬的搭在我的脖子上,一会子后,却突然加重了力道,“穷弩之末,就算我杀了你,又有什么人知道?”
我冷笑一声,到了此时,却冷静下来了,未回身,而是发出两声吃吃的笑声。
“你笑什么?”男子被我的笑声所疑,不悦的问道。
“你以为只有我进来了吗?”我停下笑声,冷冷的说道,。
“你说什么?”闻言,男子盛怒,激动之下,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剑刃割破了我的皮肤,一阵刺痛传来,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办?除了她,还有其他人知道,这回完了,”女子也是紧张,慌了神般,不停的跺脚。
男子似乎被她的慌张弄得十分的不悦,出声厉喝道:“慌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可是,若是落了口柄,叫人传到大汗处······”
“住口!”女子的话还没完,就被男子急切的打断,可是来不及了,我已经听出了话里的端倪,心里头的筹码更多了,于是也淡定了下来,冷眼旁听这对野鸳鸯自乱阵脚。
女子似乎也意识到自个话里的漏洞了,呀了一声,气氛突然沉默下来,我背对着他们,看不清他们是什么表情,暗自揣摩了一番后,不管男子的剑还搭在我的脖颈上,兀自回身,笑盈盈的看着他们,没有丝毫的胆怯。
“奴婢知道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事若是传出去,想必会传到大汗的耳朵里头,不管是真是假,都会让大汗起疑心,对爷是有害无益。”
说完,我直直的看着男子,他有些惊讶,有些不敢相信却仍旧怀疑,试探性的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神秘的笑笑,道:“爷是聪明人,应当明白奴婢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想必不是巧合,必是有心人引导,爷不想想,若是爷杀了奴婢,叫有心人瞧见了,传出去,后果怎么样爷自然知道。”
“这么说,你根本没有同伴?”男子似乎从我的话里听出了什么,似笃定似猜疑般问道。
我抿唇一笑,“有或没有,有区别吗?我若是爷,此刻不是浪费时间杀了奴婢,然后想法子处理现场,而是尽早逃离才是。”
男子被我一说,似乎有些动摇,却仍旧不肯撤剑,而女子寒着眸眼道:“这不过是你一面之词,我如何信你?若是这是你为了脱身,我放了你,不就等于放虎归山?”
我微微垂眸,很快就给出了回答:“奴婢贱命,是辛者库婢女,平日里怎敢乱走,若非有心人指引,怎会出现在这偏僻的园子?而且奴婢自知在宫中需谨言慎行,哪敢四处宣扬?”
短短两句话立即消了男子的疑心,他收了剑,却是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瞪着我说道:“那你为何瞧见,却是作祟般要逃?”
我噗的一声笑了,露出几分胆怯的颜色道:“爷有所不知,奴婢新进宫,初初做事,自有不稳妥之事,何况爷哪里瞧见奴婢要逃了,奴婢只是听见了动静,惊慌之下,欲去查看,不想被爷快了一步,截住了去路。”
“果真?”男子露出几分不屑,疑问道。
“自是,”我肯定的颌首,心里却是着实将自个鄙视了一把,睁眼说瞎话,可是眼下保命要紧,我见他仍是犹豫,时间拖得越长,怕他回过味来,我不得不下点狠药,做出焦急的样子道:“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想来这里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其他人,若是有人被引了过来,怕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爷还是快些离开这里,以免生出事端。”
“这”男子与女子面面相觑,终于还是下了决心,互相牵手,男子狠狠瞪了我一样后,道:“姑且信你一次,若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你知道后果。”
我连忙屈膝,跪下道:“今日之事,若是奴婢泄露出半个字,必遭天谴,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一番毒誓发下去,男子自然没有什么可说,哼了一声,牵着女子忙不迭地的跑了。
等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过了很久,我才虚脱一般软下身子,拍着胸口,不停的喘着粗气全身冷汗,湿透了衣裳,风一吹阵阵发凉,激的我头皮阵阵发麻。
没一会子,寂静的园子里响起了脚步,没多时,一双黑色云纹靴出现在我的面前,立定不动。
我顺着靴子往上看,看到了我预想中的人,不由得扯出一抹笑容,挑衅一般的说道:“不知道大阿哥对我的表现可否满意?”
豪格背手看着我,微微而笑,平日里冷漠的眸子多了几份赞赏,低声道:“勉强过关。”
我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豪格,嗤笑道:“那大阿哥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那是十二叔蠢,竟然被你的三言两语所骗,我若是他”豪格并没有说下去,而是低眉,冷笑的看着我。
“毫不犹豫,立刻杀了我。”我替他说了下去,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没曾想那位男子竟然是豪格的叔叔,努尔哈赤的十二子,爱新觉罗阿济格,而那位女子,试想不下,定是努尔哈赤的女人跑不了,如此一来,也不难解释为何他们如此紧张了,儿子玩了老子的女人,若是寻常人家还好,只是落在皇家的头上,可是大丑闻一件,弄不好,小命就要丢了。
豪格赞赏一笑,道:“你倒是聪明。”
面对他的笑容,我只是冷哼,道:“若非如此,怎能入大阿哥青眼,今日的试探,大阿哥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豪格垂眸看着我,颜色变换几番,最后平静的看着我,笑道:“你想好了,与我合作,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沉默了一会,在豪格的目光中起身,迎着他的视线,反问道:“都到了这里,奴婢还有退路吗,大阿哥?”
今日答应便好,不答应,只怕是不能活着走出这院子了,我知道了豪格既然让我知道如此隐秘的皇家丑闻,就是料定我没有退路,不得不与他合作,否则单凭我知道阿济格与福晋之间的事情,就是死路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马上奉上
☆、合作(一)
豪格亦是静默,未几,他笑道:“你为何要选择我,需知我不过是个阿哥罢了,在大汗面前根本说不上话,委身于我,不如投靠十五叔更好?他如今可是深受大汗器重。”
豪格说着便看着我,一双鹰眸盯着我,似乎想在我脸上找到什么。
我并没有太惊讶,早知他会这么问,于是敛了敛神色,看着他浅笑道:“至于为什么,就要看大阿哥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了?”
豪格微微垂眼,眸子里闪着几丝戏谑与好奇,微微颌首道:“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我望着豪格,笑意不改,缓步几步,侧身看着走廊外,微抬眼,望着远处轻声道:“假话,奴婢对大阿哥一见倾心,甘愿委身大阿哥,为大阿哥效命,至于真话,则是,奴婢人微言轻,在宫中少不得要受欺负,所以必须找到一个人投靠,而大阿哥正好进了奴婢的视线,仅此而已。”
听了我的话,豪格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意思,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静默,等着他出声。
“瓜尔佳敏若,”等了很久,豪格突然叫我的名字,我没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其余的话多说无益,记住你今日的选择,日后不要后悔了,到时就没有退路了。”
他抿唇一笑,看上去很是慵懒,却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好像是一个猎人在摆弄自己的工具,对即将得手的猎物抱着势在必得的信心,这样的笑容,我觉得很熟悉,好像曾几何时,我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看见过,心里头不由得泛酸。
“奴婢明白了,”我微叹一声,对着豪格点头。
豪格这才满意的扬唇而笑,负手便要从我的身侧离开,经过我身边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扔给我,没好气的说道:“擦擦吧,免得出去叫人瞧见,解释不清,又是事一桩。”
我接过帕子,猛地想起自个的脖子被阿济格的剑给割伤了,不提还好,一提便觉得脖子是火辣辣的疼,忙用帕子擦拭,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
转身去看豪格时,他已走远好远,背影僵直,有种难以释怀的沉重与阴郁,我沉吟一会,出声叫住了他,“大阿哥,能否告诉奴婢为何?”
豪格的身子猛然一顿,却未回头看我,只是沉着声音问我:“什么意思?”
“权,为什么要争权?”我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的出声,疑惑的问道。
算起来,他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阿玛又是四大贝勒之一的皇太极,那他为何还要争权,与自个的父亲一较高下?
虽说因为我的出现,历史将会被改写,豪格或许真的能登上汗位也说不定,只是我依旧难以理解,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何以变得如此阴郁,对于权力亦是如此狂热,不惜与父亲相争。
豪格仍然没有回头,只是背影更显僵直,周身的气息压抑人心,似有动怒的迹象,让我的心头微微一沉。
“不该问的话不要问,对你没好处。”
豪格冷冷的撇下两句话,负手快步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豪格远离后,长叹一声后,收拾干净脖子上的血迹,才慢悠悠的转身离开了倚梅园。
其实我早应该猜到豪格定不是池中物,到底是我略失一筹,昨儿他遣人为我送来雪凝膏,本以为他不过是好意,细想之下我突然明白他的用意,自个真真是往日小瞧了他,原来很多事情他已知晓,都在他的掌控中,而他,对于那权力,并非无觊觎之心。
人心难测,豪格便是例子,明知今日来此倚梅园,必然凶多吉少,但我早已做好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