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尔衮。
他抓着我的手臂,面色阴沉,瞪了我一眼,说道:“这伤得赶快处理,扎伊把药箱拿来。”
我挣扎着想抽回手臂,可是被多尔衮抓的死紧,“如果你想手臂废了,就尽管抽回去。”
大玉儿也劝我:“苏麻,十四弟也是好意,你还是快些处理。”
我看着大玉儿,又看看多尔衮,他一脸的坚持,我点头同意了。
扎伊取出了药箱,从里头拿出一瓶药递给了多尔衮,多尔衮撕开了黏在我伤口处的布料,我顿时疼的叫唤出声,额上的冷汗渗渗。
多尔衮并没有就此停手,接过扎伊手上的药瓶,打开塞子,径自洒在了伤口上,我更是疼的难以忍受,紧咬着唇,下唇都被咬出了血。
大玉儿抓着我的手,我身子疼的阵阵发抖,紧捏着她的手指,缓解着手臂的撕裂疼。
多尔衮松开了我,伸手在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条,轻柔的缠上了我的臂膀,边缠边吩咐:“这几日千万不要碰水,记得常换药。”
缠好后,多尔衮松开了我,退了回去坐好,面色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看着自己手臂上缠着的布条,伸手捂着伤口,对着多尔衮点头,“谢十四阿哥。”
多尔衮没有回我,只是闭上了眼睛,好像是在闭目养神。
见他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靠在了车壁上,闭着眼睛假寐。
马车突然间停下,我一个不稳,险些就摔倒了,还好多尔衮伸手扶了我一把,正要道谢,他自己就起身,下了马车,我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尴尬的看看扎伊,也跟着下了马车。
四个人下了马车,站在贝勒府门前,大玉儿对着多尔衮福了一礼,道:“今天多谢十四弟了。”
多尔衮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八嫂客气了,这是我的本分,只是今日遇袭的事情,定要与八哥说个明白,也好派人来保护。”
大玉儿颌首道:“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八嫂慢走,”多尔衮让开了路,示意大玉儿先走。
大玉儿再次行礼,向着大门走去,我和扎伊随后,经过多尔衮身边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看着他,好一会了,才小声的说:“十四阿哥,奴婢希望十四阿哥不要将今日的事情声张出去。”
多尔衮有些惊讶,看着我许久,最后还是点头了,没有问为什么。
“谢十四阿哥,十四阿哥是找借口送我们出宫,宫里宴席未完,不宜久留,还是早些回去吧,”说完,我矮身行了一礼,迈步追上了大玉儿的步伐。
回了府,我没有让扎伊惊动任何人,三个人里面只有我受了轻伤,而且我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让扎伊服侍大玉儿梳洗,又煮了一杯压惊茶,让大玉儿喝下,便服侍她睡下了,今日连受惊吓,大玉儿身心俱疲,没几下就睡了。
扎伊自己留下服侍,让我先回去,我没有异议,手臂上的伤又痛又痒,我的确没什么精力再照顾大玉儿,于是交代几句,便回去休息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好像做了一个梦里,梦里我身处于火海中,我想逃,却被火苗堵住了去路,走投无路下,最后被火苗吞没。
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却怎么也无法从梦中醒来,只能是无力的扯着嗓子喊话。
后脑上突然一重,我被人托起,很快一道甘甜涌入我的嗓子,减缓了嗓子眼撕裂般的疼痛。
我恍恍惚惚的睁眼,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我咳了几声,看着他嘶哑着嗓音说道:“你是谁?”
抱着我的人的身子僵了一下,旋即笑道:“齐格。”
闻言,我哦了一声,心情渐渐的放松下来,莞尔道:“是你啊。”
我实在累极,说完话,合上眼睛,靠着那人的身子,又沉沉的睡去了,隐隐约约间,我似乎看见三月时节,彼时春日无限好,满园桃花开,粉红的花瓣落了我一身。
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我习惯性的伸展了一下手臂,却扯到了臂膀上的伤,疼的我惨叫了一声,扶着伤口从床上坐起来。
扎伊正好进来,手上端着铜盆,见我醒了,笑道:“起来了?”
我恩了一声,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扎伊走过来,帮我穿戴好衣裳,然后拧了巾子让我擦脸。
“格格今天怎么样?”我擦完脸,问扎伊。
扎伊接过巾子,笑道:“休息了一晚上,好些了。”
“那就好,”我点头,想着梳妆台走去,扎伊也跟了过来,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奇怪的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扎伊沉默了一会,才犹豫着开口:“你为什么不让格格将昨晚的事情告诉贝勒爷,格格遇袭,这么大的事情,不禀报怎么行?”
我笑了,执起木梳,边梳头发边说:“告诉贝勒爷又能怎样?”
“抓出凶手啊,”扎伊说道。
我笑的更开了,放下木梳,回身看着扎伊说道:“我以为你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的,原来是我高估你的智商了。”
扎伊被我呛了一下,有些气白了脸,指着我,“你”
我见她恼了,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说道:“就算告诉贝勒爷,他查出了凶手,他也不能对他怎么样,你想想就该知道,能在皇宫里有胆子对堂堂侧福晋下手,会是寻常人吗?”
扎伊被我点了一下,恍然大悟,张口就道:“你是说下手的那个人是”
我摇摇头,扎伊就闭上了嘴,将话咽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主谋是谁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事关重大,所以我希望你保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昨晚的事,做得到吗?”
说完,我看着扎伊,她沉默了一下,很快就坚定的点点头,“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
我这才展颜,对她笑笑道:“那就好了,你要是忙就先去吧,不需要在我这里。”
扎伊没有异议,只是颌首,可是却没有挪动脚步,仍是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问我?”我见她脸色犹豫,于是出声替她问道。
扎伊低下了头,稍显静默后,然后看着我说道:“你昨天为什么要救我?你其实可以丢下我不管的。”
闻言,我微楞,然后失笑出声,盯着她说:“不然呢,总不能丢下你不管,眼睁睁的看你被烧死吗?”
“可是,可是”扎伊似乎想反驳我,可是又找不到话出来,脸憋的通红,迟迟说不出一二三来。
“可是你是多尔衮的人,对不对?”我替她接了下去,她愣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同意了我的说法。
我再次笑出了声音,伸出指尖对着扎伊勾了勾,她没有多疑,凑了过来,我立即屈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记,她吃痛的叫了一声,用手捂着被弹痛的地方,“你为什么打我?”
“我打你是因为你傻,”我起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是多尔衮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不是皇太极的人,所以和你根本没有矛盾,所以我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我,我”扎伊嗫嚅了,通红着脸,似乎被我说中了心事般。
“好了,现在你也知道原因了,没什么要问的,就去做事吧,”我无奈的笑道。
扎伊放下了手,也跟着笑了起来,看着我,重重的点头:“知道了,苏麻姐姐。”
经过庭院的时候,我远远的就看见了皇太极负手站在树下,我的脚步的停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对他行礼,“贝勒爷吉祥。”
皇太极转身,对着我,“起来吧。”
“谢贝勒爷,”我起身,抬眼便对上了他的眸子,那双眸子还是一如往日的镇定与平静,没有丝毫的涟漪。
皇太极也看着我,敛了敛眸子,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物件,送到我面前,“这是上好的碧脂膏,每日在伤口处涂抹一次,半月便可消去疤痕。”
我愣了一会,呆呆的看着他,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好好地给我送这个,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抬了一下下巴,道:“接去。”
我哦了一声,连忙伸手接住,握在手上,我突然想起了手上的烧伤,瞬间明白了什么,指着他,惊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皇太极只是笑笑未语,眼神里都是戏谑,似乎是说有本事你猜。
我有些气闷,手握碧脂膏,看着他笑意盈盈的模样,脑子里闪过很多的可能,都被一一的否决了,突然间我有些明白了,斜睨着眼,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昨晚去过火场了?”
他倒也爽快,点头承认了。
“什么时候?”我问道。
皇太极微微凝眸,似乎是在回想,唇角溢笑道:“似乎是某个人将人从二楼推下的时候到的。”
“原来你都在,你怎么可以这样,居然见死不救?”听见他的话,我顿时气结,忘了尊卑,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道。
“我怎就见死不救了,倘若我真的袖手旁观,只怕你现在根本就不可能站在这里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面对我的指责,皇太极没有生气,反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若是你真的有心出手,怎么看着我们被困在楼上,不得不跳楼逃生而置之不理,”我更是气恼了,殊不知他怎就如此不要脸,见死不救了居然还这般理直气壮。
皇太极依旧是一副浅笑盈盈的模样,丝毫不见气恼之色,只是看着我,有些无奈的道:“苏麻喇姑,你未免太忘恩负义了,昨儿若不是我引开某些人,就算你们跳下楼,逃离了火海,你以为你就能逃得了吗?”
见他很是自信的模样,我有些没底了,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眼,喃喃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昨晚有人埋伏在火场附近?”
“不然你以为呢?”皇太极冷笑一声,说:“在没确定你们已经死了,他们决计不会离开的。”
听他这么说,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昨晚是他引开那些人,否则就算我们跳下火楼,可是也躲不过埋伏在周围的那些人,如此,还是我误会了他,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他,不知说什么好。
皇太极见我没说话,又是冷笑道:“苏麻喇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没有向我禀报,是何居心?”
“这种事情何须我禀报,就算我不说,你就不会知道了吗?”我收起了尴尬,语气强硬的回答他,还不怕死的抬起了下颌,盯着他继续说:“再说了,就算告诉贝勒爷,贝勒爷能为大玉儿做什么,揪出凶手又如何,你动不了他分毫。”
对于此话,皇太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眸色变得深沉,回视着我,笑容有些诡异,道:“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就动不来他了?”
“贝勒爷是在装傻吗?”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冷哼了一声,绕过皇太极,走了几步,边走边说:“你我都知道,在宫里,有胆子谋害格格,而且是此举是一石二鸟,除了他还会有谁?”
皇太极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他是谁,你既然有胆子怀疑是他做的,为什么没胆子说出他的名字?”
“我”我语塞,看着他,明知他在装傻,却还是要配合他,观察了一下周围后,我才压低了声音,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大妃阿巴亥。”
此言一出,皇太极如我所意料中的,没有丝毫的惊讶,想必他也猜到了,只是在试探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唱曲
“理由,”皇太极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怔愣了一会,看着他的背影,沉吟许久,才道:“恕奴婢斗胆直言,大妃此举是一箭双雕,因为杀了大玉儿,再找个契机嫁祸在贝勒爷的身上,那么以寨桑贝勒如此疼爱格格的面上,势必要与贝勒爷反目,至此大妃再晓以恩惠,寨桑贝勒必然与她结盟,于贝勒爷不益,况且,十五阿哥待格格是什么用意,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大妃自然不愿十五阿哥背上伦乱的名头,那么除去格格是最好的法子。”
说完,我看着皇太极,他背对着我站立一会,缓缓转过身来,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启唇道:“既然你知道了,也该明白,玉儿如今身处险境,且对手如此强大,所以万事小心,凡事多提个心眼,切莫掉以轻心。”
皇太极放完话,就转身离开了,我语塞着,见着他越走越远,心中着急,出声叫住了他,“贝勒爷没有其他的话要说吗?”
皇太极停住了脚步,背对着我,“没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我嗫嚅着,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的道:“请贝勒爷保护格格。”
皇太极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轻轻的转身,略颦秀眉的道:“理由。”
“你!”我有些气恼,却还是不得不忍住冲动,忍着气道:“格格若是有恙,爷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皇太极却是笑了,道:“你以为没了寨桑,我就会处于不能不利之地,苏麻喇姑,你太天真了,方才你与我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希望将我拉上同一条船,借以撑腰,可惜恕我不能如愿了。”
我想说什么,却被堵在了心头,只能是看着皇太极,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想拉拢他,自大玉儿下嫁以来,身边的危险不断,我必须找到可以投靠的人,否则就会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可是既然被看穿了,也没好说的,只能另想出路了。
“既然爷已经将话说的如此明白,我没什么好辩解的,不耽误爷的时间了,我告退了,”我屈身行了一礼,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走了几步,皇太极出声叫住了我。
我回头,皱眉问他:“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当真让人小觑,其实若想要我出手,也并非不可,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皇太极踱步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我说道。
见他笑的如此诡异,我心里提起了警惕,试探的问道:“什么条件?”
皇太极笑的更开了,微眯凤眸,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不过是想让你唱支小曲给我听罢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