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非分之想,怎样也未料到能够成为他的王妃,还是皇上亲自赐婚。
他是皇上的亲弟弟,太后身边最得宠的‘红人’,她以为,这样的他必定会眼高于顶,高人一等,可是如今一见,却是如此,他会成为一个好夫婿的吧!哪怕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有他的错爱,也是好的!
十日之后,郎娶我嫁,成为彼此一生的归宿。
还未等郑凡真开口,南甯早已抽身离去,郑凡真看着南甯的背影,不禁感叹,多么孤寂的一个人啊!有我,从此让你了无孤单。
他的事迹,她也是听说过的。
当时,他独恋贵绯色,曾在上战场之前许下承诺,等他归来,必定娶她作妃,可是人算总不如天算,贵绯色早已和西楚楚王定下婚约,还是皇上钦赐的。他前往边疆之时,已经快到了他们成亲之日。皇上和楚王怎会等得,贵绯色在他胜仗归来时已经嫁人,他的等待,他的念想,随着她的离去破灭。
她知,这一嫁,或许不是幸福的开始,她知,或许这一嫁是自己命运的另一个开端。
可是,她不悔!因为她早已对他心生爱慕。
“小姐,你看甯安王,不打声招呼就走了。”绿儿忿忿不平。
“绿儿,休得胡说!皇宫大内,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是我平日里太宠你惯你,才让你如此没大没小么?”郑凡真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绿儿的额头。
“小姐,我只是怕你嫁与他受委屈。”
委屈?郑凡真相信自己在秦安王府并不会受任何委屈,只怕是会受尽冷落而已,她不怕,只是有些担忧!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十日,很快地便过去了。
九月十二,甯安王府红绸漫天,锣鼓喧天,甯安王府前门庭若市,南甯任由婢女为自己换上一声大红衣袍,在自己的冠上系上红绸带。
出了厢房门,凡遇到的婢仆都向自己作揖道喜,南甯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情。
大学士府也一片欢闹,婢仆们为郑凡真穿上红袍凤冠,一脸娇羞红润更显诱人。
“小姐,王府的花轿已经到了府门口。老爷请你快着些。”喜娘催促。
打扮好,放下喜帕,喜娘背着郑凡真出了房门,到了府门前,放下郑凡真,“请新娘上轿!”郑凡真的父亲搀着郑凡真上了花轿,还在她耳边不停叮嘱着。
“起轿!”一路上都是热闹非凡,能听到百姓们的欢呼声、锣鼓和唢呐的声音。
南甯早已被管家拉到门口站定,远远地便看见花轿被抬了来。
到了王府门前,喜娘喊道,“请王爷踢轿门。”
轿里的娇人儿已是掩不住的笑意,可是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动静,只听喜娘再次叫道,“请王爷踢轿门!”
“王爷,这次是怎样也不能拒绝的了!就顺了皇上的意吧!”管家说完,南甯叹了一口气,走到轿门前,踢了一下,转身回到了管家身边。
喜娘绽开笑颜,把郑凡真从轿里背了出来。
南甯走在前面,喜娘背着郑凡真走在其身后,走到大厅,喜娘放下郑凡真。
等了一会儿,“吉时到!”皇上派来的太监是主婚人。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祝王爷王妃从此举案齐眉,比翼双飞!”太监说完祝语,便退下,回宫复命。
郑凡真被喜娘搀进了新房,心里满是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齐南番外进宫
“凡真,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朝着凡真招了招手,凡真迈着步子走上高位,站到太后面前,福了福身。
“昨儿晚睡得可好?瞧瞧,眼圈这般黑重,是不是甯儿没有照顾好你?”太后佯装微怒,狠瞪着南甯。
“母后,甯对我很好!”说着,竟露出甜蜜的微笑。
太后看到,终是放下心来,握着郑凡真的手,“你看绯色,肚子又这样大了,已要为楚王再次添丁,你和甯儿可要加把劲!”
郑凡真的脸又红了起来,太后怎的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这些,真是难为情!
“母后,您放心,儿臣会尽快为您添个小皇孙的。”说罢,也走上高位,将郑凡真的手牵起,走至一侧早已为他俩准备好的位置上,太后脸上的笑容更加深沉。
“今日是家聚,一家人一起,不必拘束!”
“绯色,三年了,你总算想起回家看看,姨母没有白疼你!来,让姨母好好看看。”贵绯色站起,慢慢走到太后身边,太后也站起,牵着她的手转着,“瞧瞧,越发有贵夫人的韵味了。楚王真是把你照顾得好啊!”
“太后说笑!绯色乃本王的王妃,我不照顾她,又有谁来照顾她?”楚天钊站起,一身紫袍飘飘,好个气度非凡的王爷。
“绯色,去就座吧!想必你也饿了。”太后笑着道。
绯色走下台阶,楚天钊更是紧张得一步上前,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也不怕旁人笑话,楚天钊笑得宠溺。绯色也笑得开怀。
对面的南甯看到,心里虽说有不快,但也有些微释怀,既然无法得到,那么也该让她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祝福他们也是好的吧!
郑凡真转头望向南甯,他的眼底有一抹释然。而她的眼底有一抹喜悦。
他是想从现在开始忘记以前同另一个女人的一切过往吗?
一声令下,宫娥们开始上菜,这顿饭吃得不是很好,但是也没有想象中的差。
饭后,宫娥们奉上茶点。
太后在这时站起,“凡真,绯色,哀家想和你们说说体己话,陪哀家去偏殿。让他们三兄弟连襟也说说话。”说着,一名小宫娥就扶着太后往偏殿走去,另一名小宫娥扶起贵绯色,和郑凡真紧跟在后。
紫宸殿偏殿,
“绯色,总是听得甯说起你。今日一见,和他说的可差了一截。”郑凡真挑了挑眉说道。她其实并未听南甯说起贵绯色,那些只是在别人口里听来的。虽有夸大其词,但也是和本人差不了多少,可如今一见,贵绯色并不如传闻中那样豪放,倒是收敛了不少,眸中尽是成熟精明之色。
“皇兄怎么说我了?罢了,我也不想知道。如今,已生为人母,总是要收敛一些的。”贵绯色皱了皱眉头,后又似想起了什么。眉头舒展,“皇嫂,还没恭喜你们喜结连理。这是我和天钊的一点心意,望您收下!”说着,从水袖中抽出一包装精美的盒子,递于郑凡真。
郑凡真看着递过来的盒子,没有接,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意思?她是在让自己不要在意以前他和她之间的事情吗?怎么可能?
“那,绯色,这礼我就收下了!我也要恭喜你,又要为楚王添丁!皇嫂也不知你今儿要回来,所以没有礼物可赠。你们回南楚之前,皇嫂定会给你一份厚礼!”
“皇嫂如此客气!姨母,你真真是得了一个好儿媳。”
坐在高座上的太后听后眉开眼笑,“是啊,这个儿媳是哀家千挑万选出来的。和甯儿正好是一文一武,一柔一刚!”
“母后,儿媳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姨母,绯色觉着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您们先聊着。”贵绯色说着,便从椅子上站起。
“绯色,带个人一起吧!”
“姨母,不用了!”说着,就出了偏殿。
沿着曾经一跑过跳过笑过的回廊来到御花园,正值夏末,天气还未消暑,本就挺着个大肚子,才走了几步,就已经汗湿锦衫,虽已有过一胎,但贵绯色的身材仍是原样,没有一丝发胖的迹象。
“绯色……”
身后响起一声叫喊,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回头,眼神复杂,“南……皇兄,你怎么也出来了?”
“有些闷。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吧!”
贵绯色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南甯听见贵绯色不喊自己的名字,反叫皇兄,心里升起一股失落。
“绯色,你好吗?这三年,你过得好不好?”南甯的神情有些痛苦。
以为自己会忘记,她如若不回来,他铁定是会忘记她的,可是……
“皇兄,你放心,绯色很好!”贵绯色转过身,看着满池的荷花。
是啊,我很好!真的很好!不过只是有些想念,想念曾经的所有,只是对南甯怀有愧疚,所以无法遗忘吧!
“你好就行!我也不必再挂怀了。”
“皇嫂是个好女人,好好待她!”说着,走到‘太和亭’中,坐在石椅上,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绯色,我叫人给你铺个垫子吧!”
“不用了,只是坐坐。有点累了。自从怀孕,我就特别嗜睡……”还未说完,声音已然消了下去。
南甯回头一看,这丫头竟是睡着了。
好久好久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她的睡容了,还是像原来一样,像极了一个小孩儿,南甯的手快要抚上贵绯色的脸时,一道身影闪进了‘太和亭’。
“甯王,这是想要对本王的王妃干什么?”楚天钊的眼神里满是怒气,说不吃味是不可能的,他爱她,怎么会任由别人碰触自己最心爱的人。
“哦。只是想为她披件外衣,并未曾想做什么不轨之事。”
他一说完,楚天钊就把贵绯色抱了起来,贵绯色俨然是听到了两人的说话声,悠悠转醒,“天钊,你怎么来了?”
楚天钊看到爱妻醒来。神情瞬间柔和了不少,“不放心你,就来看看,你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贵绯色像一只小猫蜷缩在楚天钊的怀里,“睡着了么?都是你的错,怀这一胎,总是特别嗜睡。”
楚天钊宠溺的笑了笑,刮了刮贵绯色小巧高挺的鼻梁,“是。都是我的错!走吧,咱们回驿站去!”
贵绯色点了点头,窝在楚天钊的怀抱里,任由他抱着自己离去,丝毫也记不起身后的南甯。
南甯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看着他们如此恩爱,他对她好就行了!
“王爷。你伤心了吗?”身后,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回头,看了看那声音的主人,随后又转头盯着亭下的满池荷花,“你无须多管!你只是我的妻。我们也仅只有两面之缘。”
“是啊,我同你只有两面之缘。第一面,我无可自拔爱上你;第二面,我奋不顾身嫁于你。如若说遇见你是上辈子我欠下的,如今也还了。但是,你为何还放不下你的债?”郑凡真泪流满腮。
每次的掏心掏肺。难道都要换来他的绝情以对吗?如若这样,那还有何意义?
骄傲如她,怎能任由自己的自尊被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随意践踏!为你献出第一次。就是还了我前世欠的债,那么既然还了,就离开吧!
趁他还未回神,郑凡真就已跳入夏末的荷池之中,池水并不冰凉刺骨,反倒带着一丝夏天的气息,逐渐淹没自己冰凉的心,带着不悔就想这样沉入池底。
“凡真!”南甯在郑凡真跳下池的瞬间回了神,‘扑通’一下跳入池中。
宫娥和太监们也紧接着赶到,有些喊着救命,有些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支竹竿往池里递着。
皇上和太后也被此事惊动。
荷池不算太深,南甯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郑凡真,将郑凡真的躯体托举着游到岸边,几名太监早已在旁等候。
“甯儿,这是怎的了?”太后有些恼怒。
“母后,先不细说,还是赶紧让太医去你宫里为王妃诊治吧!”说着,便抱着郑凡真快步走到祥和殿。
几名太医不一会儿也赶到了祥和殿,“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参见王爷!”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礼数。快来看看她,本王一定要她活下来,不能让她活,本王就让皇上将你们的头砍下来。”
太医们听罢,连滚带爬的来到床榻边,一个为郑凡真诊脉,一个为郑凡真排着肚子里的水,另一个则翻着她的眼皮观察着。
过了两柱香的时间,终于将郑凡真肚子里的水排出,可是人却还未清醒。
“水都已排出了,怎的还未醒?”南甯焦急地踱着步子。
“启禀王爷,微臣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按理说,水排出了,人就该醒了!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南甯咬牙切齿的问道,他真恨不得砍了这帮无用的太医。
“除非……除非是王妃自己不想醒来?”太医跪在地上,胆战心惊。
自己不想醒来?这是什么意思?不想面对这样的我么?不想面对还未忘记以前的我么?还是她以为她不配?其实,她再努力一点点,就能够融化冰封已久的心,可是,为什么要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为了让自己陷入痛苦之中么?还是要让我一辈子活于自责中?
“郑凡真,本王告诉你,你如若再不醒,我就去纳妾,你知道本王的个性,说得出就做得出。”南甯坐在床榻上说道。
可是,床上的人儿并没有因为他的威胁醒过来。
“甯儿,你这是干什么?”
“母后,儿臣如若不这样做,她醒不过来怎么办?儿臣喜欢上了她啊!她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就能把她从我心里抹去了。虽然,虽然我们只有两面之缘,可是,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刚才我已经想得很清楚,我和绯色早就不可能了,她这样做是要惩罚我的愚蠢吗?”南甯说着,一滴清泪从脸颊上滑落,落在郑凡真细嫩的手上。
齐南番外跳湖
南甯有些动情地握着郑凡真的手,郑凡真的手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太医,太医,她的手动了。你们快来!”
太医们立马跑到床榻边,南甯只好给太医们让出位置来。
把郑凡真摆弄了一番,太医们又跪到皇上、太后和南甯的面前,“启禀皇上、太后、王爷,王妃已经有要醒的趋势了,微臣们这就去开方子。先驱掉王妃身上的寒气。”
皇上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去开药。
到了酉时,太后和皇上才去紫宸殿同贵绯色夫妻俩用晚膳,南甯并没有去。
“王爷,药煎好了,奴婢来喂王妃喝药吧!”小宫娥端着一碗浓黑的药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