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琅宴道:“说起侯府落马,还要多亏了这陶婉娘。她之前在侯府的日子,前几年很受蒋大老爷的宠爱,之后生了孩子伤了身子这才慢慢的淡出了蒋大老爷的视线。我原先也不过是试探她一下,说她若是能找出侯府贩卖私盐的证据,就帮她救出她女儿,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我没想过她一个妾氏会知晓蒋侯爷的事情,谁知她告诉我,蒋大老爷有次酒醉宿在她那里的时候跟她说过蒋侯爷贩卖私盐的事情,她知晓那是连累九族要掉脑袋的事情,一直没敢对外乱说什么。说是蒋大老爷说蒋侯爷在外有个外室,书信来往方面都是在那外室那里藏着在。”
他顿了顿,继续道:“没想到那蒋侯爷外室藏的极深,让人不眠不休的跟了他好几天才知晓他外室的住处,幸好那些信件他还没得及销毁,这才找到了证据。”
牡丹没想到最后还会是自己的姨母帮着殿下解决的这件事情,又想起方才看的书信上面的东西,问道:“殿下,那你怎的得知她就是我姨母的?”
卫琅宴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这十几天没见了,很是想念她,他也不急着回答她,开始细细的啃咬她的唇,等到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的时候才放开了她,笑道:“你之前不是怀疑她是你姨母吗?所以我让人去开平县查了下。她母亲都已经承认她是捡来的孩子,当初在临淮见的。说是瞧见有个老太婆扔她在路边上,他们守了一天,没人来领那孩子,他们就带回去养着了。”
牡丹默然,心下不知什么感觉,只觉得那苗老太当真是可恶的很。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又问道:“殿下,如今侯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卫琅宴的手无意识的在她的腰间滑动着,道:“都已经关押了起来,今日已经有官兵上侯府抄家了,另外几家也都没放过,他们也都是太后的人,不能留在平陵。”平陵的几家差不过清扫干净了,他也能放心一些,如今担忧的是,蒋侯府的那些银子到底放在何处,弘文说今天搜了一天了,根本没瞧见那些银子。
牡丹看着他皱眉的样子,想把那些银子的下落告知他,可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会知道那些银子的下落?说自己是重生的?想到他对俞蓉珠的样子,她害怕了,她怕他也会找来大师,她怕他把自己当成了妖孽。
在心底叹了口气,牡丹终究没把银子的下落告诉卫琅宴,只想着等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在告知也不迟。又想着陶婉娘,不由的问道:“殿下,我姨母现如今在那里?我能不能去瞧瞧她。”
陶婉娘母亲如今在王府带着,卫琅宴让人带牡丹去了两母女的房间里头,等瞧见表妹三娘的时候,牡丹才觉得心惊。三娘已经十二了,长的却是瘦瘦弱弱,还不如十岁的孩童好,躲在陶婉娘的身后,看人的时候怯怯的。
陶婉娘没想到会在王府看见牡丹,有些呆住了,好一会才起身跟牡丹打了招呼。
陶婉娘经过这些日子也越发的瘦弱了,牡丹叹了口气,没把事情瞒着,把当初苗老太把她丢弃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告知自己的是她的外甥女。陶婉娘有些呆住,没想过会是如此。
牡丹瞧她的样子,问道:“姨母,如今你跟三娘也没了去处,可要跟我回去?”不管如何,她跟母亲那般相似的容貌,自己也不忍心看她受苦。
婉娘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牡丹姑娘,不必了,我如今只想带着三娘回去开平县,安安稳稳的跟着父母在一起,她们也老了,需要我在身边陪着。不管如何,她们养育了我几十年,我也只觉得她们才是我的父母。”
牡丹也不多劝说什么,又陪着两人聊了会,才告辞了,后来她偷偷的让殿下多给她们一些银子,在让殿下把她们送去开平县去。
等到晚上回去后,牡丹就把这事告诉了沈天源,沈天源有些愣住,半响后才苦笑了下。
牡丹问了沈天源的想法,沈天源才道:“当初你母亲经常在我耳边唠叨,说若是碰见了自己的妹妹,叫我一定要好好对待她,等到你母亲过世,我一直想帮她找到这位妹妹。说起来,对你这位姨母也只是觉得她是你母亲的妹妹,是你的姨母,我想着若是真的寻到了,若是她困难,我一定会帮助她的,如今她不愿意住咱们家也是无法的,好在殿下愿意帮着送她回开平县,这样我也能安心一些的。”
牡丹抿了抿唇,说起来她的确有让姨母照顾自己爹爹的想法,如今看来爹爹也是无意的,便不多说什么。却不想沈天源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笑道:“牡丹,你母亲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子,不管在碰见多优秀的女子,或是容貌多相似的女子,对我来说,我心里头只有你母亲,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她的位置。牡丹,你跟阿焕都大了,也不瞒着你们了,其实我没有续弦的想法,我想着,能够看到你们平安,健康的长大,成家,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不知道还有没有一章,我写的出来就更新啊。不敢保证,因为害怕自己会做不到啊。
☆、第 90 章
沈牡丹说不出心中什么感受;若是上辈子她大概会很怕爹爹续弦;怕填房对她不好;对阿焕不好。重活一世;她是看开了许多,觉得爹爹总会老去;希望有个人陪伴在爹爹的身边,现如今听到爹爹这么说;心下有些迷茫,这个世间当真有这么好的男人,经历里上辈子罗南的事情;她对男人一直防备着,总觉得男人是不可能对一个女人付出真感情的;因此她就算委身于殿下,就算是喜欢上了殿下,心里头依旧会有些防备着殿下。就像方才,她若是不防备着殿下,早就把银子的下落说了出来,可她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沈天源看着女儿有些呆愣的样子,知晓她是想到了罗南的事情,不由的柔声道:“牡丹,经历过那样一个人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只是你也莫要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当做南罗一般,就好比殿下,他是真心实意待你的。殿下跟罗南不同的。”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牡丹身子一震,慢慢的垂下头,“爹,我知晓了。”
沈天源不再多说什么,知道这事儿还要牡丹自己想通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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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很快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只第二天殿下又派人接她去了王府。
卫琅宴依旧待在书房里头,虽说蒋侯府的事情解决了,只是抄家却抄不出银两,库房里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才十来万两银子的数目,这完全对不上数,他正翻看着从蒋侯府那里得来了信件,想看看能不能从上面找到一丝的蛛丝马迹。接下来需要用到银钱的地方实在太多,若是能找到蒋侯府藏下的那些银子的话,至少之后的两年内就不愁银钱了。
听到敲门声,卫琅宴知晓是牡丹过来了,道了声进来,房门应声而开,他瞧见牡丹上身穿着一件青莲色半袖长衣,□是条海棠色长裙,脚下一双宝相花纹云头锦鞋,一头黑发挽成鬓,只在发间插着一根红梅金丝镂空珠花。她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瞧见他,露出一抹笑容来,喊了声殿下。
卫琅宴朝她招了招手,等着她过来,习惯性的把她搂紧了怀中,□的欲~望渐渐苏醒,他却只是抱着她,亲了亲她,看她有些疲惫的样子,问道:“昨夜没休息好?”又冲外喊道,“送碗莲藕红枣甜汤过来。”
牡丹昨天夜里的确没休息好,翻来覆去的想着宴王的事情,还有那笔银子该如何告知宴王,等入睡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不过睡了一两个时辰就起来了,这回实在有些无精打采的。
殿下这么问,她也不好说是因为银子的事情,只含糊的说是因为担心姨母。
卫琅宴笑道:“你不必担心她,我今日一早已经派人送她回了开平县。”
牡丹应了声,低头瞧见书案上的书信,都是关于蒋侯府的事情,她知晓殿下还在想那笔银子的下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又闭上嘴,不再多言,只埋头在殿下的怀中。
鸠兰很快送了莲藕红枣甜汤进来,卫琅宴把甜汤推到她面前,“快些吃了吧。”
牡丹一口口的把莲藕红枣甜汤吃光后,殿下让她躺在旁边的贵妃榻上休息,自个坐在书案旁研读那些书信。
牡丹躺在贵妃榻上怔怔的看着右侧那男子,他正紧紧的抿着唇,眉头也微微的蹙着,时不时的用笔在旁边空白的宣纸上面记着什么。她看的入迷,没一会竟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过后了,殿下还坐在书案后看着那些书信。听见动静,抬头朝着她看了过去,发现她醒了,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了她身侧,弯腰抱了她起身。
沈牡丹还有些没睡醒,迷迷糊糊的,等到殿下把她抱起,才意识的搂住他的颈子,彻底醒了过来,“殿下……”
卫琅宴微微侧头,冲她笑了笑,“已经晌午过后了,你还没吃东西,我抱你过去吃些东西。”说着来到一脚踹开了隔壁房的门,里面已经摆好了酒菜,卫琅宴把牡丹放在位置上坐好,挨着她身侧坐了下来,先替她添了一小碗奶白奶白的鲫鱼汤,“快些尝尝味道怎么样,厨房刚煮好的。”
牡丹常了一小口,味道鲜美,也帮他添了一碗,又问道:“殿下,小世子了?他可吃过了。”
卫琅宴喝了一口汤,“你无需管他,他已经吃过了。”
等着两人吃了午膳,两人又回了书房,殿下依旧忙碌着,牡丹却睡不着了,跟殿下说了声,去找了梓安,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下午,等到天色暗下去的时候,牡丹去殿下告辞准备回沈府了。
牡丹过去的时候殿下还在书案前忙碌着,微微跳动的烛火让他的身影有些朦胧,也有些昏暗,看不太真切他面上的表情,牡丹轻声道:“殿下,我该回去了。”
卫琅宴抬头,把手中的笔随意的搁在了一旁的象牙笔砚上,站起身来,他背对着烛光,显然身姿越发的高大,等走到面前的时候,牡丹觉得自己甚至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楚他。他的表情很温柔,伸手牵住了她的手,他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牡丹恩了一声,两人出了房,上了马车,一路驶去了王府,马车里没有烛火也没有油灯,只透着外头微弱的光,牡丹看着这个搂她在怀中的男人面上的疲惫之色,心中很是不忍,双手攀住了他的胸膛,轻声问道:“殿下,可是侯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卫琅宴恩了一声,眼睛并未睁开,只越发的搂紧了她,“侯府的人都已经看押了起来,只在侯府中找不到那些银子的下落,不知道被侯爷藏到了什么地方。”
他甚至动用了刑,那侯爷却依旧不肯开口。
牡丹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中越发不安稳,忍不住脱出而出,“殿下,有没有可能藏在侯爷的老家,听闻蒋侯爷是三义县的?那些银子会不会被他藏在了三义县?”看着殿下睁开眼沉沉的望着她,她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道:“我……我昨日听姨母说,她好些年前无意间听侯爷跟蒋大老爷的谈话,隐隐约约的听见什么藏起来,老宅,山头之类的话语,会不会是那蒋侯爷把银子藏在了老家的山头上?殿下不妨在蒋家的书信或者书本中找找看,看看可有那山头的地图,说不定能找到……”她终究是不愿看着殿下为难,把这事情告诉了殿下。
殿下又岂会不知她跟姨母之间的谈话,殿下会如何待她?
她低垂着头,等着殿下的发落,却不知这昏暗的光下,卫琅宴看她的目光温柔似水。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下巴已经被他擒住,抬高,略微冰冷的唇印了下来。他的吻有些急躁,像是要努力的表达着什么,这让牡丹有些迷糊,只觉得自己被他吻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男人却依旧不肯放过她,用力的吸允着她的舌,整个口里都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离开了她,牡丹娇喘了两口气,微微抬头就看见男人脸上化不开的柔情,她心中一震,只觉得有些堵得慌。他是不是猜出了什么?可是却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连多问一句都没有。
“牡丹……”男人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也有些沙哑,“牡丹,你要等我,可知晓?”
牡丹轻轻点头,忍不住主动搂住了他的颈子,埋头在他的怀中了。
卫琅宴送她回了沈府后就开了,牡丹想起他方才在马车上硬的难受却依旧只是亲吻她而已,不肯做别的了,似乎自从上次跟他说过的那一次,他就算忍的再难受也不会轻易的要她了。他只怕也不愿意让她无名无分的时候就承受着受孕的风险吧。
之后的几天牡丹越发的忙了,去跟戏园子里把稿子给戏园班主看了看,班主想要买下这稿子,她却说这不过是第一曲,之后还有二十四曲,她可以把这戏给班主,不过不是以卖的,而是这些戏曲的收入的百分四十给她就可以了。当然她也不会再把这稿子给别家的了。
班主又反复看了几遍这戏曲,知道这稿子的价值,自然不可能不答应,应承下来,牡丹这才回去了。
这几日殿下没有再来找她了,听念春说殿下出门去了。
牡丹知晓殿下应该是去了蒋侯爷的老家,只盼着殿下能够找到埋银子的准确地点。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天儿越发的冷了,沈家的慧锦明日就要成亲了,那边要在宅子里摆喜宴,大沈老太爷把沈家人全部接了过去。等到了沈家牡丹瞧见沈慧宝瘦了不少,精神也有些不好,脸上的红疙瘩还没好全,能隐隐瞧见一些红印子。
心情不好,她越发的不知道掩饰自己了,看着牡丹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她了,重重的哼了一声。
慧锦直接拉着牡丹进了房,道:“牡丹姐,你甭理她就是了,自从上次被涮下来后她就一直这样了,对府中的姐妹们没一个好脸色,竟给人甩脸子看了。”
牡丹也的确没打算搭理沈慧宝,只冲慧锦笑道,“无妨,我今日来是恭喜慧锦妹妹的,只盼着你日后在魏家能过的如意。”
慧锦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喜悦,还有些小小的担忧,两人在房里说了好一会的话儿才出去了。
这一顿喜宴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