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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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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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满是宾客的长廊,我感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自背后射了过来,忍不住回过头去,一道玄色的身影在满是华服的宾客中格外的显眼,正是上次问我为什么没穿他送的舞衣的那座超级大冷山。经过一年在宫里的时间,我也早就知道了他就是武后的侄子武承嗣,只是上次见苒苒时忘了问她关于他的事情。
  现在的我无暇顾及其他,慌忙避开武承嗣的视线,随着那双手的牵引,一步步向后面的洞房走去。
  坐在精心布置的洞房里,红烛、红枣、红纱帐,满眼的红色更是晃得人心慌。我按下心慌,正想开口问他,就看到瑾尚仪端了两只精巧的金盏和一壶美酒来,原来是合苞酒。
  也许是灯烛映照的缘故,那张一向明朗的俊脸上略有些泛红,也不看我,回身取了金盏,亲自倒了酒进去,用彩结系好,继而转回身来,递了一盏给我,自己端了另一盏对着我点了点头,唇间的笑容融进醇香的美酒。下意识地去喝手中的酒,久违的香气沁人心脾:原来是夜雨醉天香,韦家最有名的美酒,我一杯就倒的头号克星。
  见我喝了酒,他的笑意更深,拉着我在百子帐中坐下,一众女官鱼贯而入,彩衣翩翩,口中唱着吉祥如意的歌谣,将金钱彩果等撒向帐中,欢快的笑容像是被感染了似的传递到每个人的脸上。头上的花冠愈发地沉重,我暗暗摸了一只果子,才要张口去咬就被他不动声色地按住。不多时,完成了撒帐,瑾尚仪拿了剪子在他头上取下一撮头发,同我的长发系在一起。都说结发夫妻,原来是真的要把头发结在一起的。
  “愿殿下及娘娘百年好合,子孙绵长!”率领一干女官行了拜礼,瑾尚仪恭谨地退了出去,带上门。
  转眼间偌大的一间红光满室的房间一时间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他松开手,笑眯眯地看我:“小颜今天很好看。”
  我稳稳心神,抬手,继续完成方才进行了一半的果腹大业。他见状挑挑眉,笑出声来:“现在还有心情吃果子,我的魅力还不如一只小小的果子吗?”
  “从早上就开始忙活那些仪式,我连午饭都没吃呢。”我一脸委屈。
  乌黑的眼睛望进我的眼中来,唤醒了某些回忆,他忽欢喜起来:“我出去一会儿,你在这里等我。”说着伸手在我头上拆解起来,不多时就卸掉了沉重的头饰,这才满意地笑了:“凤冠太重了,这样会舒服些。”这才出了门去,大红的衣裳在夜里更显得神采奕奕。
  眼见得他出得门去,我一下子从百子帐里跳了出来,左拽拽,右拉拉,将身上挂的那堆重的要命的珠宝首饰摘得干干净净,丢进随身带的布包。对着镜子想了想,又去解身上红艳艳的吉服,手伸了一半,却又停住了,眼前仿佛出现了他那双深情的眼睛,乌黑的眸色热切地盯着我不放,像是要倾诉些什么。
  用力地摇了摇头,力图放开脑海里的画面。我收好包裹,径直向外走去。
  桌上的字条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上次见面的时候,苒苒问我该不会想嫁给一个毫不了解、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吧?
  我摇了摇头:“本小姐现在才十四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苒苒不屑地看看我:“少来,你早在穿来前就快二十了,加上在这里的这么多年,我没说你右拐少男就不错了。”
  听了这话,我愣了愣,穿越的这十四年,我似乎早就融入了这个时代,就如同可以再短短一年的时间里适应韦府一家一样,可以缓和同几个弟弟的矛盾,和韦砒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似乎我天生是个很容易适应周围一切的人。可是骨子里的我仍旧是那个在十九岁不明不白穿越到唐朝的付晨吟,不可能简单融入这个年代、适应那些规矩束缚的人,或许在这个时候离开的确是最明智的选择。
  对不起,我早就同苒苒约定好了,要在今晚趁乱离开皇宫。婚姻大事不是一道圣旨就可以决定的,更何况李贤是你的哥哥……
  假使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或许事情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也许是所有心中怨念的东西堆积得多了就一定会爆发,而现在无疑是一个爆发的季节。
  才推开门,就看到一袭华服立在门前,身后的月光安静地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眉梢眼角的憔悴掩不住与生俱来的神采风流。
  “你──”
  “你──”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听说你大婚,我来看看。”他唇间的笑容依旧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两眨,然后闭着眼睛闷闷地说:“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尽管承受了那么多次的背叛,内心深处还是舍不得说放弃。
  他看了看我,平静地说:“小颜,我的确对不住你,但──”
  “够了,我不想听!你走,我不要听!”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攫住了我的心口,我捂住耳朵大声嚷道,然而声音仍旧不依不饶地透过我掩住的耳朵,传了进来“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你还是忘了我,去过自己的生活吧。”那么清晰地传进来,击碎我最后的奢望。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这一句,他可以说得那么的自然,不需要预演,不需要彩排,就如同人们彼此说再见一样简单平常,
  他的话像无数的把利刃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我一阵眩晕,却勉力抬起头来,怒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很好,因为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从今以后,我的生活和你无关!”
  这么说着,眼泪却止不住地向外流,锥心的痛楚不依不饶地如影随形。朦胧中一道红影穿过那袭华服来到我身边,没有说话,只默默地拉过我的手,带我向屋内走去。
  眼前一片花烛耀眼,我不再回头,任由他带着我走,将身后的那道视线关在这一室的暖暖的融光之外……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缘起

  乾封二年九月初三,上阳宫。
  宫女晓云端了茶盘小心翼翼地向观风殿走去,一身湖水绿的裙子做工精细,面料考究,是皇后娘娘年前赏下来的,穿上这条裙子,就是平素最为跋扈的管事宫女也要避让三分。
  平时的这个时候她大多是在服侍皇后娘娘午憩的。只可惜,这段时间皇上的身体一直不好,娘娘和皇上一起搬到了东都的上阳宫来。这里虽然宁静,条件却是比不上长安的大明宫的,宫人们多不懂茶,她也只好每日亲自到茶水房来了。
  泡茶最讲究的就是时间和火候,为了保持茶水的温度,晓云端着茶急匆匆地从廊间经过,连前面有人走来也没有察觉到,竟一头撞在了来人的身上。晓云“呀”地一声坐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白嫩的小手也烫得通红。带看清面前的人,她才慌了神,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奴婢该死,还请贺兰公子赎罪。”
  来人是一位异常俊美的翩翩少年,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笑道:“小美人,起来吧,还不快看看伤到了哪里。”说着竟伸手去挑晓云被热水浸湿的袖子。
  “贺兰公子,不要啊。”晓云哀求着,既疼又怕,却不敢反抗。眼前的少年是皇后娘娘的外甥,皇后亲姐姐韩国夫人的儿子贺兰敏之。这样显赫的身世又怎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得罪得起的?想到这里,晓云的泪水更是如串了线的珠子顺着粉腮流了下来,梨花带雨,愈发地惹人怜爱。
  这在晓云为难之际,一道温和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敏之,怎么今日有空进宫来了?”
  多年后,晓云仍记得那个午后,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站在阳光下,英俊挺拔,谦和的笑容如沐春风。而那一刻,她口中只是喃喃地念:“太子……”
  太子李弘看了看自己的表兄,皱了皱眉,示意晓云起身,仍旧平和地对着贺兰敏之点了点头:“父皇抱恙,母后正在观风殿伴驾,表兄不如同我一同探视。”
  邪俊的少年淡漠地看了李弘一眼,径直转身向宫外走去,竟连当朝的太子也不理会。见此情况,李弘也不气恼,只是静静地站在廊间看着那道华丽的身影在远处一点点消失,儒雅的脸上泛出一丝苦涩来,脑海里浮现出一抹褪了色的倩影来。
  去年的冬天,备受父皇宠爱的敏月姐姐殁了。那个曾经娇艳爱笑的女子,在母后的怒容下,饮了杯酒,就化作一缕轻烟飘走了,同时飘走的还有原本的敏之。
  曾经的贺兰总是笑着带着他们几个兄弟在大明宫的池边玩耍,特意带了坊间最出名的胡饼给他和几个弟弟,几个少年偷偷从而太傅的眼皮底下逃出来,躲到御花园深处捉蝈蝈。而在父皇龙颜大怒的时候,最先站出来承担责任的也一定是贺兰。一旦贺兰被罚抄书,几个兄弟更是齐了心地一起替他抄书,偶然被精明的母后发现,也只是伸手在他们几个头上点点,也就随他们去了。而现在,这些回忆带着幼时特有的青涩味道席卷而来,却只能在他心底的湖面溅起更多的苦涩。
  白衣的少年转过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斑驳的光影在他身上晕染出柔和的色调,晓云紧紧跟在后面,看着那背影,不觉出神。
  来到观风殿,才向父皇、母后行过礼,一个小娃娃就扑到了李弘怀中,白嫩嫩的皮肤,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大哥终于来了,轮旭等了你好久了。”(唐时的皇子多在成年后改名,李旦的幼名为轮旭。武后的几个儿子在幼年是单论排行的,依次为李弘、李贤、李显和李旦,所以原本为五皇子的李弘被李旦称作大哥。)
  李弘抱起小娃娃,笑了笑,这是自己最小的弟弟,虽然年幼却最爱缠着自己,连穿衣服也模仿自己,只穿白色的。
  看着两个儿子亲密无间的举动,高宗李治和蔼地笑了笑:“小五,朕近来身体不适,我和你母后商定了要把这个给你。”说着向坐在一旁的武后示意了一下,已四十多岁却仍美艳动人的武后随即取出一只小巧的锦盒来,郑重地交给了李弘:“弘儿,万事谨慎,可千万不要辜负你父皇对你的一番苦心。”
  李弘点了点头,伏地接过锦盒,身边的李轮旭跟在他身后,乖巧地牵着他的衣角,清澄的眼中没有一丝杂质。
  武后不由得笑嗔道:“这孩子,每次小五来了就不理我这个母后了。”
  出得观风殿,就有两个锦衣少年迎面走来,见了李弘俱笑着行礼。
  其中的圆脸少年兴冲冲地说:“大哥,太傅方才告了假,正好咱们兄弟借这个时机出去转转。”
  李弘笑着看了看自幼就好动的三弟,却转向一旁没有作声的少年:“明允,你怎么说?”二弟李贤,字明允,只比自己小两岁,一直聪明懂事,行事向来也谨慎些。
  “不用问他了,老六最麻烦。”周王李哲一脸的不耐烦。
  三个少年还未商定好行程,就有一道人影从殿外走来,见了几人忙施礼道:“臣谢义琰拜见太子殿下及两位皇子。”
  “原来是太常伯,快快请起,弘受之不起。”李弘温和地说。
  “呵呵,太常伯,听说你夫人昨夜临产,怎么你今日就进宫来了?”李哲饶有兴趣地问。
  “回七殿下,臣昨日喜得千金,正想进宫来求陛下赐名。”
  李弘不由得皱了皱眉:“父皇近来身体不适,恐怕无暇接见太常伯了。”
  听到这里,李哲倒笑着转向在一旁的少年:“二弟,父皇长夸你过目不忘,不如就由你来给太常伯的女儿取个名字吧。”
  “这……”李贤迟疑道。
  “如此甚好,还请六殿下赐名。”太常伯谢义琰躬身道。
  “这样,不如就取‘瑶环’二字吧。”李贤略思索了下,才答道。
  彼时,参与取名的几个少年不知道,这个新生的女婴将会同自己有着怎样的纠葛。
  白衣少年立在禁苑前,沉吟着,打开了手里的锦盒。一行字静静地躺在里面。少年皱了皱眉,拿着盒子的手抖了下。
  随即有洪亮的声音远远喊道:“大哥,不如我们一道骑马去!”。
  合上盒子,少年随即应了,向不远处的两个弟弟走去,白色的长袍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华彩……
  乾封二年九月,庚申,上以久疾,命太子弘监国。
  同日,韦府和谢府各得一女,一名舒颜,一名瑶环。
  同年,术士测曰:红惑迷,倾天下;紫胤出,定盛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终了,试着写了番外~


☆、纪辽东(苒苒述)

  《纪辽东》,隋炀帝所作也。《通典》曰:“高句丽自东晋以后,居平壤城,亦曰长安城。随山屈曲,南临浿水,在辽东南。复有辽东、玄菟等数十城。”《隋书》曰“大业八年,炀帝伐高丽,度辽水,大战于於东岸,击贼破之,进围辽东”是也。王建又有《渡辽水》,亦出於此。
  辽东海北翦长鲸,风云万里清。方当销锋散马牛,旋师宴镐京。前歌后舞振军威,饮至解戎衣。判不徒行万里去,空道五原归。
  秉旄仗节定辽东,俘馘变夷风。清歌凯捷九都水,归宴洛阳宫。策功行赏不淹留,全军藉智谋。讵似南宫复道上,先封雍齿侯。
  ──《乐府全集卷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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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冬的长安城格外寂静,偶尔檐上的积雪散落下来,压断窗外的枝条,发出清脆的响声,惊破一夜的宁静。
  炉上的火还没熄灭,伴着噼啪的响声,敏儿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我裹上外套,推门走了出去。
  已经是十一月了,我踩着银色的地面,细碎的脚步从房门一直延伸到庭间的回廊,微凛的风不时吹过,没了叶子的草木清冷地立在院子的当中,任谁都看得出满庭萧索。
  然而院子那侧的华美楼宇中依旧歌舞不断,隔着高高的院墙,余音绕梁。
  宅子的主人,就是尚衣正卿武承嗣,武后的亲侄子。
  自清醒过来已有月余,期间武承嗣也只在我第一次睁开眼时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便把我丢给了管家,安排到敏儿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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