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厮杀声渐渐小了下去,几个忠心的近臣早己被杀,唯皇身边的侍卫再不余一人,莫与提着滴血的宝剑,直走到宝座的台阶前,才冷冷的停了下来。
“莫与,你和芸儿一同长大,朕一直视你如同亲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唯皇声音中满是无力的沙哑,浓浓的震惊道出口来时,己转为悲凉。
千里之外,芸儿的大婚才刚刚结束,她的父皇母后却将在一场宫变中死去,还是死于她青梅竹马的伙伴之手。
莫家父子,一直以来,是唯皇最为信任和器重的重臣呵,他们为什么要背叛他?眼见一切将成定局,唯皇惊怒交集。
莫与冷冷举起手中的三尽青锋,指着高高坐在宝座上的帝王,“视如亲生?皇上,您可真仁慈呵?我为你卖命这么多年,你明知我喜欢芸儿,你若真的视我如同亲生,为什么,又要将芸儿千里迢迢,送去天行?”
唯皇怔住。
莫与冷笑,“说到底,在你的心目中,我莫与再怎样,也不过是一个下贱的臣子,怎么比得上一国王子和太子高贵?既是如此,我便做个太子给你看看,只是,到那时,你可能就看不到了,因为,我必须先杀了你,这个国家才能彻底乱掉,我父亲才能真正借此坐稳王位。”
“乱臣贼子。。。”唯皇气得手直发抖,“乱臣贼子。。。还敢找这样的借口,分明就是你父子狼子野心。。。”
“你说得对。”莫与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冷笑,“也许都是借口,最重要的是,我能做太子,我父亲能坐上王位。至于唯芸,将来我灭了天行,她自然也是我的。嘿嘿嘿,实话告诉你吧,国中这些天来的流寇,都是我父子的杰作,还有境外的大军,也是我们的盟友。我们早就挖好陷阱等着了,只要程珏赶赴边关,就不可能再活着回来,程珏一死,你这个皇上,也不过是一个光杆司令了,嘿嘿嘿嘿,算算时间,这个时候,程珏的脑袋,可能己送到我父亲的手上了吧?哈哈哈。。。”
第258章:不安
唯皇面无血色,瘫软在宝座上,目中忽然有了泪,喃喃,“程将军,都是朕误了你。。。”
莫与得意的笑声在大殿上来回飘荡,“皇上,看在你多年来,对我还算不错的份上,我一定会下手很快,让你和娘娘死得没有痛苦的,你们就安心吧,哈。。。”
“咚”的一声闷响,打断了莫与的轻狂笑意,一只包裹被扔到了他的脚下,包裹外面浅色的外皮上露出滴滴鲜艳的红色,很快的,越渗越多,地上立即便积了一小滩。
莫与立即明白,这是一只脑袋,而且,刚刚才砍下不久。
巴掌声清脆响起,一个声音懒洋洋的,“精彩精彩,难为你父子竟制定出这么复杂的计划来,啧啧啧,可累坏了吧?”
殿上刹时一片死寂。
良久,莫与握着青锋剑的手轻轻抖了一下,面色变得雪白,嘴唇翕动着,神情如见了鬼般的不敢置信,“程珏?!不,不可能!!”
唯皇瘫软的身子忽然有了力量,他刷的一声从宝座上站了起来,颤抖的声音在殿中轻轻响起,“程将军,是你?你没死?”
拖拖趿趿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一身银色盔甲,头戴同色面盔的人从殿柱后走了出来,淡漠如水的眼睛,一只手懒洋洋的挥了挥马鞭,指着地上的包裹,笑嘻嘻的,“皇上,我回来了,给你带了个礼物,本来不想杀他,想给皇上自己处置的,可是他自杀了,我只好带了他的脑袋回来。”
莫与忽然一个激灵,他蹲了下来,颤抖着手来解包裹,好一会儿才解开,一个圆睁着眼的熟悉的脑袋骨碌碌滚了出来。
“啊!——”莫与全身发软,长剑“叮当”落地。地上,己然没有生命的父亲,灰暗的瞳孔漠然的落在他的脸上。
败了,一切。。。
“好好好。”唯皇一迭连声,喜出望外,“这个奸贼,死了就好。”
殿外“忽啦啦”一阵响,无数的兵士己包围了整个殿宇,脚步声起,几个人冲入殿内,见到满地鲜血和死尸,不禁白了脸色,后怕不己,“咚”的一声跪了下来,“臣等救驾来迟,累皇上皇后受惊,万死难辞其疚,请皇上重责!!”
“请皇上重责!!——”
“你们平身吧,速速清理叛贼余党要紧,责罚之事,以后再说。”
“是!”
众人分头忙碌,唯皇和皇后己由宫人扶了起来,皇后受惊过甚,被扶回后宫休养,唯皇招手,“程珏,你过来。”
“皇上,臣正有事要禀报,边关之事,己不足为虑,敌军己退,马修将军正在回师路上,不日就能抵京,详细情况,他们自会向皇上回禀,臣有急事,必须立即赶回天行,此间的事,便由郭大人他们来处置可好?”程珏走过来,不等唯皇多说,便边取着面盔,边匆匆道。
唯皇先听得边关之危己解,正惊喜不己,还没开口询问,便被程珏堵了回来,又见他神情间竟是从未有过的焦急不安,倒是不觉怔了怔,点头,“既是如此,你先去吧。”
“是,臣告退!”程珏连礼也不及行全,便转身了,步履急促,不过走了几步,竟不顾形象的跑了起来。
唯皇看着程珏背影,惊得张大了嘴巴。
第259章:心虚
天行与卑鲜,两国以谷山为界。谷山绵延数十里,山势奇险,茫无人烟。谷山外,便是十里平原,以及平原那头的卑鲜边城——鲜关城。
如樱带着十万精兵,一路急行军,不过半日时光,便赶到了鬼涧崖。鬼涧崖,乃是谷山山势急陡处,山风顺着地势而来,在这里转为急剧,风力极强,两侧崖壁高约十丈,极为险峻,飞鸟难上。崖底宽约五丈,路面尽是乱石,再加狂风,直吹得人睁不开眼来,每行一步,都十分不易。
十万精兵,一个个挽着手,低头弓背,缩着脖子,挤做一团,好不容易,才终于走了过来。早己一个个东倒西歪,再提不起半分力气。
左益过来道,“二王子,要不要休息一下?这个样子,大军怕是走不动了。”前路的危险,也不下于刚刚经过的鬼涧崖呵。
如樱犹豫了一下,“传令下去,大家休息一个时辰,令伙头军立即做饭,饭后即刻整军出发。”
没有多的时间了,父皇的身体,己是到了极限,昨日上官御医的传书上,父皇病情己凶险至极,他心急如焚,恨不能肋生双翼,飞去都城。
可是,十万精兵,是卑鲜的一支不可或缺的精锐,他必须安全带出谷山才能放心。
如樱狠狠的握了拳,目光冷冷落在不远处的孟泰身上。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母妃的中毒身亡,父皇的痛彻心扉,病入膏肓。。。
若不是,念在他也是父皇儿子,念在父皇或许想要亲自处置,真想亲手杀了他。。。
孟泰神情委顿,自清醒过来,发现一切己成定局之后,就一直失魂落魄的样子,根本不理会如樱。
如樱转回目光,正要举步。心中忽生警兆,转头看去,眸光不由一沉,瞳孔收缩了一下。
前方崖岸之上,一个浅墨的身影淡淡的立在那里,背对着自己和十万精兵,优雅而漫不经心的样子,此处风势虽小了很多,却是一座巨大悬崖,崖下深不见底,落石久久不闻回音。比起后方的鬼涧崖,更为危险。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悬岸三尺以内,他却悠悠然的立在那里,崖边的狂风遇了他,便似自动绕开了一般,唯有衣袂,在翩然飞舞。
“天行墨宇?”左益脱口惊呼。面色忽的变了,他有些不安的看了看二王子,又看了看身后的十万精兵,不自禁的向后退了半步。
卑鲜的十万精兵,忽然出现在天行边城——谷山城外,任谁也不会将这个当做好意,而事实上,孟泰带了十万精兵来,确是不安好心。
孟泰己和其余几个国家结盟,趁着大唯天行两国联姻,分头在两国里应外合攻城掠地,而且,军中己收到回书,据说大唯国己连失数城,唯皇也命若悬卵,十分危险,盟友正志得意满,催促卑鲜军攻城。
连日来,卑鲜军早做好了一切攻城准备,若不是如樱突然出现,孟泰忽然失势,而如樱心急父皇,只想早早归国,此时此刻,怕是天行早己举国惊变,边城谷山从此归于卑鲜了。
所以,在此时此地见着墨宇,左益难免心虚忐忑。
第260章:讥讽
墨宇——对卑鲜而言,这个名字,代表的威势,绝不下于十万精兵。
遥想当年,他以十岁稚童之身,代其父墨将军出使卑鲜,独对存心刁难他的一殿名臣老臣,丝毫没有惊慌,反从容不迫,气势不凡,词锋严厉,将一国名士辩得无言以对,羞愧难当,稚子墨宇挟胜归去,卑鲜却举国失色。
从那时起,墨宇之名,便在卑鲜成了一个传奇。
后来,天行急难,举国兵力二十余万全困于险境,眼见便将全军覆没,天行将束手任人宰割,墨宇之父仰天悲叹,欲以身殉国。忽一骑少年急驰而来,奇计迭出,战局瞬间扭转,一举破敌全胜,一时间震惊天下。
这个少年,便是墨宇。自此,墨宇之名,天下侧目。
两年后,墨宇父亡,他受父命出山保国。却从此寂寂沉默,名声不显。只是领了个兵部尚书的职位,朝中也懒冒头,更不再有任何大的动作和功绩传于天下。
普通民众或许会淡忘墨宇威名,各国居高位者却无不在深心中轶佩,感叹,“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一个真正有大眼光,大能力,而且又不重虚名的人,眼光极远,每每在危险初期便己将一切化解,又怎会以国家动乱,民众受苦为代价,来给自己平复危险动乱的机会呢?
单看天行国当年风雨飘摇,墨宇守护多年,却渐渐稳定繁华下来,一跃成为几大强国之一,明眼的人便可知墨宇之功了。
左益的惊呼声音不大,可是,却还是有不少的人听到了。惊呼声一声接着一声,瞬间的功夫,便传遍全军。十万精兵忽然都疲意尽消,站直身子,举目望了过来,无声的看着立在崖岸的那个优雅身影,目中既有惊惧警惕,亦有满满狂热崇拜。
一时间,除了风声,皆静若寒蝉。
如樱眸光复杂,投在崖岸边的那个人身上。
这个人,他自小关注。这个人带给他的国家和人民的,是一种滔天耻辱,可是,对于这个人,卑鲜所有名士的态度,除了屈辱,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钦佩,也,包括他。。。
此时此地,此人来此,是为了什么?如樱略静了一下,便缓缓向他走去。
“墨大人。”他的声音淡淡的。
墨宇转过身子,动作优雅,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落在他身上的眸光却冷冷的,一如寒潭之水,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如樱好一会儿,才勾了勾唇,轻声,“如樱?还是。。。孟家二王子?”
声音中满是讥讽之意。
如樱蓦的握紧了拳,面色苍白起来,抿了抿唇,冷声,“墨大人专程守候在此,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请让开!”
便他再如何才华惊人,本领盖世,他才一人,自己身后,可有十万精兵,还轮不到他,来评论自己和青嫣之间的是是非非,负负欠欠。
墨宇轻笑起来,拂了拂袖,转过身,悠然行去,“卑鲜众军听着,念在你等最终并未犯我天行的份上,放你等归去,若有下次,有来无回。”
第261章:后怕
墨宇的声音轻柔温和,若是不管他话中之意,倒有吹面春风之感。只是,听清话中之意的人,却无不变色。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墨宇是什么意思。他是来警告的,可是,凭了什么?
头顶忽有兵革声“哗啦啦”作响,伴着士兵“喝喝喝”的威慑声,整齐划一,瞬间刺破平缓的风声,响彻崖上崖下,众人大惊抬头。
鬼涧崖两侧飞鸟难上的崖壁顶上,不知何时,竟密密站满了身着天行盔甲的士兵,每一个士兵的脚下,皆是堆砌得有半人高的石堆,冷冷对着崖下的十万卑鲜军。林业正一身盔甲,立在众军中央。
见众人抬头望来,林业冷冷一晒,抬手提起一块巨石,“轰”的一声扔了下来。巨石划过半空,带起刺耳的巨响,落入墨宇刚刚站立的崖岸,弹了一下,滚下悬崖,久久,才听得一声沉沉闷响传上来。
崖上的天行众军欢呼声震天。
卑鲜十万精兵,尽皆失色。
若是刚才,在众人顶着狂风,互相支撑,艰难过鬼涧崖时,这些石块突然凌空掷下,十万精兵,毫无反抗之力,怕眨眼之间,便会死伤大半。
便是现在,只要他们掷下来,众人仍然难以应对,只有逃窜躲闪的份儿,而当此悬崖之上,真正能逃脱的,怕也十无二三。。。
如樱脚下一个踉跄,唇上再无半丝血色。
墨宇。。。墨宇。。。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呵。。。
这个飞鸟难上的鬼涧崖岩壁,他是什么时候找到办法,可以让众军上去的呢?既能做到这一点,这道鬼涧崖,实际上己成了谷山城的第一道险关,只要天行派几百军士守在这里,卑鲜军便有天大的本事,再十倍的兵力,换来的,也只能是死伤惨重,根本不可能进入谷山,靠近谷山城的。
而之所以,十万精兵能直入谷山之中,现在想来,只怕那是墨宇故意放过,孟泰一心以为的可以轻取的谷山城,墨宇定也是早有准备,而等到卑鲜兵攻城受挫,急逃回国,再过鬼涧崖时,只怕得来的,就是全军覆没呵。。。
林业冷哼一声,再看崖下的卑鲜军一眼,挥了挥手,“撤军。”
十万精兵,面无血色,眼睁睁看着头顶的天行士兵一个个离开那些石堆,消失在崖顶处,浓浓的后怕和惊惧,让他们连劫后余生的惊喜都忘了,只是大张着嘴,久久不敢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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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
“左相大人!”
一路行来,经辕门,一排排的营帐,谷山城外竟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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