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遭殃的会是容家?”
若是看眼下容家的滔天气焰,谁能料得君心叵测?
“那也说不定,”萧锦道,“皇上总归是需要一个制衡,只是这个制衡会是谁倒还真暂时说不准……”
“等等,安乐王去拜访父亲的时候身边带了何人?”
一提起此人秦端依旧忍不住要磨牙,自从那日之后,宝庆楼的清荷美人可是再没让他摸过一根手指头!
简直岂有此理!
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萧锦有趣地看着他,“这么看来,是熟人?”
“何止是熟人……”秦端恨恨道,狐狸眼都眯成了一条线,忿忿道,“钱启武约属下柔雪海见面那次,便是宋翎出的马!”
钱家竟然求到了宋家头上?萧锦微微有些讶异,“宋家的宋锦?”
“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风头可劲。”秦端酸溜溜道。
宋翎去宝庆楼转了一圈,可是带走了不少芳心……这让身为幕后老板的他如何不心疼欲死?
上辈子宋翎后来执掌大理寺,其判案之精准,手段之狠辣,在他执掌大理寺那一段时间,几乎清空了所有的陈年积案,倒当真是个能人。
萧锦打了个马虎眼遮掩过去,疑道,“难不成宋翎竟然是夏衍的人?”
“那倒也不一定,”秦端虽然厌恶宋翎抢他风头,可说起话来却还是实事求是,“若是宋家当真投靠了安乐王,又怎会让宋翎来为钱家说和?”
天家最忌惮的莫过于王爷结党,虽然望帝和安乐王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可摆在眼前的那是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由不得人不动心。
宋翎身为新科状元,自然前途无量,怎会在这当口和夏衍搅合到一堆去?
“恐怕眼下他还做不了宋家的主,”见萧锦疑惑,对于这些家长里短最有心得的秦大公子出言解释道,“宋翎是宋家的第三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是庶出。”
就凭庶出二字便已然能说明很多,比如,宋翎未必能得到宋家的支持……比如,宋家的财富,再比如,宋家背后的老西儿。
宋家是皇商,萧家就算烈火烹油的富贵却也没能将徽商扶植成皇商,可见宋家的能耐。
“宋翎身为宋家人,却未走从商之道反而改科举,虽然老西儿惯来有培养寒门学子之举,但是皇商的泼天富贵哪有人舍得拱手相让,多半还是从了商。”
秦端哼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刻薄道,“以前就曾有人指出宋翎的状元来得不明不白,也正是因为此,大好状元却也一直只在翰林院空耗着,这天下多得是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的人,若是你有才又有财,那简直是招人恨到了极致。”
这倒是不难预见,文人向来自诩清高,又见不得旁人比自己好,眼下出来一个如此拉仇恨的宋翎,自然不惮以最坏的恶意进行揣测。
“舆论如此宋翎依旧拿到了状元,想来应当的确是有真才实学。”
“属下见过他那篇文章,当真是做得花团锦簇,”秦端话中酸味十足,可还是中肯道,“可即便是花团锦簇,观点依旧新颖尖锐。”
萧锦是建立在前世的记忆基础上才能下此判断,可秦端不过扫了一眼便能得出如此结论,光是这份眼力便足以令人赞叹。
“娘娘倒是真应该看看,”秦端耸了耸肩,“这样的大材却只做了个翰林编修,若我是他,也必然会觉得愤愤不平。”
“三元及第自然不一样,”萧锦极力在越来越模糊的记忆中寻找关于宋锦的那部分,终究徒劳无功。
“不然安乐王也不会巴巴地带了他来,即便有胁迫阁老出手之嫌,却也证明此人的确不凡。”
“不过……眼下先不忙这个,”萧锦摇了摇头,打算晚上好好回忆一下,也免得眼下多说多错,“太后寿宴安排了梨园雪唱戏一事你可知晓?”
“何止知晓,”秦端笑出声来,得意洋洋道,“娘娘可知道前些日子令梨园雪名声大震的那出才子佳人绝恋?”
萧锦心中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是你所为?”
“那是自然。”秦端眨了眨眼,“不如此做,臣如何能得见娘娘?”
萧锦顿时被气了个仰倒。
“蠢材,你道西厂会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萧皇后愤怒的咆哮瞬间响彻了整个房间。
秦端忙不迭伸小指掏耳朵,“西厂自然是知道,娘娘不妨留意一下刘希,西厂最近的行动频繁,若没有猜错,钱家恐怕很快就要进京了。”
萧锦的太阳穴登时突突直跳起来。
第38章 喜上眉梢
时间过得很快;不论众人对容嫣的能力如何不屑一顾;好在她还没算捅出什么大篓子。毕竟宫里多少年的规矩传下来;只要不是太乱来;就算错也错不到哪去。哪怕是硬要从宫外拉进来个戏班子;也不算是没有先例……
不过出乎人意料的是,梨园雪这么大个戏班进进出出来回也有好几遭,竟然硬是没出什么纰漏。
这让多少等着看容嫣笑话的人大失所望。
秦端这段时间倒是当真得了便利;时不时便混进戏班中再乔装成小太监来元沐宫一游。先前青浣还疑神疑鬼,到后来见秦端见多了简直连吃惊都懒得费力气;可偏偏这位爷从来进宫没个点,只好干脆苦哈哈地自己天天守着偏门;就怕这位爷再闹出点什么事来。
“娘娘,明儿就是太后寿宴了。”
青浣在门外守得腰酸背疼,眼见得天擦了黑,戏班子该走的也已经出了宫,料得秦端不会再来,这才心满意足地锁了边门回来。
“礼物都准备好了?”萧锦翻着手边的书,随口问道。
“准备好了,”青浣想起萧锦事必躬亲的个性,还是补充了句,“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拿来看看吧。”萧锦将书放到一边,揉了揉眼睛,“看书看得眼都花了……”
青浣老妈子毛病忍不住发作,“早让您活动活动……”
萧锦伸懒腰的动作丝毫不耽搁,“活动?去哪?容妃现在可是见日里派人在门外盯着,就怕本宫再给容贵人支招呢。”
一提起有人盯着,青浣顿时叫苦不迭,“娘娘,秦公子来的时间能不能有个准?奴婢天天守得提心吊胆,就怕人瞧见。”
刚说完,额头上便不轻不重地挨了萧锦一下,“没出息,这就受不了了?”
青浣扁了扁嘴,委屈道,“这不是怕他进来被瞧见?”
话没说完,头上又挨了一下,萧锦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她,“你就不能有点出息,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要你何用?”
青浣忠犬心理爆发,顿时摇着尾巴保证道,“一定完成任务!”
话一说完才苦着脸想到……不对啊,这外面的侍卫发不发现,难不成以后还要时常和侍卫打好交道?
两主仆斗嘴间青浣便去取了福寿珊瑚过来。那是南海进贡的三尺来高红珊瑚,通体鲜红不说,更独特的则是整个珊瑚枝条天然便形成了个寿字,这还是当年萧锦进宫时萧家给她的陪嫁,此时翻了出来恰好用在此处。
青浣小心翼翼摆好珊瑚,这才转头道,“娘娘……”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张着口死死盯着萧锦身后,双眼瞪大,连手指头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萧锦顿觉不妙,一转身便几乎和倒挂在窗口的秦端面对面贴上。
秦端:“嗨……”
萧锦面无表情抬起手,“啪”一巴掌扇在秦端脸上,随即干净利索地关上窗。
窗外隐约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青浣:“……”
不多时,窗户再次被小心地敲了敲,萧锦冷眼瞥着青浣,后者缩了缩头,干净利落地转身出门,还轻手轻脚合上了门。
萧锦这才打开窗,秦端捂着高挺的鼻梁,龇牙咧嘴地翻窗而入,抱怨道,“娘娘,君子不欺暗室!”
“哦?那你这可算是君子所为?”
“要不是这样怎么能知道原来青浣一直在边门给我留门,”秦端一下子忘了鼻子的痛,得意洋洋道,“真是难为她这么有心……”
“不要把心思打到她身上,”萧锦警告道。
“说说而已,”秦端手一碰鼻梁顿时又疼得“嘶”了一声,狐狸眼里水汪汪的,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道,“娘娘您下手也未免太狠了。”
“给你个教训而已,”萧锦才不中他的美人计,“这么晚过来,你不要出去了?”
她留神看了看秦端的穿着,皱眉道,“今晚这是……皇上让你作陪?”
“可不是,”秦端捂着鼻子道,“明儿个就是太后的寿辰了,往年这个时候不都是属下陪他……”
他话说到一半顿觉不对,再看对面萧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陪谁?”
“娘娘又不是不知道,”见萧锦没有息事宁人的念头,秦端最后只得无可奈何道,“不过良嫔娘娘那点旧事罢了,想来您应该比属下更清楚。”
萧锦心中微微一跳,“良嫔娘娘……皇上知道了?”
“只要有心查,没什么东西是查不到的,”终究还是有些情分,秦端没有将话说得太过明白,“娘娘,您可别忘了,现在谁才是大夏的天子。”
萧锦微微叹了口气,“本宫还以为你会瞒着他。”
“瞒?怎么瞒?”秦端向来以笑脸示人,此时脸色也沉了下来,“生母之死这种血海深仇,如何能忘?”
那一日是冬日里难得的雪夜月色,月光顺着敞开的窗户斜斜射入,向来花名在外的秦大公子斜斜靠在窗边,竟然也有了几分厌世凉薄的气息。
萧锦心头一寒,想起秦端的母亲也是由于宅门内争宠才早早过世,那位曾经艳名满京华的清倌,终究也不过化作了重重宅院内的一缕芳魂。
也难怪夏望之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会让秦端作陪。
“那你现在提早脱身出来,不怕被他发现?”萧锦眯起眼,目光中满满的打量。
“皇上现在正喝得酩酊大醉,”秦端叹了口气,“每年倒是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真正的醉上一次。”
“他毕竟是太后带大……”
“那毕竟不是生母,就算再被人一手养大,终究还是隔了一层。”秦端这话说得可谓透骨凉薄,萧锦却还当真不能说什么。
虽然她也是生母早逝,可萧绱壑樽右话悖够拐婷磺囟擞胂耐哪侵滞鸬锈楦小�
可太后对望帝却当真是掏心掏肺……萧锦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不说这个了,”秦端显然不愿意就此话题多言,“娘娘,可还记得属下说过钱将军要进京贺寿一事?”
“记得。”萧锦点了点头,“如何?”
“这位钱将军身边可还多带了一个人,”秦端微微眯起眼,“而这位姑娘,来历可很是蹊跷。”
钱孟起向来以爱妻闻名,自从妻子过世后便一直不曾再娶,专心将钱熙雨养大成人,这在朝中都不是什么秘事。
也正是因为此,言官们对他一向颇为宽容,矛头多半集中在钱老将军和钱启武身上,美其名曰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必然道德高尚……只是不知当他们知道钱熙雨乃是钱老将军之女时会作何感想。
“钱孟起?”萧锦也有些讶异,“他不是向来对他亡妻忠心不二?”
“他毕竟是个男人,”秦端暧昧不明道,“若是属下要在他身边安插人,也会选择这个时候。”
他这话说得让萧锦不由微微皱眉,“钱熙雨眼下怕是还没到关东,钱孟起又在京城……若是钱老将军当真被拘禁起来,倒说不得还真是个天赐良机。”
“男人到了这个年纪,不是在女人身上找到满足,就是在事业上。”秦端大刺刺道,眼中却殊无笑意,“如花美眷,英雄气短,谁人不爱?”
“秦端!”萧锦沉声喝道。
“一时失言,娘娘勿怪,”秦端懒散拱了拱手道,“属下先走了,那女子已随钱将军进京,还请娘娘小心。”
谁都没有注意到,元沐宫正殿外的院墙上,有人从墙头微微探了个头,死死盯着窗上映出的人影,眼中是狼一样贪婪的目光。
千栩宫。
“娘娘娘娘!”香雪的声音中满是狂喜,一路“噔噔噔”地跑来,也顾不得容嫣已经睡下了。
容嫣这段时间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今日又是忙碌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才刚刚睡着,闻得香雪的声音简直怒火万丈,咬牙切齿道,“混账东西,没长眼睛看见本宫休息了么!想被拖出去打死不成!”
香雪满脸容光焕发,“娘娘,奴婢听得有人来报,这几日有男人进出元沐宫!”
容嫣原本满满的睡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她立时坐起身来,一把抓住香雪的衣领,“此话当真!”
她声音又急又快,甚至尖得有些破了音。
“那现在人在何处?”
眼见容嫣马上就要下床安排人去抓奸,香雪忙不迭阻止,“娘娘且慢,现在那男人已经走啦。”
容嫣满腔干劲顿时胎死腹中,怒道,“走了你还说什么!”
“可奴婢打听到,那男人明天还会来,”香雪小声道,“您现在去肯定会打草惊蛇,明日太后大寿,到时候咱们安排好人,全程跟着皇后娘娘,看她什么时候去会那男人!”
容嫣动作一顿,狐疑道,“你从何处打听到的?”
“咱们安排了人守在元沐宫附近,”香雪不敢藏私,赶紧道,“今儿人手不足,那人又武艺高强,咱们的人可不敢轻举妄动。”
“可有人听到他俩说是明日还要再会!”
容嫣顿时喜上眉梢,“传令下去,明儿加派人手盯着皇后,保证皇后娘娘的‘安全’。”
“是!”
作者有话要说:欧欧~~~大伙喜闻乐见的抓奸即将登场XDDDDD
第39章 心怀鬼胎
不管众人心中究竟怀着怎样的鬼胎;筹备了数月之久的太后寿宴总算拉开了帷幕。
大夏奉行孝道;太后的整寿自然做得非比寻常;虽然眼下盛行节俭之风;但该有的彩棚、戏台、牌楼、经坛却一个都不少;各地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