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辰夜来了?!
还在思绪里的人儿心没征兆的突跳了下,太在意清鸢的事,反倒将自己搁置在一旁。
他避了她那么多年,由是今早张适悠亲自来接她入宫,费尽心思终于要得偿所愿,反而让她感到有些惶恐了。
……终于肯见她了吗?
女子穿着孔雀蓝的丝裙,朝外跪在殿中,见头深埋,不得不说,心里竟是激动得颤抖的。
只闻一阵轻快的步伐声缓缓靠近,放低的视线里,金色的龙袍闯了进来,绣着龙纹的男靴在她跟前止步。
遂即,男子笑着道,“起身吧,才将下朝,你可久等了?”
这话音,是她熟悉的话音,客套又疏离,即便不看,灵萱都能想象轩辕辰夜清逸的笑颜。
他总是对任何人都笑,而真正拥有他发自内心笑容的,天下间只有一个人。
见她不起,像是在发愣,轩辕辰夜干脆俯身单手握住她的臂膀,将她拉起来。
身体的触碰,让灵萱受宠若惊,脑海里第一时间,回荡起曾经他无情的话语……
‘你若不想死,此生,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因为再见,必定要为他的云依报仇。
再见……你真的会将我杀死吗?
找寻你这么多年了,就算真的会死,大概,我也无憾了吧……
只想再见一面……抬起头,轩辕辰夜的轮廓已经被盈满泪水的视线模糊。
隐约的看见,他是在对自己笑的,而那笑容的意义,已经无法去深究,就当是送死也好……
宫人们跟着起身,再看殿中的皇帝和公孙芙,皆是疑惑又惊讶。
他们的万岁总是笑颜不改,温柔仿佛是本色,可那女子,为何会泪流满面?
☆、【折磨】煎熬你的心4
怔怔的盯着轩辕辰夜,目不转睛。
他一点也没变,就和她记忆中一样,总是面带温润的柔色,仿佛能包容你的一切。
只是灵萱不确定,再见自己,他是否能原谅所有……
“我……”
“爱妃为何哭了?是受了什么委屈么?不如说出来,让朕为你做主可好?”男子笑着徐徐道。
一如尊贵的帝王,对待即将册封入宫的妃子,他的新宠,自然和颜悦色,好不喜欢。
候在一侧的张适悠也觉得蹊跷。
听闻上次入宫,与素昭容还有韩昭仪坐享晚宴时,这女子还施了个不轻不重的下马威,为何见到他们万岁,就没征兆的落了泪?
那挂着泪痕的娇容,让人看了都自觉不忍,我见犹怜。
“娘娘若是受了委屈,万岁一定会为您做主的。”眼下的情况,似乎皇帝很喜欢公孙芙。
按说未进行册封大典,宫中的奴才只能称呼公孙芙为‘芙姑娘’或是‘公孙小姐’,可是万岁都直呼她做‘爱妃’,一干人等不得不改口。
以往轩辕辰夜对其他的妃嫔向来一视同仁,对眼前的女子,看似有些区别的。
再怎么说,公孙芙也是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人,倾国倾城,哪个君主会不爱?
摇了摇头,灵萱将眼泪拭掉,面带窘色道,“是芙儿不好,第一次见到皇上,太过于紧张了。”
说罢努力挤出笑容,暗自揣测着轩辕辰夜的心思。
在人前,自然要把这场戏演下去。
扶着她的男子勾唇浅笑,“是吗?”
黑色的眸子凝着灵萱,那么多年了,她与他一样,都未曾有任何改变,可是……为什么你要在我面前出现?
想起枫清鸢,还有云漠,忽然他眸中极快的掠过一抹精光。
既然如此……
“传膳吧,朕要与爱妃,畅聊一番。”
宫廷午膳,近乎苛求的精致。
灵萱不知轩辕辰夜是用何种方法成为燕璆的皇帝,对于男子来说,这世上兴许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数百道菜肴逐一摆放在铺着金色绸缎的长桌上,她就坐在他的身旁,由张适悠伺候着,走马观花的品尝。
☆、【折磨】煎熬你的心5
轩辕辰夜偶尔与她说些不着边际的漂亮话,不时笑语连连。
外人看来,他们好像真的是皇帝与妃子的关系,相处得融洽。
然而越是这样,灵萱心里的疑惑就越多。
男子待她温柔如初,犹如时光回到最开始,祁阙雪山上,只有他们朝夕相对,任凭时光荏苒,物转星移,他们之间……不会变。
他的所有笑容,只展现给她一个人看。
一面应和,一面,灵萱又无比清楚,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再见,不杀她,为何要演这场戏?
“你们都退下吧。”午膳近末,轩辕辰夜忽然屏退了众人。
灵萱从神思中回神,再看向他,这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知根知底,这戏,也该告一段落了吧?
“爱妃,试试今年的新茶如何?”将茶盏推到她面前,男子面不改色。
“辰夜,我……”
“不想喝吗?是不是不合心意?”从龙椅上起身,他举目环视这宫殿,又问,“这泽萱殿你可喜欢?里面的一花一木,都是朕亲自挑选的,你看看,可有觉得欠缺之处?”
说着,他就拉起她,要在这新殿逛览一番。
灵萱顿步不前,想说些什么,男子却始终当她如公孙芙,仿佛她若不愿意点穿,就真的能一辈子做他的妃子。
“为什么你不问我?”反手抓住轩辕辰夜的手臂,她想把一切全盘托出,就是要她死也好……她也不愿意被当作陌生人来对待。
背对着她,辰夜好似叹息了声,“芙儿,不要惹朕不高兴。”
抓住他臂膀的手又重了些,灵萱决然,“我是灵萱,你知道的!”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被禁锢了。
她是灵萱,在祁阙雪山上陪伴他多少个日夜的小狐狸,那个凡事只爱跟在他身后的小东西,那时候,他们都未曾选择性别,更不知情为何物。
“灵萱……”轩辕辰夜咀嚼着她的名字,转身过来,“所以,你是来送死的么?”
幽暗的话语,较之方才像是换了个人。
冷漠无情,才是轩辕辰夜真正的本性。
“如果再见你的结果还是一死,我无怨无悔。”
☆、【折磨】煎熬你的心6
她找了他那么多年,为的只是偿还当年一手造成的祸事?
如果她的死可以改变一切,又怎会活到现在……
死,对于她来说,太简单,太奢侈了。
“朕怎么舍得让你死呢?”面前的男子,倏的一笑,相识百年,灵萱却觉得陌生。
他拉着她在殿中行走,女子只得跟从,如待宰羊糕,原本,她就是来请罪的。
“朕早就知道你要来,所以特意命人按照你的喜好准备了这座泽萱殿,怎么样?喜欢吗?”
行至殿外,眼前的花园,色彩缤纷,阳光照耀下,更是美轮美奂。
轩辕辰夜飞扬着神采,看着捏在手心里的人儿,字句清晰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只是住在这里?
不解的看向男子,那张冷峻的脸让灵萱莫名感到惊悚。
为何他会突然成为燕璆的皇帝,为何她刚来到这座皇城,就得到了入宫的机会。
一切看上去是她自投罗网,可是冥冥中……早就被他全权掌控。
不由的,想起这几日总是无法进入清鸢的梦中。
“你是否见过清鸢?”
“是。”他直言不讳,面上渗出冷冽的笑,“朕本想送她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可是她不愿意,你说,朕该怎么办才好呢?”
因为在不久的将来,枫清鸢的一切都会被他夺走啊……
怎么忍心看着一个无辜的女子,失去所有,悲痛欲绝。
灵萱好像从他的阴暗的神色里看到沉淀许久的谋算,自古疯狂追寻长生的云鎏皇族,怎可能被轻易放过?那么爱上云家男子的人要怎么办呢?
“害死云依的是我,和清鸢没有关系,能不能……”
“哦?”诧异的挑了挑眉,他惊讶的看着灵萱,戏谑道,“你在意她吗?朕很是不明白,为何你会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你是在担心朕会将她毁掉吗?”
他眼轻轻的眯起,露出残忍的光,“朕会将她毁掉的。”
伸出大掌,温柔的抚摸灵萱的面颊,他柔声细语,“爱妃,可要呆在朕的身边,认真的看完这场戏。”
待到那一日,才是灵萱真正的死期。
【今日更毕】
☆、【谋算】找死的人,一个都不放过1
深谷第九日。
泉水叮咚,如同乐曲合奏,不断的回荡在山洞中。
泉眼边不着寸丝的女子,面色潮红,被压在身上的男人摆弄着,不时,还要被他说些没脸没皮的话调*戏,清鸢真是生不如死。
被云漠撩拨到极致,冷不防张嘴狠狠咬上他的肩窝,夹在他劲腰两侧的双腿,胡乱的蹬,极乐之间,魂飞魄散,男人却越发兴致,更加疯狂的攻城略地。
清鸢忍不住,松口不受控制的呻吟,心里哀嚎……要不要每天早上都过得那么的……刺激!!
能够和云漠在深谷里朝夕相伴是件幸福的事,可这个男人体力实在太好,她真是有心无力。
放空的大脑在停歇下来的时候萌生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她家邪烈王……是不是因为扮了多年断袖,所以饿了很久很久了?
一顿餍足,云漠抱着清鸢翻了个身,让她依偎在自己身上,铁一般的手掌惬意的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女子细腻的玉背。
两人均是一丝不挂,长发都纠缠在一起,汗水粘稠,清鸢微微的喘息,也没力气去计较这些了。
休息了会,抬眼看静默的男人,云漠均匀的吐息着,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略显幽暗的视线,凝着清鸢的小脸,人却是在出神。
女子心头顿感诧异!
云漠这样显然疏于防备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似平日犀利,静若止水的面容没了让人胆寒的阴暗色彩,看上去挺美好的。
如果有人要偷袭他,只怕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想着,清鸢玩心大起,小手摸到旁边一块锋利的石头,握在手中,猛地向云漠颈项上刺去!
几乎在同时!云漠涣散的瞳孔骤然一缩!手快的将她抓住,另一只手再控住她的细腰,利落的翻身把人压制住。
捏住她手腕的铁掌用力一箍,清鸢手里的石头就尴尬的掉落了。
俊俏的脸扬着邪笑逼近,“谋杀亲夫?”
…
☆、【谋算】找死的人,一个都不放过2
清鸢骇然,他的反映……实在是太快了。
“我只想试试你的出神的时候能不能偷袭到……”这种时候,女子通常笑得十分谦逊。
仰望云漠的俊脸,他的脸上分明写着‘我刚才是让你的’,如若不然小命早就丢了。
人很是气馁,垂下眼婕,叹了口气道,“看你之前出神的模样,以为有机可乘呢。”
捏了捏她的下巴,以示安慰,云漠话语笃定,“你打不过我,至于偷袭……”
他玩味的笑笑,“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是在鼓励她,要再接再厉吗?
打不过,清鸢只好瞪他两眼,可云漠好似一直在出神,他黑色的眸子看着她,她却觉得眼中倒影的自己是模糊的。
男人的心思,早就飞了出去,至于落在哪里……
“你在想出谷之后要怎么对付外面的人?”
已经被困在这里九天了,永远不出去是不可能的,按照墨千宸他们的速度,最多再过4,5日,相信她和云漠就会离开这里。
外面,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既然女子提及,云漠也不瞒她任何,将人搂在怀里便交代起来。
“云鎏的局势,你知道多少?”
清鸢略作思考,又看看怀抱自己的男人,眼色怪异,语气无奈,“不是……你说了算么?”
没想到她说得这样直白,云漠僵了一僵,接着大笑起来,“对,也不全对。”
“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变的吗?”不服气他嘲笑自己,女子努力为自己辩驳,“我若是云鎏的皇帝,都会惧怕拥兵自重的亲王,况且……”
扫了眼面前的男人,她轻轻哼了声,“你兵强马壮,七年之期回京述职,比下马威还可怕,云幻肯定想要你的命。”
“接着说。”云漠也在想,若是枫清鸢做了女皇帝,定要追杀自己到天涯海角吧?
这女子,很清楚政局里的利害关系。
“若是一个国家,皇帝无能,亲王和大臣都会不服,不服的结果是起兵谋反,可是你若要反,也不会等到今天,不反,又会被云幻所杀,那到底是反还是不反呢?”
☆、【谋算】找死的人,一个都不放过3
清鸢说完,自己将自己绕住了。
若说她力求活得随心随性,云漠又何尝不是随心所欲的人?
他要是想做云鎏的皇帝,这篇土地早就焦灼涂炭,也无需把自己扮成癖好怪异的断袖,吓得有心之人心惊胆战了。
单是这一点,清鸢都无法想透,这个男人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知道外面的人想云漠死,这男人定然不会坐以待毙,可是出了深谷,到底外面要对付的人有多少呢?
云漠看着她自顾疑惑的模样,几分为他担心,几分想不明白的惆怅,越看越喜欢。
禁不住,抓起她的后脑贴近自己,享受的啃吻上她软绵绵的唇,奖励般的说,“流炎和秋王暗中勾结,准备夏猎造反。”
清鸢不可思议的‘啊’了声,战争……那么快就要爆发了?
“可是……”
“可是他们不会当本王是死的,对吗?”云漠笑得阴风恻恻,“因为秋王自己的儿子不争气,流炎自小就憧憬仰慕本王,他们想拥戴本王登基,坐揽天下。”
可是,没有人问过云漠,愿不愿意做云鎏的皇帝。
他若是想,早就是这天下的主人,做那么多,简直多此一举。
“那天袭击我们的鬼将是云幻的人,最开始埋伏在官道上的是秋王的儿子的兵马对不对?”
枫清鸢果然一点就通,他们要为云漠争斗,男子乐得坐山观虎斗,最后不管哪边获胜,他都没有损失。
云漠玩捏着她的小手,绵绵笑意里全是锋锐的刀。
“所以出了谷,第一个该死的,是秋狂言,第二个是云幻,至于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