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肆沨一听牵涉到老太太,还是所谓“私事”,心理面就已经翻江倒海。之前虽未细细思量,可一直有层疑惑:老太太拜佛不稀奇,可为什么把丫鬟们都留在外面,自己一人呆在厢房那么久,倒像是与人会面。又丢了一块从未听说过的玉,又闹出这么大的病,实在令人不能不多想。
念心把老太太晕倒前呢喃的几句话讲了,又说:“侯夫人正是因此才自己亲自来的。到了房里,我们各自分头找,我趴在椅子底下发现了老太太的玉,隐约听见什么声音,起身望时找不到相思和春杏。不等我问,侯夫人就说柜子边有道门,她们去另一边找了。侯夫人命我去告诉门外侍卫,请锦公子单独前来,有要事相商。虽有疑惑,但不敢不遵。依命传了话,我把玉拿给侯夫人看,侯夫人说要赏我,亲自倒了杯茶给我喝。喝了茶,没一会儿锦公子就来了,我却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猛地一头栽倒,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你、你胡说!”相思登时气怒:“若有这样的事,一开始你怎么不说?当时你醒了,分明说是被捂晕的,怎么能当着侯爷又胡编一套故事?”春杏也是质疑:“这样的事可不能说谎,我们进来没一会儿就被弄晕了,怎么能单单留下你呢?再说了,侯夫人出门时专门请公子留在府内照看老太太,怎么可能又无缘无故的请他?”
“奴婢不敢说谎,奴婢句句是实话。”念心低着头,看似忐忑,语气却是很坚定。
“好了!”卫肆沨喝止她们,脸色已经极为阴沉:“念心,你在老太太身边也有十年了,应该知道说的都是什么话。我再问你一遍,你句句都属实吗?”
“奴婢句句属实!”
卫肆沨拍案而起,冷怒道:“好!我记着你的话!我告诉你,这些话只能在我面前说,若往外漏了一个字,我让你求死不能!”
“侯爷……”相思顿时着急心慌,想分辩几句。
“你们两个也是一样!”卫肆沨丢下一句,甩身出了门,问:“事发当天,寺庙里都有些什么人?”
侍卫忙回道:“除了一些香客,便是办丧事的人家,听说当天出城下葬。卑职已经查问过城门,的确有人送棺材出城,有官府开的证明,两人死因是家中遭贼,撞破后被杀死的。”
“两人?有两副棺椁?”卫肆沨立刻皱眉,当即下令:“马上去查这家人,再查那件案子,有必要的话将坟里的棺材给挖出来!”
这事儿很快就得了结果,官府那边说贼没抓到,死的是一对夫妻,家中就这两人。事后在城外小树林发现一块新土,从里面挖出两副棺材,开棺之后,里面的确是那对死去的夫妻。
“不对!”然而卫肆沨一看眼前的两副棺,立刻就发现古怪,这棺材内有层带气孔的夹板,下面的空间还可以躺一个人。他立刻招来一名侍卫吩咐:“你立刻换便衣,快马赶往京城面见老王爷,请老王爷代为打探京中动向!”
第三百五章 丢玉(3)
更新时间:2012…12…6 22:39:02 本章字数:3158
侯府内外议论纷纷,虽是三令五申,然而几天不见紫翎和卫锦之,老太太终究是觉得事情不对。舒唛鎷灞癹趁着素云等人不在,再三质问小丫头,终于问出了实话。
“你、你说他们一块儿不见的?”老太太霎那如重回恶梦,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你没事儿吧?”小丫头吓到了。
“念心呢?快把念心叫来!”回过神,老太太迭声吩咐。
然而没等小丫头去找人,卫肆沨来了,命其退下湎。
老太太本是担忧的想问近况,可一见了他的神色,话便卡在喉咙里说不出。
卫肆沨直接问:“听说她是为了给老太太找玉才出了的事,我很疑惑,老太太什么时候有了一块那么宝贝的玉?我也想见见。”
老太太不做声淋。
他又说:“我听念心说了几句话,再次的想问那三年的事,老太太仍旧是不愿说吗?”
“她跟你说了什么?”老太太脸色变了,显得很紧张,压着痛苦。
“我想听你说!”卫肆沨越发肯定内情不单纯,然而她仍是从前一样的神情,始终缄默,终令他恼怒:“好!你可以不说,但有句话要说在前面,若因此而搭上了他们两人,你我母子情分便也到此为止!”
“沨儿!”老太太一听如此绝情的话立刻追上两步,当他停下来,却又张不了口。他终究是走了,老太太独自呆坐在椅子里,不住的喃喃自语。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念心从外面进来,低声问道:“老太太找我有事?”
老太太将她盯住,口气很冷:“为什么?是不是他?这玉佩也是你故意拿走的对不对?他到底想做什么?毁了我不够,还要再祸害下一代吗?”
“隔墙有耳,老太太要谨慎啊。”念心已然不是人前的样子,嘴角噙着笑,看似温柔的话,却如刀子般扎人心:“隐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到了如今难道想公开了?我知道老太太心里苦,你若想说,我不拦着,只是希望老太太三思。你的一句话,可能要了很多人的命。”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瞒着不说,可他为什么要劫走锦之和紫翎?”老太太深知这样一来会毁了两个儿子。
“我也是奉命行事,旁的不知。”念心正说着,见素云端着汤药回来了,忙迎上去:“老太太知道了,正担心难过呢,快劝劝吧。”
另一头的书房里,卫肆沨一刻也坐不住,来回的踱步。
尽管明知事有蹊跷,然而她与锦之一块儿失踪,总令他想起老太太当年的事。若他们也如老太太一样消失个三年,或者一辈子再也不回来,那……锦之的心,他知道,她的心,他拿不准。
“侯爷,徐少棠求见。”
“他?”卫肆沨有些意外:“请。”
徐少棠进来,见了礼。
卫肆沨打量着他,看到其眼中明显的焦灼忧色,便猜到了几分,问:“有事?”
“是为紫……是为侯夫人失踪的事。”话到嘴边赶紧改了称呼,徐少棠此时也没那么多顾虑,直接便说:“自从听闻侯夫人与锦公子出事,我便觉得事情很蹊跷,即便是贼人早设计好的,侯夫人也不可能一股脑儿往里跳啊。正所谓: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在这件事上,我想府内肯定有内应,以精心编造好的谎言将侯夫人诓骗到庙里,配合埋伏好的贼人做了一场戏,这才使得侍卫们无所察觉。虽说如今找人最重要,但若查出内鬼,或许能从其口中得知什么。”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徐少棠的一番话瞬间点醒了他,驱散表面那层个人情绪作祟,这件事便明朗了。
“内鬼?”他冷笑:“经你一说,我倒是明白了。”
“侯爷知道是谁?”
“哦,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卫肆沨敷衍带过,说:“你回去吧,不管是谁劫走了他们,安全是无虞的。”
卫肆沨再度回想念心的话,又思及其来府中十年,一直跟随老太太身侧,不禁有股激动。若念心能说出“三年”那样的话来,其背后之人岂不是与老太太当年失踪有关?亦或者,就是直接的参与人。怪不得老太太一直不肯吐露实情,只怕是顾忌着念心这只眼睛,也顾忌幕后之人手中的把柄。
那人,莫不是想再重演当年之事,冲着他来的?
夜色之下,几个人抬着两只大箱子进了一座小院。
院中亮着灯,静悄悄没一点儿人语,箱子放入堂屋,从里面抬出两个昏迷的人。两人被放到床上,有人在床边仔细看了一会儿,少顷有人端来饭菜摆在桌上,之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如来时一样,小院的门被关上,落了锁。
没一会儿,卫锦之醒了,发现置身与陌生房中,身边还躺着她。
“紫翎,醒醒,快醒醒。”卫锦之赶紧将她弄醒。
“这是哪儿?”看到陌生的环境,她已经没有太大的惊讶。这几天来,他们几乎是天天被迷晕后上路,只是这回不在荒村野庙,也不像客栈,房中一应摆设用具十分华美精致,又有妆奁镜台,倒像是个女子的闺房。
卫锦之也在看,一拉开妆奁盒,里面还有很多首饰:“不是新置办的,应该是有人住过这儿。”
她则直接出门,发现置身在一座小院,院外有森森的树木,十分的安静。她不由得猜测:总不会是在林中吧?看房中布局样式,不大像。
“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又是什么人呢?”卫锦之早先就猜了,若是太子等人,劫走她可以理解,为什么又要他?他们两个一起失踪,倒像是私奔,像是女人做的事。可谁又知这是不是故放的烟雾呢?
“或许是到了地方了。”她忽然一笑,走回房中,并招呼他坐下:“饭菜都准备好了,吃饭吧。”
“你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卫锦之这一路上就发现了,一直觉得奇怪。
“没什么可担心的。不管是谁劫走我们,肯定不要我们的命,否则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既然他们另有所图,那我们就等他们提要求,那时再想对策。”她一脸轻松,拿了筷子就吃起来,而心里那份隐忧没有说出来。
她不怕别的,就怕卫肆沨又犯心病,她也没料到卫锦之会卷进来,两人竟能离开锦州。卫锦之哪里有胃口,目光一直注意着她,自然察觉了她眼中可以隐藏的情绪,便追问:“一路上推算着时间和路程,我最担心是到了京城。虽说落在谁手里暂时性命无忧,可难保以后的事,你我为质,锦州侯府又怎么办?”
“不是太子那些人。”她摇头。
“不是?你怎么能肯定?”卫锦之闻言吃惊。
她沉默了片刻,提醒道:“还记得老太太曾失踪过三年吗?”
“失踪?老太太不是……”
她低眼叹笑:“养病只是个幌子,实际上,老太太失踪了三年。这件事,孙姨奶奶是知情的,据她说,是庙里上香时被个男人打晕,醒来后老太太就不见了。侯爷从她口中得知,一直以为老太太因老侯爷纳妾之事而伤心绝望,与人私奔了。”
“所以他闹了心病。”卫锦之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半晌才喃喃说道:“不可能,老太太怎么可能……”
“如今你我,不是重复了当年之事吗?”
“你怀疑是曾经那个人?可为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卫锦之知道失踪的事肯定闹的天下尽知了,恐怕“私奔”只说也少不了,这样一来……他心里慌了,担忧的自然是卫肆沨。
“原本我只是想试探、查证,没料到反中了别人早就预谋好的陷阱,更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出私奔。他们的能耐可真大。本该和他商量的,只是他迟迟没有回来。”她更是说了句令他惊心的话:“那个念心,从她说出的那几句话来看,她绝不是个简单的丫鬟,只怕是一颗被安放的眼睛,盯着老太太。老太太定然也是知情的,念心的来历,不过是个谎言。”
“念心?”卫锦之对这个人只是知道,此刻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可怕的猜想,一颗心无法平静。
第三百六章 身陷囹圄(1)
更新时间:2012…12…7 21:48:30 本章字数:3189
饭后,卫锦之环视着整间屋子,看到那张床时难免尴尬。舒唛鎷灞癹他从屋内出来,试探着推开隔壁的一扇门,举着蜡烛一照,发现这间屋子也是布置过的。
“和你屋子挺像。”紫翎跟在他身后,看到屋内的布局摆设,生出一种似曾相识。
“显然早就为你我准备好了。”卫锦之将蜡烛放下,突然听见院门开了。
两人一齐出去,只见是有人抬着热水进来,来回两三次,分别为他们两人准备好了洗澡水。调适了水温,安放好各色所需,一声不响的又离开。
“他们一会儿肯定要来收拾,你去翻翻箱子,应该准备了换洗衣裳。一路上受了不少罪,早点儿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她说着回房湎。
“紫翎。”卫锦之不放心的交代:“夜里有什么事就喊一声。”
“知道。你也是。”她将房门关了,褪去衣裳浸泡在温暖的水里,洗去一身疲惫。
尽管是在陌生的地方,可一路上受尽了折腾,好不容易有张舒服的床,很快便睡着了。清早,晨风从未关严的窗户里吹进来,带着些许清寒,撩动窗纱罗帐,将她拂醒了菱。
她坐起来,微微发了会儿怔,坐到镜前梳头。
那些复杂的发式她不会,直接梳理了个简单的头发,从妆奁盒内挑了两朵娇黄的绢花簪在鬓上。与此同时,她注意到妆奁盒的小抽屉内各式各样的珠钗首饰非但花样繁多,且做工不凡,除了几件,其他的皆是崭新,似从未佩戴过。
她猛地起身,将衣服柜子打开,与首饰一样,里面的衣裳大半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从未穿过。她又将其他抽屉柜子都翻翻,直至发现最底下有只箱子上了锁,偏偏更勾起了她的好奇,从院子里找了半块砖头,蹲在那里就使劲的砸。
“紫翎,你这是在做什么?”隔壁的卫锦之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未免意外,一夜连衣裳都没脱,惊醒后就从房里跑出来,隔着窗户见她在砸箱子上的锁。
“吵醒你了?我想看看这箱子里装了什么。”她一面回答,一面继续手上的动作,终于哐当一声,锁被砸掉了。
她将箱子打开,发现里面全都是小婴儿的衣裳,还有拨浪鼓和各色小玩偶,甚至还有一件做了一半的鱼戏莲叶上的雪白肚兜。
“这些……”卫锦之同样的满腹疑惑,不明白这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突然院门开了,是送洗脸水和早饭。
她立刻将箱子关上,把一切恢复原样,拉着他出来。
来人仍是同昨晚一样,放好铜盆,兑好水温,摆上早饭。在他们吃饭时,仍有东西送进来,一只小风炉,一只烧水的铜壶,一只装满清水的带盖儿木桶。在一旁的茶几上,又备上几色点心,茶叶罐,最后甚至送来了卫锦之的药。
卫锦之的药一共是两样,除了平时的煎药,还有样丸药,准备的一样不差。
“没有错。”卫锦之亲自检查了,确认药没有问题。
“你昨晚睡的怎么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