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知道傅府用不到,分明都是自私自利的想法!冷笑道:“只是很遗憾呢,我已经将这次机会给了我三妹妹了。”
姜宓儿闻言如遭五雷轰顶,面色瞬间惨白了,嘴唇哆嗦几次后愣是发不出声音,过了一会才捂着脸哭道:“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根本没有什么姐妹情谊可讲,我也没帮过你什么就如此要求,真的很对不起。”
傅祥贞见姜宓儿说的真切,也当她在姜府的日子益发不好过,慌不择路才听了姜华清的话,暗笑她今世与赵长平的缘分算是断尽了,没想到姜宓儿与赵长平倒是有两世的姻缘,低眉思索一番,“我这有一个法子,只是实行之后,只怕你到镇国公府的日子会不好过。”
姜宓儿含着泪看向傅祥贞,灰白的脸色有了一丝活力,只是又瞬间冷然下来,撇过头去定定地看向前方,语气萧条道:“反正我如今的处境也不算得好,想来以姐姐的身份不会体会我们这些庶女的苦,”放在膝上的两双小手紧紧地握着,似是积攒了巨大的怒气悲愤和无奈,哽咽道:“嫡母是要打算将我留到二十五六岁之后嫁到那偏远的村庄离去,我不是嫌弃做村妇,我自己积攒了些体己,只要丈夫老实些,我咬咬牙坚持日子总会好过,但是她是要将我嫁到那一年产不出多少粮,漫山遍野都是光秃秃的南蛮的一个叫泯村的村庄去,我生母花了银子四处打听过了,这个村的男人都是兄弟共妻的,只为了传承香火,这样被糟蹋得不贞不洁的女子下场又怎会好过,嫡母分明是要把我推倒火坑里去!”
傅祥贞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宓儿,之后叹了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了,“镇国公夫人借了我姨母的八千两银子立了一张字据,虽然镇国公夫人已经死了,但是白字黑字,签字画押都是明明白白的,而且当时给的是银票,银子是镇国公府的人去取的,这是谁都抵赖不掉,想来镇国公府老夫人会知道取舍。镇国公府如今的情势也不好,府里的公子在三年内不仅不能做官插手京中事务,就连考试都耽搁了,京师里稍微好些的人家都不会愿意让自家的姑娘嫁入这样一个未来走向不明朗,且得等候三年才能成亲的人家,重要的是现在镇国公府还有一位老姨娘插手府内中馈,所以,你只要让你姨娘寻个妥帖的夫人出马周旋,想来这事能成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姜宓儿这次是真心跪下,“多谢姐姐再造之恩。”之后抹了抹泪再也说不出话来,但是对于傅祥贞伸出援手帮助她脱离嫡母钳制这件事,却是深深地放在了心里。
傅祥贞吩咐了墨琴去蒹葭阁拿字据,墨琴心里讶异但却面色平静的应声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墨琴将字据拿来交到傅祥贞手上,傅祥贞看了一眼后将借据给了姜宓儿,傅祥贞幽幽道:“你与你姨娘说自己与管二夫人投缘所以管二夫人才如此帮你,若是你将我扯了出去……”
除了面对管二夫人,傅祥贞喜欢说话要留有三分余地,以免日后见面尴尬,但是威胁的意味谁都听得出来。
姜宓儿此时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傅祥贞的感激之情,闻言保证道:“姐姐放心,姐姐如此帮我已经让宓儿粉身碎骨难以相报,更何况姐姐不过是让妹妹保守一个秘密罢了,妹妹一定守口如瓶!”
送走了姜宓儿后,傅祥贞似是觉得比平时更累了,回到蒹葭阁便卸衣爬上炕了,红绡端来壮游热水的铜盆,傅祥贞将将脚丫子放置到铜盆里后,舒服的长叹一声,“太舒服了,刚才不过送了送姜二姑娘,多在外面走了几步路,这就又冷又麻的,都快感觉不出自己还有脚了。”
墨琴一边给傅祥贞按摩足上的穴位,一边问道:“姑娘将自己撇开奴婢可以理解,又为何扯上管二夫人呢?须知若是让镇国公府的人知道了,铁定就将我们傅府给含恨上了,都说多一个敌人就多了一堵墙,何苦为了一个不怎么来往的庶女将镇国公府给得罪上了,虽然镇国公府如今的境况娶一个正二品官的庶女不算的多委屈,但被人如此掐着脖子做一件事总是膈应,若是日后这瘦死的骆驼突然发威,终归是会成为傅府的一根刺。”
红绡在一旁查看熏笼,闻言立即道:“这是想瞒也瞒不了啊,当时为了避免镇国公夫人耍赖,字据上面就写了管二夫人和镇国公夫人的名字。”
傅祥贞笑着接道:“若是不将管二夫人作为由头说事,让姜宓儿的姨娘怎么说?八千两的银子,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姨娘哪里生出来的,哎,帮人帮到底吧。”也算是彻底换了姜宓儿前世的情分了,傅祥贞在心里补了一句,看来她这一世当真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了。
稳稳地躺在香暖的被窝后,傅祥贞翻来覆去几次后不安地起身道:“墨画去得太久,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此时是红绡与墨琴一起守夜,两人正在炕下铺褥子,闻言都安慰道:“姑娘无须担心,墨画的本事高着呢,京师里的高门公子谁每月不花个两三百两银子,兴许是公子看上了什么名贵的玩意,害怕府里的长辈们说是玩物丧志,于是便有了那么一出。”
傅祥贞闻言更是心乱如麻,与其让延儿因特别喜欢一个名贵东西而撒谎与她要银子,她倒是宁愿延儿是有苦衷才会骗她,只是又怕这个苦衷是什么不好的事。
就在傅祥贞纠结的时候,墨画回来了,脱下身上厚重的披风,在正厅蹲的熏笼旁将寒气驱散后才到西暖阁与傅祥贞说话。
墨画站定在傅祥贞面前时,见大姑娘一脸又是期待又是担忧,眼神不由自主地闪烁了,傅祥贞看得真切,心里咯噔一下,急道;“你细细说来。”
墨画闻言,硬着头皮将自己所见所闻通通告知了,原来是傅延在外面收留了一位姑娘,在小南巷子里买了一套一进院子,并置办了些被褥衣服,洗浴用品,柴米油盐,还有两个伺候的小丫鬟拢共花了一百三十两。
傅祥贞呆住了,直觉得傅延被人给骗了,不过是个十四虽岁未经人事的毛头小伙,又被父亲给教导得最是信奉圣人之言,兼之平日里木讷寡言,就连与她们这些姐姐多说一句话都会脸红的人,怎么会再外面偷偷养着一位姑娘呢?更何况桃红柳绿环肥燕瘦,傅府里什么样的丫鬟没有,也没见傅延与哪名丫鬟有什么首尾。
“你见过那位姑娘吗?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如何相识的有没有打听出来?”傅祥贞恨不得就去抓了傅延问个真切,只是延儿不肯说自然是想将事情瞒下来,她若是这么去问了岂不是说明自己派人跟踪打听他了,就算是延儿一时理解了她,只怕在今后姐弟之间有了这么一条裂缝不好相处。
墨画挠挠头,“前面所说的花了多少银子都是奴婢偷听两个小丫鬟说的,那姑娘与公子如何相识却是不得而知了,奴婢本想打晕了丫鬟然后询问的,”话到这里见傅祥贞三人皆是满脸的不赞成,又嘿嘿笑道:“早也知道你们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没这么做,想着询问四邻又觉得夜深了,如此探查一来容易被人误会了,二来也是害怕有心人细心探访,对公子的名誉有损,所以两人如何相识却是没有蛛丝可知,那姑娘隐隐见过是个……”墨画一时词穷,不知怎么将心中的曼妙身影和无双容颜形容出来。
傅祥贞暗叹墨画行事有长进,见其眉头不展,建议道:“与你见过的女子中的谁最相似?”
墨画抓耳挠腮了一阵,又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方才认真开口道:“样貌与二姑娘差不离,身段还要纤细些,就像风中摇摆的细长柳枝般。”
傅祥贞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被如同沁了火的钢爪挠了一般,又气又痛,墨画见状忙道:“不过姑娘放心,我在墙头上窥见公子只是把银子交与了那姑娘,两人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虽然那位姑娘想一脸的黏人态,但是公子都是举止有度,不曾有半分的僭越。”
傅祥贞紧绷的面容终于有一丝放松,“真的?”
☆、第一百零四章
墨画重重地点了点头,傅祥贞呆了一会后立即起身,还一边吩咐红绡拿披风,丫鬟们见大姑娘满脸焦急,举止间也是风风火火,知道事态紧急,遂将劝人的话都吞到肚子里,红绡找了件夹棉的厚重披风给傅祥贞披上,墨琴从熏笼里夹出几块红火的银霜炭放到了手炉里,然后递给了傅祥贞,收拾停当后,傅祥贞道:“墨画回屋歇着吧,睡前记得泡泡脚,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多,要保重好身体,红绡你守在西暖阁,墨琴与我去兰草居。”
傅祥贞顶着寒气来到兰草居后,丫鬟们纷纷领进了兰草居的西暖阁,今日是雪纹守夜,见大姑娘神色有些慌乱,眉头也是紧皱,心知这是有事要找夫人了,问安之后忙转身进暖阁伺候崔夫人起身,“奴婢看着姑娘面色有些沉重,兴许是大事。”雪纹小声地与崔夫人说道,崔夫人闻言心里也是砰砰直跳,
“无须伺候了,你快叫祥丫头进来,你与祥丫头来的小丫鬟在正厅打上厚厚的褥子一起守夜吧。”雪纹只是愣了一下,便应声去了。
“母亲。”傅祥贞唤了一脸紧张的崔夫人,然后自己解下了披风,因觉得事态紧急亟需告知崔夫人,是以没有穿上外衣,仍是平日睡觉穿的淡薄中衣。
“快上炕来。”崔夫人担忧道:“虽然屋内烧了炭,你刚进来,怕有寒气覆在身上。”
一时两人都躺在了炕上,傅祥贞将事情说与崔夫人听,虽然语气焦急了些,一字一句倒也清楚,崔夫人听后真是心急如焚,倏然做起道:“这该如何是好?”随即又变了脸,“那样为攀高枝而不择手段的女子真是……”真是想将其撕裂了喂狗!这么难听的恶毒语言,崔夫人只敢在在心里狠狠地道。
傅祥贞此时也镇定下来了,拉着崔夫人的手道:“母亲,那女子到底有没有目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们且都还不知道,如今已经是宵禁,我们就算是心急火燎也不能就这么去将其解决了,关键是弟弟也已经回府,我听着派去的丫鬟的话分析两人应当没有夫妻之实,如今那位姑娘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因此我现在来时想与母亲商量对策,待明日一早趁着弟弟去赴学的时候,趁着机会再去找那女子,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就什么都能解决了。”
夫妻之实从傅祥贞这一未婚的姑娘口里说出来,实为不雅之事,但是要紧事刻,又是只有两人,是以崔夫人也不计较,须臾,崔夫人慌乱的心也逐渐镇定下来,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都才渐渐困倦了。
翌日,崔夫人与傅祥贞同时醒来了,主要是傅祥贞自重生后就很是浅眠,崔夫人即使起身的动作不大,但毕竟是在傅祥贞的身边,傅祥贞感觉有动静便睁开了眼睛。
崔夫人唤人来点上了油灯,借着晕红的光线瞧着滴漏,不禁无奈笑道:“如今才是卯正呢,看我就把你给吵醒了,你们是小孩子,需要多睡觉才能长身体,继续睡一觉吧,我先去见府里的外院内院管事,看看需要添减什么,对了,今日庄子上会有一些果蔬送上来,前几日就有一名农妇说会顺道送些腌白菜上来,说是你特别交代过的。”
周进喜家的,傅祥贞心里闪现出了这一个名字。
崔夫人已经起身洗漱完毕,雪纹正在给崔夫人梳头,冬蕊则是在找今日要穿的衣袄,崔夫人见傅祥贞一愣一愣的,心里的郁闷顿时放到了一边,笑道:“怎么呆呆的了,快躺回去再睡一会吧,如今大冷的天,老夫人也要好好调理身子,吩咐了各院子无须请安,安心睡会,等我处理了内宅的事便去解决那件事。”
傅祥贞不由得看向了崔夫人,母亲不打算让她随同吗?
崔夫人整理好装束后,与丫鬟们一起出去了。
这时候,墨琴捧着已经烤的暖和袄子披风进来,见状不禁关心问道:“姑娘怎么了?是不是还困着?衣服已经暖和了,奴婢先放在一旁,姑娘想起来了与……”
傅祥贞笑道:“现在就起来吧。”墨琴见傅祥贞似是强颜欢笑,心里很是担心,但是傅祥贞毕竟是主子,她一介奴婢只能尽本分伺候好,至于大姑娘心里的话,如果不是大姑娘不愿意她也不能随意问。
傅祥贞有些三心二意的让墨琴伺候着,心里在意的有两件事,一件是崔夫人为何不让她跟随了去,按说崔夫人以前都是尽量让她们两姐妹多经一些事,虽然都是小姑娘,但是迟早要做独当一面的主母,崔夫人一直都是尽力的教导她们该如何为人处世,如今怎么却将自己拒之门外了呢?第二件是刚才崔夫人说的有一名农妇说是秉承了她的吩咐要送一些腌白菜过来,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吩咐过任何人做这件事,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周进喜家的要见她。
想到自己傅祥贞不由自主地狠狠拍打自己小脑袋瓜,墨画正在给傅祥贞梳头,见状忙阻拦,“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是心里难受就与奴婢说说吧,若是不想说就拿奴婢出气,千万别这样伤害自己。”
傅祥贞因忘记了周进喜家的这个大把柄而生自己的气,不料墨琴竟然突然如此激动,见其一脸担忧,双眸含泪的劝解自己,一时感动起来,连忙安慰道:“真的没有什么事。”又怕墨琴不信,于是将自己心里的思虑都讲了出来。
墨琴擦擦眼角舒了一口气,笑道:“姑娘且放开心吧。”停了一下,手里拿着桃木梳走到外面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才回来继续道:“夫人这是要保护姑娘心底最善良的本质呢,奴婢斗胆想着那外面的姑娘能让公子回府哄骗银钱,定是个有手段的,夫人此去肯定会想法设法处理了,所用的法子定然……是不大见得光,姑娘又是要嫁进豫亲王府的,王府里的王爷至今为止只有王妃娘娘一人,要么是与王妃感情极好,要么就是王妃娘娘是个手腕高超的,所以夫人才不想你去学那些魑魅伎俩,怕你看多了,心里有了计较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这样一来不仅让王爷心生不喜,说不定就会聪明人被聪明误了,以……尊王妃的身份进王府,还是保持成熟的内心、低调的风格、单纯的外表才能走得比较久。”
傅祥贞笑着看了眼墨琴,“墨琴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分析得很好呢。”真的很是安慰了她一把。
墨琴笑道:“至于周进喜家的事就跟不用因此膈应了,反正现在二夫人又没有什么行动,我们这边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