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三言两语不合就开始争吵起来。按理来讲,无论是苏聆还是孟良云,都不是这样的性格啊。
除非,这个地方除了无法离开之外,还有其他古怪之处。
我打量了一下周围,放眼之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田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
白婉琳在回到村子之后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不过她的精神状态仍然不太稳定,她突然蹲在地上开始哭泣。
她说:“怎么办,好不容易回到了村子,难道我们要死在这里吗?”
与此同时,我的头……又开始痛了。
我能够感受得到,愤怒正逐渐侵蚀着我的理智。我很想大声咆哮,很想让他们通通保持安静。
幸好有从“脑洞”处传来的痛觉,能够压制住那股强烈的愤怒。
我深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然后大声喊道:“安静一下!”
苏聆和孟良云顿时停止了争吵,面色不善的看向我这头,接着我又把蹲在地上的白婉琳拽了起来,轻声解释说:“你们难道没发现自己有些奇怪吗?自从来到了这个地方,我们每个人的情绪都被放大了,尤其是你,苏聆。”
苏聆看了我一眼,忽然浑身打了个寒颤,眼神也恢复了一片清澈。
我继续说道:“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再添乱了。”
随后孟良云和白婉琳也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绪有些过激。
孟良云说:“这又是怎么回事,没听说鬼打墙还能让人失去理智的啊。”
苏聆说:“这不是什么妖术,而是我们自己导致的。从进入田野之后,咱们被困在这里已经有一个多小时,而且周围的景色一直都是单调重复的,这非常容易激发人的烦躁感。”
我点头说道:“没错,再加上白婉琳刚才讲的传说,这让咱们的心理更加濒临崩溃。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在心理学上有一个实验,把两个人分别放在两个不同的房间之中。其中一个房间有很多颜色,另一个房间则是单调的白色。过了十二个小时之后,再把这两个人带出房间,结果发现两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焦虑、抑郁。
然而,处于单调白色房间的那个人表现出远超于另一个人的焦虑状态,甚至在离开房间之后大喊大叫,如同在发泄愤怒。
这应该就是我们处于田野之中,情绪失控的主要原因。
不过除此之外,到底为什么田野内会没有信号,而且天空固定不变,这却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
苏聆仔细想了想,开口说道:“如果一个人闭上眼睛,那么她将很难走出直线,这是由地球的自转以及人类生理的构造所决定的。比如鸭子,如果你把它的眼睛遮上,会发现它也在走圆圈。”
我说:“你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在转圈?”
苏聆继续说道:“没错,周围的环境以及我们脚下的路,它们能够通过视觉传入大脑,帮助我们校准方向。但是如果它们本身就存在问题呢?”
“我们接受的是错误的信号,走的路从一开始就不是直线,而是弯的。”
“这就是‘鬼打墙’,利用错误信号干扰视觉和大脑,从而导致在一个地方开始绕圈,永远找不到出口!”苏聆斩钉截铁的说。
“可是还有一点。”孟良云忽然说道:“如果我们在转圈,为什么地上没有脚印?”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白婉琳终于开了口。
“我印象中田野绝对没有那么大,不至于一个多小时还走不出去,所以我们肯定是在这里走了弯路……至于脚印,我一直走在最后,刚进田野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我当时没太注意……”
我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好像有东西一直跟在我身后,咱们前脚走,它就把脚印抹去了……”
第四十三章螃蟹式脱困法
白婉琳的这句话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擦掉我们脚印的人会是谁,它是不是人,又为什么要擦掉脚印?一系列的疑问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苏聆和孟良云昨晚说的没错,白鹿村的确暗藏古怪,婶婶以及部分村民的表现也有异常之处。
田野上吹过一阵清风,风本身并不带有多大寒意,但我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苦思冥想了一番,问道:“如果说面前的景色在传递错误的信号,那我们闭着眼睛走路能不能离开这里?”
苏聆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我,说:“刚才就告诉过你,人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是一定会走歪的。有人做过这方面的实验,从来没人能够在失去视觉校准的情况下走出直线。”
“那为了证明我们在睁眼睛的情况下也没有走直线这一点,能不能让某个人闭着眼睛走路?如果他的步伐没有离开脚下的这条小路,说明这条路的确不是直线。”我提出了一个猜测。
孟良云听后拍了下手掌,说:“可以试试,至少这样可以确定是不是脚下的路出了问题。”
“不过,谁来当小白鼠呢?”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
苏聆和白婉琳是女性,孟良云又是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女人的家伙,看来只有我来当小白鼠了。
我站在小路正中央,面向小路延伸的方向,然后闭上了眼睛。
按照自己的感觉,我开始往前走去。
走了差不多五十步,苏聆让我睁开眼睛,对我说道:“的确是这条路有问题,无论你怎么往前走都没有偏移。”
孟良云补充说:“另外,咱们身后并没有什么鬼魂在擦去脚印,而是地表一直有小风吹过,把脚印吹散了。”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无奈的说道:“这下麻烦了,闭着眼睛走不出去,睁着眼睛更走不出去,咱们可怎么办啊?”
孟良云说:“放心,如果实在出不去还有最后一招。”
“什么招?”
“放火把田野烧的干干净净,我就不信出不去!”
苏聆冷笑了一声,说:“你就不怕把自己烧死?”
“我开玩笑而已,别当真嘛。”孟良云拍了拍我的肩膀,虽然他一脸云淡风轻,但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四个人被困在了田野之中,现在没有谁能真正保持冷静。
尤其是白婉琳,她好不容易才回到家乡,却又遭遇了这种事情,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
越是这种时候,我就越要冷静下来。
一定会有办法出去的。
我们四个在原地休息了一番,中途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面对着小路没法走直线,我们能不能侧过身子,四个人肩并着肩并成一排,然后像是螃蟹一样的往固定一个方向走?”
苏聆听后眼前一亮,赞叹说:“这个办法……可以试试。”
说做就做,我们四个站成一排,然后像是螃蟹一样横着走路,沿着固定一个方向。
事情不出所料,在走了将近一百米之后,走在最前方的我忽然发现再往侧面迈一步,脚就会离开那条小路。
原来如此,貌似是人来人往才踩出了路,但其实它却是干扰我们的核心因素。
我给了苏聆一个询问的眼神,她坚定的点了点头,示意我离开小路,继续行动。
接下来,我们四个就纷纷走到了田野之中,由于脚下已经没了路,所以走路深一步浅一步,一不留神就会绊倒。
用这种方法又走了一段路,我忽然发现天空的景色开始有了变化,尤其是大太阳竟然已经升到了正上方,看样子我们在田野里困了不止两个小时,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孟良云的手机也终于有了信号,一口气上来好几条短信。
我和苏聆对视一眼,终于舒了口气。
紧接着,我们发现面前又出现了一条比较浅的小路,看样子应该有人走过这里,不过明显和那条给人错误方向的路不同。
白婉琳低头看了眼脚下,发现脚印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只是场梦境。
我们走出田野,终于回到了正轨。
我回头看向身后,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花了,竟然隐约看到又有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它移动的相当迅速,就像是一个……白纸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村子里还有白纸人能成精?
就在这时,白婉琳伸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房子,“那里应该就是村长家了!”
谢天谢地,辛辛苦苦的折腾了一上午,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
村长家看上去很破旧,尤其是屋里的布置,有一种厚重感,似乎是很多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老爷子看到白婉琳之后老怀甚慰,赶紧把我们几个带到了屋里,还准备了茶水。
他的脸色很苍白,身子骨也十分虚弱,给人一种风吹就倒的感觉。
不过实际上老村长身体还算健康,至少行动起来很利索,说话的声音也中气十足。
他目不转睛的打量着白婉琳,说道:“小丫头长大啦,长得和你妈妈一模一样。”
白婉琳有些不好意思,“爷爷您身体还好吧?”
“一般般,估计活不长了。等我过阵子一走,咱们村子里的老一辈就算是全军覆没了,呵呵。”老村长的性格出乎意料的豁达。
“您自己生活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肯定不太方便吧?”
“这里比村子里强,毕竟现在的白鹿村已经不是过去的白鹿村啦。”
白婉琳把我们几个的经历说了一遍,老村长听后有些惊讶的说道:“没人提醒过你们这件事吗?”
说完这句话他拍了一下自己光秃秃的脑门,叹道:“对了,现在村子里谁都不能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婶婶肯定也是顾及到这些才没告诉你们。”
白婉琳问道:“为什么不能说?”
“现在村子不同以往,来了很多外人,他们将是白鹿村未来的主人……呵呵,恐怕以后就要改名叫奋斗村喽。那么咱们这些村子里的老人有些事情就不能乱说,免得吓着人家,而且上面也在严打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就算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信啊。”
我插了句话:“可是不说的话,万一真的有人困在里面出不来怎么办?”
老爷子抿了口热茶,笑道:“放心,一般人还真的很少遇到这种事情,你们几个算是倒霉蛋喽。而且就算是真的被困住,等到夜里也自然能出来,晚上的时候北极星会很亮,跟着它走就能出去。”
村长说,这些年来经常有人迷失在那片田野中,就像是几百年前第一个来到白鹿村的那个人一样。他们被困在田野中,始终找不到出路,只有到了深夜,北极星出现的时候,他们才有可能根据星星的指引找到离开的方向。
直到现在,这种情况仍然存在,而且没有人能够这古怪现象的根源。也没人知道田野里面的道路到底是怎么设计的,为什么会让人没完没了的在里面转圈。
隔绝信号,清除脚印,错觉道路,这些全都成了谜。
第四十四章诅咒起源
我们和老村长聊起了诅咒的事情,他叹道:“都是造孽啊。”
很久之前,第一个来到白鹿村这片土地的人,受一只白鹿所救才能脱离田野,为了表示感激他将自己建立的村子取名“白鹿”。而且他立下誓言,不仅自己,就连子孙后代都不能猎杀白鹿,甚至见到受伤的白鹿还需要出手相助。
然而好景不长,后来白鹿村富饶的土地吸引来了很多人,他们中有些并不在意白鹿的传说。而且在那个时候,还出现了一种说法,那就是白鹿浑身是宝,吃它的肉可以延年益寿,鹿茸和鹿皮更是可以卖出高价。
于是白鹿迎来了灭顶之灾,而白鹿村也未能幸免。
随着白鹿的逐渐消失,白鹿村的村民开始出现纸化的现象。有一种说法,说纸化是白鹿对村民恩将仇报的惩罚。
从那以后,村子里的每个人一旦衰老就会纸化,到最后变成一个白纸人,看起来就像是妖魔鬼怪那样。
孟良云问道:“您一定见过纸化的人,他们真的变成白纸人了吗?”
老村长提起往事不禁有些惆怅,他卷了根烟,点燃,塞到嘴里,烟丝燃烧释放出浓烈的气味。
他说:“当然见过,其实说是白纸人,但并不是真的像白纸一样。”
孟良云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白化病人的照片,递给老村长,追问说:“是不是这种样子?”
老村长看到照片的时候略微有些惊讶,说道:“有些像,但是比这个更严重。照片里的人是谁啊,难道也是白鹿村走出去的人?”
“不是,在外面这种病叫白化病,因为这种病和纸化的情况有些相似,所以我才特意来这里调查一番。”孟良云收起照片,“毕竟白婉琳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想她最后的结果是纸化死去。”
老村长摇头说:“其实并没有那么残酷,只要她留在村子里,至少也能活到七八十岁。白鹿的诅咒到了现在只是一种传说,年轻人完全可以选择不去相信。”
苏聆说:“这种做法属于自欺欺人,如果没有诅咒的话,婉琳为什么一离开村子就会病情加重。”
“这就是命,生于白鹿村的人都要留在村子里。”
苏聆似乎有些生气,她不喜欢朋友被所谓的命运束缚。
就在这时,一直乖巧坐在村长身边的白婉琳开口说道:“我明白了,我会留在这里的。”
老村长宠溺的摸了摸白婉琳的头,说:“你可以回到村子里和别人一样生活,相信也能找到幸福的。”
“不,我不愿意。”
“为什么?”
白婉琳说:“就像您所说的命运,是它让我回到了白鹿村,可是如今的白鹿村即将变成奋斗村,那里并不是我的归宿。”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
直到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或许一直以来自己都忽略了某些事情,那就是白婉琳先是离开村子,然后回到村子,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而村长居住在田野的另一端又意味着什么?
老村长严肃问道:“你确定,如果你决定留下来,那就不能后悔了。”
白婉琳点头说:“这些年来我都是自己一个人,见到了太多人情冷暖,已经倦了。和您一样,守着白鹿村的最后一块净土,才是我的愿望。”
原来老村长居住的这个地方原本并不是住宅,而叫做白鹿祠。
这个地方的历史很悠久,据说是被白鹿救过的那个人建立的,为了纪念白鹿。
老村长之所以执意离开村子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保护白鹿村最后的“历史”。他认为过去的事情不能忘,永远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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