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岁的男魂说道这里,忽然停住了。
“那,常老爷子借寿借成功了吗?”梁晓乐正沉浸在故事中,见他不说了,问道。
“这事怪就怪在了这里。”五十多岁的男魂说:“村里人和算命瞎子都说,常立春这是被他爹借了寿了,就像二十年前他们家的老二立秋一样。这常老汉,借了大儿子常立春的寿,只怕又能活个十年八年。”
“就是呢。”四十来岁的中年女魂也说:“能借寿的人都是自私的,明知道残害的是自己的骨肉,也控制不住自己。”
“而事实却不是如此。”五十多岁的男魂话锋一转,又说:“已经熬过了一个月大限的常老汉,在常立春死后第二天,竟也断了气。”
“这不符合常理。”四十来岁的中年女魂惊诧道:“既然儿子已经为他献寿死掉了,他没有理由不接受啊?!”
“也许他良心发现,自愿放弃的。”和梁晓乐一起上车的青年男魂说。
这个故事怎么这么熟呢?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或是看到过一样?!
梁晓乐在脑海里搜索着前世今生的记忆。
这世肯定没人给说过?!因为自己穿越一来,还从没有接触或者有人说过灵异方面的话题!
那就是前世听说或者是看过的了。在什么地方听过或者看过记不起来了。但记得最后人们猜测说,是因为常老爷子(前世是不是也姓常不清楚)见儿子在自己屋里烧钟馗捉鬼图,心里发闷。就到外面去打听。知道了是因为自己命硬,已经借了自己二儿子的寿限,现在又要借孙子常金昌的。
常老汉闻听不由吓了一大跳:这哪儿跟哪儿呀?!自己怎么一点儿也不知情呢?!难道说这是冥冥之中安排的?!
但不管怎样,孙子是他常家的根苗,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哩。说什么也不能借他的寿!
想想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早该走了。偏偏又走不了。病了一场。身子骨反倒比过去更爽朗了!怎么办?阴差不来叫,自己去总该行了吧?!
于是,老爷子便自行断绝了汤水,活活饿死了。
因为这个故事的结尾很凄惨,所以梁晓乐印象深刻。
再说,这个时空里人的寿命普遍低是事实,但不能说人的寿限最高就只有六、七十岁。梁晓乐的前世现代,活到八十岁的人很普遍,九十岁的也不少。一百岁以上的虽然是凤毛麟角。一个县里也有几个。就是现在的梁家屯阳光养老院里,八十多岁的老人也有十大几个,而且全都是儿孙满堂。没听说哪一个是通过借寿活过来的。
“这事也许没这么复杂。”梁晓乐考虑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没这么复杂?”五十多岁的男魂带着挑衅的眼光望着梁晓乐。
“也许常老爷子的寿限就是这么高。后来压根儿就没有再生病。”梁晓乐根据前世的记忆,直接敞明了自己的看法:“他前番病好后。看见大儿子在屋里烧钟馗捉鬼图,势必纳闷。如果他向人打听,并知道了自己命硬的传言。怕借了孙子的阳寿,活生生地把自己饿死了呢?!要知道,每一个老人都是爱惜晚辈的,不可能向自己的骨肉下手。常立春能为爱子献身,难道他就不能为爱孙毙命吗?!”
听了梁晓乐的说辞,五十多岁的男魂轻蔑地抽了一下嘴角:“哈哈,小姑娘,你太善良了。生死关头,人还是为自己考虑得多呀!!!”
“可是,常老爷子的借寿之说,也只是算命瞎子的一人之言,并没有凭证。谁又能保证算命瞎子没有算错,或者……或者,他是一个骗子呢?!”梁晓乐坚持己见。
梁晓乐之所以这样说,是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世现代,这类骗子太多了。而且,整个故事里,并没有提到常老爷子是如何想的,愿不愿意向自己儿子、孙子借寿?!
“小姑娘,你这样说,可是有悖常理的。”五十多岁的男魂有些温怒:“干我们这一行的,讲究的就是信誉。你被鬼缠身了,我给你捉了,你好了,这就是凭证。你总不能说鬼是什么样的,你拿出来给我看看,我才相信吧?!”
梁晓乐一头黑线,一时无语。
这个时空里的人都相信鬼神的存在,也就相信巫婆神汉所说的一切,根本不知道被骗是怎么回事。又何况是在这种场合下,梁晓乐的话确实不合时宜。
车厢里一时变的鸦雀无声。
“这样的借寿法,确实不能让人赞同。”青年女魂大概为了打破车厢里的沉闷,又银铃般地说道:“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儿孙的寿限抢过去,他们都没了,你老了谁管呀?!”
“要不怎么有‘吃自’这一说呢?”四十来岁的中年女魂说。
“也不知道他们是有意识的,还是冥冥之中安排的?”梁晓乐又问。
虽然小小地尴尬了一下,但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既不能和这个时代的人一般见识,还得兼听则明,了解这个时代的人是怎么想的?又是怎样做的?!她不愿意坐失这次“丰富头脑”的机会。
“其实他们是有意识的。”四十来岁的中年女魂又说:“有一个典型的故事可以说明这一点。也属借寿的范围,不过妖异一些,与常老汉的借寿又大相径庭。”
“什么故事呀,阿姨,你给我说说,好吗?”梁晓乐一听又来了精神。她想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乡俗,因为这关系到阳光养老院里的那些老人们。那里可是老年人聚集的场所,她已经给小玉麒麟下了话了:不让那里的任何一个老人生病。有小玉麒麟这个四大神兽之一的祥瑞之神保佑着,说不定老人们都能活过百岁,比常老爷子的寿命还要长。
“哦,是这样的……”
于是,中年女魂讲述了下面这个故事:
在一个镇子里有一所古老的大杂院,据说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围着庭院一共住了六户人家,庭院的中间是个大大的天井,天井的中间是口有年头的水井了。上面支着辘轳,井旁有个水池子,是大院里唯一的吃、用水资源。
在这里住着的有一户姓沈的人家,是新近搬来的。一家三口人,沈奶奶和她的老伴儿,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孙女,叫沈腊梅。
沈奶奶的脾气很随和,和邻里的关系也很快处的好了起来。只是一到晚上,沈奶奶就不让腊梅随便到处走动,八点之前一定要回家。十点以前一定要上门窗睡觉。
腊梅虽然很活泼,也爱动,但她很乖巧,能理解奶奶的心意。她认为自己一家新来乍到,理应如此,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
在大杂院的最深处,住着一个老寡妇王杨氏。王杨氏很高寿了,据说今年已一百出头。他老伴死的很早,四十出头便撂下张王氏,一个人先一步去了。到如今,王老太太已经是高祖母了。儿子、儿媳;孙子、孙媳,都没有熬过她,先她而去。但曾孙媳妇却挺孝顺,断不了领着五岁的儿子——王老太太的玄孙——过来看望她。
王老太太究竟多大年纪了,没有人说的清楚。有好事的人问她,老太太几年前就一直说九十多,一直说了好些年了,现在还是说九十多。农村里人们忌讳说一百岁,一百——一掰——一分两开,被认为不吉利。王老太太这样说,人们都理解。因为越是岁数大的人,越怕死不是?!
唯一不足的是,老太太最近开始掉牙了,人也有点儿萎靡不振了,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那天中午,小腊梅正准备出院找小朋友去玩儿,突然镇里的管事带着几个年轻人进来了。挨门挨户地问了很多问题。小腊梅听得很明白:镇上有个小孩儿失踪了,好象有人看到在这附近出现过,之后便没了踪影。
“沈奶奶,院子里的人我们问了几家,您看下,还有谁家没问到,帮我们叫出来,我们都问问,看有人见到没有?”管事的说。
“基本就是这几户了,只是还有个王老太太,在最里面那间,一百多岁的人了,最近看着快不行了,你看还要去问吗?”沈奶奶说。
“这样啊,那算了,这么大年纪,眼花耳背的,能问出个什么来?!那好,您忙着,我们去别处找找。”镇里管事的领着几个年轻人走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道听途说话“吃自”(四)
小腊梅傍晚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王老太太在井边水池子旁洗菜刀,刀上带了点儿血迹。
“老太太,您拿刀做什么呢?”小腊梅问。
“嗯?哦,哦,姥姥我今天宰了只鸡。”王老太太有些迟钝地说。
“您炖鸡肉吃呀?“
“嗯?!哦,梅子啊,是啊,姥姥想顿只鸡吃。哎,快不行了,能吃就吃点吧,说不定啊,明天早上还爬得起来爬不起来哩?!”
“您为什么不搬去和曾孙媳妇一起住呢?一个人在这里多不方便啊?”
“咳,人老了,到哪里都给人送膈应。我可不想讨人嫌,再说了,我还真不愿意离开这里,我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呀?!”
小腊梅一回家,便像一只欢乐的小鸟一样,唧唧喳喳地把在外面的所见所闻,一个一个地说给奶奶听。说着说着,就说到王老太太的事儿上来了。
“你说王老太太在房子里杀了只鸡?梅子,你没说错吧?她都没牙了呀,吃得动吗?”
“没错啊,她自己说的。还说快不行了,能吃就吃点儿!”
“咳,也是的,一个人过,不动手就吃不上。”沈奶奶疑惑中又透露出一丝儿同情。
半个月过去了,那个失踪的孩子依然没有找到,不但没有找到,反而又失踪了一个。
这天,小腊梅在庭院里玩儿的时候,看到王老太太在庭院里晒太阳,嘴里还吃着什么。“嘎吱嘎吱”声传的很远。
小腊梅好奇。走近前看了看老太太的手,手里一把“金枣”———当地的一种小吃,面食,很硬。没有好牙齿是咬不动的。
小腊梅心想:这种零食最硬了,自己吃都硌的牙疼,老太太的牙可真好。可转而又想。不对啊,老太太的牙齿不是掉了吗?
“梅子过来了,吃个金枣?”王老太太说着,把手就递了过来。
沈奶奶曾经吩咐过小腊梅,不让她随便吃别人的东西。于是她摇摇头说:“我的牙有一颗松动了。这个太硬,我怕把牙硌下来了。老太太,你胃口真好。”
“小丫头换牙哩吗?换牙好哇。新牙结实。呵呵。”说着,王老太太乐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小腊梅回家后便对奶奶说了此事。说王老太太最近身体好转了,最最神气的是,她居然长了一口新牙。
“梅子。你怎么说话这么不靠谱起来?!王老太太多大年纪了?还能长出新牙来?!”沈奶奶责怪孙女说。
“就是嘛!我亲眼看见的,白白的,整齐着呢!”
沈奶奶也知道孙女乖巧,不是说谎话的孩子。沉思了一会儿,说:“梅子,你要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老了身体会差,会垮。会掉牙,这是正常的。如果背道而走便是异常了。你还小,以后尽量少接近王老奶奶。”
小腊梅点点头,似懂非懂。
王老太太的曾孙子、曾孙媳妇是经常来看她的,基本十天左右来一次,有时候小两口儿一起来。有时侯一个人来。
小镇的太阳照常的东起西落着,只是小镇里接二连三的失踪小孩儿。镇里已经开始闹开了,有的说是外地人贩子来了给偷走了,有说是狐妖作怪,更有的说是被山上的狼叼走了……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闹的全镇人心惶惶。尤其有小孩子的人家更是不安,有的把孩子关在家里,不让出去;有的孩子走到哪里,大人跟到哪里,不错眼珠儿地盯着自家的孩子。
但还是有小孩子丢失。
这天晚上,因为又丢了小孩儿,镇里来人到大杂院里查问线索。沈奶奶是个热心肠,便陪着镇里的人挨户串。当走到王老太太门口时,见里面黑着灯,镇里的人说:“算了吧,一个百十岁的老人,能知道什么呢?我们甭去打搅她了。”
咳,咳,丢一个孩子镇上的人来一次,都把各家的情况摸清了!
当所有的人都走后,夜已经很深了。
小腊梅还在想着小孩儿失踪的事,躺在床上烙大饼,翻来覆去睡不着。
突然,窗外有声音传来,“嘎吱嘎吱”的,听不大清楚,但小腊梅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知道是牙齿咬东西的声音,并且是吃金枣的那种。
“谁家啊,现在还在吃金枣?夜里消化得了吗?”小腊梅心里这么想着,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王老太太的身体是越发好了,成天的在庭院里溜达、晒太阳、找人唠嗑,和一个半月前基本是两个人。
很多人都恭喜老太太,说像您这样的,肯定是上辈子积了厚德了?!有几个有你这样有福气的?!活的岁数这么大,还一点儿都不求人!况且牙掉了居然还能长出一口新的来?!这长新牙可只有小时候才有的事啊!老太太,您返老还童了!
王老太太美美地笑着,满脸的核桃纹儿舒展开来,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人们的恭维。
小孩儿还在失踪着,每十天就失踪一个。
镇里已经快顶不住压力了,镇长已经下了死命令,再抓不到人,找不到小孩儿,就报到上面去,让上面派人来协助查找。
不过,镇长也只是说说而已。因为一旦报上去,上面立了案,他的政绩是要被打折扣的。
沈奶奶再也坐不住了,她找了镇长去,对镇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人力是防不了的。这样吧,你把这些符发给家里有三到八岁的孩子的人家,让他们在孩子的床上,房间门上,还有孩子身上,都贴上这符。”原来镇长也略懂法术。
“这个能镇得住吗?”沈奶奶问。
“镇住镇不住,我不能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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