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进房后,他发现,这非但不是鸿门宴,反而是一个温馨的家庭宴会。
房间正中,有一张庞大的圆桌。围着圆桌,已坐了十来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些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开怀大笑,有的微笑不语,有的面含喜悦,而孩子们,则嬉笑打闹。简言之,这房内是:甜蜜温馨、欢乐祥和。
看到二人,房内欢笑便戛然而止,随之,众人把目光全凝聚在他们身上。
今晚,慕容冰冰是一袭红衣,再配上一双红鞋,发型也挽成了发髻。她笑意盈盈,眉目含春,婀娜多姿,千娇百媚,与在外面那个冰冷、狠毒的化龙门天师真是天壤之别。
吴空空依然是一身青衣,简单朴素。进门之前他是面带杀气的,可一看到这些人,急忙收敛,换成日常的憨厚朴实。
这时,两个孩子扑向慕容冰冰,吵嚷着,要姑姑给礼物。慕容冰冰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随便打发了他们。
在热情如火的目光中,二人落座。之后,慕容冰冰为吴空空介绍座上成员。
正位的自然是黑狗教的教主,慕容铁手。他年届五十,慈眉善目,长须美髯,身着白衣,一副仙风道骨风范。
慕容铁手的右边是其大房,她是半老徐娘,皮肤白皙,面相端庄;左边是其二房,约有三十来岁,她妩媚之极,一颦一笑,极具诱惑。
之后,分别是她的大哥大嫂、二哥和弟弟,以及两个侄子。
全是自家人。
“姑姑,这姑父长的还真大啊!”慕容冰冰一个小侄子突然开口发言。
这小家伙六岁,乳名“小蛋子”。他一看吴空空高大魁梧,比自己高出数个脑袋,便由衷感叹一句。只是他还不会选择恰当的词语,只能用“大”这个字。
“姑父,给我们带了什么礼物?”这个也是侄子,八岁,乳名“小石头”。
“去,去,去!”慕容冰冰急忙呵斥两个熊孩子,这“姑父姑父”叫的,让她相当难堪。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但毕竟面子还是要的。
一听两个孩子叫“姑父”,全家人都笑了。这一笑,让慕容冰冰羞的从额头直到脚后跟。
不过,吴空空很坦然。在他潜意识里,即便慕容铁手如此和蔼可亲,也不是什么好鸟儿,只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的家人,估计也是一窝鼠辈之类。
不过,他依然对各位行礼,毕竟,不能失了礼数。当然,仅此而已。
这让慕容冰冰的哥哥和弟弟相当不满。他们都是骄横惯了。人人见到他们,哪个不是阿谀奉承?可你小子,再混球,也得说几句美言吧?哪怕就是假惺惺。然而,屁都没有,真是岂有此理!
慕容冰冰的大哥慕容英飞虽然不满,可他性格随和,心胸宽广,不想让妹妹难堪,就一笑了之。
二哥慕容雄飞不但骄横,而且脾气暴躁。他微笑起身,对吴空空抱手作揖。立时,一股黄气袭向他。这气流悄无声息,只有一条直线,线头如锐利的针尖。他是黄级诛鬼天师。
当然,慕容雄飞并不想置吴空空死地,只是想让他出丑。
可就在此时,慕容冰冰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迅疾弹向她二哥。花生米直冲慕容雄飞嘴巴而去,速度快,力道强,角度准。
慕容雄飞急忙撤回招式,探手接住花生米。
“二哥,这是你爱菜啊!”慕容冰冰笑言。其实,是暗示他,我生气了。
毕竟这是家宴,不能搞成鸡飞狗跳、不欢而散。于是,慕容雄飞也就作罢。
“好了,既然到齐,咱开饭吧。”慕容铁手发话。
他发话,任谁内心再不满,也不敢造次了。于是,这房间内便再次欢乐声声。
起初,大家还担心吴空空拘束,可发现,这小子居然毫不束厄,时而与他们推盏换杯,时而亲切恭敬地对几位女性敬酒,时而肆无忌惮地大快朵颐。众人还没把他当家人,他已经把自己当“家人”了。
既然是“家人”,他便真情流露,对在座各位尊敬有加,谦逊有礼。
此时的吴空空,是一个标准的好孩子。
既然吴空空是好孩子,那众人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毕竟,他们大都受过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理、谦恭忍让。
于是,年轻男人们你一碗,我一碗,喝的云山雾罩、亲情四溢。
“妹夫,呃——呃——”慕容英飞打着酒嗝,结巴而言,“我们家,就这一妹妹,你可得照顾好了。呃——”
“嗝——那那那是,必须的。”吴空空也酒嗝不断地打包票。
中午,他已烂醉如泥一次了,今晚又是一通驴饮,脑子开始发昏,人家叫他妹夫,他竟然真把自己当妹夫了。
“你你你,你得注意,我们这妹妹,可不好惹。”慕容英飞一番好意。
“是是是,真的是,我我领教过了。”吴空空口齿不清,轻拍一下身旁慕容冰冰的脑袋。
立时,慕容冰冰的哥弟们肆无忌惮大笑。
“说实话,这祸害,我们磕头作揖盼着有人赶快娶走,呃——”慕容雄飞酒话连篇。
“二哥,喝高了!”慕容冰冰表示不满。
众人颔首而笑,均不言语。其实,慕容雄飞说的是大家心头话。他们是日日烧高香,夜夜敬祖先,盼着有人把这祸害娶走。好了,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了。
大家的心思吴空空当然不知,他以为慕容雄飞开玩笑,于是,便探臂圈住慕容冰冰的玉颈,把充斥着酒气的臭嘴贴住她的香脸,口齿不清,迷迷糊糊道:“的确是祸害,不过,我不怕,我们是一丘之貉,哈哈。”
慕容冰冰急忙拼力推他,在家人面前,这家伙如此无礼动作,让她很是难堪。可吴空空手臂上劲儿很大,她怎么都推不开。她扫一眼众人,发觉大家全是异样的目光和脸色。立时,她便感到一股燥热从心底深处排山倒海涌出,然后迅速袭遍全身。
这怨不得谁。当初她做这个决定时,慕容铁手一口否决。可慕容冰冰从小被骄纵惯了,说一不二,执拗不过她,他老爹只好按照她的要求安排。
就在她尴尬时,奴仆来报,门外有人求见吴空空。
谁?
第48章 行不行,拿屁嘣
(周末,继续每日三更。时间略晚,见谅。)
求见吴空空的,是一个年轻的诛鬼天师,曾与他从北方一路同行江南的诛鬼天师。
他来报信,原来,许力克被茅山宗的人困住了。考虑到吴空空和许力克是狐朋狗友,这天师便好心的把这讯息报于他。
——在茅山与茅山镇之间,有一道深达数丈的沟壑。沟壑之上有一道铁索桥,是茅山宗的唯一出入口。这里,有茅山宗的弟子把守。
与吴空空、慕容冰冰分手后,离宁和离安就准备上山拜谒茅山宗的宗主“天境道长”。八卦宗的宗主明生师太再三叮嘱二人,一到茅山,即可登山入观,并把她的亲笔信面呈于他。
许力克无所事事,心系离宁,就随他们而行。其他天师,有的寻找自己同门而去,有的则准备随二人一同入山,毕竟,初临诛鬼天师的圣地,那是万分欣喜啊!可是,他们在这铁索桥前被阻拦。
在这里,被拦下的还有很多天师。他们也都是初次来茅山,就想连夜登山赏玩参观。
但是,推选“诛鬼天王”的大典在即,各门宗的重要人物都在茅山宗的上观(茅山宗的道观分为上观和下观)内憩息,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茅山宗就制定了一条临时措施:日出开山,日落闭观。而且,担心骚乱,又在铁索桥加派了人手,日夜轮值。
离宁和离安是死心眼,他们得到明生师太的训令是到茅山立即拜谒“天境道长”,因此,就希望茅山宗的弟子通融一下,哪怕就是去禀报一声,如果天境道长不见,那也不算违背明生师太的训令。可是,二人得到的回答是对方的一脸睥睨,仅此而已。
两人对此颇为不满,因为他们相当于八卦宗的使者,代表的是明生师太,遭此侮辱就算了,违背明生师太的训令是断断不可,于是,就不依不饶。
在他们犟时,茅山宗的弟子也急眼了,便出言不逊。离安忍耐不住,便动了手。而离宁也加入战团,八卦宗,阴阳剑,不死必合。但对方人多势众,很快,两人被缚。
见状,许力克上前辩解,还颐指气使,唾骂对方,结果,也被困住。
……
很快,吴空空奔到了铁索桥前。
桥口,并排站立十来个茅山宗的弟子,离宁双手被缚站于他们面前。她傲然挺立,微笑从容,不像是示众,倒如众人的带头大姐。桥前有一个小广场,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全是看客。广场左边,有九根丈高的竖木,上面吊着两人,许力克和离安;右边,是一座半米高的石台,台上搭一竹蓬,竹蓬下有一张方桌,桌旁坦坐一人。他摇着蒲扇,一副怡然自乐的神态。而在周边,则竖着数百根火把。灯火通明,把这里映照的如白昼一般。
“空空哥,你抱得美人归,弟弟却在这儿受苦,重色轻友!”望见吴空空,许力克诉苦。
“这不正好随你心愿吗?可以风头出尽啊!”吴空空不急不缓地调侃。
说着,他晃晃荡荡来到离宁面前。没办法,中午喝的不省人事,晚上又被那些未来的大舅子小舅子们灌了一通。此时,他就是一标准的酒鬼。
“阿宁妹妹,哥哥没在,让你受委屈了。”吴空空真情流露。
“哎,空空哥,你在那儿随便采花不嫌闲的蛋疼,弟弟我可是没屎蹲茅坑痛苦的狠啊!”许力克表示了不满。
“这龟蛋,真想捋死他!”离安鲜有的与许力克站在一个立场上。
在他们争风吃醋时,离宁却柔柔一笑,坦然道:“死不足惜,只是可惜,没能完成宗主交于的任务。”
“死不了,死不了,有哥哥在呢!”吴空空大包大揽,说着,面对茅山宗的弟子扬武扬威呵斥,“哎,你们这些兔崽子,知道我谁不?”
见这小子嚣张,那些人也不敢造次,担心是哪个门宗的少宗主少门主一类的,于是,其中一个便鞠躬行礼,淡然而问:“在下元春,阁下何门何宗?”
“哈哈,小爷乃闻名遐迩、冠绝天下、声名显赫、大名鼎鼎的度心宗的宗主!”吴空空把许力克那一套照搬过来了。
度心宗?茅山宗的弟子们互相对视,从哪儿冒出的度心宗?自出娘胎,就闻所未闻。但天下高人很多,他们担心自己孤陋寡闻,就向那摇蒲扇的人请教。
“打!”那人冷冷一笑,只吐了一个字,什么狗屁度心宗,我他娘的自己创一个门宗,我也是宗主。
“小子,胆儿真肥,也不瞪大你那狗眼看看这是啥地方,也来坑蒙拐骗?”元春揶揄,“找死!”
“小爷就找死!”话音未落,吴空空便飘然而去,抢过离宁,再爆退一丈开外。
哗哗哗……看客们全是鼓掌。
吴空空刚才这一手,太漂亮了。其实,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目的是抢人,但没想到速度如此之快,特别是退回时,轻轻一掉屁股,便退了一丈远,于是,便莫名其妙的惊讶,然后,脚下不稳,就“啪”摔了个屁股蹲儿。
瘫坐在地,下意识的,他把离宁紧紧抱在怀中。就在此时,两人四目相对。她明眸中充盈着一汪秋水,欲落还休,真是可怜楚楚,惹人爱怜。
倏然间,吴空空感觉一阵凉风拂过脸颊,内心深处刹那间便草长莺飞、枝繁叶茂,一片绿茵茵的树林遮盖了荒芜的心原。
“吴空空,空空屁,你这个花贼!”见状,许力克痛斥他。
“这龟蛋,比茅山的这些龟蛋更可恶!”离安咬牙切齿的唾骂。
如此美的画面,在二人眼中,却是相当的龌蹉,相当的卑鄙,简直就是狼子野心。
在他们的“提醒”下,吴空空慌忙解开离宁的绳索,并把她推开,然后,兀自起身。而离宁则娇羞的飘到一旁。
“兄弟,打情骂俏就滚犊子,别在这儿惹人嫉恨。”元春唾骂。
“滚你娘的龟蛋!”吴空空回骂,“现在,咱就老账新账一起算,让你知晓什么是度心宗!”
说着,他缓缓抽出灵剑。
元春冷笑一声,双手抱肩,不屑一顾道:“小子,爷让你三招。”
“空空哥,人家都让你三招了,你行不行?不行就搬救兵啊!”许力克提示吴空空,你实力有限,直接搬救兵去吧,最好把慕容铁手搬来,实在不行,把那心狠手辣的慕容冰冰搬来也能镇镇场子。
“行不行,拿屁嘣!”吴空空毫不在意。
不过,他虽然嘴上不屑,但不敢像元春那般托大。
嗷——
吴空空对空长啸。似狼,似虎,似狮,似豹?抑或,是鹰,是雕,是鹏,是隼?都是,又都不是!
立时,广场上杀气密布,冷气浸骨。随即,阴风卷起,寒气激荡。继而,愁云锁雾,遮天蔽月。
茅山的弟子仓皇失措,惊退数尺。有的还是惴惴不安,战战兢兢。
看客们,则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几个胆小的前门和后门瞬间失守,屎尿横窜。
啸声散尽,时空凝滞。
吴空空与元春对峙。
压抑!压的人们喘不过气!
这时,天空云诡波谲,如龙卷风掀起的滔天巨浪。接着,风带雨急,雨狂带风。
吴空空右手握剑,冉冉举起。
那乌黑的灵剑刺破雨幕,狂指凌空,雄视天宇。
呼——
一阵风雨扫过。
风雨中,那剑倏然闪出一道赤气。
“一个赤级天师,竟然如此装x,佩服,佩服啊!”元春嘲讽。
可是,他蓦地住口了,因为他发现,赤气背面,是一道黑气。再仔细观察,却发现这赤气和黑气,来自那灵剑的正反两面。正面,是赤气;背面,是黑气。
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那剑气缓缓推进,如蜗牛般爬啊爬,向元春爬去。
元春笑了,笑的哈喇子哗哗流。这么慢的剑气,也敢显摆?笑话,天大的笑话!
在他笑时,吴空空也正在自惭形秽,哎,我去,我可是费劲吃咪咪的劲儿祭出的这一剑,咋回事?他也不知,为何这剑气会如此。
可就在此时,那剑气骤然间袭到元春面前,赤气如火,黑气压顶,云卷狂雨,雨化数箭,直逼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元春连续几个驴打滚儿,躲开这一次袭击,然后惊慌失措的拔起灵剑。眼前这混球,明明是个赤级天师,却为何剑气如此枭狠?
“不要脸,你说让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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