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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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誓-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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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已找到想要的人?”

“我要寻找的人,仍然隐藏在不可知的黑暗里。”一个苍老沙哑的男子声音回答说:“今夜天命已经悄悄展开,而他必将来到我的面前。”

“不是拓寒,也不是金不炎吗?”少女问道:“他们应该是北斗宫和纯阳阁最杰出的两名弟子。如果二者择其一,我宁愿是拓寒。”

“很遗憾,我的灵觉告诉我:他们都不是。”老人否定道:“但我能够感应得到这个人已经来到了玉华殿,正在与我们咫尺之遥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或许我可以向您推荐一位年轻人。”少女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早在一年前与这年轻人初次相逢的时候,我便对他隐隐产生了一种特殊的预感。”

沉默许久,老人说道:“今晚带他来见我吧。别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少女答应说:“我会将他悄悄带来这里,但愿不会令您失望。”

“无所谓失望与如愿。”老人说道:“我的孩子,你要懂得这一切都是天命注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遵循它的意志,祈盼神赐的光荣……”

“头儿,在祥云驾上为何让那个金不炎自讨没趣?”骷髅头问霍去病。

屋外夜色浓重,萦绕在峰顶的紫色雾光穿透窗纸映照在地上。

玉后梨云姬亲自主持的接风盛宴还没有散席,但这和霍去病毫无关系——他被软禁在这间厢房里,门外有两名北斗宫的弟子看守,连出门如厕都会形影不离地盯着。

“纯阳阁主金云涛一共生了八个儿子,但仍旧在世的只剩下两人。你知道其它六个去了哪里?”霍去病一声冷笑:“他们都死在了金不炎手中。唯一幸免于难的长子金不愚天生痴呆,反而因祸得福躲过一劫。这便是‘云涛八子,末者为最’的典故来历,此后纯阳阁阁主之位,再无其它竞争者。”

“不会吧?”骷髅头惊讶道:“难道金云涛就眼睁睁看着八个儿子自相残杀?”

“你应该去问金云涛。”霍去病冷冷道:“我只知道金不炎既然能够从这场手足相残中脱颖而出,就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谁若小看了此人,迟早会完蛋。”

“可是——”骷髅头瞥了眼虚掩的房门,又问道:“咱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

“吱呀——”

他的话音刚落,门被守在屋外的炎达和麻锋古推开。

炎达反手带起屋门走到霍去病面前,恶狠狠道:“你坐在这儿倒也悠闲快活,却累得我们俩在外面寸步不离地守着,连晚宴都不能出席!”

“那又如何?”霍去病头也不抬,脸上的鄙夷神情毫无掩饰:“你们不过是两条任人呼来唤去的看门狗,能啃到两根骨头便该心满意足了。”

“我们是看门狗,那你呢?”麻锋古狞笑道:“不就是一条等死的落水狗吗?”

霍去病悠然说道:“这么说来,你们是打算趁机在我身上出出气?”

麻锋古承认道:“是又怎样?老子就是想好好教训一下你这条汉狗!”

“够威风,好煞气呀……”霍去病露出敬畏模样挖苦道:“我不在的这几年两位想必十分寂寞,除了狗咬狗自得其乐之外,怕没其它消遣了吧?”

“去你娘的!”

麻锋古怒发冲冠跨步上前,挥动铁拳砸向霍去病面门。

霍去病身体向后稍稍一仰,探左手抓住麻锋古右腕往里运劲一扯,紧跟着右肘犹如铁锤“砰”地轰中对方胸口膻中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逾闪电。

麻锋古尚未回过神来,便胸口一酸,落入了霍去病掌握之中。

炎达大吃一惊:“你不是被科槐师叔禁制经脉,无法催动真气了吗?”

霍去病轻蔑道:“你没有听说过北斗宫绝技‘气血冲’么?只要在对方出手点穴时,将真气瞬间凝聚在相应穴位对冲化解,便可保自身无虞。若非如此,我又岂会乖乖地任由科槐匈下手点穴?很抱歉,两位落井下石的愿望得落空了。”

“好小子,从一开始你就居心叵测!”炎达拔刀劈向霍去病眉心:“放开麻锋古!”

霍去病端坐不动,左手提起麻锋古壮硕的身躯往炎达的怀里一推。

炎达眼看自己的魔刀便要照着麻锋古的脑门劈落,情急之下赶忙收势侧身,伸出左手揽住他的后腰。

不防后背大椎穴上一麻,霍去病拳劲透入,一阵筋脉麻痹,他手足酸软向前扑倒,手中魔刀失去控制,“噗”地在麻锋古肩头划出一道血口。

炎达挺身欲起,霍去病抬脚踏在他的腰眼上,揶揄道:“原来除了我,你也会用刀往同门师兄弟身上招呼,失敬失敬!”

炎达挣扎不动破口大骂:“霍去病,你少放屁,有种一刀杀了老子!”

麻锋古也大叫道:“骂得好,老子化作恶鬼也不会放过这条卑鄙阴险的汉狗!”

霍去病皱了皱眉,吩咐道:“鬼头,我不想听疯狗狂吠,让这两个家伙安静下来。”

骷髅头心领神会,使出“睡魇咒”,眼中绿芒一闪,炎达和麻锋古登时昏沉沉睡去。

霍去病从炎达腰上抬起左脚,才俯身出指点了麻锋古肩膀刀伤四周的穴位将血止住,就听屋外龙城公主温柔的话音问道:“霍兄,我可以进来吗?”

霍去病打开房门,龙城公主一袭玉华殿金带萨满的神服亭亭玉立在门外,那双汇聚了天地间所有钟秀灵气的漆黑星眸,好似会说话一般泛动着盈盈笑意,让人浑然放下了尘世间的一切烦恼。

“对不起,我刚从宴席上脱身,让霍兄久等了。”龙城公主望向地上躺着的麻锋古和炎达,见两人只是昏睡过去,并无大碍,又微笑道:“小妹力弱,能否麻烦霍兄将他们两位送到榻上歇息,这样躺在地上似乎不妥。”

霍去病一手一个将炎达和麻锋古拎起,轻松地提放到榻上,淡淡说道:“也是,这种力气活本该我们男人来干,焉能劳驾公主殿下。”

“一年前我请霍兄来此,原本是准备趁三派集聚玉华殿的机会,为霍兄和令师说项,从而澄清误会,能让你重归北斗宫门下。”龙城公主说道:“但如今看来,成功的希望已经微乎其微,况且,霍兄未必愿意领情,重返北斗宫。”

“心领了。”霍去病出乎意料之外地向她欠了欠身说道:“其实能否拥有北斗宫门人的身分无关紧要——那只是一个虚名而已,怎么敢劳公主殿下挂心,我的事情自己会解决。”

“明白了。”龙城公主将一抹娇憨的浅笑隐藏在了青铜面具背后,颔首道:“那霍兄是否可以陪我去见一个人,就算履践了咱们的玉华之约。”

霍去病彬彬有礼地手朝门外一引,轻轻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公主殿下,请!”

骷髅头心里产生一缕诧异:他追随在霍去病身边的这大半年里,几乎没看到过自己的主人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这样谦恭有礼,或者说平易近人。

“这世上的事还真不好说啊。”他不禁暗暗地发出感慨。

两人相偕往后山方向行去,路上偶尔有玉华殿的弟子看见霍去病,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但有龙城公主在旁提灯引路,所以谁也不曾上来过问。

“能提个问题么?”霍去病鼻子里闻到飘自身边的淡淡少女体香芬芳,像一杯清醇醉人的美酒沁入心脾:“为什么魔门三派的首脑会云集玉华殿?”

“从八十年前起,每过二十年,玉华、北斗、纯阳三派便会遣出下一代最为杰出的弟子举行一次决斗,以确定某件宝物在下个二十年里的归属。今年轮到玉华殿做东,而三派弟子比试的日期便定在了后天。”

龙城公主柔和的嗓音在寂静的夜空下宛若天籁之声,让人发自内心地觉得,哪怕只是听她在自己耳边娓娓道来,已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公主殿下应该是代表玉华殿出战的二代弟子,因为我已想不出贵派同门中还有谁能够胜过你。”霍去病说道:“纯阳阁派来的是金不炎,不知北斗宫会让谁出战,拓寒么?”

“我可当不起霍兄的盛赞。”龙城公主眼睛里看不到丝毫骄矜,笑着说道:“贵宫圈定的出战人选确是拓寒世子。他和天权长老洁霜已于今日傍晚时分抵达,但令师傲霍宫主至今尚未露面。”

“我看悬。”骷髅头插嘴道:“拓寒那小子两个多月前被卫大将军打成重伤,想恢复元气还得有些日子。头儿,要不由你出手摆平金不炎吧,我也跟着威风一次。”

霍去病冷然道:“你开什么玩笑,我是北斗宫花钱雇来的打手么?”

骷髅头听他语气不善,吓得不敢多说,只恨自己鬼雄无用武之地。

两人又走出里许,已到了后山,渐渐听见了隆隆瀑布的轰鸣。

在幽暗的雪松林内穿行须臾,那瀑布声越来越响,忽然前方有人说道:“就在这儿吧!”

骷髅头一愣低声道:“头儿,这不是拓寒的声音么,他在跟谁说话?”

霍去病没有应声,和龙城公主循着话音传来的方向悄悄靠近,藏身在一株雪松后。

林边的瀑布前,一身劲装魁梧雄伟的拓寒,手擎辟海魔枪站在一方青石上,双目炯炯地注视着对面五丈开外的金不炎。

拓寒沉声道:“今日在祥云驾上你曾当着众人的面大言不惭道:‘北斗宫后继无人’,有没有这回事?”

“原来拓寒兄将小弟从晚宴上偷偷拉到这儿来,是为了这事。”金不炎慢慢晃动着折扇笑嘻嘻道:“不错,这话是我说的。难道拓寒兄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承认就好。”拓寒一记怒笑,抱枪施礼道:“小弟不才,斗胆请金兄赐教!”

金不炎摇头说:“何必呢?反正后天就会交手,不用急于一时吧?”

“请金兄放心,如果今夜之战拓寒不幸败北,后天的三派较艺我便主动弃权。”拓寒缓缓说道:“反之就请金兄当众收回白天说的那句话!”

“拓寒呐,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用得着这般逞强斗勇么?”金不炎叹了口气道:“况且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何苦自取其辱。”

“我让你先手。”拓寒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神情更冷,低喝道:“请!”

“罢了,我就陪拓寒兄玩上几手。”金不炎收拢折扇,在掌心轻轻拍打道:“还是你先出招吧,不然我怕拓寒兄待会儿没有还手的机会。”

“够狂。”由于水声太大,骷髅头功聚双耳才能勉强听清楚这两人的交谈内容,替拓寒不平道:“我真恨不得把他的胖脸一拳打扁。”

龙城公主摇头低语道:“这个人有骄狂的资本。拓寒过于耿直,恐怕会吃亏。”

“吃一堑长一智,一个人只有在跌倒后才能学会长大。”霍去病凝望拓寒,忽地低笑道:“当然这家伙可能是个例外,吃再多的亏依旧改不了火爆鲁莽的臭脾气。”

“呼——”拓寒体内血雾奔涌迫向金不炎,辟海魔枪在手中铿锵颤鸣。

“喀喇喇!”

低空中蓦然布满幽蓝色的魔光,千百道雪亮的闪电当空劈落在拓寒的身周,却遭到血雾的阻挡,无力更进一步轰击在他的身上。

从地下,从瀑布里,从虚空间,冒出了一个又一个嚣笑狂舞的鬼魂身影,光怪陆离,围绕着拓寒上下翻飞,不断尝试着突入血狼魔罡凝铸成的护体真气。

“千魂斩。”龙城公主目视金不炎轻声道:“凭此一技他便可跻身阴阳天师之列。”

“破!”拓寒舌绽春雷。

逆风飘飞中,拓寒辟海魔枪直指金不炎心口转动如轮,一蓬蓬雄浑罡风里寒光迸闪,将扑来的鬼魂绞得粉碎,不可一世地攻向金不炎。

金不炎脸上挂着不以为意的招牌式笑容,心头凝聚念力,左手在小腹前捏成法印凌空虚划,嘴唇微微翕动念诵真言,寸步不动的伫立在原地。

“轰!”

空中数以千记的鬼魂遽然爆裂,迸射的绿光在电光石火之间凝聚成铺天盖地的锋利刀芒,由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飞旋削斩向拓寒。

“啪啪啪!”

辟海魔枪旋动出的硕大光轮不停地震碎绿色刀芒,枪身上迅速覆盖上了一层如霜的幽光,显然是受到了冥气侵蚀。

仿佛重逾万钧的力量压在了枪上,辟海魔枪转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枪尖幻生出的光轮也在不停收缩。一束束刀芒趁虚而入,劈击在拓寒的护体真气上,撕裂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红裂痕。

“噗、噗、噗——”

很快就有刀芒斩碎了拓寒的护体真气,划破他衣衫在肌肤上割开细小的血线,而后化作寒息渗入经脉,如毒蛇般贪婪地吞噬着血狼魔罡。

更为可怖的是,在“千魂斩”暴风骤雨般袭来的同时,金不炎居然还有余力源源不绝地发动诸如“钝身咒”、“乱神诀”、“裂心术”这类的精神攻击,不停骚扰拓寒的心神,令他穷于应付。

拓寒的枪锋距离金不炎心口只剩下不到两丈,但正是这两丈空间,成为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哪怕向前挺进一寸都必须付出成倍的力量。

“喝!”拓寒面容坚毅豪勇,一声虎吼,辟海魔枪改刺为扫,荡向从高崖上泄落的水瀑。枪身上加持的水系魔符骤然亮起,随着枪式掠过的轨迹,拖曳出一条长达五丈的红色水龙,昂首咆哮席卷风云。

绿色的刀芒黯灭溃散,红龙也由于水元的剧烈耗损迅速缩小,转眼只有初生时的一半长度。

“疾!”拓寒振枪长啸,再次催动枪身上的魔符凝聚水元,一波光华荡漾,红龙重振雄风,威猛绝伦地荡尽刀芒进而直逼金不炎。

“想玩真的?”金不炎不屑地笑了笑,折扇在身前自上而下轻轻一划。

“喀喇喇——”

像是疾电劈过的巨响,虚空中陡然出现一道黑色的缝隙,旋即向四周扩散,犹如张开的血盆大口,登时将龙首吞没。

露在黑洞外的龙身也在劫难逃,从头到尾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魔物在狠狠撕咬,匪夷所思地一段段消失不见。

“幽冥噬空印!”拓寒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破釜沉舟地大喝道:“碎!”

辟海魔枪应声剧震,剩余的半截龙身轰然爆炸,罡风水雾飙溅,生成一股沛然莫御的雄劲气浪,生生炸碎了直径已然超过两丈的巨大黑洞。

如同一块黑色的玻璃支离破碎,幽冥噬空印化出的黑洞四分五裂,所有的流光风雨刹那之间和炸裂的黑洞残片一起隐没,仿佛被另一神秘空间吸食而去。

“铿!”

辟海魔枪奋尽余力一往无前,穿越过最后的一丈距离刺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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