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讽刺我?”少女的面色愤怒而不失骄傲,“不要以为你抓到我的把柄就可以胡言乱语。如果你想宣扬就尽管宣扬,我绝不会害怕!”
“您误会了。”霍去病心平气和地说:“我是在赞赏您哪。像您这样一位敢爱敢恨,敢作敢为的姑娘,简直是长安城里的一朵奇葩。恕我直言,刚才的那个家伙道貌岸然,却是个十足的伪君子,他根本配不上您。”
“狗屎!”少女竟然骂出了一句连许多男人都羞于出口的脏话,随后像是大出了一口恶气说道:“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霍去病一点也不惊异,更没半点生气,悠然道:“若是这样,我宁愿为你提鞋。”
少女快被这刀枪不入厚颜无耻的恶棍气疯了,好在最后关头她竭力按捺住自己的冲动,向霍去病扬脸蔑然一哼,甩门而去。
霍去病目送少女背影,微笑自语道:“这丫头可有点与众不同,着实是个妙人儿。”
“霍公子,你和金峨郡主之间怎么了?”刘陵有些诧异地走进书房,“为何我看到她脸色铁青地走了?”
霍去病果然守口如瓶,“没什么,姑娘见了我通常都会这样。”
刘陵咯咯一笑,神情妩媚而亲切。“公子的言下之意,我马上也会被你气坏?”
“有谁知道呢?”霍去病撇了撇上嘴角,“但我保证尽力避免。”
“那我就先承你的情了。”刘陵请霍去病落座,赞赏道:“方才公子在酒宴上的一番比喻别开生面,意味悠长,让我受教匪浅。像你这样的少年俊彦,不可能长久埋没山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会当面感谢郡主今晚的吉言。”
“霍公子客气。不过与其希望你能记得我今晚的祝福,还不如用尽我所能的行动来向你证明。”
“郡主想向我证明什么?”霍去病像是没有听明白。
“证明我的眼力和诚意。”刘陵缓缓说:“假如霍公子不拒绝,我愿意为你将来的平步青云显要尊贵,稍尽绵薄之力。”
霍去病笑了起来,说道:“郡主,您是我所见过,最优秀的生意人。”
“那么请允许我向公子送出第一笔投资。”刘陵浅笑着将一只锦盒推到他的面前。
第二集 九鼎传说
第一章 阶下囚
霍去病回到长乐居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但厉虹如等人居然还在等着他。
尽管知道霍去病的去向,他们仍旧有些坐卧不宁,直等看见他安然回到客栈,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还记得回来?”厉虹如挖苦说:“我们还以为郡主府里的花天酒地已经让你昏头转向,乐而忘返了。”
“险些被你们言中。”霍去病心情极佳,把夹在腋下的锦盒抛给高凡道:“送给你!”
“什么东西?”高凡接住锦盒,一头雾水,待打开来一看,又失望道:“腰带?”
“百战宝带?”厉虹如眼前一亮:“你不会是从郡主府里偷来的吧?”
“偷?”霍去病摇摇头说:“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已无可挽回地坏到极点。这是郡主刘陵送我的见面礼。”
“她送给你的?她为什么要送你如此贵重的宝物?”厉虹如愕然问道。
“你说呢?凭你这定襄城最聪明的小脑袋瓜,应该不难猜到吧?”霍去病的嘴角逸出一丝讥诮,但显然不是针对厉虹如的。
“可你为什么要转送给我?”高凡更加弄不明白,霍去病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因为我喜欢你啊。”霍去病凑近身子压低声音说:“况且,我还要你帮忙办事。”
高凡脸色大变,捧着锦盒如烫手山芋,死命摇晃脑袋说:“你还是把这玩意儿收回去吧,打死我也不干了。”
“你真的不想要?”霍去病用怀疑的眼神注视高凡:“有了它,你的功力就能凭空增添三成,你真的不要?”
“我——”高凡嘴巴张开犹豫了半天,终究舍不得把东西再还回去。
得逞后,霍去病露出像小孩似的恶作剧笑容,拍拍高凡说:“放心,至少不是今晚。”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鲁鹏好奇地插嘴问道。
“小高,快说,这恶棍要你帮他干什么坏事?”厉虹如也在威逼高凡。
高凡无言以对,又不好意思对朋友说谎,急中生智飞快地念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什么吱吱吱吱乱七八糟的。”鲁鹏骂道:“你好的不学,学耗子叫干什么?”
“小高的意思是,当耗子开始叫起来的时候,我们就该上床睡觉了。”霍去病拉开自己客房的门,说:“诸位,晚安。”
第二天早上四个人都起的很晚。厉虹如洗漱完毕,决定非要撬开霍去病的嘴巴,看看这恶棍昨晚在郡主府里到底干了什么坏事。
她刚推开自己客房的门,就看到那位曾经侍奉王公子出游的公孙侍从带人走进院子,身上换了一套武将官服,脸沉得更低了。
“公孙大哥?”厉虹如讶异道:“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难道是王公子又需要保镖了?”
公孙冷着脸,问道:“厉姑娘,霍去病在不在?”
“你果然知道我们的身分。”厉虹如可不怕他,娇笑道:“干嘛板脸,是不是小霍昨晚又惹什么祸了?”
“不是他惹祸了,而是有了大麻烦。”公孙扬声叫道:“霍去病,你出来!”
“我在这儿。”霍去病靠在客房门框边,伸了个懒腰道:“早啊,公孙将军。”
公孙不答,一挥手命令身后的部下道:“锁上,带走!”
“为什么?”厉虹如拦在霍去病身前:“你凭什么带走他?”
高凡和鲁鹏也匆匆奔出,满脸惊愕地朝着公孙怒目相视。
“他是匈奴人的奸细。”公孙冷冷说:“利用你们混入长安,企图窃取大汉军情。”
“怎么可能?”高凡失声说:“小霍绝不会是奸细!我敢拿脑袋担保!”
“原本我也有所疑虑,但昨晚他在郡主府夜宴上大放厥词,羞辱朝廷,此事已上达天听。”公孙又喝道:“还不将霍去病拿下!”
“老子看你们谁敢动小霍一根毫毛!”鲁鹏拔出裂魂鬼斧,一声爆吼。
“公孙将军,如果小霍是奸细,他怎么可能拼出性命擒拿拓寒,威逼右贤王退兵?”厉虹如道:“这事可是定襄城十几万军民亲眼所见!”
“这正是他的阴险之处。”公孙不为所动:“我们已经查明,那不过是场苦肉计。他和拓寒是北斗宫的同门师兄弟,要在你们眼前演上一出戏轻而易举。”
“放屁!”情急之下,高凡也学会了鲁鹏的口头禅:“有这样玩苦肉计的吗?”
“怎么,你们想帮他拒捕?”公孙目光无情而冷厉,俯视三人。
“能不能听我这个当事人说一句话?”霍去病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公孙将军,别难为那三个笨蛋。我跟你走。”
“小霍!”厉虹如叫道:“你知道他要带你去哪里吗?”
“总不可能审也不审就杀头吧?”霍去病不以为然道:“只要有吃有喝,去哪里我都无所谓。你们也别为我瞎担心,先管好自己的嘴巴和手脚就行了。”
两名军士上前将沉重的镣铐锁上,又搜走霍去病的饮雪魔刀。霍去病面带懒散微笑,好似别人是在请他去喝酒一般,慢吞吞往门外走。
临走前,他忽然回头对厉虹如说道:“傻丫头,记住我一句话:千万别来救我,不然你们会害死我。”说完,大摇大摆地在军士看押下扬长出门。
“小霍!”三个朋友冲向门口,鲁鹏的裂魂鬼斧已经举了起来。
“别冲动!”公孙低喝,然后用仅能让厉虹如听到的声音说:“他不会有事。”
厉虹如一怔望向公孙,见对方向自己重重点了点头,像是一个郑重其事的承诺。她心头乱成一团,不争气的眼泪又要夺眶涌出,胸口酸酸地如同失去了什么。
霍去病被关押在禁卫南军的死囚牢里,一连十几天,既没人来提审,也没有谁能够进来探望。幸亏那些狱卒没有为难他,一日三餐照常供应,而且有鱼有肉。
到了第十二天,公孙来了。他什么也没说,押着霍去病离开了死囚牢。
“这十几天在牢里过得怎么样?”到了无人的地方,公孙开口问道。
“很好,要不你也来试试?”霍去病的脸蓦然拉长:“如果不是看在你奉命行事的分上,我很想在阁下的屁股上狠踹一脚。”
公孙脸露笑容,低声说:“没办法,前些日子一直忙着天下英雄大会的事,根本抽不出空。小霍,那天多亏你帮忙配合。我真有些担心万一闹僵动手,不免会把这个差事办砸了。”
“你担心什么?”霍去病冷笑:“凭公孙将军的修为,抓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公孙苦笑说:“看来你真是满腹怨气啊。我给你陪不是还不行吗?”
霍去病“哈”地笑了声,瞧着公孙的目光里闪过一缕嘲弄,说道:“为了让阁下的良心能够好受点儿,我勉为其难接受你的道歉。如果你能告诉我厉虹如他们的消息,我将更加感激不尽。”
“他们几个没有参加天下英雄大会,到处想方设法要营救你,只差没劫天牢了。”公孙抓到了反击的机会,问道:“你似乎对厉姑娘很关心?”
“天底下所有的美女我都乐于关心。”霍去病根本不接招:“公孙将军应该已经调查过我在定襄的底细了吧?只用了十来天的工夫,难怪能得陛下赏识。”
“你这家伙!”公孙发现自己拿这混蛋没办法,摇摇头道:“说真的,你怎么晓得我是奉命行事?”
“我念过书,好歹明白‘上达天听’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霍去病像个恶棍一样地笑着:“不然的话,似我这般的小人物,又怎能劳动公孙将军大驾亲自抓捕?”
两人边走边说,进了一栋幽雅的小院。公孙站在院中,向正屋跪拜道:“启禀陛下,霍公子带到!”
“进来!”正屋中传出王公子的声音,低沉和缓却充满威严。
“是!”公孙向霍去病打了个眼色,两人走进正屋。
从严格意义上说,这是霍去病第一次见到贵为九五之尊的大汉天子。他一身便服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大臣的奏章漫不经心地扫视,案头的书简堆积如山,几乎遮掩去他大半张脸庞。
“草民霍去病,叩见陛下!”霍去病神色虽然显现出勉强而少有的恭谨,可那双眼睛依然胆大包天地在天子脸上来回打量。
“平身吧。”
汉武帝刘彻放下奏章,说道:“你很聪明,没有让朕失望。”
霍去病笑笑,说道:“如果我是笨蛋的话,岂不很扫陛下的面子?”
刘彻听得一愣,瞪着霍去病瞧了半天。公孙站在霍去病的身后,手里捏着一把汗。
“公孙!”刘彻突然叫道:“霍去病的百战宝带呢,是不是也被你搜走了?”
“那倒没有。”霍去病心知肚明,天子是在向自己展示他的耳聪目明。“那条腰带我当晚就送朋友了,倒也误打误撞幸免于难,没被公孙将军顺手牵羊贪了去。”
“送人了?”刘彻愣了愣,忽地哈哈笑道:“送得好,送得妙。朕更喜欢你了。”
霍去病笑吟吟不说话。他很清楚,在这样的场合下谁才是真正的主角。
“依照公孙的想法,原本朕不必亲自出面见你。但我还是想和你当面谈一次。”刘彻收住笑声,问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们投缘,朕非常欣赏你!”彷佛料定霍去病不可能猜到,刘彻自问自答。
能让天子对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说出这样的激赏之语,换作其它人,一定会兴奋得晚上作梦都笑出声。与众不同的霍去病,则是当场就“嘿”地一声笑出来了。
“朕很喜欢你那天在郡主府里说的一席话。朝廷大臣们对朕向匈奴用兵莫衷一是,争来争去,却又有谁能明白朕也是逼不得已?”
刘彻眼里闪烁着不屑的光芒,哼了声说:“物竞天择,强存弱亡,此乃万古不易之规。朕既为天下雄主,又岂能抱残守缺,向蛮族低头?”
公孙等刘彻说完,才插话道:“以陛下的雄才大略,我大汉的煌煌天威,总有一日能饮马龙城,永绝边患。对此微臣深信不疑!”
“话是这么说,但朕一心想对匈奴用兵,偏偏还有人在扯后腿!”刘彻话锋陡转道:“近几年,淮南王打算兴兵举逆的谣言越传越盛,不将此事查清,朕安能全力以赴地对匈奴用兵?”
“原来他找我不是为了匈奴的事,而是因为这个!”霍去病心想。经过一番拐弯抹角,刘彻终于把话引入了正题。
“还记得雷被吧?”公孙忽向他说道:“前些日我奉陛下口谕,暗中又见了他一次,查探到不少对淮南王颇为不利的东西。但归根结底仍是一些捕风捉影之词,莫说陛下,就连我都不敢深信。”
“所以,朕需要有一个可靠又得力的心腹,设法打入淮南王府查明真相。”刘彻道:“公孙向朕举荐了你。朕本来还在犹豫,恰好刘陵正有意拉拢你,倒成了一个让你顺利打入的好机会。霍去病,这差事你敢不敢接?”
霍去病稍一欠身,不卑不亢地微笑说:“我曾在那晚的筵席上当众说过,若能为陛下效力,求之不得。现在当然不能自食其言。”
“好!”刘彻眉宇一挑,说道:“朕这就册封你为绣衣使者,主查淮南王谋逆之事。但这个册封目前仅限屋里的三个人知晓,暂时还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他顿了顿,又说:“朕必须提醒你,此行不可先入为主。淮南王若当真有心谋逆,你固然要禀报于朕;但他若是安分守己,并无非分之想,你也必须如实报上。”
霍去病明显听懂了刘彻话里隐藏的意思,笑了笑道:“微臣明白。”
公孙接着说:“淮南王手下的中尉是我心腹门生,必要时你可以手持陛下赏赐的翡翠腰佩前去接头。陛下已有密诏给他,届时认佩不认人——你不会已把陛下的翡翠腰佩当了换酒喝吧?”
“关在牢里的这些天,我倒很真想这么作呢。”霍去病笑道:“如今我身为重犯,被打入死囚牢,还需要陛下给微臣一条名正言顺的开释理由。”
“释放你的理由,早已有人主动送上门了。”刘彻笑道:“你在牢里自然不晓得,前几天田玢已向公孙过问此事,要求尽快赦免你。”
“好嘛,我的面子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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