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大伙一阵哄堂大笑,云中秀站在门看着,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睑,蒋震提步缓缓靠了过来,对着云中秀小声耳语道:“夫人误会了,不是她们。”
指的是通风报信的人吧……
云中秀的眼睛顺着两个宫女的方向看过去,没有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是不置可否的。分明就是在说,除了她们还能有谁?
蒋震无奈笑了笑,也没再多加解释,反倒转口问道:“夫人这时候出宫,可是有何重要的事?用不用蒋震替夫人去办?”
原本,云中秀对蒋震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可是方才听了来旺的话,她实在分不清楚如今他们这些人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了。
她淡淡一笑,语气里有着难掩的生疏“多谢蒋公子,妾没有别的事,在宫中憋闷了那么多日,只不过是想来看一看自己亲手建起来的园子罢了。劳您费心了。”
那种疏离,那种冷漠,让蒋震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他眨了眨眼,立在原地竟想不出说些什么话来回这妇人,只是迟缓地开口道:“哦,没事没事,不费心,不费心的……”
他在用一种极其古怪地眼神看着她,云中秀虽然没有直接回看,但是也能用余光扫到他错愕的表情。
在心里冷笑着,她不再理会他反而是直接走了出去……觉得她对蒋震的这个举动很蠢,是吗?若是心里有怀疑,应该默默隐藏好伺机查明真相才对。倘若这么早暴露了自己的立场,那么对方会更谨慎,恐怕是连一点马脚都不会露了。
这招对付旁人许是行,可是对付那少年,绝对是行不通的。他那样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若不是蒋震一句无心的话,哪里会让人有半分怀疑呢。
她就是想让他知道,她已经开始怀疑他了,这样才能观察一下他接下来的反应。况且她也不准备和他玩这种猜心游戏了。他不是想要兵书吗?那她就将后半部分全部给他就是了,反正她从来也没想留下过……这样她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吧这样就可以知道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了如此想着,云中秀不禁自嘲了起来。
就算真心又如何呢?他们之间可能有未来吗?
不,不会的。她不会给他做什么嫔妃,又或许她连作嫔妃的资格都没有。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要再和任何女人分享自己的爱情,那种感觉尝过一回就够了真的够了。
她会好好守护着自己这颗心,谁也甭想在轻易拿去。
不知怎地,从这次醒来后,她发觉自己虽然偶尔还是会想着那少年,但是感觉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强烈了。不像离开南祺的那段日子,似是中了他的毒一般,疯狂地想着他,念着他……也许人就是这样的吧,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得到。如今他与她的距离那么近,随时随地都能见到面,所以她才会没那么想念了吧。
一边笑着,一边想着,云中秀已经朝着前方的街道走去。她没有坐马车,身后的一众人也是呼呼啦啦地跟在后面。
看到了茶园所在临安街的一些百姓,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一边走大伙还在一边数着自己捡到了多少铜板。
从他们的话音里,云中秀听出来新皇去了安阳街。她也加快脚步,随着大批大批的人海抄小路涌向安阳街的方向此时,安阳街正街的两侧,已经跪满了等在那里的百姓们。
有上千守卫军在把守着,百姓虽然众多却也有条有序,并不显得十分杂乱。只有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地传来……“诶诶,你们见到新皇的面了吗?”
“我是从临安街赶来的,自然是见过了,但皇上经过的时候谁敢抬头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车辇已经走远了。”
“那就是没看着了?”一个胡子有些花白的老头,一边捏着稀疏的山羊胡,一边老神在在地说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你们没看见咱南祺的新皇还真是可惜哟。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以后哪里还能见到真龙天子呢。不是老夫夸张,这新皇真儿真儿是个人中之龙啊!就那气度都不是先皇所能比拟的。
老夫这一辈子也没白活,亲眼见证了三个朝代交替。哎……只能说老了,老了”
一叠的年轻人听了这话立马激动了起来,“什么?三代皇帝你都见着了?”
老头眯着一双笑眼,喜滋滋地开口道:“那当然,而且都是抬头见到了样貌的。啧啧啧,哪个也比不过咱们的新皇。不过他看起来那般柔弱,若性子也是优柔寡断,那咱南祺的日子恐怕会不好过咯。”
老头的感叹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一时间大伙都在担心那样一个柔弱的少年,能不能胜任一国之君的位置。
而云中秀则在一旁听着默默摇起头来。
他们啊,确实该担心,但是该担心的可不是他们的君王弱小,会被其他国家所欺凌。
他们的这个君王若真是如外表那般,又哪里会活到今日呢。自古以来都是无毒不丈夫,他们的这位君王着实是一个狠毒,且又有着无比强大野心的人。
他的目的不是做南祺的君王,他,想要称霸四方才对呀……快了,快了,南祺就要战乱了,而她和沈之玄那个赌约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作废一想到战争,云中秀开始有些焦躁了。如今事情不知道为何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完全超乎她的预想,也完全不在她的思考范围内,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一个玄色人影从脑海里闪过,每每遇到困难的时候,云中秀莫名的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他。
她甩了甩头,告诫自己,这是不对的,她对他实在是太依赖了,她给不了他想要的,所以就不要总是在想着他了,而且还是在自已有困难的时候,不要想,不要想云中秀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新皇来了”!周围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方才那些说一会儿一定要抬起头看的人,也全部伏在地上。君威就是这样,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地抬起头。
云中秀也是一样的,她的头低低地垂下,耳边听见太监一声声刺耳的尖叫,伴随着车辇轰隆隆的声音,明明想抬起头来看一看。可是手心里满是汗水,她就是没有勇气真的抬起头来。
靠近了,靠近了,已经靠的很近了.
她能感觉得到,那巨型车辇马上就要从她的面前驶过。脑海里闪过前一世作为一个陌生路人的平常心态,那时的她毫无顾忌,在官兵看不到的地方她用余光偷偷地打量着。
那风华绝代的男子,是如此的高高在上。那一刻,他变成了南祺人的天,是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
他的眼睛弯弯的,黑漆漆的眸子承载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苦辣。他的皮肤是那样的雪白,在金黄色龙袍的印衬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更加的不食人间烟火。他的唇,不再是毫无血色,而是染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笑起来的弧度是如此醉人……是为了让百姓安心吧?他施了淡妆,他不想让旁人看到他脆弱的模样。
真好¨.真好¨一他这副健康的模样,真好……情不自禁地,云中秀湿了眼眶。她笔直地跪正身子,在伏首的人群中显得那么突兀,那么不协调。
她哭了,她哭的泪流满面。不是为了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终于登上了最顶峰。她是为了他唇上那一抹淡淡的色彩,只为了那一抹颜色一
第二百九十五章 陪新皇上龙辇的妇人
脑海里的幻影与眼前这个重叠,一时间云中秀已经完全忘记黻己身处何地了。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带着一脸类似幸福的笑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此时,蒋震已经带着一队守卫军,重新回到了龙辇后的大部队里。只是无意地朝人群中扫了一眼,他却发现那妇人竟然笔直地跪在人群中,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新皇……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冒犯龙威是要杀头的!
一时间,蒋震惊恐的不得了。他跟在车辇后面,悄无声息地朝那妇人的方向靠了过去。
好在这时还没有旁人发现,好在那妇人离他的距离还算近。
蒋震靠近人群的方向,努力压低声音轻咳了一声。
可让他无奈的是,那妇人似着了魔一样,一眼不眨地望着龙辇里面的人,而且还是泪流满面的一¨这一刻确实是挺让人感动的,可是她也不能不分场合啊,这妇人明明一向都是个有分寸的,怎么今日却这般小家子气了。
蒋震心里虽然埋怨,可是口中却继续轻咳着,而且越来越大声.其实也不怪云中秀听不到蒋震的提醒声,那一声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震彻天响,他那小小的轻咳声瞬间便被人潮吞没了……这整条街上,除了身为贴身护卫的蒋震敢抬起头来,直视前方,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是一样的。
左膀右臂,蒋震在左,那人在右,蒋震才稍稍有了一点动作,那人便顺着看了过来。
没想到,却看见了让他心都揪起来的这一幕。
她泪流满面地跪在那里,眼里还带着赤裸裸的爱意,是什么意思?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爬上南祺新皇的龙榻吗?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别人知道她对新皇的眷恋?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沈之玄轻挑眉头,对身后的侍卫悄声地交代了几句,随后便面带笑意地继续前行。
而与此同时,云中秀却被人捂住口鼻,如牲口一般地往外死命拽着。
原本她还是挣扎了一下的,这么突如其来被人按住,放在谁身上都会害怕。可是在挣扎之间,她恍惚看见那高高在上的少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那般冷漠,那般疏离,他的眉心微皱,似乎在责怪她不应该失了分一瞬间,云中秀便放弃了所有挣扎。似是一个失去感觉的木樽娃娃,任由身后的侍卫东拉西扯…这一幕蒋震当然看在眼里,他皱紧眉头朝身侧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那绝色的美人也同样回过头来看他,他没有带着银面的半边脸,秀眉挑L衅地扬了扬,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仪仗队还在慢行着,百姓的高呼声还在不绝于耳地响彻着,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表面的浮华下,早已是暗涛汹涌。
其实最早发现云中秀的并不是蒋震,而是那个坐在龙辇中,走在最前端的人。
在那妇人还没有跪正身子之前,他在人海中一眼便看到了她……他是气恼的,他是埋怨的。怪她竟然私自跑了出来,怪他竟然根本不信任他。
所以他冷眼旁观着,想看看成为众矢之的的她,该如何解决迫在眉睫的麻烦。
他的耳力是极好的,在万民的高呼中,他听见蒋震警告她的轻咳声,还分辨出似乎有沈之玄的声音。
他全没有了出行时的好心情,只是一心系在那妇人身上。
看着她红了眼眶,湿了眼角……
心,莫名地疼了一下。
他有些责怪她,为何要哭,为何要在这种日子里流泪,她不是应该恭喜他吗?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要开心的吗?
他登基,也是她的梦想,不是吗?
眼看着她被越拉越远,车辇里黄袍加身的少年终于坐不住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仪仗队停了下来.
一时间,原本还在高呼的百姓们也停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蒋震的心思一开始还在那妇人身上,可是队伍停下后,他连忙上前,压低声音询问道:“公子,可是有何事要交代?”
回答他的,是久久的沉默。蒋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他看的方向正是那被人拖着走的妇人。
心里有所领悟,蒋震已经猜到公子可能是为了那妇人才停下队伍的。可是怎么办?这样的场合下,公子根本不该管这事的……心里着急着,蒋震连忙凑过去,低卢道:“公子莫要担心,属下会打理好一切,您继续游行吧话音落下,只见那少年终于收回视线,对上了他的。可是那含笑的眼神里,竟然带着些许的不信任。他轻启唇角,缓声开口道:“将她带过来。”
原本还是无措的,可为何眨眼的瞬间,他竟然变得这般胸有成竹?似乎是.一似乎是又有了什么绝妙-的高招.蒋震的眼皮跳了跳,没有真的依言去将那妇人带过来,而是继续开口劝道:“公子,此时恐怕不合时宜吧。您的队伍先行着,属下马上将那妇人送回宫中。若是真有要事,回去再说也不迟。”
回去再说不迟?不不不,迟了,回去再说就全都迟了。难道你看不见那妇人失望至极的眼神,难道你看不见那妇人无声的怨念?
他明明下了足够分量的迷心香,为何她却反倒离他越来越远了?没有如愿地扑入他的怀抱,也没有表现出对他疯狂的热爱。她冷静自持,甚至比没下这第二次蛊之前,还要默然了许多。
不该这样的,他等了那么多日,她却连个脸都没有照过,甚至连寝宫的门都没有出。反倒在他游行的这一天,偷偷跑出皇宫,拿着他钦赐的令牌偷偷跑出来的。
这是在挑战他的极限吗?
好,很好,那就别怪他不再客气,主动出击了……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司远不再理会身旁的蒋震。反倒将沈之玄叫到身边,让他将那妇人带过来。
而在片刻的错愕后,沈之玄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他知道,公子已经恼了
他命手下的人直接将那妇人带到车辇的前方,等待着新皇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最好直接砍了她,最好让这妇人永远消失。免得他整日似是魂不附体一般,总是念着她。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百姓们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时。新皇却从车辇上站起身,缓缓地走了下来,缓缓地来到那跪在地上的妇人身前,递出了一只手,递出了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云中秀傻傻地看着眼前的这只手,又傻傻地顺着这只手向上看了过去。
眉目如画,黑漆漆的眼眸好似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璀璨但是丝毫不刺眼,有着一种能让人头昏目眩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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