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信。
他的语气中,不无惬意,福娘和昭云公主也是高兴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没有出现在这个时代,甚至一路上,都见不到乞丐,因为慈幼堂和养济院对鳏寡孤独,发挥了很好的作用。
其实,就是福娘,对这顶举措,也是十分欣赏的,昭云公主为她父亲,为了大晋,贡献巨大。
到达永州城,他们下船,众人跟随皇上上了码头,码头上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皇上已经习惯了民间的生活,看到路边有吃食摊子,他也会凑过去,若是看着香甜,侦会不管不顿的坐下来,反正后面有人掏钱。
已经接近午时了,所以,下船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吃饭。
永州城中,不乏美味,福娘拦了一辆带篷的牛车,请皇上坐上去,三个人上了马丰,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天忽然变阴了,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这个季节下雨,是一件好事,因为已经到了小麦灌浆的时节,长时间的在外奔波,福娘和昭云公主都变黑了,皇上在车上看了一会儿雨,转过头看福娘和昭云公主,笑了,“你这孩子,越来越有男子气概了。”
福娘慧黠的一笑,“老爷,您的赞赏,我收下了。”
说话间,牛车已经到了城门口,车夫勒住缰绳,“几位客人,下车吧。”
皇上怔住,“车夫,说好的,我们要进城。”
“进了城门,就是城里了,我这牛车不能进城,若是几位客人想进城,要额外交银子。”
福娘疑惑道:“这是为何?”
“城门口的官兵,要收人头税,车税,还有牛税,进城就要交钱,所以,几位客人还是下丰吧,再说了,就算你们多交钱,我也不乐意进去,出城的时候,还要交出城税……”赶车的车夫,也是无可奈何。
福娘几乎听傻了,这是哪家定的税法,最起码,大晋的律法中是没有这一条的,这收税的也太不靠谱了,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税就牧了,可是这银子绝对不可能进了国库。
昭云公主已经反应过来,下了车,温和道:“爹,我们走进去吧,反正也不远了。”
福娘付了车钱,轻声道:“这种事情,在所难免,我们先进去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暂时压住怒火,看着福娘掏银子付了人头税,她只付了三个人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散碎银子,不需要她来付。
三个人进城以后,先找地方吃饭。
昭云公主和福娘都不想张扬,这次,不知道要在永州城内停留多少天了,要紧的是先吃饭,然后找客栈住下来。
永州,是皇太后的娘家的地盘。
可惜,皇太后并非皇上的生母,这件事,很复杂,皇上也不好过分处理,所以,这样棘手的事情,对任何人都是麻烦。
他们找了一个普通的馆子,福娘点了几道清淡的菜。
当然,第一个下筷子的是福娘,这一路上,福娘充当了试莱的敢死队员,不过还好,他们的身份没有暴露,所以,迄今为止,他们的安全是有保证的。
虽然带的手下人很多,但是,找客栈这种事,还是福娘亲力亲为。
在馆子里吃饭的功夫,福娘已经把永州的情况打听了个八丸不离十,也找到了离此最近的客栈。
馆子里的小伙计很热情,把他们送到门口,还把客栈的方向指给他们。
安平客栈不算太大,却很干净,客人似乎也不多,孙然他们四下查看之后,微微颔首,福娘收到信号,开了房间,楼上东边的客房,他们全部包了下来。
皇上住的客房是天字第一号,一个套间,地上铺着红毡毯,房间内挂着古画,看不出真假,书房,卧房,小厅,布置典雅,舒适。
坐船太久,他们都累了,尤其是皇上。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皇上,您睡一会儿吧。”
皇上皱着眉头,良久不见松开。
福娘叹了一口气,“皇上,您先睡一会儿,我和公主到街上走走。”
皇上没说话,只是摆摆手,这次,他没有带陈金出来,他的起居,都是侍卫服侍。
两人上了街,福娘道:“我们还是去茶楼喝茶听书吧。”
这是最好的办法。
昭云公主用只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一直以为,鹰卫会事无巨细,一切禀报,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看来,应该改一改了。”
“政局本来就是一张网,谁都有无奈之举,所以,我很敬佩皇上,当初能够取消恩荫制,否则,你会更痛心。”
昭云公主笑了笑,“我要告诉我的儿孙,坚决不许他们纳妾。”
福娘也是一笑,不许纳妾,这不太可能,她甚至想,自己的儿子说不定也会纳妾,她能约束的,也只有姚之麟而已。
这个世界,把女人当做男人的附属物,珠宝,美女,在他们眼里是等同的。
两人进了一座茶楼,临街的二层楼,楼下有一棵开花的树,倚着二楼的栏杆,能够触碰到轻盈的香气。
福娘和昭云公主走进去,店里的人不多,两人看了看,福娘问道:“小二,楼上人多吗?”
“楼上去不得,楼上有人包了。”小二阴沉着脸,真不像是做买卖的,福娘愣住,看样子,小二并不欢迎他们。
小二靠近他们,“公子,快带着你的娘子走吧,楼上不是好人,你们惹不起。”
福娘和昭云公主对视一眼,福娘压低声音问道:“小二,楼上是何人包场?”
“安丰侯的世子。”小二飞快的说,“人家是皇亲国戚,听口音就知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快走吧。”
福娘拉了一把昭云公主,“娘子,我们走吧。”
已然来不及了,楼梯响动间,有人从楼上走下来了,昭云公主下意识的向上看了一眼,与那人正好对视,那人眼睛里闪过惊艳。
福娘和昭云公主走到门口位置,就被楼上下来的人栏住了去路,“小娘子,这是去哪儿?”
福娘一把揽过昭云公主,沉声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我很自重的,小娘子,怎么没有看到过你呢,你们夫妻还真是一对玉人,我都喜欢。”他猥琐的笑了。
福娘淡淡道“你是谁?”
“安丰侯的世子,王坦之。”
福娘早就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只是没有想到他竟敢张扬的说出来,想起上次上演的那一幕,福娘笑了。
“原来是世子,娘子,我们走吧”福娘和昭云公主转身要走。
王坦之怔住,看他说的风轻云淡,浑然不把自己看在眼里,这个人也太狂傲了吧,难道他不怕自己?
“慢着,我想请二位到楼上一坐,如何?”
“若是我们不去呢?”
“不去……”王坦之简直不敢相信福娘真的会让他下不来台,这夫妻二人,顶多是个富家公子,狞笑一声,身后的两个人冲上来,一左一右,想要把他们拽上楼。
福娘冷笑一声,“娘子,动手!”
昭云公主也是这样想的,上次的事情,还不曾完全发泄,今天就让她打个痛快,全然忘了夏侯明泰嘱咐他说,出来不许打架。
昭云公主一出手,那人就倒在地上,昭云公主又是一脚,踹在王坦之的腿上,王坦之倒在门槛上,福娘一笑,“原来世子爷是纸糊的,娘子,好身手,我们走。”
王坦之大叫,“追上!”
跟随他们出来的鹰卫看到两位主子的暗示,留下三人对付王坦之的手下,其余的,远远的护着她们前行。
两人并不着急走,没几步,又是一座茶楼,两人干脆上了茶楼,这里的生意,明显比刚才那家要好一些,人多,热闹,说书的眉飞色舞,唾液狂飞。
楼上楼下,听得十分过瘾,不时会有人叫好。
讲到生动处,说书人还会拍一下惊堂木,精彩的表情,让茶楼外边都聚集了很多人。
福娘听了一会儿,有点脸红,原来,这说书的,说的正是夫妻俩同心携手,力克倭寇的故事。
昭云公主笑道:“我还从来没有听过呢,进去听听吧。”对于刚刚,王坦之的骚扰,两人早就忘了。
在没有传媒的情况下,消息来源最广泛的地方,就是酒楼茶肆这些地方,两人进了茶楼,小二招待他们在角落的空桌子坐下,福娘道:“小二,来一壶好茶,再上一些茶点。”
“好勒,客人请稍坐片刻。”小二乐颠颠的去忙碌,两人坐在角落里,昭云公主竖起耳朵听着说书人讲的故事。
福娘笑道:“你说我们能坐多久?”
昭云公主略一沉吟,“总能让我们喝完这壶茶吧。”
“别说,这个说书人说得还挺精彩。”昭云公主叹息着说,“若是我当初也在就好了,其实,我一直想上战场,只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福娘喝了一口茶,“这种机会,我永远都不想有。”
“是啊。”昭云公主眼神一暖,“我都想回家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家怎么样了,父皇还真是狠心,让我们俩连孩子都见不到。”
福娘凑在她的耳畔,“你是想孩子还是想驸马?”
昭云公主脸色绯红,娇嗔的瞪她一眼,“你比我能强到哪里去!”
福娘笑而不语。
昭云公主捏起瓜子,“瓜子很好吃,等我们走的时候,多买一点。”
话音刚落,就见两名衙役进来,他们身后的人一指福娘和昭云公主,便大声喝道:“就是那对狗男女,打了世子爷。”
福娘和昭云公主相视而笑,速度还很快嘛。
福娘用眼神示意,跟随的鹰卫不可动手。
衙役走过来,凶神恶煞的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么,竟然敢打世子爷,走,到衙门去。”
福娘伸手一抬,“两位官爷,有话好说,切莫动手,愚夫妻不过是路经此地的商人,并没有冒犯世子爷的意思,还请二位在世子爷面前美言几句。”
“现在服软,晚了!”衙役身后的两人冷笑连连。
“走,莫非还想让我们用铁链不成!”
福娘被其中一名黑脸的衙役推搡了一把,昭云公主大怒,福娘没有武功,若真是有个闪失,她如何向姚之麟交代,当初,姚之麟是多么不情愿自己的妻子跟出来。
福娘踉跄了两步,来不及站稳,就拦住了昭云公主,“两位官爷有话好好说,切莫动手,要去衙门,我们去就是了。”
茶楼里的人对两人露出同情的神情,福娘想到还没有付钱,忙问小二多少钱,掌柜的连连摆手,说是不要了。
福娘笑道:“那等我回来,再来喝茶,我娘子喜欢你们这里的瓜子。”
众人暗暗为她担忧,她去了衙门,焉有回来的道理。
福娘和昭云公主走在两个衙役的中间,缓步走出茶楼。
几名跟随的鹰卫看向福娘,福娘暗暗摇头,鹰卫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能不动声色的跟在他们后面,以便随时保护两位公主。
他们身后的衙役显然不满他们走路的速度,用力推了一把福娘,福娘险些跌倒。
昭云公主突然一个回身,一个巴掌上去,“瞎了你的狗眼!”
衙役捂着脸,惊愕的看着昭云公主,竟然有人敢当街打他,若非这个女人是世子爷要的女人,他一定会打回去,现在,他不敢动手,世子爷还在衙门等着他们呢。
两旁的百姓,比衙役还要惊诧,当街被打,还不敢还手,这个妇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跟随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众人想的都是一件事情,到衙门口去参观,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永州衙门,福娘顿住脚步,衙门口的石狮子,贴满告示的八字墙,黑漆漆的大门口,就像张开的虎口,随时都要将人吞噬。
上了台阶,福娘发现,大堂里,空无一人。
一名衙役见他们回来,忙道:“老爷和世子爷在二堂,快去,世子爷都等不及了。”
福娘冷笑,上二堂,就是去虎牢,也不怕的。
几名衙役出来,驱赶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人反倒越来越多,有跟衙役熟识的,还笑着打听,这是怎么一回事?
进了二堂,福娘和昭云公主刚刚进来,永州知府身边的书吏突然脸色遽变,跪了下来,“小人参见昭云公主,甘泉公主。”
福娘和昭云公主怔住,永州知府没有认出他们,倒被一个书吏认出来。
躺在椅子里,双脚放在案桌上的世子爷脸色一白,滚落在地,二堂的众人全都跪在了地上,福娘和昭云公主想要否认,已经来不及了。
永州知府殷洪桥更是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想不到,昭云公主,甘泉公主同时驾临小小的永州。
福娘问书吏,“你怎么会认出本公主?”
“启禀公主,小人是庆都县人。”
福娘了然,当初,她在庆都县城,天天男装出入,庆都县城认识自己的人多如牛毛。
福娘和昭云公主坐下,福娘问书吏,“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司马趟。”
“司马趟?莫非,你是南城洪安绸缎庄家的人?”
“公主真是好记性,小人正是。”
福娘微微一笑,“你的父亲为人还算正直,想必你也不会差,其他人都呆在二堂,司马趟,你去门口找一个叫王子平的人,让他们全都进来。”
司马趟很快把几个人请进来,六个人进来之后,松了一口气,福娘道:“司马趟,你的家人可在此处?”
司马趟摇头,“小人的妻儿都在老家,小人一人独自在这里。”
福娘淡淡一笑,“那好,王一平,你跟着司马趟去把六房官吏都召来二堂,所有账册文书,也都搬来二堂,司马趟,本公主信任你,所以,你最好不要耍花腔,明白吗?”
司马趟很是镇定的点点头,答应,他比在场的人都了解福娘,福娘的手段,庆都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殷洪桥脸色苍白如纸,几乎都用已经站不住了,公主的话,他再不明白,那就枉为人了。
昭云公主冷冷一笑,“殷洪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