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告诉我,他们身边有居心叵测之辈?”
云居雁点头,“本来我不是很肯定,但是看赵大婶说话的神色,她并不是故意针对我和相公,她的的确确以为我们想谋害五叔。”
沈沧低头沉吟,许久才回道:“你应该很清楚,几个月前,四房发卖过一批奴仆,你也细细查过所有人。就在不久前,君昊又撵走了一批人。”他的言下之意,没有人能够隐藏得那么深。
云居雁点头道:“本来我也这么认为,但――”她抬头看向沈沧,“祖父,或许是我疑神疑鬼,但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沈沧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他当然也想到了,汤药没有被人动过手脚,赵大婶亦不会用沈君灿陷害云居雁和沈君昊,那么沈君灿何以吐血?一直有人盯着他,根本没人可以对他下毒,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是,这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戏码。
“祖父,五叔只是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罢了。他一直以为是我和相公害死了四婶娘,心怀怨恨,所以才看不清真相,被人利用。”云居雁劝慰沈沧。她知道沈君昊嘴上不承认,但他到底是在沈沧身边长大的,两人间的感情不是外人能够明白的。
“你不用安慰我。”沈沧苦笑。
或许是有人在处心积虑对付他家,但他才是造成今日这局面的罪魁祸首。“听说,你父亲今日把你叫去训话了?”
“祖父,这事是孙媳的错。”云居雁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说道:“媳妇为了取信于人,这才故意做出了让父亲不快的事。等事情有了眉目,媳妇定然会向父亲请罪。”
沈沧诧异地睁开眼睛,想了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如此说来,对方是按耐不住了吗?”他喃喃自语,转而又正色对云居雁说:“我知道,君昊觉得有些事太快了,他不想瑾瑜成为焦点,但你们也要理解你父亲的苦心。做这样的决定,对他来说并不容易。另外,他对你的严厉,因为你不仅仅是君昊的妻子,更是这家的女主人。”
“祖父,孙媳明白的,只不过关于改立世子的事,我和相公的想法是一致的……”
“这事我和你父亲自有决断。今日的事,你打算如何收场?”沈沧转移了话题。
云居雁想了想,反问:“祖父,您觉得这个赵大婶如何?”
“忠心有余,蠢笨却是到了极点。”
“祖父说得是,不过她对五叔倒是一片赤诚。之前相公做那么多事,无非是想让五叔走上正途。可我们都明白,一味的打压,只会让五叔心生怨恨,甚至走上更偏激的道路。如今四婶娘不在了,四叔父又不方便照顾五叔,而五叔身边需要一个真心对他的人,好生照顾他……”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沈沧打断了她,又忍不住问她:“你要知道,就算这次的事情澄清了,证实和你们无关,可你也看到了,她的态度,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感激你和君昊。你就不怕,你们一片好心,却无法换来一句真心的感谢?”
昨天的更新,我笨得没法救了。
第744章 审问
听到云居雁说,沈君灿姓沈,光这一个原因已经足够了,沈沧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沈沧了解沈君昊。无论他嘴上怎么说,他终究是念着兄弟之情的。而对云居雁来说,她若能够时时刻刻记着一个“沈”字,这样就够了。
不多会儿,玉瑶与赵大婶折回枫临苑。沈沧喝问赵大婶:“你可问清楚了,事情可与张铁槐夫妻有关?可是君灿喝的药有问题?”
“王爷。”赵大婶跪在沈沧面前,“虽然五爷喝的汤药没问题,但这并不表示……”
“既然汤药没问题,那么就是你诬告大奶奶。来人!”沈沧扬声呼唤门外的随从,命人把赵大婶拉出去打了十个板子。赵大婶虽然心中不服,却没有求饶,只是深深看了云居雁一眼,走出去领罚。
很快,院内传来了“噼噼啪啪”的打板子声音,却没听到呼痛声。“这一路,你有什么发现?”云居雁询问玉瑶。
玉瑶回道:“禀王爷,禀大奶奶,奴婢试探了赵大婶,她与采莲并没接触。五爷的汤药也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五爷身边服侍的人,没人单独在五爷身边呆过。他们都是按照大爷和大奶奶的吩咐,每次进屋,至少有两个人,同进同出。”
云居雁听罢,不禁有些失望。她很肯定,赵大婶一定受人挑唆,但为何不是采莲?而玉瑶的后半句更证明了,沈君灿恨他们入骨,才会选择以身犯险。
沈沧听了玉瑶的话,转头问云居雁:“采莲是谁?”
云居雁赶忙把采莲的背景叙说了一遍,询问沈沧是否记得此人。见沈沧摇头,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转头问玉瑶:“除了伺候的人,可有其他人探望五叔?”
玉瑶点头答道:“府中的几位少爷、姑娘都探望过五爷,送了一些伤药。不过他们与五爷说话的时候。都有下人在一旁伺候着,说的也都是劝慰的话。”
云居雁失神地点头。当初,沈君烨在枫临苑莫名其妙中了大黄的毒,整件事的经过看起来和沈君灿吐血很相似。如果说沈君灿使的是苦肉计,沈君烨当初亦有这样的可能。这话她暂时不能对沈沧说,只能提议先审问赵大婶。
虽然只是十板子,沈沧也早已吩咐手下留情,但赵大婶年纪不小了。再加上气急攻心,待她被拉进屋子的时候,整个人全软了,根本直不起腰,只能像烂泥似的瘫倒在地上。
收到沈沧的暗示,云居雁对着赵大婶问道:“即便你不愿承认,但你心中应该很清楚,五叔的汤药绝对没有问题,而我和相公,从未派人接近五叔。我且问你。你为何认定是我们在汤药中下毒?”
赵大婶抿嘴不语。在她看来,汤药是干净的。不代表云居雁是无辜的。
“难道你不想知道五叔何以吐血?难道你不怕下次发生更严重的情况?”云居雁追问。
赵大婶挣扎着朝云居雁看去,一字一句说:“老奴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护五少爷的。”她的表情似乎在说,她绝不会让云居雁伤害沈君灿。
“我看你说的不过是一句空话。”云居雁轻笑,又严肃地说:“你侮辱我在先,我若想杀你,相信祖父是绝不会反对的。”
“我是四夫人的陪房。”她在告诉云居雁。她没有权力杀她。
“你进了沈家的门,就是沈家的下人。难道你连这么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随着云居雁的话语,赵大婶朝沈沧看去。见他不置可否。任由云居雁说话,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憎恨云居雁,可是有了沈沧的默许,云居雁想杀她轻而易举。她对云居雁而言简直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想明白了就告诉我,你为何认定是我,认定是汤药有问题?你把事情说清楚了,才是真正为了五叔。”
赵大婶再次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云居雁。她恨,但是她没有其他的选择,她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除了你们,旁人不会有机会。”她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所以,这话是五叔对你说的?”云居雁追问。
赵大婶艰难地点头,转而又道:“大爷如何对五爷,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的言下之意,若不是沈君昊的残忍,沈君灿绝不会误会是云居雁下毒。
云居雁转头朝沈沧看去,见他睁开眼睛,复又失望地闭上,她劝道:“祖父,五叔只是一时冲动罢了。”
“大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大婶以为云居雁这是挑拨离间。
沈沧怒道:“你自己想想,汤药没有问题,他身边服侍的人都一一排查了,那么问题到底在哪里?”
“王爷,五少爷是奴婢看着长大的……”
“你看着他长大,难道你还想看着他像现在这样一天一天老去?”云居雁反诘,“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更不要告诉我,你觉得那些都不是问题。”
赵大婶用颤抖的双手撑起身子,又无力地倒下。她当然知道沈君灿的荒唐,但沈家是王侯之家,沈君灿不过是找几个丫鬟服侍自己,比起那些养娈童,包戏子,上街惹事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再说小主子年纪还小,等他成了亲,自然就收心了。一想到沈君灿的亲事,赵大婶的心里立马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大奶奶,五少爷年纪尚小……”
“小?”云居雁冷笑,“若不是四婶娘刚过世,他都已经成亲了,这样还小?”
赵大婶不语,只是用哀求的眼光朝沈沧看去,希望他能念在祖孙之情,多多疼惜沈君灿。见沈沧压根不看自己,她失望地瘫坐在地上。她亲口答应吕氏,一定会好好照顾几个子女。事到如今她才明白,她不过是一个奴才。沈沧若是命人下手重些,这会儿她已经一命呜呼了。
云居雁看赵大婶的样子,知道她是真心为沈君灿的。凭心而论,她觉得赵大婶这样的,不过是愚忠,若她站在吕氏的立场,是绝不会留下这样的人照顾自己的孩子。不过她需要一个人真心对待沈君灿,在没有其他选择的前提下,她唯有告诉自己,至少赵大婶对沈君灿是百分百忠心的。
云居雁缓和了语气,对着赵大婶说:“或许在你眼中,相公对五叔动辄打骂,全然不顾兄弟之情,但在我看来,这些日子五叔至少会坐在桌前读书写字了,不再终日围着丫鬟打转。你是四婶娘最信任的人,难道你希望五叔一辈子围着家里的丫鬟打转?”
“大奶奶,您也是做母亲的人。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没错,我是疼爱瑾瑜,但不管我如何疼爱他,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走上歪路,由着他走错……”
“行了。”沈沧突然开口打断了云居雁,“她不过是一个下人,你与她说这么多干什么。”他转头对着赵大婶说:“今日你诬告居雁,原本我要把你乱棍打死的,但居雁替你求情,我便留着你的贱命。从今往后,你就在君灿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以后若是从你们嘴里说出半句不敬居雁或者君昊的话,不止是你,我把你,连同你的主子一同打死。”
赵大婶瑟缩了一下,惊恐地朝沈沧看去。她想骂他偏心,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话一出口,恐怕再也见不到小主子了。她又朝云居雁看去。她也不希望小主子日日沉迷在温柔乡,但是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日日挨打?
“若是你不希望五叔日后再受皮肉之苦,就好好规劝他,不要再做无谓的事。”云居雁说着,朝沈沧看去。
沈沧明白她的意思,接着她的话对赵大婶说:“君灿为何会吐血,你好好想想,有谁给过他东西,或者与他窃窃私语。你若是想不出来也没关系,我自会叫他过来问话。”
“王爷,奴婢感激您的不杀之恩,更感激您给奴婢机会伺候五少爷,但五少爷本性纯良,绝对不会……”
“这么说来,你不知道有谁给过他东西,有谁与他窃窃私语?”沈沧的话满是威胁意味。
赵大婶相信沈沧绝不是开玩笑的。沈君灿挨了几次打,今日又刚刚吐过血,绝对受不了严刑逼供。她努力回想过去几天发生的事,低头回道:“禀王爷,除了几位少爷姑娘给五爷送过伤药之外,五爷一直在自己的屋子里,没有与旁人接触。”
“有人私下给他送过吃食吗?”云居雁追问。
赵大婶一边思量,一边摇头。云居雁正犹豫着是不是让赵大婶回去问问沈君灿,玉瑶突然在外面说:“王爷,大奶奶,奴婢有事回禀。”
在沈沧的默许下,云居雁招了玉瑶进屋。玉瑶急急告诉两人,就在刚才,采莲堂而皇之去了沈君灿的房间。留守在那的小丫鬟没能拦住采莲,只能派人过来回禀。
云居雁一听这话,急问赵大婶:“据你所知,姨娘采莲有没有和五叔私下说过话?”
第745章 自首
赵大婶虽然怨恨云居雁,但事到如今她明白了,就算张铁槐夫妻的出现是为了引她入局,可云居雁的确没有谋害沈君灿之心。她摇头道:“自大爷撵走了五爷身边的丫鬟,据奴婢所知,莲姨娘并没有与五爷见过。”
“那之前呢?之前是有说过话的,是不是!”云居雁说得十分肯定。
沈沧先前就听云居雁提起过此人,见赵大婶点头,他说了一句:“不过是个奴婢,把她叫来问问便是。”
“祖父,青纹也是奴婢,那时的情形您是亲眼看到的。”
云居雁这话让沈沧眉头轻蹙。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说句心里话,就算是军中的死士,也很少能像青纹这般决绝。“依着你,应当如何?”他询问云居雁。
赵大婶不知道先前的种种,她直觉地提防云居雁,抢先说道:“王爷,莲姨娘进府已有七八年时间,一向安分守己。虽然她只是姨娘,可如今,院子里只剩几位小主子,她照顾小主子们的饮食起居,也是分内事。”
“听你这么说,她不仅仅照顾五叔?”云居雁追问。这些日子,她的注意力一直在沈君灿身上。采莲趁此机会,让沈君灿的弟妹带话,带东西给他,并不是不可能。看赵大婶并没有否认,她暗恼自己的疏忽,转头对沈沧说:“祖父,先前我就曾查过她的底细,因为觉得没有可疑,这才让她留在了府内,可这些日子,她做了不少事情。细细回想,四婶娘在世时,有些事也很蹊跷,似乎与她有关。”
赵大婶一听这话,脸色微变。她很清楚,在吕氏临死前几个月。她十分信任采莲,几乎对她言听计从。可转念再想想,她又觉得采莲一向安分守己,没有可疑,根本就是云居雁故意诬陷她。“大奶奶,逝者已矣。”她的言下之意,吕氏已经死了,云居雁不应该再抹黑她。
“不识抬举的蠢东西。”沈沧骂了赵大婶一句。又对云居雁说:“你想怎么做,尽管去做吧。沈家不缺子孙。”他的后半句话是对着赵大说的。
赵大婶一听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所有人都知道,沈沧看着严厉,实际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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