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险起见,沈君昊已经派了可信的人去永州。不管此刻在玉衡院的人是不是真的从永州而来,对方如果能证明憨二的事与云家有关。他也能证明所有的一切都与云家无关。事实如何其实并不重要。之前他的着急不过是不希望云居雁遭受指责和质问。可是她虽然动不动就对着他掉眼泪,其实远比他认为的坚强。
“我对于翩翩,其实和其他歌姬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解释。他不希望她听了于翩翩的什么话,又对他生出误会。
云居雁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确定地问:“你是说,你对她不过逢场作戏……所以我可以去见她?”
逢场作戏有很多种解释,可是他确实是逢场作戏。她并没说错。他气恼地说:“你到底是太笨,还是故意的?”
“我……”云居雁被他骂得莫名其妙。
“怪不得祖父一早就说,我根本学不了四叔父,我一定会后悔的。”沈君昊的语气满是懊恼。当初他到底为什么要让人觉得他是无可救药的纨绔子弟?现在他在她面前真是水洗都不清,偏偏他又想让她知道,他并不是外面传闻的那样 ,而她笨得居然听不出他的意思。
“如果你要去玉衡院,现在就去吧。”沈君昊放弃了解释。他是大男人,他不用向她解释外面的事。
云居雁早就习惯了沈君昊毫无由来的怒气。她一心只想平息当下的事件。见沈君昊点头了,立马去了玉衡院。
薛氏没料到云居雁会在这个时间过来。她不知道沈君烨、沈君儒到底是不是单纯地送生辰礼。听到云居雁说,她想见于翩翩,她权衡片刻点了头。对于两人前天的对话,她们心照不宣,半句都没有提及。
自从上一次见过薛氏之后,于翩翩一直被囚禁着。除了送饭送水的人,没有与之说话。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甚至不知道时日。当她看到云居雁独自走了进来,而房门立马关上了,她的心重重一沉,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云居雁低头看着端坐椅子上的于翩翩。她的手脚虽被绑着。头发和衣服有些凌乱,但看得出薛氏并没虐待她。“我只是来告诉你,我和相公一早就知道了你的事,而你,很多事你都不知道。”她陈述着。她知道薛氏一定派人在外面偷听。
于翩翩咬紧牙关,直盯着云居雁的眼睛。她能找上吕氏的兄弟,当然早就有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是飞蛾扑火,她也要做最后一搏。
“你应该知道,王府的大门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跨进来的。你的算盘从一开始就打错了。”云居雁继续陈述。她不需要薛氏完全相信,她只要薛氏有所怀疑,就不会把所谓的“永州来人”摆在台面上。
“我有证据。”于翩翩一字一顿说出了四个字。
“你所谓的证据要有人相信才行。其实我能走进来,就说明你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退一万步,我就算把你带去祖父面前,有太多的人可以证明你一直在说谎。祖父不是我这样的后宅女人,你觉得她会受你的蒙骗吗?”她在暗指薛氏受了于偏偏的蒙骗。
于翩翩愤愤地摇头道:“我没有蒙骗谁,确实是你……”
“是我什么?”云居雁的声音压过了于翩翩的,“相公念在你们最后的一点情义,一直没有揭穿你早在几年前就不孕的事实,而你居然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他给了你银子,安排你的将来,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居然还不知足……”
“是你……”
“你错了,不是我要求相公让你离开京城的。相反的,是我劝他帮你赎身的……”
“不可能!”于翩翩激动地大叫。
云居雁看着她。从她眼中她看到了自己当初的执着。她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平静地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没必要骗你。”
于翩翩不甘心。确切地说,她不想相信。她一直不愿承认沈君昊为她赎身,是用她在永州的九死一生换来的。她坚定地对云居雁说,也对自己说:“你或许没必要骗我,但你在自欺欺人。京城人人都知道,早在几年前我就是他的人,若不是我的出身不如你,我早就入了王府,不然他怎么会去永州都带着我?”
云居雁静静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在她执意要嫁他,而他坚持要退婚的时候,她就像此刻的于翩翩一样偏执。
“大奶奶,你还要我说得更具体吗?你要我向你描述我们是如何地缠绵悱恻,难舍难分吗?还有,你知道他替我赎身花了多少银子吗?你知道他日日都来捧我的场吗?你知道……”
“你不用向我历数,我知道的远比你多。我知道是你追随相公去永州的,我知道相公从没在你那留宿,我更知道在永州的时候,你若想跨入他的房间,都需要他的小厮允许。”云居雁不耐烦地站起身,背对着她说:“我特意求了母亲让我来见你,本来是想看看你有什么特别之处,结果真让人失望。我早该知道你什么都不是,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不,不是你说的这样,不然你也不会……”
“怎么,你还想说是我因为嫉妒而暗害你?”云居雁已经看到了门外的人影,她清晰无比地说:“相公是沈家的嫡长孙,我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我犯得着为了你弄脏自己的手吗?实话告诉你,我什么都不说,只不过想让相公知道我有多委屈,不然他会这么坚决地送走府里的通房丫鬟,坚持让你远离京城吗?”
于翩翩只是猜测下药的人是云居雁,她清楚地知道沈君昊其实对云居雁的感情是不同的,否则她也不会不顾一切跟去永州。听到云居雁斩钉截铁地说出这番话,她不由地愣住了。直至云居雁打开房门,她才扬声说:“你在说谎,那天明明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心胸狭隘……”
云居雁没有理会她,径自走出了房间。她向薛氏道了谢,直接回了凝香居。
云居雁走后,薛氏的心腹妈妈立马把云居雁和于翩翩的对话复述给了薛氏听,临了叹道:“夫人,您说会不会是王爷或者老爷知道她跟去了永州,怕在成亲前闹出什么事,所以……”
薛氏不语,只是反复思量着云居雁说过的话。她一直觉得云居雁如果够聪明,就不会在成亲前,在沈君昊的眼皮子底下向于翩翩下手,而她看着不像是蠢的。可沈伦和沈沧也不会在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派人去对付一个歌姬。她知道,不管于翩翩事前是否不孕,在永州发生的事应该是真的,而于翩翩认定是云居雁指使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薛氏一时想不明白,只能吩咐身边的人:“暂时什么都不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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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珍惜
沈君昊明显感觉到云居雁见过于翩翩之后,情绪有些不对劲,可是他又觉得她不似吃醋,待他反而更亲昵了。他问了一句,看她不答,只是对着他笑,便没再追问。不管云居雁的计划能不能成功,他都已经做了准备。最坏的结局不过是他们挨几句骂。这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他不希望她有半点危险。
眼下,最让他紧张的是能否抓住沈君烨口中那位“从永州来的人”。一旦找到那人,或许他能从中知道憨二的死到底是谁放火的,甚至还能顺藤摸瓜找出更多线索。
令他失望的,之后的几天,除了送走于翩翩的马车,一直未有陌生人从玉衡院出来。他相信沈君烨,沈君儒不会在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上说谎,但他还是让长顺悄悄在门房打听了,门房证实了在沈君儒回来的时候,确有人自称从永州来的,但有没有去玉衡院,就没有人知道了。
沈君昊有些失望。但一直以来,他失望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对手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就像云居雁说的,针对他们的人似乎懂得未卜先知,总是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行动。但不管他们的对手是不是同一个人,他们一定能找出来的。既然他们的婚事一再受阻,如今他们已经拜了堂,就应该更紧密地携手走下去。
云居雁从玉衡院回来之后,愈加觉得是自己太幸运了。沈君昊若是一味讨厌她,哪怕不是讨厌,只是无视或者忽略她,那么她就不可能像自己先前设想的那样,安然地在沈家生存下去。如此想着,他到底在不在乎她,有多在乎已经不重要了。不管将来如何,她首要做的是珍惜当下。
第二天上午,当她发现自己的小日子如期结束了。她便下了决心,要在今天晚上真正成为他的女人。不管她有多害怕,多担心,多无助,她告诉自己,只要是他,她就可以接受,可以忍耐。
因为这个决定。她变得紧张而不安。眼看着夜幕渐渐降临,她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嗓子口了。她知道他下午就回来了,一直在外书房整理沈沧交给他的账册。他已经交代过了,过些日子他会出一趟远门,也有可能会去边关见沈子寒。其实不管他出不出门,他们也不过只有三日的时间。三日后。太皇太后就会过世。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她过完生日后的第四天。
看着丫鬟们开始布桌摆饭,云居雁咬咬牙,命芷兰去书房请沈君昊回来吃饭。不管她有多忐忑,她总要走出第一步的。
沈君昊跨入屋子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云居雁虽与往日一样准备了毛巾给他擦手,又问他要不要先换衣服,可是她没有抬头看他。“你怎么了?”他不喜欢她逃避他的目光。
“没有,没有。”云居雁连连摇头,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跳开了几步。
沈君昊看她依然没有抬头。但他注意她的头上插着他送给她的梅花簪子,她的裙子粉嫩嫣红,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想起她昨日的话,他忽然明白了。“你们先下去。”他沉声吩咐四周的丫鬟。他很高兴,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她终于有了少许的主动。
玉瑶不明白主子今天是怎么了,一会儿心不在焉的,不会儿又各种挑剔,衣服换了又换。就连耳环也是选了又选。见沈君昊要求她们出去。她很担心,却也知道两个主子平日就不喜欢她们在四周碍眼。只能带着小丫鬟们退了出去。
待房门关上,沈君昊上前两步抱住了云居雁,在她耳边说:“你是不是在告诉我……”
“不是,不是!”云居雁很是后悔,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多余的事?可是——她只觉得好混乱,她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她怎么能这么明显的暗示他!
沈君昊本欲像往常一样说:我什么都没说,你在否认什么,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但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他知道她洗了头,也洗了澡。他抬起她的头,用力亲了一下她的唇。“我们快吃饭,饭菜快凉了。”他催促着。他多想马上把她抱入卧室,可是他知道她的丫鬟很尽责,他更知道夜很长。
云居雁不知道她怎么会把自己陷入这样的窘境。“沈君昊……你……我……”她拉住了他的衣袖,“你不要觉得……觉得……”她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她是在暗示他,甚至是明示,但她不希望他觉得她是轻浮的女人。可另一方面,她又想告诉他,她很珍惜他们的关系,她不求他爱她,只要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够了。
沈君昊不明白她为什么一下子又红了眼眶。“我不要觉得什么?”他回身揽住她的肩膀。她主动的暗示让他知道,他们之间并不是他一厢情愿。他握住她的手,扣住她的五指。从来没有人和他这么贴近。
云居雁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忽然有了勇气。她低着头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高兴和我成亲的是你,我很珍惜我们现在的关系。”
“还有呢?”沈君昊只觉得一阵紧张。他期待她说出“喜欢”二字,暂时不奢望她说“爱”,只要喜欢就够了。看云居雁依旧低着头,他抬起她的下巴又问了一次:“还有呢?”
“还有什么?”
沈君昊看着她,眼睛在说:你还漏了最重要的一句话。
云居雁同样看着他。他的专注几乎让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她想告诉他,其实她很爱他,爱他很久很久了,久得已经分不清前世,现代与当下。
无言的凝重中,两人都在等对方说第一句话,似一种角力,又似一种胆怯。
“大爷,大奶奶,王爷传话过来,请你们赶快准备进宫。”玉瑶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炙人沉默。
“进宫?”云居雁急忙打开了房门,“传话的人还在吗?为什么要进宫?难道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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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煎烤
云居雁连珠炮似的发问,玉瑶根本没法回答。沈君昊朝廊下看去,府内没有挂起白灯笼。他对着云居雁说:“太皇太后暂时没事,不过这么着急招我们入宫,恐怕不是有事交代,就是情况不太好。”他皱了皱眉。一旦太皇太后没了,他们家就更该小心翼翼了。
名义上云居雁虽给太皇太后磕过头,但并未见过真容,更谈不上感情。她的心突突直跳,只是怕历史又发生了偏差。有时候她害怕历史不可改变,有时又恐惧事情的发展与她的记忆不同。以往的一切有太多的相似,却又夹杂着某些截然不同。有时她觉得很多事根本不是自己的重生引发的蝴蝶效应。
因为她的衣裳太过红艳,她急命丫鬟帮着她换了衣裳。当他们离开凝香院,车子已经在等着她了。沈君昊被沈沧叫了去,云居雁与薛氏上了同一辆马车。并不见二房、三房、四房的人。
“太皇太后恐怕有些不妥了,这些日子大家都要辛苦些……”薛氏没有责备她,只是淡淡交代着,神色如常,态度可亲,临了还特意指出,沈君烨,沈君儒等几兄弟并不在入宫之列。
云居雁一一点头应了。临行前他们虽匆匆吃了两口饭,沈君昊又让她拿了一小盒参片,不过估计自今日进宫之后,可能有一段时间无法好好休息。看薛氏止了话题,她拿了一个靠枕放在她的身后,请她趁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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