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凭什么须求得凌若雪那贱人的谅解?这一切本就是她搞出来的,女儿也是受害者!”周瑶一听就炸了毛,恨恨地将头扭到一边。
“是吗?是卫家小姐请你去的卫家?是卫家小姐强迫你去她的院子?是人家小姐逼的你的丫鬟抢人家的首饰和财物?真是好笑!”
端王妃重重的将茶盅往茶几上一顿,冷着脸将问题一个个的抛出来:“那男扮女装的小厮不是端王府的下人,而是卫家的下人吗?就算我相信你,那小厮是卫家小姐杀的,可你在卫家为什么承认是你自己杀的?还说什么因为他要坏你的清白,所以你才杀他之类的鬼话?”
我那是被逼无奈啊,都是凌若雪那贱人逼的,周瑶有口难言,苦不可当。
不容周瑶辩驳,端王妃又冷哼一声,目光犀利如冰:“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那些丫鬟婆子并没有抢人家的财物?都是卫家硬栽你的赃吧?”
就是硬栽赃啊!她们根本没偷,周瑶心中狂呼呐喊。
可端王妃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周瑶,你醒醒吧,既然是栽赃,你带去的那些人都是哑巴吗?是蠢蛋吗?为什么一个个不努力证实自己的清白,反而有志一同的承认自己偷了、抢了?”
“你不会是想告诉母妃,不但你中邪了,你带去的那些人也全中邪了吧?”端王妃修养是出了名的好,可此时竟是难得的声色俱厉:“何况,其它人倒也罢了,就连郑嬷嬷都没有否认此事,只说她自己没偷没抢,是无辜的。”
“你说!这人赃俱获,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你还硬要说这一切是卫家小姐搞出来的吗?”端王妃几次端起茶盅,那模样显然恨不得用茶盅将周瑶砸醒:“我只能庆幸卫家还念着端王府的几分情面,没有将你们绑了送官,到那时……哼哼!”
端王妃冷笑连连:“到那时,你那不可一世的父王脸上就有光咯!”
周瑶的脸色僵硬无比,大张着嘴,所有的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可凌若雪的威胁言犹在耳,令她害怕一旦说出真相,吞下去的那些虫子,很快就会在肚子里变成千百万条,然后迅速啃噬她的五脏六腑,最后破体而出,那真是太可怕!她不敢想像……
不光她自己吞下了许多虫子,她带去的人无一遗漏,全被丹楹那小鬼喂了许多虫子……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能令周瑶害怕,她不是那种胆小鬼,一点小事就能令她害怕的丢盔弃甲,屁股尿流。奈何凌若雪当时露了一手恐怖至极的“妖术”,委实将她吓坏了——
那时,她亲眼看到丹楹手中捧着一个透明的琉璃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可凌若雪只朝那罐子轻飘飘地吹了几口气,她自个说是仙气,又神神秘秘地绕着丹楹反复走了几圈,拿着几片绿色的树叶对着罐子扬了扬,扇了扇……
然后,然后,那个罐子一瞬间就装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有蓝色的;红色的;粉色的;黑色的……颜色各异,却条条都是活的,都蠕动着!
周瑶一想起那一幕就骨头发寒,浑身起鸡皮疙瘩,只觉得那些虫子全部爬到自己身上,在啃噬她的血肉和骨头!
这一幕不止她一个人看到了,她带去的人都看到了,她们也吓坏了,一个个惊恐的直喊妖怪,倘若不是被捆绑住了手脚,只怕都四散逃窜了。
这还不算可怕的,可怕的是,惨无人道的凌若雪让丹楹喂她们吞活生生的虫子,每个人都被逼着囫囵吞了十好几条。
罐子里的虫子被她们吞光了,凌若雪马上再施妖术,同样朝着那罐子吹上几口她所谓的仙气,神神秘秘的走上那么几圈,拿出绿叶扇几下,扬几下,空罐子马上就堆满了虫子,然后再逼她们吞下……
如此反覆几下,周瑶自己的精神都崩溃了,何况郑嬷嬷和那些丫鬟婆子,全都被震服了。
她们这些人平日就极信鬼神之说,觉得能会这么一手变幻之术的人,不是妖怪就是神仙,绝非凡人!因此,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得罪凌若雪了,只有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份。被栽赃陷害也只有硬着头皮应下来,唯恐头点的慢了,凌若雪再将那树叶扬一扬,便会有数以万计的虫子爬到她们身上……
更何况,凌若雪自信十足的扬言,她们肚子里的虫子是引子,但凡她们有反悔,或者将事情宣扬出去,那么她们的肚子便会如那个罐子一样,瞬间堆满虫子!待她们肠穿肚烂,那些虫子便会破体而出……
那可怕至极的后果,勿需她一再重复赘述,反复强调,人人都晓得,人人也自危。
这也是周瑶为什么几次想反悔,几次想将事情的真相揭露出来,最后却因为忌惮若雪手中的一片树叶,不得承认自己杀了小厮的缘故。
横竖那小厮被凌若雪冠上了采花贼的恶名,死有余辜,她杀了也是正当防卫,没什么了不起。这点名声上的损坏,比不得那些丑陋的虫子的威胁大。
“我也不跟你费话,两条路,好好去向卫家认个错,借以挽回两家的关系,从此以后,本王妃还当你是我女儿。”端王妃已经不指望周瑶幡然悔悟了,直接给出选择:“如若不然,回京后便送你去庙里,我也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母妃……”周瑶在说出真相会肠穿肚烂而死,不说出真相便要含冤莫白之间徘徊,最后还是觉得赌不起,先保住小命要紧。
……
卫家庄。
夜。
桃花坞因为周瑶带来的纷乱已平息下去了,一应摆设也收拾妥当了。
屋内烛火通明,丹楹正缠着若雪:“小姐,你教教我吧,我想学你那一手变虫子。”
若雪没有形像地歪躺在紫檀贵妃榻上,见她将小脑袋凑过来,便毫不留情的推开她:“你明知那不是变出来的,都是我让你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何况。”
她一脸痛心疾首,愤愤不平的模样:“何况那些蚕宝宝我养了好久啊,桑叶都不知吃了我多少,就等着它们给我吐丝结茧呢,一朝全贡献到周瑶那些混蛋的肚子里了!”
“我可怜的蚕宝宝……真是太便宜她们了!”她心疼自己养的蚕,越发觉得周瑶等人可恨。
“小姐,奴婢不明白,我们的蚕宝宝不都是白色的吗?怎么你变出来的虫子却有好多种颜色?”紫露脸上的伤已经敷上了舒痕胶,身上的伤也擦了药,本来若雪让她好生休养一段日子,她却道都是些小伤,自己皮粗肉糙的,不用整日躺在床上,坚持跟着跑前跑后的侍候。
说到这个,丹楹的小脸上便有些得意了:“紫姐姐,那都是我干的!小姐觉得蚕宝宝的样子太温顺了,不够吓人,便让我将绘画的颜料洒在蚕宝宝的身上,还有墨汁,它们被染色了,当然什么颜色都有哇。”
“……”紫露皱起脸蛋,一脸欲吐的难受样——她都替周瑶她们感到恶心,也不知那些蚕宝宝在她们肚子里是死是活……不能想了,再想连饭都吃不下了。
若雪和丹楹没顾上恶心,反而有些难过,养小萌物什么的,也是很费感情的好不好。
“小姐,你不教我也就算了,但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手法那么快?快的让人看不出破绽?你在哪里学的,又是怎么练的?”丹楹学不到变虫子,便退而求其次。
“这个嘛。”若雪虽然一脸慎重,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故作神秘:“变虫子其实就是个小戏法,简称魔术,也称幻术,主要是利用一些道具和手法,将不可能的事情,变为可能的一个表演过程。其中使用的一些工具便是道具。”
她笑了笑,话锋一转,又一脸神秘莫测地道:“但是呢,行有行规,收破烂也算一行呢,这魔术道具中暗藏的构造,和表演者的本领,那可就是行业秘密了,不能宣之于口,说破了就不灵了。”
“说的这么神乎其神,问题是,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变戏法?”突然,卫离优雅魅惑的磁性嗓音传了进来。
额!丹楹和紫露一听到少庄主的声音,立刻收起脸上的散漫和轻松,迅速逃之夭夭。
卫离施施然的踱了进来。
烛火摇曳中,他一身雪青色的家常宽服,黑发如瀑般倾泄,本是冷峻动人的精致眉眼,因为那双似笑非笑的迷人桃花眼,显出几分温润和魅惑,当真丰神如玉,俊雅绝伦,令人见之忘俗。
“大哥,那个……”若雪坐起来,下意识的想向他解释,她就知道卫离会来。
“这会子又没有人,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了?”卫离不客气的坐在她身边,大手一伸便将她揽进怀里,顺势在她红润的唇上啄了几口。随后意犹未尽的伸出如玉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花唇,低声问:“初次杀人,吓坏了吧?”
唇上痒痒的,若雪不堪其扰,拉下他的手指,摇了摇头:“不算是初次,我没被吓倒,当时只想着我不能这么软弱下去,我不但要保护自己,维护卫家的声誉,还要保护我身边的人。”
见卫离又低下头,显然又想亲下来,赶紧伸手抵住他弧形优美的下巴,接着说:“但我也不能莽撞行事,我要让周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她为自己的行为负出代价,更要让她有苦说不出。所以我便狠了心,握着她的手将那个小厮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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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076 谁背我上花轿
更新时间:2014…8…20 0:12:02 本章字数:9397
她没有后悔,也没有心软,更没有害怕和恐惧。
今日若不是她机警,想到让丹楹去保护紫露,先不说周瑶诡计得逞后的严重后果,单是紫露就死定了。还有,倘若不是她感觉到丹楹还未回来向自己覆命,觉出不妥,果断的跑出去,也不能及时的在周羿手中救下丹楹。
俗话说,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当人被逼到一定份上,没有后路,你不心狠手辣,死的就是你!所以她并不后悔自己的所做所为。
卫离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深遂的墨眸中柔情似水,且充满纵容,心情却甚是复杂和矛盾——眼前的女孩是真的长大了,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不再是当初那个虚弱地躺在他怀里,一脸欲哭无泪的指责他是变态的稚嫩女童了,他既希望她快点长大,又不希望她变的一点都不依赖自己,更不希望她涉险。
“我是该觉得与有荣焉,还是该自责深重?或是该夸你,或是该揍你一顿?”他喃喃叹息着,决定还是顺应心意,先咬她一口再说。
“属狗的啊,你。”任是谁的脸颊被人当苹果一样的啃咬,都会不乐意吧,何况若雪本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立刻伸手去捏他的脸当作还击。
卫离忍俊不禁,吃吃低笑,桃花眼内水波荡漾,风情万种,很喜欢,也很享受两人之间这种亲昵无间的气氛。
将人抱在怀里狠狠蹂躏了一顿,过足了未婚夫的瘾,他才心满意足的问起小戏法的事:“你什么时候学的幻术,就是变戏法,是没来卫家庄以前的事吗?”方才听到的话太令他意外了,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出于若雪养的那一堆蚕。
“嗯。”若雪知道他问的是自己会魔术的事,便点了点头。魔术一词是外来语,古称“幻术”,俗称“变戏法”。
她放松的倚在他怀里,没有抵抗他的亲密,低声说给他听:“是没认识你以前的事,那时候还小。”她是个渴爱的孩子,却从不盲目相信谁。但是,卫离对她的宠溺和珍视,还有无私的关怀,都能让她感觉到他的真心和爱护。
而这些,都是她曾经极度匮乏的,她不想一边矫情的拒绝,一边暗地里后悔地流泪咬手帕,从而错失两人之间的许多美好。
“一个老乞丐教的,我只学了一点点,再高深的我就不会了。”她觉得这样说比较让卫离放心,也能解释的通一些事情。并且也不是撒谎,魔术她懂得的不多,会的那几手其实都是源于上辈子的一些魔术书。
那个时代的年轻人都喜欢追星,有人追歌星,有人追影星,有人追体育明星,崇拜并效仿他们,将他们当作学习的偶像。室友中就有好几个是追魔术明星的,一个个雄心万丈,还买了好几本魔术书来学习,都指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享誉世界的魔术大师。
有一个空手变出玫瑰花的魔术,曾风靡一时——男生一摸女朋友的头,就出现一支玫瑰花的那种。
在这种氛围的耳濡目染之下,她不感兴趣都难,免不了就跟着学了一些简单的。实际上,小魔术很好学,主要是要眼疾手快,即便你先天条件不好,那也没关系,掌握其中的“玄机”,就是所谓的方法勤加练习,熟能生巧。
“我也见过一些幻术,有高深到可以瞒天过海的,亦有浅显的经不起推敲的,总的来说都是能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并非什么怪力乱神。只是,我从未想到你也会这些,太让我惊奇了!”
卫离低头嗅着她芬芳醉人的发香,再一次由衷地感慨:“看来我真是捡到宝了,你三天两头给我惊喜,一次一次让我意外至极,我都不知道再挖掘下去,你还会有什么神奇的一面等着我。”
他的唇角溢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眉梢眼角都染着笑意:“但是,我又好像很期待。”
他这样一说,若雪倒汗颜:“我那有那种本领啊,那些都是高人。我这种程度简单的魔术,只需要有人配合,道具什么的事先准备好,手法娴熟一点,基本上不会穿帮就是了。”
她可不敢小瞧古代的魔术师,像晋人王嘉在《拾遗记》里说,周成王时有人能“吞云喷火”,变龙虎狮象之形。唐朝蒋防的《幻戏志》里头记载,有个魔术师叫马自然,其魔术变化多端,神秘莫测,他玩的身上生钱,水中唤钱的魔术,让人眼花缭乱。
再有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偷桃》中也描写了江湖术士的幻术表演,它记叙了作者的亲身见闻,在布政司衙门口看杂技的情形,其中术人表演的“到王母园中去偷桃”,那抛索入天的戏法,和奇异的偷桃过程,看过的人想必都记忆犹新。
卫离听了她的话,笑了笑,夸道:“你也很了不起,至少我们大家都被你骗了,周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