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子就是这么一个充满自信的人,他一方面满世界寻找适合练《洪荒真龙决》的人选;另一方面从别处着手——利用魅无情“挟天子以令诸候”!
天玑子考虑的非常长远,原娑罗国女帝逃亡时,带出来的那批奇珍异宝,因数量之多,并未让魅无情挥霍光。
他完全可以利用魅无情女帝的号召力,加上这些财宝,打着复国的旗号,一边暗中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一边号令娑罗国幸存的子民听从他的调谴和安排,供他驱使。
至于复国成功后,他可以暗中一刀结果了魅无情和她那个野种女儿,皇位毫无疑问会落到他的头上。
这一切的前提是要说服魅无情。
魅无情是个胸无大志的女人,她所有的志气都用在美男身上了,对于复国不复国兴趣不大,做不做女帝也无所谓。
但天玑子能言善道,凭三寸不烂之舌不停游说魅无情,并向她大肆吹嘘复国之后的诸多好处。
别的都不能打动魅无情,可是做了唯我独尊的女帝后,她想拥有多少美男子便可拥有多少美男子,且是光明正大的,没有任何人敢对她指手画脚,说她的半个不是。这一条尤其让魅无情动心……
于是,魅无情默认了天玑子的一切行为,反正天玑子向她承诺,无需她劳心劳力,复国的事情全包在他身上,她只需坐享其成即可。
“很好,非常好!”有天玑子大包大揽,魅无情乐的轻松,一心只想着当上女帝后是多么的威风凛凛,会有多少美男自动跪拜在她的脚下,求她垂怜。
见魅无情果然好骗,天玑子便与她约定:“宫主你可以继续过你花天酒地,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奢糜生活,其它的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只是,你不能向外界坦诚我夫郎的身份,因为我是名门正派的道士,外加我又凭着自己的能力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番名堂,有了这个响亮的名声在外,对以后的复国有利。如今我只能在暗中操作,不能公开身份,惹人非议。”
“随你。”这点小事魅无情岂会放在心上,天玑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她才懒得关心:“本宫主会让修罗宫上下对此事守口如瓶的,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你也莫出现在本宫主的面前,以免扰了本宫主寻欢作乐的兴头。”
“属下省得。”天玑子微笑着应允,他巴之不得。
就这样,天玑子和魅无情各过各的,开始了名存实亡的另类夫妻生活。
但是,天玑子除了道士的身份以外,又有了另一个身份——他经常穿一身黑袍,戴上易容面具,以娑罗国护法黑伽罗的身份,游走他国,乃至四面八方。
由于双重身份使然,天玑子的行踪成谜,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给人以神出鬼没的感觉。
然夜路走多终遇鬼,尽管天玑子费尽心机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他的族人和整个修罗宫也没人敢泄露出去,杞羽仙那女人却不知从哪儿探听到了。
说起杞羽仙,那真是一个比天玑子都还野心勃勃的野心家,贪得无厌贪婪成性!天玑子再热衷于权谋,他好歹只想当一国之帝,而杞羽仙呢,她就恨不得全天下都是她的!
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大的狼子野心,一心只想权倾天下。不过话又说回来,有她的娘家在后面不停的怂勇挑唆她,并不停的打气支持她,她有这样的心思亦无可厚非。
有南疆的鼎力相助,杞羽仙的首要之举是除掉端王妃,其次再盘算其它,一口也吃不成大胖子,得一步步有计划的来。
无意中得知天玑子的身份,杞羽仙大喜过望,暗道天助我也!
她直接用这个把柄要胁天玑子,否则便将这则消息公布出去,让他连道貌岸然的道士都当不成。
彼时天玑子刚刚看中小周羿,一心想做他的师傅,他的首席大弟子也已经开始在练《洪荒真龙决》了,而他计划复国的事也在稳打稳扎的进行中,如此紧要关头,他怎肯功亏一簧?
因此天玑子一面答应杞羽仙的条件,一面与她虚与委蛇,阳奉阴违。
其实那时候天玑子也需要借助杞羽仙的力量,他们两人可说是一丘之貂,狼狈为奸,属于相互利用。
不过天玑子一直觉得杞羽仙难成大气候,迟早会防碍到自己,与她合作的同时,早盘算着事成之后除掉杞羽仙。
故而他在与杞羽仙秘谋毒害周羿之后,又屡屡悄悄的帮周羿解毒。
真是难为他了!
后来他的大弟子不幸身故,天玑子便又把希望寄托到周羿身上,对他下了魔魅迷迭,诱他练《洪荒真龙决》。
俗话说名师出高徒,尽管天玑子学什么都一知半解,不求甚解,但他有个厉害的师傅,再加上他本人也很聪明,在看人方面还是比较有准头的。
且天玑子不是那种喜欢把鸡蛋全放到一个篮子里的人,他喜欢东方不亮西方亮——倘若他复国不成功,那他还可以辅佐周羿成其大业,他自己虽然当不成皇帝,但徒弟做皇弟其实也不差。
更何况他还可以在周羿称帝之后,说服他发兵助自己称帝。
正因为如此,在周羿和八哥谋定而后动,打算一举除掉杞羽仙母子时,天玑子便顺势而为,从中再添一把火,加速了杞羽仙母子的灭亡。
杞羽仙到死都不知道是天玑子捅她阴刀子!
因为周光耀纵然看穿了天玑子的真面目,可他已经死在天玑子的手下,带去的人无一生还,全死在千层窟。她一直以为天玑子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指望天玑子潜伏在周羿那边,帮她探听消息。
到两个儿子一死,杞羽仙精神崩溃,疯疯颠颠的被永兴帝派去的钦差大人就地处斩了——即便她不死,天玑子派去的人也会杀掉她的。
天玑子又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时,他已经在想着怎么除掉魅无情的女儿了。
天玑子并不急着除掉魅无情,其一:魅无情比他老,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阎王爷请去喝茶;其二:他还需借魅无情的势,等他真正成了大事,再除掉魅无情不迟。
但是,魅无情的后代,不管男女,他必须除掉!
这叫先人一步,届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都死了,看那些子民要拥护谁去?只能别无选择的拥护他!
倘若有人跟他唱反调,另选什么女帝,那便休怪他心狠手辣,来个杀鸡儆猴!
然而事情另起波澜,在派人去杀魅无情女儿的时候,发现八哥竟是她的私生子!这个消息让天玑子大感意外!
比当初他得知八哥是个阴阳双性人,还要意外三分!
——格老子的,最安全的地方果然是最危险的地方!在他身边,居然埋着这么一个大隐患!
当年,他和魅无情订好互不干涉的条约,他便没怎么管魅无情的私事,管她与哪个男子鬼混,又搜罗了多少美男,反正他志不在当她的男人!
是以天玑子并不知道魅无情的那个野种女儿,竟然生了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而魅无情自己固然不成器,但为了女儿的将来着想,她当然是极力瞒下此事,更何况八哥还是个畸形儿。
两母女都不是什么好货色,经过商议,将年幼的八哥扔在荒郊野外的雪地……
天玑子心里清楚——八哥是个阴阳人,他并不具备继承人的资格。
但是,他不是神奇的怀孕了么!
其实就算八哥真生个女孩儿,也不一定妨碍到天玑子什么,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总会有那么一些固步自封,喜欢墨守成规的人唧唧歪歪,批评他不够资格,或传出一些对他不好的言论。
未免后患无穷,天玑子果断地决定除掉八哥。
所以此听到八哥提到外祖父这个词,天玑子觉得既讽刺又好笑,索性大笑起来:“八哥,幸而你有自知之明,你亲娘和魅无情一个德性,除了爱鬼混,还爱生父不详的野种,哈哈哈……”
说着,天玑子又是一阵仰天大笑。
若雪一直不动声色的关注着天玑子的一举一动,此刻见他笑得得意忘形,她即刻从树后轻盈跃出,将手上小竹篮里的东西尽数向天玑子洒去,宛若天女散花一般:“天玑子,叫你害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雕虫小技,也敢出来献丑!”天玑子亦非泛泛之辈,笑声未歇,当下袍袖一挥,便想将那些看起来黑乎乎的东西挥开。然这一动之下,他却觉得手臂陡然一麻,整条手臂竟不受他控制的垂了下来。
……怎么回事?天玑子心里十分震惊,不过他没惊讶出声,只愣了一两秒便反应过来,急忙想挥动左手臂来应敌。
但说时迟那时快,就这一瞬间的功夫,若雪洒来的东西已劈头盖脸的从他头上落下来了,让他避之不及!
那是一包包的黑色长沙包,正是若雪平日缝的,卫离以为她缝来和他做闺房之乐的沙包,其实是若雪用来报复天玑子的。
她用了特殊的方法缝制,沙包装上沙后,只要剪开线端,然后这个沙包只需受一点点力,便会整个崩炸开,里面的沙也会随之倾洒而出。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啊!我的眼睛!”
“这么臭?……血?是血?”沙包洒下来的全是带有臭血的泥沙,不是特别的浓,但特别难闻,令人恶心作呕,天玑子被洒了个正着,有好些血沙还落在他的眼睛里。
他的右胳膊不能动,猝不及防之下只能闭紧双眼,想用左胳膊去拂脸上的沙,但这个时候,他发现他的左胳膊沉重如山,也不能用了,便连金丝拂尘都掉到地上……
就在这时,八哥喊了一句:“天玑子,看小爷的!”话音未落,他也扔了一个特大的沙包过来,啪的一声,正中天玑子的脸部。
“咳咳咳……”天玑子立刻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他此刻不但手臂不能用了,整个身体都麻木,根本不听他的指挥,完全处于挨打的局面。八哥砸过来的沙包是若雪调制的辣椒面,呛人的辣椒味飘进他的鼻端,呛得他眼泪鼻涕直流,叫苦不迭。
偏偏他还不能用手抹去,只能一直受折磨。
蓦然,山林里传来一道幽幽的叹气声:“士可杀不可辱,望瑞国夫人高抬贵手,能饶处且饶人,饶他一条狗命吧,权当为子孙后代积福了。从今往后,贫道自会严加管束他,必不让他再生事端。”
“……师弟?”
是天纯子的声音,天玑子如遇救星,立刻呼喊起来:“师弟,快来救救师兄,师弟!快点!”
天玑子不停的催促,郁郁葱葱的密林间又传来天纯子幽幽的喟叹声:“师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悔悟吧!休要再造杀孽。”
“天纯子,快来救师兄!你难道眼睁眼地看着师兄被人欺负?看着师兄受苦?”知道天纯子就在附近,天玑子顿时有了底气,语气都开始变得颐指气使起来。
整个山间除了风声和鸟鸣声,一片寂静。
“师弟,你在吗?”
“师弟?快来救师兄?”
“师弟……”
天玑子不死心的又叫了好几声,直到若雪冷冷地打断他:“别叫了,他已经离开了,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只有你自己能救你自己。”
“不会,绝对不会!他一定还在。”天玑子一脸血沙和辣椒面,模样狼狈万分,却气势汹汹的反驳着若雪的话:“我师弟是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休想挑拨离间!”
若雪伫立在他不远处,摊摊手,无所谓地道:“那好吧,你继续喊吧,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里已经被我和八哥包场了。”
“咳咳咳……”这次发出咳嗽声的是八哥,他伸手抚额,似无脸见人:“少夫人,那是登徒浪子和花花恶霸在强抢民女时说的词……”
“……”若雪也囧也,就天玑子这姿色,也不足以让她调戏他啊。
她清咳一声,马上转移话题,对还在不信邪的唤师弟的天玑子道:“二国师是不会来救你的,你死心吧!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吧?”她右手一扬,纤细的指间仍旧缠绕着那方阴阳鱼玉牌。
她晃动着手上的玉佩:“天玑子,能看清这块玉佩吗?实话告诉你,你那块刻着娑罗的阴阳鱼玉牌并不在我们手中,它在二国师手中,而我手中这一块,只是八哥仿你那块雕刻的赝品。你应该知道八哥的本领吧,赝品也足以以假乱真,你死的并不冤。”
因为眼睛刺痛到流泪,天玑子的眼睛一直睁睁闭闭,此时听到若雪的话,他目眦欲裂:“东方若雪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弄我?”
他委实没料到若雪居然用假玉牌骗他,而他竟然上了当!
“你处心积虑的想让我死,我凭什么不能耍你?”
若雪冷笑道:“你几次三番骂我是毒女毒妇,还指责我蛇蝎心肠,我还未向你请教呢,我到底哪里毒了?哪里蛇蝎心肠了?哪你妨碍你了?让你对我恨之入骨,甚至不惜挖空心思的诱我入阵!”
天玑子神情可怖,配上脸上的血沙和辣椒面,更像地狱恶鬼,他勉强眯起眼对若雪怒目而视,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若雪将玉牌在他眼前晃动几下:“你不说也行,知道你那玉牌是怎么到二国师的手上的吗?”
她眼眸如冰:“你扎了个草人,把我的生庚八字贴在草人上,然后用你的玉牌对我行厌胜之术。可你太大意了!行这种巫术,你竟然不藏在秘密的地方,就放在你的床底下。以二国师的本领,他岂会不知你在做什么?!”
“当然,也许是你对你师弟太放心了,认为他无论无何都会相信你,会站在你哪边。即便你行凶杀人,你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二国师会帮你,所以无须顾忌着他,只管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凶作恶!”
她挑眉冷哼,面露不屑:“可你知不知道,二国师本性纯善,念着师兄弟的情谊,他不忍心拆穿你,是因为他想给你改过的机会,让你幡然悔悟!谁知你执迷不悟,居然以载有你功德的玉牌,对我施厌胜之术,想致我于死地!”
“眼看你要随入魔道,二国师不想你一错再错下去,便取了你的玉牌,破了你的术。可笑你却一直不知情,还日日夜夜盼着我的死讯,真真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