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纹正捧了风三娘的衣裳过来,乍见两个打开的匣子,脸上的神情不禁一变,眼神透出几分慌乱。所幸大家各司其职,倒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那串水晶手链呢?怎么没看到?”风三娘皱起眉头,白皙纤长的手指一一划过匣子里的翡翠镂空雕花簪子、芙蓉环晶坠、和田玉雕的水仙花钗子、祖母绿圆珠手串。
“水晶的头面有几套,不知夫人说的是哪样?”卫妈妈也仔细的看了一遍,不过夫人的首饰太多,她一时也不知道夫人说的是那款。
“不是一整套的,是你们小姐亲手做的那串。”
“哦,老奴晓得了。”这么一说,卫妈妈也想起来了:“特别精致的那串,样子也和寻常首饰不同,用了六十六颗紫水晶。”
记得小姐曾笑言,紫水晶不但可以助睡眠,还可以用来避邪护身、延寿、解毒和活脑,便亲手做了一串手链送给夫人做生日礼物。夫人很珍惜,每次戴过之后,都命人好生收着。
一旁的碧纹低下了头,颤抖的双手紧握着,牙齿咬住了嘴唇,如坐针毡。
卫妈妈重新检查了一遍匣子里的物件,没发现那串手链,便道:“不如取了首饰单子来对对,看看放在哪个首饰匣子里了。”
春香也说:“要不唤秋果来问问。”夫人的首饰远不止这些,放在不同的匣子里,平常都是秋果在收拾打理,钥匙由她和卫妈妈分别保管。
风三娘扫了一眼另一个梳妆盒子,这几处都是放首饰的地方:“那倒不用,许是收在别处也不一定,但那串紫水晶手链是若雪亲手做的,意义不同,可不能遗失了。”
“老奴省得。”卫妈妈取了翡翠簪子帮风三娘插在头上,决定晚上回来便将所有首饰清理一番。
……
与此同时,桃花坞里花香怡人,鸟声啁啾喳喳,静谥的内室,若雪却拥被沉睡。
托腿伤之福,她如今不用早起练武;中午不用念书习字;更不用和风三娘学绣花,整日吃了就睡,睡了就吃,闲暇时就找些游记和话本子来瞧,日子过得既颓废又悠哉。
其实这种养猪的方式还是有好处的,她被养的白里透红,肌肤吹弹可破,嫩的好似一根水葱,貌似还长了点肉……
卫离垂目望着她,大手在她粉嫩的脸上轻轻摩挲,流连不舍,充满眷恋,慢慢滑到她玫瑰花般娇嫩的唇瓣上……
漂亮洁净的手指头轻轻地,反复辗压着那两瓣娇艳欲滴的软嫩,带着贪恋。
手底的触感太美好,令他瞬间回味起这两瓣嘴唇含在嘴里的滋味,喉头滚动,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黝黑的双眸更加深遂暗沉,仿若千年幽潭深不见底。
“哪来的蚊子?”昨夜偷偷看了半夜的话本子,很晚才睡,若雪困的不行,脸上嘴上却感觉不胜其扰,忍无可忍的伸手打蚊子。
手才伸出,便被带着薄茧的温热大掌握住:“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昨晚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魅惑勾人的嗓音就在耳畔,若雪却活生生的被吓醒了,瞌睡虫不翼而飞,迅速拥被坐起:“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柔若无骨的小手从掌中滑脱,卫离心中顿时觉得怅然若失,眼里不自觉地弥漫着一丝失望,定定地望着她不做声。
但见她着白色的窄袖中衣,精致绝伦的脸上还残留着睡醒后的酡红,一头及腰的青丝光滑若水,从肩头自然滑落,直直垂下,给人无尽的遐想。略带清冷的墨眸犹带着慵懒惺松的睡意,眸光却含着一丝戒备,还有一点点狡黠,愈发显得睫毛长长,唇红欲滴。
这画面对有恋童癖的人来说,还是蛮有冲击力的,卫离觉得心脏酥酥麻麻,似融化了一般。
干脆坐在床沿,伸手勾住她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淡淡地道:“莫不是被我猜中了,昨晚真干了坏事?我猜,定是卫焰那小子背着人,给你送了一些风花雪月的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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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059 私下的决定
更新时间:2014…8…20 0:11:56 本章字数:4113
“哪有?二哥才不会干那种事。”若雪一脸从容地帮卫焰辩护,两只手却背在身后,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摸到昨晚上看的那本书,赶紧将它塞到枕下藏好。
卫离觑着她,一声不吭,双眸如同宁静的大海。可他深不见底的眸底,却隐隐藏着一抹浓到化不开的柔情密意。
若雪是个心比电线杆子还粗的姑娘,只觉得他的目光令人捉摸不透,便咳了咳,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你和娘不是要去参加端王妃的春日宴吗?怎么还不走?”
这家伙最近越来越猖狂了,常常不经通报就擅闯进她的卧室,弄得她一点个人隐私都没有。
她指责过他多少次,他表面虚心受教,转头就丢到脑后,依旧我行我素。
卫离弯了弯唇,似笑非笑:“你和卫焰不是打算出庄去逛逛吗?未免你们太孤单,我决定不去了,陪着你们比较重要。”
天啊!这是她和卫焰私下决定的事,怎么又被他知道了?!
若雪泪流满面,这日子没法过了!桃花坞半点私也藏不住啊,又是哪只多嘴八哥去告诉他的?
她不动声色地琢磨,得赶紧让人去通知卫焰另作打算。
卫离的眼神一直停驻在她身上,见她脸色异样的平静淡然,并没有被揭穿计划的懊恼,然而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却波光潋滟,显得双眸无比的漆黑,宛如水洗过的葡萄一般。
“怎么?在想辙将大哥支走吗?”被她认真的模样取悦到了,他低低的笑了,语气充满纵容。他十四岁起便与那些尔虞我诈,老于世故的人精打交道,早就练就一双淬火的毒眼。
她那点小伎俩,岂能瞒过他?
若雪敛了心思,神色自若地道:“大哥说哪的话?我和二哥巴之不得有大哥陪着,只是这样一来,娘未免显得孤单了,要一个人去赴宴呢!”
说着说着,又替风三娘伤感起来,垂下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怅惘又落寞:“若是爹在世就好了,可以陪娘一起去,俪影双双,羡煞世人。”
她这话可谓戳到卫离的软肋了,一时黯然沉默起来。
父亲离世的时候,他不足十四。但父亲却好像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事先将卫家庄的许多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留下的一些仆人都是世仆,个个忠心耿耿,手段独到。
再加上他是长子,从小就受着严格到近乎苛刻的教育。父亲不在了,他固然伤心难过,却很快能担起肩上的责任,不至于让卫家庄变成群龙无首的散沙。
这其中,很大一部份功劳要归功于母亲。
年纪轻轻便丧爱侣,没人能想像得出她经历着怎样的伤痛,怎样的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然,她却没有被无边的痛苦压垮,也没有沉浸在哀伤中。而是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泪一抹便振作精神,风风火火地带着两个稚子将卫家庄撑起,坚强的令所有人侧目,无不对她刮目相看。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能替母亲难过,也不能代替她痛苦,唯有让她生活的无忧无虞,无灾无难,才是他是一个儿子该做的。
思及此,他散去眉梢眼角染上的轻晦,伸手抬了抬若雪尖尖的下巴,冷哼一声:“算你说的有理,今儿便放过你们。”
若雪想到孤孤单单的风三娘,心里挺不好受,“我去给娘请安,帮她打扮的光芒四射,让所有参加宴会的女人自叹弗如,只有羡慕的份。”
这些天风三娘主要是陪着她,好不容易能出去走走,若雪只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她高兴。
“不用了,娘早就让人来传话了,让你只管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吩咐厨子去做。”卫离怜爱伸手揽住她,习惯性的搂她入怀,声音温柔,带着丝丝宠溺:“你想要点什么?晚上我给你带回来。”
啪!若雪毫不客气的拍着腰上的魔爪:“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
卫离眼角斜挑的看着她,微微一笑,带点邪魅的眼神相当勾人,这就算动手动脚了?若是她知道这些天他都做了些什么,会不会拿刀子砍死他?
他笑容加深,突然很期待她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觉得他笑的好邪气,多了一种风流倜傥的味道,眼神更是风情万钟,若雪的老脸发烫,在他灼灼逼人的目光之下,浑身上下跟没穿衣服一样,不由把薄被攒紧一些,以隔绝他放肆的目光:“你快走吧,我要唤俞妈妈了。”
这俞妈妈也不知是哪一国的,要她出现的时候,她死活不出现。
卫离也不为难她,伸手抚了抚她绯红的脸蛋,笑了笑:“大哥走了,你要乖乖听话,伤口未好透之前,不许沾水,别想趁着我不在家便胡作非为。”
“早好了。”若雪真是不耐烦了,就那点小伤,搁现代她照样干活,哪有那么金贵。
“伤处的结痂才褪去,刚长了点新皮,哪里算好了?即便你想沐浴也得等个几天再说,我会让人看着你的。”
卫离说的毫无商量,优雅的起身离开。一袭既奢华又低调的冰蓝色锦衣,淋漓尽致的展现着他完美的身形。
“……”这厮说的仿佛亲眼所见,难不成有透视眼?若雪皱起了眉。
等俞妈妈和紫露进来了,若雪也不纠结谁是无间道了,横眉竖眼的摆足恶霸气势:“我的伤早好了,大哥为什么说我的伤没好?哪个胆肥告的密?”
俞妈妈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实话实说:“没有谁告诉。”
紫露也表明忠心,一个劲称自己没有。
“那他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还知道结痂刚脱?”
“……”俞妈妈木着脸望天,我什么都不知道。
紫露犹豫良久,自作聪明的猜测:“许是少庄主和那些算命先生一样,能掐会算也不一定。”
“……”噗!亏她想得出,若雪喷她一脸血。
……
再说风三娘走后,碧纹寻了个由头就急火火地出了韶华院。一路上但凡有人问起,她便称替夫人办事。
卫家庄通往后门的一条小径旁,一位穿着深绛色衣衫的婆子正握着扫帚在扫地,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抬眼一看,见是匆匆而来的碧纹,略显耷拉的眼睛里立刻闪出一抹精光。
“费家的,过来。”碧纹站在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下,脸上的表情很紧张,踮起脚尖左右看了看,便朝婆子招招手。
费婆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拖着扫帚走到树下:“碧纹姑娘,唤婆子有什么事?”费婆子约摸四十多岁,模样还算周正,只是一双眼睛细长而灵活,显得有几分诡异和不庄重。
碧纹有些厌恶地看着她,压低声音道:“你是明知故问还是咋地?”
“老婆子不明白姑娘说什么。”费婆子一脸茫然。
碧纹很着急,跺了跺脚:“你们陈二小姐当初说好的,那条手链用用就还我,这都几天了,为何还不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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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060 有贼人袭庄
更新时间:2014…8…20 0:11:57 本章字数:3549
费婆子正是陈知府安插到卫家庄的耳目,听到碧纹的质问,不禁暗中冷笑,这姑娘倒天真,一心指望陈二小姐将东西还她呢!
真是异想天开!
面上却不显,“姑娘,我只是个传话人,其它的事情与我无关啦!”
“我不管啦,手链是交给你了的,你快给我送回来!”碧纹心急如焚,扶着大树的手一个用力,竟然抠了一块树皮下来。
看到这里,想必诸位看官早就清楚了,风三娘那条手链正是碧纹偷走的,目前落在陈芳悦手中。
至于碧纹为何要这么做,一半是身不由己,一半是私心作祟。
上次她落到陈芳悦的手里,陈芳悦便把对若雪的一腔仇恨全发泄到她身上——骂她是若雪的帮凶,害她堂堂官家小姐出尽了丑。她陈芳悦奈何不了凌若雪,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丫鬟吗?捻死她跟捻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碧纹吓坏了,她没料到只是上了秦蓉蓉的马车,却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陈芳悦命人把她和几个五大三粗,满脸淫邪的汉子关在一间屋子里。那几个大汉对她又是摸又是亲,污言秽语不断,极尽下流恶心之能事。
碧纹涕泪交架又求救无门,一时间不由怨恨起若雪来,当初若不是小姐那样做,自己也不会被陈芳悦恨上,更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她声嘶力竭的向陈芳悦求情,直说不关自己的事,都是小姐指使她干的,求陈芳悦放过她。
陈芳悦得意的阴阴冷笑,说要放过她也可以,只要她帮自己偷若雪送给风三娘的那串手链,那她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消。并言,这只是为了找若雪报仇,手链用了就还,绝不会连累她。
她本来还有些犹豫,奈何陈芳悦软硬兼施,一会儿说她忠心耿耿有什么用?卫夫人和若雪那小贱人还不是不帮她!一会儿许诺事成之后给她无数的好处。甚至威胁恫吓她,如果不答应,就让那几个男人立刻将她轮着奸了。
那种情况下,由不得她说不,加上被陈芳悦这么一挑拨煸动,她对若雪的恨意无形的就被放大了数倍,连带夫人也恨上了……
见她点了头,陈芳悦便让那几个大汉将她的肚兜扒下来,说是留作证物,待事成之后还给她。
倘若不照办,后果自负!
回来之后,碧纹惊魂未定,却又不得不找机会偷那串手链。而陈芳悦为了拉拢和警告她,时不时让人送银子和一些极贵重的布料给她。
秋果替夫人保管着首饰,借着若雪受伤的机会,碧纹偷了秋果的钥匙,成功地得到了手链,转头便交给陈芳悦提到的费婆子。
她以为陈芳悦会言而有信,不料几天过去了,陈芳悦一直没把东西还给她!
她作贼心虚,每天都过的战战兢兢的,生怕事情穿帮。所幸这几天夫人担心小姐,无暇顾及其它,这事儿才得以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