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漂亮,但没你漂亮。”这话答的一点都不迟疑,由此可见薛燕真是亲妈。
说来也怪,薛燕对其他人,包括卫离,她都一视同仁,不会有什么过激的情绪,唯独喜欢针对周羿。
这让若雪很惭愧,也对周羿多了几分内疚。但有一件事,却让她生了警惕。
歇息时,一部份侍卫在山洞外面守卫巡逻,一部份侍卫随卫离出去刺探敌情,因为信号已放出去了,他们得为理应外合的计划做准备。
若雪弄了些干草和树叶,正帮母亲打地铺,薛燕也在帮忙。这时候,其他的侍卫都在整理简单的铺睡,为了避嫌,都离她们母女较远,谁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她们这边。
周羿有事来找若雪,若雪便让母亲自己铺,与周羿坐到一旁的石头商议事情去了。
她记挂着薛燕,所以一边与周羿说话,一边也关注着她。但就在她一个晃神,再回头,却发现薛燕手持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双目赤红,气势汹汹直奔背对着她的周羿而来。
若雪当时墨眸都瞪圆了,好在她反应敏捷,在周羿转身之前,迅速起身拦在薛燕与周羿之间,并佯装满脸笑容地唤着薛燕:“娘,你想去砍树枝吗?还是让我去吧。”
说话间,她上前轻巧的将薛燕手中的匕首夺过来,心里三呼万岁,***,这把匕首正是她的防身之物,刚砍了树枝便放在地上,忘了收回来,没想到就被她娘找到了。
薛燕眼睛红红的,似乎还想抢夺匕首,但在若雪又唤了一声娘后,她眨了眨眼睛,脸上凶狠的表情慢慢消失了,就那么懵懵懂懂的望着若雪,一副无辜且不知所措的模样,喃喃地道:“若雪,我脑子里好乱。”
若雪连忙将她哄到铺上坐上来,好生安慰了一通,薛燕便又恢复如常了。
事后,若雪不知道周羿有没有发现什么,她只见到他抿着格外好看的红唇,眸色讳莫如深,表情皆无的看着自己。
周羿不说什么,她自然不会笨的挑破此事,薛燕吃了那么多苦,她无论无何也不会让她背上刺杀端王世子的罪名。
对周羿的内疚加深,但她会用别的方式弥补,也会看紧薛燕。
她心里也存着侥幸,兴许这次是自己看花了眼,薛燕其实并不想刺杀周羿;兴许薛燕只是暂时脑子糊涂,过后便会好的,到时一切都会好的。
当卫离回来的时候,她趁薛燕睡着了,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卫离。
“你当时看清了没有?会不会是你看花了眼,误会娘了?”卫离摸了摸她的头,他和她的想法一样,不愿相信薛燕会这么做。
若雪皱起眉头,很无奈的道出事实:“当时,她脸上凶狠的表情只怕周羿都看到了,一双眼睛也是赤红的,那模样,好像周羿是她的夙世仇敌,持着匕首就冲过来了。”
这就是说没有看错了。
“别皱眉,娘还有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卫离修长的手指不住摩挲着她的额头和眉毛。
若雪将薛燕记忆混乱的事一说,然后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卫离,这次要杀周羿和我们的人是南疆的人,在我们没找到娘之前,她很可能落在南疆人手里……虽然我不知道南疆人怎么会抓住娘,但他们肯定是有目的的,而且,南疆人……”
卫离接过话:“南疆盛行养盅之术。”
若雪点点头:“苗疆大多喜欢养盅,据说中了蛊术,就必须听命于放盅人的差遣,并定期回到苗疆,服用特制的解蛊药,续命一年。年年如此,直到死亡。也只有放蛊者帮你拔除蛊毒,才有可能摆脱蛊毒的残害。其中以苗女善于放蛊最为闻名。”
“我也听说过。”卫离磁性动人的声音带上了慎重:“他们的盅是用毒虫培养出来的,事先将几百种毒虫放在一个容器,不喂它们东西,只让它们互相残杀,到最后剩下来的那一只,便是蛊了。因为养蛊可以害人,还能致富,因此一些人专以养蛊来谋财。”
他知道的还真不少:“据说养蛊人每年都必须找个人来下蛊,若是三年之内尚未害人,养蛊人自己反而会中蛊而死。”
若雪凝眸看着薛燕,胸口有些沉重,语气更沉:“所以我怀疑我娘中了盅,她一定是被人操纵了如若不然,她无缘无故的要伤害周羿干嘛?”
在这之前,薛燕根本认都不认识周羿,两人之间哪来的仇恨,还恨的非要匕首相向?
卫离抱了抱她,让她不必烦心,他很快拿定主意:“我们只是怀疑,对盅也只是一知半解,等出了鹏璞涧,找个擅长养盅之人替娘检查,到时便一清二楚了。”
若雪心知他说的有理,当务之急,先出去要紧,再说蛊的种类非常的多,就她知道的盅,常见的有金蚕蛊、蛇蛊、植物蛊、拍花放蛊等。即便她娘真中了盅,也要先弄懂她是中的什么盅,才好对症下药。
卫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让她安心睡下,他会为她守夜。
若雪心事重重,和衣躺在薛燕身边,望着她黝黑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熟悉的气息,心里思绪翻腾,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一边想着怎么替她除去皮肤上的黑色,一边想着盅毒。
对于盅,她多是从书上了解到的,但资料很丰富,有用的也不少。
据说在所有的蛊中,以金蚕蛊最毒。
本草纲目引用『蔡攸丛话』中说:金蚕蛊对人体危害最大,侵入人的腹中之后,会吃光人的肠胃,而且它的抵抗力极强,水淹不死,火稍不死,就是用力也打它不死。
相传金蚕蛊的表皮是金色的,每天要喂它四分当归,放蛊的方法是把它粪便放在人的食物中。
蛇蛊是在毒月毒日,即每年农历五月五日放养长大的;虱蛊是聚集许多虱虫制成的,若是把它吃到人腹中,它会把人的内脏吃光;
植物蛊则是由一种叫胡蔓草的草制成,叶子含有剧毒,放入人的口中,人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另外一种拍花放蛊,是与人握手寒暄时,由手心将蛊传过去。
如果薛燕中的是这几盅中的一种,倒还好办,她倒可以试着解一解。
可是,她想着想着,也许是太累了,她竟然睡着了……
但,她睡眠极轻,再加上心中警觉性未除,便是睡也睡不安稳,稍眯了一会儿,她心中警玲一响,陡然醒了过来!
直觉感到不对劲,她猝然转头去看身边,身边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母亲的身影。
她竦然一惊,起身直奔周羿那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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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134
更新时间:2014…8…20 0:12:23 本章字数:14117
“若雪,你这是要去哪?”
熟悉的嗓音止住了若雪的步伐。
摇曳的火光中,卫离陪着薛燕施施然的踱进山洞,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迷人微笑,望着若雪的黑眸里隐隐有浓郁的情意流转。
“不会是醒来没有见到娘,便哭着到处找娘吧?”他语声低柔的打趣若雪。
薛燕听到卫离的话,黑的发亮的脸上立刻绽出开心而骄傲的笑容,眼神慈爱的走向若雪:“从小到大,雪儿一直是这样,只要一刻不见娘,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就好像天都塌下来了。”
见卫离举止娴雅淡定,悠然若风,而薛燕神情温婉而安祥,若雪顿时松了一口气,心知是虚惊一场。
她将脸颊边的一缕发丝勾到耳后,神态从容的扶住薛燕:“娘,你去哪了?是不是不习惯睡山洞?”
她话是对母亲说,眼神却不着痕迹的觑向卫离。
卫离迎着她的视线,薄唇微勾,竟像个小孩子一样,朝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劈哩咔嚓!
若雪浑身一抖,顿时有一种被电击到的感觉。
因为人家小孩子做这种动作,显得既机灵又可爱,他一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做起来,那效果却截然不同,仿若孔雀开屏般绚丽夺目,美丽到无法言说。
尤其他那双会放电的桃花眼,睫毛又长又黑,眼神本来就性感魅惑极了,这么一眨,便眨出了万种风情,千种妖娆。流转的眼神光华灿璨,像是要勾人魂魄一般,且神态之中多了一股平日没有的风流之态,难描难述,令人神魂颠倒。
该死的桃花骚包!
若雪嘀咕一声,未免被他迷的五迷三道,飞快地将眼神转到母亲身上,比起卫离那种邪魔份子,薛燕真是太可爱了有木有。
瞧着女孩心虚的模样,卫离以手抚额,唇边的笑意加深,浑然不觉自己无意中散发出让人心悸神摇的致命吸引力。
“我没有睡不着。”薛燕认真地回答若雪的话:“我只是饿醒了,离怕吵醒你,便带我去吃东西了,顺便陪我在外面走了一圈,消了消食。”
许是卫离细致入微的在照顾她,她倒是很快就接受了卫离。
接着,她打了个哈欠,漂亮的眼眸中水光潋滟,语声像小姑娘一样娇糯:“雪儿,快来陪娘睡觉。”
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若雪一阵羞愧,先前薛燕一直说不饿,她想着等她饿了再说。不料因为事情一多,直到睡下了她都没想到这个事,多亏有卫离。
想到卫离一直为她们母女守夜,只怕眼都未合一下,还代她照顾母亲,她转回头,诚心诚意的对卫离道了声谢谢。
卫离笑而不语,只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安心去睡,一切有他。
※※※※※※
“主子,还是戴上面具吧。”
隔壁的小山洞里,八哥手捧赤金面具在劝周羿:“你何苦和自己过不去?又不是戴上便不能取下,就这么白白的疼,值得吗?”
周羿斜靠着一块大石而坐,半垂着头,左手支额好像在闭目沉思,如墨的发丝倾泄下来,遮住他俊美如神祗的脸庞。
听到八哥的劝说,他头也不抬,略有些疲惫的道:“我说过再也不戴了的。”
八哥气息一窒,和一旁黯然静立的戴胜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或多或少流露出些无可奈何。
察觉到主子的气息比往日粗滞,显然是忍着痛楚,八哥垂眸看了一眼手中金灿灿的面具,再接再厉地劝说:“主子,若雪小姐是不知道你戴面具的原因,若她知道,肯定也会劝你戴着的。”
洞内一片寂静。
良久,周羿微侧了侧头,露出半张苍白如玉的侧脸,语带幽怨:“别骗我了,我戴与不戴,她根本不会在意。”
既然戴不戴人家都无所谓,那你为么坚持不戴?八哥觉得主子的话真是自相矛盾,不过给他一百二十个胆也不敢当面排暄主子,于是他换一种方式:“那主子你或不试试呢?说不定你一戴面具,她觉得很好奇,肯定就会注意你了。”
“会吗?”
八哥和戴胜一齐点头:“肯定会。”你冷不丁的换了行头,只要没瞎,是个人都会注意你的。
周羿想了想,还是坚决地摇头:“我答应过她不戴的。”
“……”八哥瞬间泪奔,敢情劝的嘴巴都干了,人家一句话就回到原点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八哥决定去搬救援团。
薛燕正在给若雪讲睡前故事。
她一脸倦意,分明是睡意浓浓,可她却坚持给若雪讲故事,并一再强调若雪小的时候最爱听她讲一些民间传说了,尤其爱听神鬼故事。
若雪被她弄的郁闷不已,都不敢看在不远处守夜的卫离,怕被他取笑死,她都多大了,睡前还要人哄?
但听着听着,她脸上心不在焉的神色逐渐消失。
“有一个贫穷的青年,不愿呆在家里过苦日子,四处流浪去找工作。有一天,青年来到边境山区,向一户人家借宿。”
薛燕的声音极好听,没了初遇时的沙哑,婉转轻柔,说起故事娓娓动听:“这户人家有个美丽的女儿,见他忠厚老实,便招他入赘。每日,青年下田干活,女子在家编织,两口子的感情非常好。一晃好几年过去了,青年也渐渐忘了家乡。”
“某日,青年在田间干活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和尚。老和尚诧异地打量他,上前言道:年轻人,恕老纳直言,你是否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啊?不对,我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了,你是否在这山中居住?青年便把他离家到此,娶妻定居之事告诉了老和尚。”
“和尚点点头说:老纳有一事相告,不过你千万要镇静,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你的妻子甚是古怪,你若不信,今晚你可以装睡,偷看妻子在做何事,明日上午老纳在这儿等你。”
若雪听到这里的时候,都没怎么在意,但薛燕接下来的话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青年虽然不太相信和尚的话,但还是决定偷看妻子会做些什么事。深夜,身畔的妻子似乎睡着了,青年蒙朦胧胧,正要睡去之际,听到妻子轻轻唤他数声,他假装睡沉,不予回答,妻子便坐了起来,悄悄下床。”
“青年轻睁双眼,偷偷窥看妻子,见到妻子坐在梳妆台前梳头画眉,打扮妥当之后。角不动,身不摇,人却飞出了窗外。青年忙起身到窗口外一看,不禁魂飞魄散。原来外面空地有一颗大榕树,树的周围有数十颗人头在飞舞,人头上的双眼在黑暗中发出碧绿的光……”
“卫少庄主。”这个时候,八哥轻若无声的走了进来,见到卫离,便抱拳向他行礼。
听到八哥的声音,薛燕的声音戛然而止。
地上铺着干草,卫离盘腿在上面打坐,虽然微阖双眸,但其实他也在仔细聆听薛燕的故事。
八哥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是未作声,此时听到八哥的声音,便缓缓睁开眼睛,淡淡地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歇息?天不亮说不定便有一场恶战要打,应当养精蓄锐才行。”
“主子痛的睡不着。”八哥愁眉苦脸地道:“他睡不着,我们没人敢睡?”
“痛?”卫离垂了垂眼睑,状似不经意地问:“世子哪里痛?”
“手臂、头、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好受。”八哥笼统的答了一气,末尾强调了一下:“总的来说,还是手臂和头痛的厉害。”
卫离默了默,提醒道:“可有带药?”
“吃了,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