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有我在;你别怕,”季城柔声安慰。
“快点,”另一道男声极力压低声音催促道;当他回身看到小白和季城相拥的身影时,表情僵了僵,目光复杂。心底有个声音似乎在极小声的疑惑重复着:她也会怕吗?她也会怕?
白小白被季城搀扶着站起身,当她看到安德鲁时也吃了一惊,或许是习惯性,白小白还半真半假的问了句,“安德鲁神探,你真是不将我绳之以法就不罢休了?”
安德鲁一顿,有些被伤到,僵硬的挤出一个笑容,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他们为何会错过。
“对不起。”
白小白因为安德鲁的突然道歉顿住了脚步。
“我们走,”季城走在前头,弯下腰一把揽住了小白的腰身,抱着她急速快跑。
一丝怅然涌上心头,不过安德鲁并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
“咔、咔、咔”头顶的大灯突然打开,整个地下大厅被照的亮如白昼。
“啪啪啪”散漫的鼓掌声响起,白小白名义上的二叔方天雄穿着外军的军装,一如既往的冷郁死寂,阴气沉沉。
“你这个男人真是大胆,居然敢来抢我的孩子?”方天雄仍旧是站在高处。
他似乎一直很喜欢俯视别人呢,是因为曾经一直被人俯视的缘故,所以卑微渺小的自尊心才会促使他有这般的习惯?白小白心底暗暗的想。
季城看向那个阴狠的男人,来之前,他听师傅说了,据说这个男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通俗点来说,这人就是个变态,而且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变态!
“孩子啊,我好衣好食的供着你,为何你还要背叛我?”方天雄捏了块丝帕捻在指间,擦起了眼泪。若是美男做出这样的举动,或许还有一番别样的赏心悦目,但这样一个相貌普通身材魁梧的中年大叔做伤春悲秋状,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变态!
安德鲁不经意的看到Eleven脚腕上铐着的沉重镣铐,疼惜的脸部都开始扭曲了,方才夜黑,他没注意,虽然听到了锁链声,但他的注意力也只在他和Eleven、季城三人的感情纠葛上,竟没注意她居然被锁住了双脚。
他越是痛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目光狠狠的射向二楼的男人,声音轻佻,天真烂漫的喊道:“注定断子绝孙的男人,硬抢了别人的孩子当自己孩子,自欺欺人的未免太过可怜。”
四周瞬间鸦雀无声,方天雄脸色陡变,毫无预兆的从二楼纵身而下,面色狰狞,五指成爪,猎猎风声,直袭安德鲁。
“安德鲁,”白小白惊喊一声。
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方天雄的功底她还是有所了解,那人压根就不是人,不知疼痛的铜皮铁骨,不逊于她的反应力和战斗力。她曾经亲眼目睹他徒手将一名办事不利的手下撕裂,若不是她心里素质强,估计当时就被吓流产了。
果然,才几下功夫,安德鲁就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阴郁男。
当方天雄的重拳再一次袭上安德鲁的太阳穴时,后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恐之色。
预想中的疼痛与昏迷并没有到来,通过血肿的眼睛,他模糊的看到季城站在了他的侧前方,擒住了方天雄的胳膊。
季城用力过猛,扯断阴郁男的右臂衣袖,大家这才看清,原来方天雄的右臂居然是金属镶嵌的假手臂。
“安德鲁,”白小白扶起安德鲁,俩人挨在一起。
安德鲁伤的不轻,一手捂着胸口,胸口剧烈的起伏,自嘲道:“仍旧是这么弱啊,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嗯?”Eleven一怔。
安德鲁因为自己的失言,也怔怔的盯着她,漂亮的蓝眼睛惊惶不安。
“唔……”Eleven嗯了声,便没了下文,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打斗的二人。
“嘭”猛烈的撞击声响起,几乎就在下一秒,季城的身体在空中甩了个抛物线,便重重砸了下来。
“哗啦啦”锁链被急速拖拽着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白小白稳稳的接住季城的头部,却也因为惯性,俩人一同栽倒在地。
“嗬?身手倒挺敏捷,不过我不喜欢,”方天雄用食指擦了擦鼻子,阴沉的眸子眯成一条缝,盯着小白的方向。
十数个军装男人不约而同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手中举着枪,面无表情的瞄准白小白等三人。
“将小姐带回去,那俩人老规矩处理”方天雄笑容满面的吩咐道。
季城的右腹部血红一片,泊泊的鲜血烫的白小白掌心一疼。
季城疼的额头上冷汗直冒,笑的勉强,“那老小子出阴招,太缺德了……你别担心,我命硬着呢。”
傻瓜,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来安慰她,他以为他是在演警匪片嘛,只要导演开一个挂,即使受了再严重的伤,转身就能生龙猴虎?
白小白冷了眸色,“我不会让你有事。”
方天雄显然对目前的状态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正准备离开了,身旁一直伺候的小弟却上前一步对着他耳语了一番。
方天雄表情一变,眼中闪着既是兴奋又是阴毒的光芒,大声的击掌道:“终于来了啊!”
“暂时让这俩小子再活一会,还有猎物落网了,哈哈……”
言毕转瞬消逝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安德鲁看向不远处的季城,俩人眼神交汇,腾的一惊,心中已然有数。
“师傅?”白小白心领神会,询问的看向二人。
安德鲁默默的点了点头,白小白未在言语。
“拉法尔呢?与你们一起来了吗?”白小白又问。
季城伤的严重,强忍着颤动的声音,说:“没。”
白小白心下一凉,还要再等等吗?拉法尔收到了她发出去的信号了吗?
她的眼神落到自己的脚上,该死的铁镣!
若是再等下去,季城的伤……
☆、99风之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嘭”的一声;似有什么重物从二楼被狠狠的砸下。
白小白循声看去,师傅浑身多处是伤,鲜血淋漓,因为疼痛脸部都扭曲了,此刻一动不动的跌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安德鲁惊呆了;银狐可是国际顶尖杀手,居然;居然就这么被打倒了。
“这男人不是人吧,”安德鲁惊呼出声。
方天雄却因为这句话被取悦了;狂笑出声。
“好寂寞啊,又有一些相熟的或不认识的人要离我远去了,”方天雄的前半句还是戏谑的调笑;下一句忽然冷了语气,“将明小姐带上来。”
举着步枪的雇佣军走上前,白小白站起身,仰头看着他,“放了他们,我留下。”
“放了他们?呵呵……你以为我们一直在做游戏吗?来,到二叔这儿来,我会让你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酷刑,看着他们怎么慢慢死去,据说人在极致的痛苦后临近死亡时会看到上帝,二叔拜托你,待会那男人死之前若是和你说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方天雄趴在二楼的栏杆上,脸上的神情近乎癫狂。
雇佣兵纷纷上前,枪口已经朝下了,似乎是因为重伤的几人已经不足为惧了。
或拖或拽,谩骂呵斥。
白小白眼中寒光毕现,在雇佣军靠近季城之时骤然出手。
枪声响起,火花四射,一切发生的太快,当很多人反应过来之时,或是已经受伤或是已然倒下。
“师姐,接着!”清丽的声音响起,俩道白光破空而来,空气中似乎都带了风声。
白小白嗖的接住,白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与此同时“哗啦”几声脆响,脚下的铁链也应声而落。
季城强忍着昏迷的欲望抬起头。
那样的白小白是他从未见过的,赤红的眼睛,手持白刃,似凌于风中,御风而来,乘风而去。
不,那样的小白,他是见过的,那次,在驻地的树林里,白小白也是这样手持两柄白刃,破风而来,斩断了数棵大树。
“姐夫,”拉法尔一身雇佣军的装扮,脸上胡乱画着油彩,俯□,急急道:“你怎么样了?”
方才拉法尔于雇佣军身后突袭,身上背了把机关枪,与白小白双双出手,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倒是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砰砰“两声枪响。
拉法尔动作神速,却见身后有俩个雇佣军男人已然直挺挺的倒在了不远处。再一看银狐一只手艰难的举着枪,枪口还冒着白烟,与拉法尔目光对视后,喘着粗气笑了下,才又昏了过去。
安德鲁算是他们几个中伤的最轻的,勉强站起身后,拼尽最大的气力扶起银狐,“乔,你还好吗?”
“没死,”银狐吐了口血,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安德鲁的身上。
“我们先出去!”拉法尔借了季城一把力帮助他站起了身。
季城回身看了眼早就没有人影的二楼,他从身旁倒下的雇佣军身上拔出匕首,朝着身上的衣服划拉了几个布条,然后结结实实的绑在自己身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枪与步枪,全副武装。
“你干嘛?”拉法尔不安的拉住他的胳膊。
季城吐了口浊气,“外面有车,你们先走,我去找小白。”
“她一个人可以。”拉法尔急迫的说道。
季城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拉法尔的手里抽出,“拉法尔,他们就交给你了。”
言毕,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安德鲁脸上一肃,“我也去。”
“去你妈个头啊!老娘来来回回的救你们不累啊!”拉法尔愤怒的猛敲了安德鲁一记,凶狠的骂道:“你们别添乱就是帮了最大的忙了。”
……
“你不会忘了你身体里被我埋下的人肉炸弹了吧?只要我轻轻按下,你就会血肉横飞。”方天雄手中握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圆柱形控制器,拇指轻轻的搭在上头,整张脸都扭曲了。
由于方才与白小白打斗的激烈,此时的方天雄无论是脸上还是身上,俱都是刀伤,鲜血渗出,配上他整张都抽离的脸,恐怖异常。
“我讨厌你这张脸,我恨不得挖了你的眼睛。”方天雄吐着毒芯子的眼死死的盯着白小白。
白小白脸色苍白,额上冷汗直冒,她心里清楚,她的孩子保不住了,下腹一阵接一阵的坠痛,以及那里湿哒哒的感觉。
她圆润的肚子凸起,沉重的滞缓了她的动作,若不是如此,她又岂能让他嚣张如斯。
“那好啊,我在这里,你就过来毁了我这张脸,挖了我这双眼。”白小白垂下握着风之刃的手,突然单膝跪在了地上。
痛的无以复加,孩子啊,孩子,妈妈保不了你,但你再坚持坚持好不好,至少等你父亲他们脱险了……
瞬间的松懈,方天雄瞅准时间,突然拔枪,瞄准白小白的手臂。
砰……
方天雄并不想杀她,若想杀她,他一早就按下那个按钮了,他只想抓住她,将她当成玩偶一样的圈养,折磨。
“嗖”白小白手中的风之刃擦着方天雄的衣服边角又飞了回来,那人已然轰然侧倒了下去,金属质地的手臂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白,”季城嗓音沙哑,脸上大片的汗渍血渍,他丢了手中沉重的步枪,磕磕碰碰的跑向她。
白小白动了动嘴角,慢慢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季城猛的将她抱到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嗯,”白小白忍不住带了哭腔,“可是孩子……”
季城看她□斑斑点点的血迹,心中骇然,嗓音沉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事了……”
白小白趴在季城的身上,在扶着他快要站起之时,猛然瞄到方天雄的手指动了动,拇指按下——炸弹遥控器。
轰然一阵强烈的冲击波,季城只感觉到自己被一双爆发出无穷力量的手猛然推开,身子随着冲击波在空中飞腾,他看不见小白的脸,握不住小白的手,脑中白茫茫一片。
痛入骨髓,焚心噬骨……
仿若穿过时光的隧道,季城在迷雾中看到了很多人的故事,他早已没什么印象的爸爸妈妈,他孤单的童年。他在那里留恋不舍,似乎是乘着风的力量,他又闯入了另一个人的故事。
虽然他不认识他,但是他就是知道那个颀长清俊的男人叫明枭。
那人的故事里,季城看到了明枭与他最爱的女人尤菲之间刻骨铭心的爱恋。
他沿着时间的长河继续行走,他看到了更久远的故事。
那个女人,是小白!
季城心头一慌,想上前抱住她,但是近距离一看却又不像,她此刻正满心欢愉的跑向另一个男人。
那个女人叫明焱,那个男人叫方志德,他们是明枭的父母。
方志德长的也非常的好,文人气质浓郁,可以看出,明枭是像足了他的父亲。
季城又看到了他们的故事,明焱是黑社会的大姐大,冷酷无情,又凶狠野蛮,但惟独对自己的丈夫百依百顺,但方志德在内心深处却怕着她。
季城在时间的长廊内,看到那个叫明焱的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愁肠百结,苦苦爱慕,甚至为了他身负重伤,也强颜欢笑。但是那男人对她却从来都是敷衍。
女人似乎觉察不到,仍旧为了他不断的付出,甚至不惜得罪其他帮派。
但男人却埋怨她,怪她不像个女人,太残酷无情。
女人强忍着泪水,告诉自己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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