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雯雯躺在她的旁边,有些无语的看着她的侧脸,良久,低声问道:“拉法尔,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拉法尔侧身枕着自己的胳膊,微蹙了眉头,认真的问道。
“对啊,什么感觉?”雯雯非常不确定自己的感受,前几年因为父亲的出轨,心目中的偶像瞬间倒塌,曾经一度她对男孩子都避之如蛇蝎。因为父亲那样一个完美和善的男人都做出了那么恶心的事,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男人可以相信?
因为厌恶男生,她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即使对男生有那么点好感,也心理暗示强大的,不停的将那男生的优点转化为缺点。事实上,一个人的性格总是具有两面性的,某一种性格有些时候看上去是优点,有些时候就是缺点了。
拉法尔长叹一声,“我怎么知道!估计是热切而强烈的渴望,并且为之奋斗终身也在所不惜……”拉法尔脑海中不断浮现小白曾经挥舞着飞刀潇洒鬼魅的形象,并且自动替换成了自己,哇唔,竟是帅的不可思议呢。
“奋斗终生?”不知道为什么,宋雯雯因为这句话,竟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保尔柯察金对坚持共产主义事业那番经典的描述。
微微汗了一把的同时,赞了一句,“你能牺牲这么多,真的好伟大。”
俩人又聊了会,拉法尔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某件事,一个鲤鱼打挺,也不管雯雯正在说什么,从床上跳起来后,说了句,“我去找白小白,有事。”
说完摔门就跑走了,雯雯怔愣了片刻,突然感到有些口渴,也下楼却倒了杯水。
白小白的房间内,天意已经在小房间睡着了,季城不在屋内。
“师姐,我要走了。”
“去哪里?”
“回M国。”
白小白一副老怀安慰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孩子,你早该这么做了,走吧,走吧,大过年的不回家,估计你妈也想你想的不行了。”
拉法尔按了按心口,表情夸张,“真伤心,我本以为我们一起那么久了,你多少会舍不得我,没想到我一提到走,你居然是兴高采烈?”
白小白语重心长的拉着拉法尔的手,“小妹,除非你想给季城做小,否则你老是一直这么跟着我们,是人都会觉得别扭的。对了,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这么快!”白小白虽然面上吃惊,可心里也不觉得有多惊讶,因为她们都是一样的人,既然做了决定,那行动力也是超强的。
“是啊,你看我都决定走了,那飞刀的事……”
“咦?我好像听到天意在哭,”白小白恍若未闻的起身,临走进小房间之前,给拉法尔抛了个媚眼,“祝你一路顺风,另外,三年之内,我不想再见到你,要自觉噢。”
拉法尔双手交抱胸前“切”了一声,暗恼那个文工团的女人朝三暮四,居然前些日子还对蔡大叔表达出了极强烈的爱慕之情,这才转眼的功夫就看上了昨天才相亲的男人,而且俩人还腻歪的死去活来。
任她拉法尔苦口婆心,放低身段的劝了许久,还是摆出一副坚贞不屈的烈妇模样。拉法尔气的磨了磨后槽牙,道了句,“真他叔叔的不识抬举!”
后来那女的竟趾高气扬的表示,多亏了拉法尔从中搅合,否则自己根本不可能碰到如今的男友,年轻帅气又有钱,而那大兵呢,除了一个中校军衔,其他一无是处。
后面噼里啪啦,唧唧歪歪又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拉法尔一个没忍住,还是给了那女人一个天马流星拳。女人被打倒在地,嘤嘤的哭着,嚷嚷着要去医院验伤,还要报告组织,连国家都保护婚姻自由,那大兵得不到自己,就指挥他人,滋事报复。
没有绅士的风度,更没有军人的气度,她一定一定要将这笔账算再蔡国雄的头上,好让部队的官兵们都看清蔡国雄是什么人。
拉法尔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
为何这女人就不明白,她揍她,仅仅是因为她在讽刺了蔡国雄许多难听话的最后,又责骂了拉法尔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拉法尔没管那个智商堪忧的女人,因为这样的女人,她并不觉得高富帅会看上。即使会交个朋友,但也不会娶回家吧。因为据他所知,一般有钱的人家,都非常注重下一代的,那样愚蠢的基因生出的孩子,不就直接拉低了人家后代的整体水平线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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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法尔在季家休息了一晚后,因为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不得不提前改变了行程。
季家人都吃了一惊,季城也错愕不已,噢,对了,昨儿晚上夫妻俩只顾着做“重要的事”,其他不重要的一时忘记沟通了。
小白不着痕迹的往拉法尔身后的背包内塞了一包厚踏踏的东西,将拉法尔送出了院子大门才压低声音凑到她的耳边,“我知道你不是回M国,但是出去厮混的时候不要给我惹事,更不要给师傅老人家带来麻烦。玩够了就回你妈妈身边去,不要再来我这儿了,我的飞刀我已经让季城给我扔到大海里去了,不要再对我抱有幻想了。”
“什么?”拉法尔的脸一瞬间白了起来,说是五雷轰顶一点都不夸张,半天才痛心疾首道:“你怎么那么狠心肠!你太残忍了!就算宁死不屈,也不带毁尸灭迹的啊!”
白小白脸上平静无波。
拉法尔看了眼跟在小白身后出来送行的季家老小,瞧,多么幸福和谐其乐融融的画面啊,平凡的幸福,温情脉脉。
腾地,拉法尔竟有些失落,倔强的背起身后的小背包,抬腿飞快的跑走了,拐了个弯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季城开了车子出了大院门,小白伸手挡住车头,季城从玻璃窗内伸出头,不解道:“小妹呢?”
“不用送了,回家吧。”
☆、89番外(拉法尔与蔡国雄真假夫妻)上
番外
山沟沟;小村庄,炊烟袅袅。鸡儿叫,狗儿吠,泥泞的小路环山腰。
靠近小村庄外的一处小路上,渐行渐近一辆骡子车,板车上整整齐齐的码放了一大堆的物件;当中还放了一条半旧不新的被子,上面躺了个清丽高瘦的少女。
此时她嘴里衔了根稻草;可能是连日来赶路的原因,此时她的脸色有些憔悴;可是眼睛仍是亮亮的,兴致高昂。
板车咯吱咯吱,有节奏的响着;伴着她若有似无的哼唱。
“姑娘,你看,前面就是蔡家庄了!”赶车的中年汉子兴冲冲的嚷道。庄家人的嗓门很大,蔡家庄村口正在玩耍的孩子们显然也听到了声响,纷纷向这边张望了过来。
拉法尔爬起身子看了眼,支着下巴,这样的村子她只在电视上才见过,没想到高科技发展的现代,居然还有这样封闭落后的小村落存在啊。
不过那样的封闭落后,却独有一股清爽干净的味道。拉法尔觉得自己可能真是大城市过腻味了呢,居然喜欢这样单纯朴实的感觉。
“姑娘,你真是蔡家老幺的未婚妻?”中年汉子仍旧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样,有没有夫妻相?”拉法尔恬不知耻,捧着脸蛋笑嘻嘻的问道。
中年汉子看着眼前青春漂亮的姑娘儿,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早些年老蔡家老幺徒手擒住一头庞大野猪的彪悍形象。
汉子的确是条铁铮铮的汉子!
可是……中年汉子默默的想,即使是他自己也不会忍心将自己的姐妹或者闺女嫁给他的吧。
那铁箍一样的铁掌,据说只要略微一使劲,一条粗大腿都能被轻而易举的卸掉。
这夫妻俩过日子,哪个没有磕着碰着,拌个小嘴的,若是那蔡国雄一怒之下,只需一掌,那……无法想象。
中年汉子是越想越替眼前的姑娘担心忧愁,可蔡大娘又是个好人哇,现在儿子娶着媳妇了,他怎么着都该替她高兴才对啊。
骡子车越来越近,终于到了村口,中年汉子的骡子车已经被一帮穿着过年的新衣服,可领口袖口甚至胸前都一团污渍的孩子们给团团围住。
“呔!猴崽子们,快叫蔡大难来接媳妇儿!”中年汉子喜气洋洋的挥了挥鞭子,对着一帮孩子喊了声。
“哪个蔡大难?”一个□岁的孩子问道。
蔡家庄之所以叫这个名,就是因为这里居住的绝大多数都是姓蔡的人家,蔡姓在这处可是个大姓,盘根错节的都是亲戚。
“嗬,你们村有几个蔡大难?找最出名的那家!”中年汉子嚷道。
“哈哈……”孩子们嘻嘻哈哈,已经有孩子应了声,甩着泥腿子飞奔而去。
还有一些年幼的,好奇心强的直接留在原地,圆溜溜的黑眼睛,滴溜溜的围着板车上的拉法尔看。
拉法尔从来没被这么看过,被盯的久了,心里竟开始有些发毛。一咕噜坐起了身,这才发现原来那帮泥孩子不禁看着自己也盯着车上的大小礼盒瞧新鲜。
拉法尔随手抓起一大盒巧克力,分给了看热闹的孩子们,孩子们起先犹豫了下,待看到有孩子伸手接过,便也不顾忌那么多,纷纷抢食了起来。后来被中年汉子呵斥了声,才终于斯文了点。
剥了塑料糖纸后,囫囵吞枣般一口吞下,有满脸喜色的大叫好吃的,也有大呼小叫表情夸张的埋怨“苦死那!”
拉法尔又拆了一大包的奶糖分给了他们,这下总算得到了孩子们的一致叫好,欢喜热闹的很。
奔走欢呼的孩子们还未回来,骡子车照旧往村子里行去,穿过村子的同时,也吸引了无数过年歇在家中看热闹的男人女人。
在中年老汉不厌其烦的解说中,无聊的男人女人们,几乎是心思一致的全跟了上去。也有女人们脚步飞快的直奔蔡大娘家,想第一个将这个大喜事告诉这些日子闷闷不乐的蔡大娘。
昨儿早上,蔡大娘避而不见长途跋涉、风尘仆仆刚到家的亲儿子,指使女儿女婿将小儿子赶出家门,更声称不带媳妇回家,死了也不让他送终。
这事儿当时闹的挺大,沸沸扬扬的,全村都知道那!
蔡国雄无奈,还找了村里的老长辈们来调解,无奈信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长辈们,几乎是一边倒的认定是蔡国雄的不对。
不娶媳妇,气死老娘,罪大恶极!
蔡国雄本来还真信了姐姐的话,老娘生命垂危,多调了好几天的假,准备近前伺候。谁知道却是长姐和老娘合起伙来骗他,只是为了逼他早点成家。
他们还真就不信了,若说村里人眼界小,会怕蔡国雄,那大城市人总会眼界宽广一点吧。蔡国雄好歹在村里是最最有出息的人了,怎么就娶不着媳妇呢?他们不信,一定是蔡国雄平时工作太忙,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耽误了。
耽误了终身大事,谁负责?蔡国雄是军人,是英雄,为了国家扛枪报国。那老蔡家的后人也因此被无限期的延迟出世了,怎么着,组织上也该负点责吧。对了,蔡大娘不止一次的在蔡国雄耳朵子跟前念叨:“你们部队上就没有女兵?让你们长官给牵个线搭个桥啊!若是他不帮你,咱也别干了,现在又不是打仗时期,可不能为了当个兵,就把咱老蔡家的香火给断了。”
蔡国雄无奈,一次一次的纠正,“老娘,咱部队上不叫长官,叫首长。”
“我才不管叫什么,我的小孙子才是紧紧要紧的。”蔡大娘发起了脾气。
话说蔡国雄被赶出家门后,蔡家的长辈们也都被蔡大娘给收买了,具都拒绝收留他。
以前吧,也不是没给蔡国雄介绍过,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姑娘因为惧怕蔡国雄的膀大腰圆拒绝他的,但也有蔡国雄拒绝人家的。
例如满脸麻子的小河村的李姑娘,从小得过小儿麻痹症的王村的王姑娘,还有江夏村那已嫁过一回人,那时新寡不久的陈寡妇。
以前人帮忙介绍这些人的时候,蔡大娘还觉得那些媒人们埋汰了自己的儿子,诚心恶心自己,还生了老大的气。如今时过境迁,她的心境也变了啊,蔡国雄三十有六,要搁以前的以前,那都是当爷爷的年纪了。
现在也不管是哪家姑娘或者失婚妇人了,只要愿意嫁,她就第一个举双手同意了。
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身边一直没个婆娘,这叫什么事儿。
不过虽然现在蔡大娘想通了,可其他村子的人却有了小嘀咕,说是蔡国雄干的事杀人的军种,杀孽太重,会给自己的婆娘和老丈人家带来灾星的。
例如,曾经和蔡国雄相过一次亲,挺漂亮的杨老郢的董姑娘,人都在媒人跟前点头答应了,蔡家人也都准备欢欢喜喜的上门提亲了,结果你猜怎么着,那董姑娘在一次洗衣裳的时候居然一头栽河里淹死了。
邪门的是,那姑娘其实是会水的,怎么就淹死了呢?
于是谣言从杨老郢开始流传,说是蔡国雄身上的杀孽太重,已经在未来媳妇身上应验那!董姑娘那是给蔡国雄挡了灾。虽然也有正派的村里人站出来说话,认定那只是一场悲剧的意外。但是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事儿越传越邪乎,邻近的几个村子,甚至十里八乡都流传起了这样的谣言。
唉……人怕出名猪怕壮,谁叫蔡国雄当兵当的威武,也的确是蔡家庄里顶顶优秀的,他老娘也不是个低调的,终是招了长舌妇的红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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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拉法尔几乎是被群村看热闹的人给前呼后拥的带到了蔡国雄的家,蔡大娘本来还在屋内的炕上生闷气,起先是孩子们欢呼的跑来嚷嚷着:蔡大难媳妇来那!
小孩子无心,平时都喊蔡国雄解放军叔叔,这次也是顺了赶车汉子的话,兴奋的嚷嚷也忘记了改口。
蔡大娘一听这话,一口闷气压在心头,差点没岔过气去!丢了鞋子就砸出窗外,“兔崽子们!看婆婆不撕裂你们的嘴!”
孩子们被吓的一哄而散,也有胆大的探着身子进了屋,小声喊道:“解放军叔叔,你媳妇真的来那!”
蔡国雄的大姐正在烧开水,她的一男一女俩个孩子也都二十上下了,如今大儿子已经成家,小女儿今年秋天的时候也说了婆家。
这情况啊,也是刺激蔡大娘发狠的最直观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