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什么?我季城在你面前什么都没有隐瞒,我在你面前就是一张白纸,而你对我来说,就是一团谜,可我既然决定接受你,就不想逼迫你,你不说我尊重你,我爱的是你的人,所以其他的无所谓。”
十一愣了愣,乍然被表白有些反应不过来,又有些尴尬,胡乱措辞道:“你怎么是一张白纸?那次我问你,你的一年假期怎么来的,你怎么就不说?”
季城垂了眼眸,干巴巴的说道:“这世上没有超人,你那次将我撞下陡坡就那么不管不顾的走了,若不是童海替我报警及时救了我,你以为我还能跑到你面前碍你的眼?”
十一怔忪,季城捉了他的手,放在他的心窝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似是要看进她的心底深处,“那次我断了三根肋骨,左腿胫腓骨粉碎性骨折,这块钢板也将跟随我一辈子,怎么?”他突然冷笑,“你是看我没有残了,不满意,所以想再送我一程?”
他这话说的残忍,带了十足的怨气,他不怨十一那次伤他,只因他上次做的不对,未顾忌老婆的感受。他不说一年假期的由来,是因为他就是因这伤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才被批了伤假,他瞒着老婆还怕她愧疚。可到头来却完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不被信任更伤人,也没有什么比再次伤人更能伤人的心。
他只要一想到他的老婆居然拿他的关心当玩笑看待,心里就止不住的一阵阵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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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城这次的腿伤要比先前要轻的多,只是因为本来的伤就没好,此番打斗的激烈,还是伤到了骨头,造成了骨裂,医生给他做过手术后,季城安静的承受着,倒也配合,就是吧,这心情不咋地。
师傅临走的时候又去和季城聊了许久,俩人看样子相谈甚欢,就差称兄道弟了。可是师傅转身一走,十一乖巧的溜进来,季城的脸色又不好了。
十一自知理亏,又鉴于自己坐月子那会儿没少折腾季城,他还是乐颠颠的受了,所以也就大肚量的不和他计较了。
季城在医院躺了一个半月后,终于能杵着拐杖下床走路了。
有一点,季城和小白还是挺像的,都非常的识时务,例如生病的时候,绝不瞎折腾,坚决不干那种自残的事儿博取同情,不过嘛,等伤好的差不多了,新账旧账那还得一笔笔的跟人讨回来的。
十一拎着装满大骨汤的保温桶迈进病房的时候,季城正在做康复训练。
“你悠着点,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多少天,别又整骨裂了。”
季城老大不客气的坐回轮椅上,大口喝着骨头汤,“我心里有数。”
“听护士说,你昨晚没睡好,琢磨什么呢?大半夜的不睡觉。”
季城喝汤的动作慢了半拍,嗡嗡应道:“上半夜梦到了一个仇家,下半夜就琢磨着怎么对付她去了?”
“什么样的仇家?”十一扔了握在手中的报纸,顿时来了兴趣,她正苦于对不住季城,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讨他的好呢。十一凑上一张小脸,阴测测的一笑,摩拳擦掌道:“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姓什么叫什么?在哪里混?有什么特征?我去帮你干掉他!”
季城抬头看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对!干掉她是迟早的!不过这事还是我亲自动手的好。”
十一右眼皮不由自主的一跳,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季城脸色如常,却情不自禁的看了眼虚掩的柜门。十一是何等机灵的人,自然留意到了季城的走神,起身呼啦拉开柜子。
季城喊了声,没来的及阻止,十一“咦”了声,已双手将行李包从柜子里提了出来,“这不是师傅的吗?还挺沉的。”
季城的视线落回已经喝空的保温桶里,应了声,“嗯。”
“怎么会在你这里?”十一微微拧了眉头。
“岳丈大人给你的陪嫁。”
十一似是没反应过来,片刻后脸上流光溢彩,惊喜道:“让我猜猜,里面是什么好东西,嗯……英镑?美金?房产地契?还是黄金珠宝首饰?不对,黄金的话,没这么轻……”
季城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岳丈说是给你的陪嫁,我当然不好意思动你娘家人给你的东西。”
“客气什么,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十一豪情万丈,她嘛,从来就不是小气的人。呼啦一声拉开拉链,拿起一片捏在掌心,眉头一皱,面上一僵。
“什么东西?”季城佯装好奇,探头就要来看。
“哈,啊哈,”十一迅捷收包入怀,攥在怀里紧紧的,复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没看师傅给我的东西?”
季城自受伤以来,其他不见长,脾气倒是见长不少,闻言冷哼一声,偏头不理她了。似乎是他的人品被怀疑,又让他想起不愉快的伤心往事了。
惯的!惯的!男人果然不能惯!
十一心里恨恨道,脸上却又是截然相反的情绪,喜笑颜开,好言相劝,“好呐,你别生气那,我又不是怀疑你,随口问问嘛,别气了。”
“那岳丈给你的陪嫁是什么?”季城背着她,勾了勾嘴角。
“嗯,我也很好奇呢,达芬奇密码吧,这是,”十一将包紧紧的扣在怀里,抬脚出了病房门,边走边装作大惑不解的样子,“我回家慢慢研究研究去。”
“需要我协助研究吗?”季城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的传了出来。
十一脚底一滑,险险站稳,这才松了掌心,这是刚才她从大包里拿出来的,展开字条,上书“乌龟爬”字体:所谓独门绝技,熟能生巧也!
☆、第五十六章
南山脚底下的别墅区风景秀丽;绿树成荫。
童海有些无聊的站在小区内的林荫道上,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碎碎点点的打在脸上,衬的他一张俊脸益发的夺人眼球。
偶尔有车辆从小区外开进来,他都会着急而紧张的探身看过去,车内若是坐着年轻的小姐或者太太们,在看到他那张俊逸的脸时;大都会不好意思的垂了眼眸,弯了眉眼。碰到性格豪放的还会主动和他抛媚眼;每当此时童海都会风流的扯扯嘴角,绅士而礼貌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在等朋友。
白色的路虎嚣张跋扈的从小区的大门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飚了过来,临界小区门口才急急刹住。
小区的保安按着小心脏忙不迭的将保险杠升了上去,十一有些无奈的支着额;每次都是这样,小区的保安总是反应迟钝,跟不上她的节奏。
保险杠刚升高,将将够她的汽车驶进去,她猛踩下油门。
“白小白!”
“嗡!”
一声大喊伴着引擎快速发动的声响。
童海看着汽车以绝对惊险而又嚣张的速度驶入了小区深出,提步快速追了上去,边跑边喊。
路虎突然急刹,加速后退了回来。
车子稳稳停在童海的身侧,车窗降下,十一一手搭在窗口,托着腮帮子,目露疑惑,“是你?”
童海擦了擦额角的汗,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你是来找我的?”十一问道。
童海笑道:“我等了你许久。”
十一点点头,没有细问,“知道我家是哪一幢吗?”言毕,车子跐溜一声,又疾驰而去。
童海眸光闪了闪,他从来不认为路虎适合女孩子开,可是这女人开起来居然毫无违和之感,仿似她天生就能驾驭得了那么霸道的汽车。
这真是一个不一般的女人,童海暗自嘀咕了句,脚步轻快了起来,他自上次遇到小白后,不知为何老是会想起她,上班时,吃饭时,睡觉时,没有固定时间,每当他走神的时候,小白的那张小脸总会莫名其妙的蹿进他的脑海,挥之不去。童海抓耳挠腮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女人长的不算最美,脾气还很暴躁,基本上可以用“母老虎”形容了,而且他还曾亲眼目睹她“谋杀亲夫”,可他怎么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她呢?
童海忧虑深重的意识到这个问题很严重,想他童海纵横情场十来年,什么样的女人没经历过?什么样的感情没谈过?他自问不可能随随便便喜欢上一个女人,更不可能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而且还是跟他结了大梁子的季城的老婆。
曾经童海睡了季城的前女友李娜,还可以用一句“不知者无罪”来自我开脱。那他如今没事就喜欢惦念着白小白又算怎么回事?
童海暗暗告诫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可这次公司要到这座城市来谈一笔大单子,他居然鬼使神差的没有委派部门经理,而是亲自跑过来了。过来也就算了,生意谈完后,又忍不住多逗留了一天,他给自己的理由是生意谈完了,当然要在这处风景胜地放松一天,可不经意间听商场上的朋友说到易夫人的种种,他又忍不住跑到她的住处来蹲点了。
方才白小白不在家,佣人们没有开门,直说主人吩咐不是她本人,所有客人一律不许请进门,那他也只有在小区门口的保安亭旁边干等了。好在这个小区就一个大门,若是像有的普通商业住宅开个东南西北四个门,那他想守株待兔也待不到了呀。
童海敲开易家的大门时,十一正在楼上给孩子喂奶,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十一的奶水一直不多,可季城坚称母乳喂养各种好,十一未免耳朵被荼毒,不得不采用了母乳牛奶混合喂养。
不过显然的,任何孩子都更喜欢窝在母亲怀里喝奶。
奶完孩子,乳、房也没有方才那么胀疼了,十一揉了揉胸部,将孩子交给保姆,自己先去了卫生间洗热水澡,她暗下决心等天天六个月整的时候一定要给他断了母乳,否则这也太折腾人了。
梳洗完毕,十一披了件睡袍就下了楼。
童海站在楼下的古玩摆设区,捧着一个唐彩碗正在把玩,看到十一下来,愣愣的看向了她。
“童先生,坐。”十一斜靠在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沐浴乳的清香。
八月的天,屋外仍旧热的冒烟,室内是中央空调,非常的舒适。
很快有佣人给十一沏了杯茶,童海先前的杯子里也续了水。
童海面对着她坐着,竟莫名的生出了几分拘谨。沐浴后的女人美的晶莹剔透,娇艳水润,童海的喉头处不由的有些干燥,他掩饰般的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瞬间烫到了舌头,童海有些狼狈,想伸出舌头凉一凉,可毕竟不雅,忍着火辣辣的感觉,眼泪都快出来了,十一毫不掩饰的大笑出声。
童海讪讪的有些尴尬,他绝少这么丢人过。
十一喊来保姆拿了个雪糕给童海降温,童海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好笑,噗嗤一声也放松了身心,相比于刘志那次,这还能算是丢人吗?
“说吧,童先生,你找我有何事?”十一敛了笑容,隐隐透着股防备。
什么事呢?其实童海真的没什么事?只是想过来看看,就来了,他虽有很多疑问,只是似乎他的立场不对,问了有些越俎代庖的嫌疑,更可况他又不是警察,没有那盘根问底的资格。
“怎么了?”十一不动神色的观察着童海的表情变化。
“也没什么事,”童海笑笑,“上次我不了解情况,自作主张报了警,给你造成了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正常反应,换做是我也会报警的。”
童海默了默有些突兀的问道。“你过的好吗?”
“肯定比你想的要好”十一轻笑。
童海引导着话题,俩人随意的说了些话。
楼上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喊声,保姆抱着孩子快速的下了楼,“夫人,您现在回来了,天天他就不让我抱了。”
“抱过来吧,”十一敞开了怀抱,天天特别欢喜的窝进了十一的怀里。
童海表情古怪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你的表情吓到我的儿子了,”十一提醒道。
“这孩子,这孩子……”童海并未刻意的去了解过白小白曾经以及现在的情况,所以此时难免疑窦丛生。
“我生的。”
“我知道,我是说,呃……”
“他姓季,”十一莞尔一笑,一语惊的童海怔愣当场。
童海警觉的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忙活的俩个保姆,身子往前倾了倾,满含担忧,压低声音道:“你这玩的是狸猫换太子?骗姓易的那马来富商儿子是他的,然后顺理成章的继承他的遗产?夺他家产?”
“滚!”十一嚯的站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儿子才是狸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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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城在医院住了整整两个月,才终于获准出院,其实他早一个月前就可以回家修养了,只是十一心中愧疚生怕他的腿再有个万一,这男人真叫自己给害残了。
她倒不嫌弃有个残废丈夫,只是不愿意从今后没有随传随到手脚利落伺候她的人,这让她跟随季城的心得多打折扣啊。
季城看到儿子,就差泪洒当场了。其实这段日子以来十一也不是没带儿子去看他,可是她身份特殊,出行需要注意,更何况孩子那么小,外出肯定有诸多不便,所以父子相见的次数肯定是少之又少。
当天晚上天天在季城怀里睡着后,季城犹豫了许久,最终下定决心起身收拾东西。
十一刚在书房签了一堆文件,还打了几个越洋电话,神情有些疲惫,下楼经过季城的房间看到他正在忙活,敲了敲房门,依在他的门口不解的看着他。
季城看了她一眼,说道:“天天已经让保姆给抱走了。”
十一看他一件件的收拾自己的衣服正往他带来的包里塞,十一微蹙了眉头,身子一滑就进了房内,顺势一倒,横躺在他的床上,抬起一只脚,懒懒的踢了踢他的腿部,“你这是干嘛呢?”
气氛有些暧昧,季城突然有些不自在了,特正经的板着脸道:“我想我该走了。”
“嗯?”十一翻了了个身,侧身支着下巴,她本来就穿着睡衣,此时她随便的几下摆弄,胸前露出大片美好,一双玉腿也是毫无遮拦的呈现在季城面前。
季城有些不明白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俩人自重逢以来,因为十一的刻意冷淡,季城虽然对她有过搂搂抱抱,可他毕竟是个正人君子,虽冲动来时恨不得将她揉在怀里折腾的死去活来,可到底不愿意干强迫女人的事情。
冲冲凉水澡啊,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