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猛的字字珠玑,让琉傲惊恐不已,他看了眼不明所以的水辰舞,威胁的看着李猛道:“老将军,本王做的任何决定都是为了傲龙,所以有些事有些话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他直勾勾的望着李猛双眼,却也只是将他眸中对自己的轻蔑收罗的更多。
带着一丝轻蔑,李猛坐下身,他拿起一侧的三剑戟,道:“今日王爷是请老夫来讨论对策的,如今老夫的对策王爷也知道了,老夫还有事先走了,墨希,陪爷爷回府。”
没待琉傲说些什么,李猛转身径直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李墨希为难的站起身,道:“太子,只怕爷爷今日喝多了,小臣先走了。”
琉傲转过身子不说话,李墨希看了眼不回应的他,又为难的看了看被惊吓在一侧的水辰舞,连忙跟着李猛的脚步而去。
站在窗前的琉傲,此时李他脑海中围绕都是李猛的话,他无奈一笑,一屁股的坐在椅子上,望着一侧的水辰舞愣愣的说不出话。
“皇叔”水辰舞走近他,看着他眸中失落关切不已。
琉傲摇摇头,他站起身,脑中响起的是六年前水剑旭与他的对话,他微微揉了揉额头,闭上双眸,那一日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他脑海中。
“告诉父皇,你想不想当太子?”空荡的金銮殿内只留下苍老的水剑旭与不知所措的琉傲。
琉傲跪直身子,摇摇头道:“儿臣只想让皇兄当太子,这也算是儿臣亏欠他的吧。”
水剑旭摇摇手,他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思,朕懂,如今他们说的对,蒙古虽有硕老王爷坐镇却也没有可能一直这般,平南那边,云家父子朕看来也不说安分的。”
琉傲垂下头满是无奈道:“儿臣本以为将小舞弄开皇兄身边,他会接受的,可是现在——”他看着高座上苍老的老者,将一切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全道出了口。
“傲儿啊,你,哎!”水剑旭满是失望的叹了口气。
“父皇,如若皇兄寻到小舞,待小舞及第后,儿臣再想法子把皇位给皇兄吧。”那时候的这句话久久围绕在他的心头,只是他没想到几日后的自己,会是被水穆容当众撇清多年的兄弟情。
想着那时候的自己,琉傲失落的笑了笑,道:“没事,皇叔只是累了,等等你爹爹回来,让无音送你们回府吧。”
“皇——”
“太子不必了,本王会自己带小舞回去的。”一身水静的长袍上沾染了点点腥红,他走进门,轻轻掸去衣袖上的灰尘,一步站到水辰舞与琉傲中间,道,“本王的女儿,本王自己会好好照顾,不劳烦太子。”
对上那双冰寒分明的眸子,看的琉傲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他袖下的拳头攥的生紧,烛光下俊美的脸颊笼罩着一层煞白。
水穆容望着他的神情,冷冷一笑,挽着水辰舞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他的身上带着血的腥味,水辰舞看着他的脸,到了嗓子的话也只能深深咽了回去,走下楼梯,她看着武浩锋肩膀上那个已经命若游丝的男子,一步跨上前,一边号脉,一边问道:“爹爹他是谁?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水穆容摆摆手,示意武浩锋将男子先扶上了车后,才依附在水辰舞耳边轻声说道:“他好像中了一种烈性毒,爹爹看不出来,你回去帮他看看吧,实在不行,爹爹去请回春堂的郎中来,这个人救了爹爹的命。”
看了眼那个昏睡中瘦弱俊美的男子,水辰舞莞尔一笑,她点点头,道:“嗯,救过爹爹的,交给我就好,爹爹要相信我的。”她一步走上马车,武浩锋将男子放在她的膝盖前。
小沫缓缓放下车帘,水穆容望着渐渐放下的车帘后,那妙人儿的模样他温柔一笑,翻身上马,一汪平静的眸子紧紧凝视着深深的月,道:“回府。”
月光映在他的眸底,水穆容伏下身子,马儿奔驰而去,他转过头,看着味燕楼二楼窗口那抹紫色的身影,冷冷一笑,驾马而去。
那一夜,京都到处弥漫出的是一种阴谋的味道,它没有边际,只是当那多乌云渐渐盖住了那乱皎白的月,这种味道才真正笼罩住这个京都。
看着那群骑马离去的身影,阴暗中的一双邪魅的眸子,狡黠一笑,跃身离去了。
“咯,咯,咯!”
第二日的一大早,穆王府内的鸡都喊了三遍了,厢房内,我们的正主儿还是以一个“大”字形倒在床上,这也让简伯很纳闷,往日为了用膳,起的比鸡还早的某人竟然第一次没有起来吃早膳,他叫来小沫将早早准备好的早膳放在一个食案中,叮嘱道:“你去郡主房间看看吧。”
“啊,郡主没起来?”
简伯点点头。
这消息对于小沫而言可是特大消息,她思索了会,不过也难怪,忙了一夜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伤,郡主没起来也是很正常的,只是她郁闷的是自己现在进去会不会被有严重“起床气”的郡主给恼出来呢?想着想着,她摸了摸脖颈上的冷汗,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让本王去送吧,她啊,估计也累了一夜了。”
同样那时辰睡的水穆容却早早起来,他含笑看着小沫苦楚的模样,一把将她手中的食案接了过来。
目送着水穆容的背影,小沫长吁了一口气,这一刻她觉得很踏实。
晨间温暖的阳光斜照进床梁上,床上的人儿恼怒的将头埋进了锦被里,累了一晚上的她现在只希望能再窝一会。
“吱——”门外的男子含笑推开门,他先是扫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医书,又看了看被丢在一侧的小靴,无奈的摇摇头,他轻轻放下食案,小心的将地上的狼藉捡起整理好。
许是食物的香味顺着锦被的一角飘进了被子里,还在梦里人儿的小肚子不住的“咕噜”一声,她连忙伸出头来,闭着眼睛说道:“小沫,你把吃的放桌上就好,本郡主等等会在自己起来的。”
看着小人儿擦着口水的模样,水穆容皱起眉角,他走到床榻旁,看着睡梦中她天真模样,打趣,道:“要不要人喂郡主吃呢?”
“那当然好啊,小沫你简直太懂我的心了。”梦中的人儿微微张开嘴,她满意的等着香喷喷的早膳自己落进嘴里。
等了片刻,脑中闪过一丝不对劲的感觉,她歪着嘴想了想,刚刚说话的不是小沫的声音,可是又那么熟悉,会是谁了,思索了片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进她的脑海,她连忙睁开双眼,床榻旁的男子文雅俊美,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
“啊,爹爹,你怎么来了,哎呦。”一个没注意,急忙坐起身的人儿被床后的梁给撞的立刻清醒大半。
看着她一大早迷迷糊糊的模样,水穆容浅浅一笑,他拿起床侧一件小袍披在她肩上,道:“爹爹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早膳。”
顺着水穆容肩后缝隙,水辰舞看了看桌上热气腾腾的早膳,欣喜不已,一把抱住水穆容的肩道:“就知道爹爹最好了,嘿嘿,等等我起来洗洗就吃。”
她掀开锦被,一身亵衣的连忙跳下床榻,她抱起一叠早已准备好的衣裙,冲到屏风后,对水穆容说道:“我现在换衣服,爹爹不许过来。”她娇喘的嘟了下小嘴,立马躲到屏风后。
床榻前的水穆容好趣的摇摇头,现在的小人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虽然还是和以前一般粘着自己,可是渐渐懂事的她也明白了许多似的,只是不知道怎的,水穆容心中有种淡淡忧伤,现在的他不知是怎么了,夜晚醒来还是会习惯看看枕畔旁,只是那空荡荡的身侧让他就算在燥热的夏季也感觉出一丝丝凉意。
他转过头,看着屏风后那个秀美的背影,心底一丝丝温暖浮上心头,他捂住胸口,温柔一笑。
“爹爹一个人在傻笑什么?”换了一身衣裙的人儿绝色倾城,她静静站在水穆容面前,一头披上的长发没有多余的点缀,粉色的衣裙一半托在地上,不施粉黛的眉眼让水穆容心不禁一怔,他连忙撇过头,干咳几声道:“没什么,你去梳洗下,爹爹先去看看那个人,晚点硕王郡主要进京你要早点进宫。”
“啊,爹爹——”
水穆容连忙走出门去,他靠在门外,手捂着胸口,刚刚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兴奋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努力摇了摇头,将心平静了许多。
看着匆忙跑出厢房的美人爹爹,水辰舞不解的挠了挠头,她耸了耸肩走到梳妆台旁精心梳理着一头乌黑的长发。
顺着小径,走进一处厢房内,水穆容推开门,他坐在桌案前,转头望着床榻上依旧紧闭双眸的男子满是疑惑,他挑了挑眉,手中的茶盏缓缓放下。
“王爷,刚刚几个郎中都说过这个壮士没大碍了,您就先去歇息吧。”赫然才发现这个出现在身后的男子,武浩锋擦了一把冷汗,他将为男子擦汗的方巾洗好放在一旁。
“他醒过吗?”
武浩锋连忙回道:“中途醒了会又睡了,问他是哪的,却不能说话。”
“所来是个哑巴。”水穆容站起身,他走近床榻,仔细打量着男子,道,“等他好了,去账房拿些银子就说是本王酬谢他的。”
“是,属下明白。”
这个人的来历不明,让水穆容有了防备,他眯着双眸,哪怕这个人救了他,但是在他没弄清楚之前,绝对不会贸然留下他。
床榻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眸,他一眼看见那个面前正欲离去的蓝衣男子,连忙开口道:“啊,咿,咿,呀。”
他挥舞双手,不住看着房内的那个人。
“怎么,你认识本王?”正欲离去的脚步疑惑的停了下来。
男子连忙点头,他僵硬的坐起身,捂着胸口走下床榻,他走到桌案前,沾着茶水在桌案上写道:“进京投兵。”
“原来你想来本王手下当兵,”他上下打量着男子瘦弱的身子,打趣道,“你的模样像书生,就这样子怎么打战?”
男子拱了拱手,迅速在桌案上写着,水穆容走近仔细看着,他惊诧的阚泽男子写下一本本惊世之书的名字,道:“《八阵总述》《美芹十论》《太公兵法》《百战奇略》这些书你都看过?”
男子点点头,只见他字字铿锵,身体虽然有伤痛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字体,他书写的字字正圆,水穆容满是赞赏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救本王只是为了进兵营?”
男子点点头,他弯下腰快速书写着。
“原来你想当官,如今傲龙虽然有开放三两个职位从平民内选,但是要进这些职位还是需要每个镇官引荐,可是本王看的出来你有才华,想来只要你有足够时间可以等下去,本王相信你也可以位居六部,却又为何要进兵营?”
因为傲龙官职还是以世袭为主,所以像夏觅这样几年就从刚刚被人引荐进来的芝麻小官变成户部侍郎的,实属少见。
男子朝着水穆容微微点了点头,他擦拭那排字,快速又书写下几排的文字,看着桌上这一排排亢进有力的字体,水穆容弯下腰仔细念着他的一行一句,这些话全都是对傲龙当时的认识,可以说是字字珠玑,当看见他最后,他瞪大双眸,惊诧道:“乃藩王政变,夕以滋事,明借亲王利诱,知人之利,燃二王蚁争,政明安,借纳权回。本王昨夜还在说这个法子,却也没想透,你就用几个字说明如此得当。”
男子惭愧一笑,水穆容看着男子书写下的字字珠玑,连忙扶男子坐下,他思索片刻,说道:“本王或许明白了,你和本王一样不喜欢朝堂上的,既然如此,你先留在王府里教教郡主读书,再则留在本王身边出谋划策吧。”
男子一把站起身,跪在水穆容面前,他闪烁星光的眸子满是感谢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水穆容扶起他,他有私心,也是为了防备那些会伤害水辰舞的人。
水穆容浅浅一笑,缓缓扶起男子道:“你身体不好,就先躺着吧,等等本王会差人给你请几个郎中来,对了想来你也听过郡主吧。”
男子点点头,他指了指身上包扎好的伤,和一侧的草药,忍疼看着水穆容。
“你果然聪明,不错,你的伤是她治的,本王许你留下来也是为了身边多个可以协助本王保护她的,本王也希望你明白,如果被本王知道你接近本王有别的目的,那你的后果会是什么。”他温柔的笑,只是那眸中散射出的寒光还是让男子打了个寒颤,男子咬着牙,他指了指胸口位置,朝着水穆容恭敬一拜。
看着男子的动作,水穆容浅浅一笑,他看着日头,道:“浩锋,等等你带郡主进宫,晚上宫里设宴,本王先去去城门外了。”
“遵命王爷。”
扬起蓝色长袍,水穆容快步走出厢房,走出王府大门。
穆王府门外,早已等候了两排的人,最前面的白色高马上,琉傲一身紫色朝服满是踌躇的等候着。
“太子,我们等了好一会了,这穆王爷是不是也——”
琉傲不好气的瞪了一眼说话的侍卫,道:“有些事该你说的你说,不该说的,给本王闭嘴。”
“是!”
本就为了讨好琉傲的侍卫,连忙站到一侧,回忆起琉傲目光,他双脚不住打颤。
换了身朝服的水穆容悠哉悠哉的走出王府大门,他在王府门外,寒彻的双眸淡淡扫了眼等候在王府外的众人,结果下人递来的马,也不说话,翻身而去。
“驾——”他夹紧马腹快速朝着城门外赶去。
“太子,穆王爷太没礼数了这也——”穆王爷来了,连话都没说一声,就自己先跑去了,这让几个朝臣一肚子不满,琉傲瞪了眼说话的人,他夹紧马腹,跟着水穆容快步而去。
半个时辰后,站在城门的众人被一声厚重的声音唤回了思绪。
“吼——”那一声牛角的长号划破这片湛蓝的天空。
众人远远望去,不远处两排身着牛羊皮长袍的侍卫手握长刀威武的走在队伍最前端,他们仰着头高傲的好似每一个都是将军一般,周身散发出那股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人群中最前面一身蓝衣男子紧紧注视着他们,他微微眯起双眸,顺着人群望去,当侍卫后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近的时候,他眼底的欣喜再也难以掩藏。
“驾——”他驱马而上,快速走近那个锦绣长袍的男子。
“吁——”为首的男子拉紧缰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