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几日。”
“三日。”
瑞黑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片乌云飘过,将那轮温暖的太阳,罩的严严实实。
骏马上的男子微微皱起眉角,他捂住胸口,胸口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想要涌出来,横眉冷对,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了片刻,“王爷?”觉察出他的异样,武浩锋轻声问道。
水穆容摇摇手道:“没事,可能刚刚与阿傲说久了。”他勒紧缰绳,马儿缓步走在街道上,闭上双眼,他的眼前,耳边全是方才与琉傲说过的话,运功全身,才将将压住那份想要涌出来的冲动。
纷乱的大街上吵杂的人参冲击他的双耳,水穆容平静去心中莫名的悸动,缓缓趋马走着,突然一侧的巷口划出一青色身影,拦在他的马前。
待看清楚模样,他平静的眼眸中,荡漾出一汪从心底到眼里的轻蔑,“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柳连忙扶起摔倒在地上的人儿,关切的问道。
“没事”夏玲珑缓缓抬起头,看清高马上的人儿,她连忙跪下身,道,“王爷,臣女,臣女见过王爷。”
“夏小姐,怎么在这里也能见到你?你是在跟踪本王吗?”他伏在骏马前,讽刺的望着夏玲珑。
女子怯怯的站起身,她大半个身子伏在小柳身侧,娇弱的回道:“臣女,臣女怎敢跟踪王爷,只是臣女身体不适,来配些药吃罢了。”
水穆容撇过头,果真一侧果然是回春堂的旗子,他冷笑道:“既然这样,本王就先走了。”
勒紧缰绳,水穆容刚欲离去。夏玲珑缓缓开口道:“臣女恭送王爷,那一夜的事是臣女的错,臣女不会告诉爹爹,给王爷招来祸端的,王爷保重。”
只这一句话在水穆容的耳中是一个意思,在路过的众人耳中却是别的意思,他转过头,望着小柳手中的药袋,问道:“夏小姐说什么?本王听不懂?”
“臣女是说,咳咳,咳咳——”话还没出口,夏玲珑就捂着面一阵剧咳。
小柳急忙拍着她的背,焦急的问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这一阵咳嗽不要紧,引来驻足观看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在回春堂内的医者病者也纷纷跑了出来,他们小声议论着,这阵纷乱惹的水穆容眉角皱的更深了。
“那是谁啊?”
“你不知道啊,是夏侍郎的女儿。”
“她怎么在这和穆王爷聊上了啊。”
“说你笨不知道啊,她刚刚说那一夜,是男人你都明白的。”
……
那纷杂的议论声让水穆容心烦不已,跨下的马儿似乎也有些慌乱,它的脚步略微开始烦躁,“王爷,王爷——”
高马上的人儿努力摇晃着头,他的世界全是噪杂,渐渐的一片腥红蔓延至他的心口,他的头脑就好像被千万个蚁虫啃食,“爹爹,爹爹——”神识中最后一片宁静是那张稚嫩的容颜,他睁开双眼,冰冷的寒眸扫过众人,道:“走,回府。”
“是,王爷。”
他不知道继续待下去会不会连最后一丝清明也被占据,拉紧缰绳,“驾——”双腿猛驾马腹,方才还烦躁不安的马儿迅速朝着人群一侧冲去,围观的人群见状立刻闪做两旁,瞬时间本涌动的人群闪开了一条空荡的道路,马儿上的人儿半赴在马背上,耳边是呼啸而去的风卷起马蹄溅起的沙土,他半眯起双眼,嘴角旁挂着的是凝固的笑。
穆王府内,百无聊赖的小家伙正坐在院子里摆弄花草,好不容易今天美人爹爹不在,大个子不在没人监督她,当真是舒服的很,她伸了个懒腰,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郡主,这盆花修剪好了放哪?”
“老地方。”水辰舞指着最东面的角落说道
抚摸着嫩绿的枝丫,一阵特殊的芬芳让她忍不住闭上双眼去细细体味,“郡主,郡主。”觉察出她神色有些出神,下人轻声唤道。
“啊?”猛然回过神,水辰舞指了指最近的一个空位,道,“就放那吧,这花真奇怪,叫什么龙眉鹃,不过它长得是不错,我去前厅等爹爹了。”说完,转身一路小跑顺着小径跑去前厅。
穆王府门外,一袭蓝影快步走进王府大门,“王爷——”
他径直走过一群弯腰行礼的下人,快步绕过人群,走出前厅走廊,小径,一个小身影望着他急匆匆的身影,“爹——”话还没说完,那身影早已经更加快速的离去了。
原地的小人儿,不解的望着他,嘀咕道:“爹爹今日怎么了,怎么这么火急火燎的。”
男子走到自己的厢房出,双手一推,快步冲进房门,他翻箱倒柜好久,终于在一个小柜子里找到那个小瓷瓶,他取出一粒药,握在手心里仰脖吞了下去。
“王爷,您回来了。”简伯刚巧端着茶水走了进来,他刚刚在后院就听前院人回报穆王爷回来,他去前厅找了一大圈没有找到他,才想到这里。
水穆容坐在椅子上,他将瓷瓶放回小柜子后,深吸一口气道:“刚刚在街道上,本王差点控制不了顽疾。”
简伯大惊,问道:“您都不吃药这么久,怎么会复发,况且……这次,郡主没有出事啊。”
水穆容微微摇摇头,冷笑道:“只怕,这是我那好皇弟做的,可是本王想不到,他到底在哪里动了手脚。”
“王爷是怀疑傲王爷?”
水穆容点点头,却又深叹一口气,道:“只是本王想不到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和十三年前的一样?”
他微微闭上双眼,脑海中回荡着的是临走是,琉傲坚定的话语“若我今生必定要皇兄做君主,那会如何?”他愣愣的望着窗外,微风拂过他的脸颊,疑惑就好像一块河石跌进他双眸中那一汪平静的湖面,却久久没有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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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开始有波澜了
第四十九章 一面之缘的老者
“王爷?”
“去把回春堂的李老先生请来。”
望着水穆容微微眯起的双眸,简伯弯腰退下。
刚到房门外的水辰舞看着疾步跑出门的简伯,又看了看房中背对着自己的坐着的男子,不解的问道:“爹爹,刚刚怎么喊你不理我?”
平静了下心绪,水穆容缓缓转过身,道:“没什么,爹爹渴了便先回来喝口水的。”
看着桌上摆着的茶水,水辰舞将信将疑的点点头道:“好吧,我相信爹爹,嘿嘿,对了爹爹,你快告诉我,你去皇叔那干嘛了啊,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看着她伸出的小手,水穆容温柔的笑了笑将腰间的桃花枝放在她手心里道:“看见你皇叔院子里的桃花开的正好,就折了给你插瓶子里吧。”
“谢谢爹爹”在水穆容脸侧轻轻亲了一口,小丫头举着那只娇美的桃花欢快的跑出了房门。
望着那抹粉色的背影,水穆容不自觉的拂过脸颊,方才的不悦皆因为她的一笑一语没了踪影,他的眸中只剩下那一汪满满的温柔。
太阳微微落下时,一顶青色小轿落在了穆王府门外,简伯连忙上前掀起轿帘,“老先生,王爷在厢房等您。”
“有劳大管家了。”老者颤颤巍巍的走了下来,侍童缓缓搀着他拿着药箱走进了王府大门。
院子中,石亭里的粉色小人儿,欣喜不已的抱着刚刚从大个子那顺来的花瓶,再配上美人爹爹早上给她桃花枝,当真是再美不过了,“嘿嘿,好看啊好看。”
粉嫩的欲滴的花瓣映在那白色的花瓶,美的温文尔雅出落不凡,她的指尖抚碰着桃花的枝丫,那黄色的花蕊丝羞露半遮,看着看着,水辰舞似是看呆了。
“郡主?郡主~郡主?!”这位主儿在这看花,苦了的可是武浩锋,到了用晚膳时分,他饶了整个王府找她,敢情她抱着自己的瓷玉瓶跑这来了。
“大个子”水穆容瞬间回过神,她眼珠子一转,一把将石桌上的花瓶抱在怀里,警惕的问道:“找我干嘛,不是要把花瓶抢回去吧。”
武浩锋清咳几声道:“是晚膳都好了,您要不要去前厅先吃点东西?”
“哦,这样啊”眸中的警觉缓缓散去,水辰舞缓缓站起身,此时日头已不知不觉的快要落山了,她看着那轮夕阳,道:“不知不觉都晚膳了,对了,爹爹吃了吗?”
武浩锋摇摇头道:“王爷说您先吃,因为有些事要处理,说晚点吃。”
“哦,知道了”看来是美人爹爹有正事,水辰舞抱紧怀中的小花瓶,跟着武浩锋缓步走去前厅。
厢房里,替水穆容号了号脉,李言讳抚须点头道:“王爷说今日差点犯顽疾,老夫想来是与这时节有关,毕竟入春了,人的精气也会变的有些难以控制。”
撑着头,水穆容平静的问道:“照先生意思,本王的顽疾复发和傲王爷没有一点关系?”
李言讳转身从医箱中取出一贴纸包递与他道:“前日,傲王爷来找老夫说今日有些神不宁心不静,于是老夫就给他配了这样一贴的安神茶,王爷可有看看。”
水穆容缓缓打开纸包,果真,扑鼻间满是熟悉的味道,他闭上双眼思索了片刻,这味道和自己在傲王府喝的茶味道一模一样。
望着他疑惑的神情,李言讳缓缓开口道:“这药里面有一味难得的药材叫龙眉鹃,中医说它可以安神,老夫便添了进去。”
水穆容点点头,转身将纸包递与简伯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简伯立刻带着纸包跑出门去。
“那这么说,本王犯病当真与傲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李言讳莞尔一笑,他收拾好号脉用的东西,道:“回禀王爷,老夫知道的不多,但是照您这么说来,应该是和那杯茶没有关系的。”
“知道了,你回去吧。”水穆容坐直身子,一双瑞黑的眸子似有所思的望着前方,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阿傲无关吗,只是时节的原因。
前厅里,抓着一只鸡腿,小丫头整个塞进了嘴里。
“郡主,你都九岁了,能不能吃饭的时候稍微……”
“稍微什么?”不好气的瞪了一眼武浩锋,水辰舞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是那什么夏小姐啊,反正就算我嫁不出去爹爹也会养我。”只要美人爹爹不嫌弃她就好,想到这里,水辰舞无比得瑟的将白切鸡大腿上的一块肉撕咬进嘴里。
无奈的武浩锋这才明白,对于咱家郡主而言还是少说话比较好,他捻起一块牛肉放在小人儿碗里,引用穆王爷的一句话,郡主在长身体,所以厨房比较多做点肉的菜。
吃的无比欢乐的小丫头,一手吃着白切鸡,一手扒拉着碗里的饭,突然一抹灰色的身影缓缓从后院走了出来,她抬起头望着那抹身影,疑惑着。
那是个老者,只见他一双清明的双眸也同时注意到了这个小人儿,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满意的点点头。
“等等,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老者停下脚步,他缓缓转过身,望着身后的小人儿,抚须含笑道:“郡主不认识老夫,老夫认识郡主,看来郡主还是呆在穆王爷身边会好一些。”
水辰舞不解的转过头,她站起身,走到老者身侧,问道:“你好像很熟悉我?”
老者摇摇头,清明的眸中闪过一丝淡然,他笑了笑,道:“老夫只和郡主有过一面之缘,老夫告辞了。”
望着老者跟着下人缓步走出王府大门,水辰舞微微眯起双眼,这个老者的声音为何那般熟悉,她努力在脑中收索片刻,尤记起五年前在小院中那一次,梦里她就好似听见过这样的声音,也是那个声音将在鬼门关徘徊的自己拉了回来。
她歪着脑袋,目送着老者身影逐渐远去,消失——
或许没人会注意到,王府角落的一侧,一抹瑞黑的眸子也随着老者的离去,隐退到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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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变天了
夜静静的为京都披上一层银沙,“棒!棒!棒!”三声棒子声,唯一能激起的是小巷间的几声狗吠。
烛火前,一袭紫色身影扬起头,一口饮着杯中晶莹液体,“王爷。”一抹身影瞬间闪进屋内。
“几时了?”
“三更了”男子恭敬的回道。
“时刻注意穆王府的变化。”男子邪魅一笑,将手中的玉杯随手扔出窗外,晚风吹过他书案前的一本书,“栖栖刷刷”的,烛光摇曳,映射在书页上,书面上《药经》两个字显得特别醒目。
一大早醒来,水穆容就觉得头不自觉的头疼,他揉着太阳穴,靠在贵妃榻上,乖巧小丫头觉察出美人爹爹面色不妥,自己乖乖穿戴好坐在一侧,关切的问道:“爹爹脸色不好,我叫简伯给你煮些安神的东西?”
“爹爹没事,休息会就好。”
望着水穆容苍白的脸颊,水辰舞缓缓从他的怀里爬了下来,她走到房门前,转身说道:“那我去吃点东西,等等叫下人给爹爹送来吧。”
她推开门,正巧碰见同样在门外徘徊的简伯。
看着他神色慌张的模样,水穆容双眸荡漾一丝烦躁,他冷冷的开口道:“什么事,大清早就这个样子。”
简伯弯下腰,他的眼眸中满是焦虑,见他吞吞吐吐模样,水穆容心头的烦躁更是深了一层,他皱起眉角,不好气道:“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
他冰冷的口吻将整个房间似乎都冻结了,简伯深吸一口气,怯怯的回道:“王,王府门外聚集好多人。”
“然后呢?”
简伯抬起头,哆哆嗦嗦回道:“他们说,他们说您始乱终弃,一夜之间。现在整个京都都知道了。”
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也停滞住了,水辰舞惊诧的望着贵妃榻上的人儿,她愣愣的望着依旧面无表情的男子。
他坐起身,一双黝黑的双眸好趣的望着门外,他撑起头,嘴角莞尔上扬。
王府门外渐渐聚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指指点点,左右议论着,几个青衣小帽的下人联合侍卫连忙从王府内跑了出来,档在人群最前面,“怎么今天聚集这么多人?”人群中一个布衣老者轻声问道。
“老人家是外地来的吧?”身旁一个青衣秀才开口问道。
老者点点头,他指着肩上的担子道:“早上刚进城,怎么了?这里不